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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以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畔茶
玉簪一喜,莹月脸一垮,悄悄瞪她一眼,这下轮到玉簪装傻看不见了,她掀开食盒盖子往外摆饭,石楠也忙过来帮忙。
那六个丫头则站在几步之外,不知道她们到底是怎么个说法,想找点事干,没得吩咐,又不敢动。
方寒霄自己把椅子拖开坐下,莹月往旁边让了让,眼角余光瞄见她们,这一下想起来,顾不得那点小别扭了,忙带点求恳地向方寒霄道:“窝没有事,不用那么多人。”
说实话,留仙兰香她反而不是那么在意,她真正想赖掉的是塞给她的这几个。
六个算多?
方寒霄同她的想法不一样,把这六个退掉不难,可是还得另挑别的来补,他哪来这么多功夫管她的丫头。
就平平看她一眼,没什么表示,眼神又回去了。
莹月:“……”
她先看方寒霄的脸,见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又去看他的手,看好一会,他修长的手掌也只是放着不动,没有要写画的意思,她终于反应过来,这就是不理她了。
莹月好生失望,不敢追着他再说,石楠见她一直站着,过来把椅子往后拉了拉让她坐,她只好闷闷坐下。
一时饭食摆好了,方寒霄自顾吃起来。
他用饭快,莹月手里捧着的米饭才下去了个尖儿,他已经吃完了两碗。
方寒霄放下雕银木箸后顿了一顿,他不关心莹月,之前给她要回两个丫头,又安排了饭食,看着待她不错,其实就是保障了她一个最基本的生活待遇,别的就都没了,连莹月的伤他也没放在心上。
此时见她吃个饭那么劲,他方真正注意到了。
方老伯爷那边等着服侍,方寒霄没时间等她慢慢吃完,伸手把她饭碗拿开了点,示意她转过来。
莹月正吃得聚会神她不敢走神,一松懈很容易不小心磨到伤处,忽然碗没了,呆呆地举着木箸转头,嘴巴还微张着。
方寒霄在桌上写:张嘴。
莹月回过神,眨了下眼,没张,反而警惕地把嘴巴闭紧了。
吃着饭呢,干嘛叫她张嘴,太奇怪了,也不好看。
方寒霄赶时间,没空跟她细说,手掌伸过来,直接掐着她粉白的脸颊迫着她张嘴。
莹月:“……呃!”
她傻了,还没有人这么对待过她,不但嘴巴张圆了,两个眼睛也瞪得圆圆的,整个人都是惊呆的了状态。
方寒霄还不满意,指尖加了把劲,让她把嘴巴再张大点。
莹月终于反应过来了,窘迫得头顶都要冒起烟来,嘤嘤地在他手里挣扎,同时努力往身后的椅子里缩,想躲开他。
闹什么。
方寒霄眯了眯眼。
他不松手,同时另一只手想划写解释,但莹月只是挣扎,根本不往桌面上看,还是旁边侍立的玉簪忽然间明白过来,忙道:“姑大奶奶,大爷是想看看你的伤口,你别动,叫大爷看看,若还要用药,好请大夫过来,可别耽误了。”
莹月缩在椅子里顿住。
她昨天浑水摸鱼骗到过一碗药喝,但当时情况乱,王大夫只是说后面要好好养着,是不是还需要吃药,他没有明确表示,如果要,她却没有,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自己养着,养不好,以后说话真变成了大舌头,可就糟了。
为大舌头的阴影笼罩着,莹月终于不动了。
但光不动也不行,方寒霄掐在她腮帮上的一根手指点了点,催促示意着她把舌头伸出来。
大舌头大舌头大舌头
莹月冒着烟,乌长的眼睫颤动着,努力鼓励(吓唬)着自己,终于把舌头吐出来了一截,自我感觉傻出天际。
她心里乃至于埋怨起自己来撞到头也好呀,为什么偏偏是咬舌呢!
她的咬伤在舌面左侧,血是已经不流了,但伤痕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十分鲜明的一道血印,血印周围的舌肉微微肿起,有一点点糜烂,因伤在嘴里,时时有口水润着,并不腌,看去只是十分可怜。
方寒霄看清了,终于松了手。
莹月往后一仰,忙两只手一齐把嘴巴捂住。
方寒霄没再做什么,站起来往外走。
玉簪想起来,赶着拦了一拦:“大爷留步。”
转身匆匆去把在空荡紫檀立橱的那个红包取了出来,双手呈给方寒霄道:“这份礼太贵重了,大奶奶受唯恐于理不合,想交与大爷保管。另外,婢子想问一问,大奶奶的嫁妆不知放在何处,大奶奶的衣物用具都在里面,新房里没有这些,有些不太方便。”
方寒霄皱眉,目光往屋里扫了一扫洪夫人连要给他的通房都配齐塞了来,他以为经过这么一天,嫁妆也该送进新房来了,不想竟是没有。
这其实不奇怪,他都不把莹月放在心上,洪夫人难道还会真心替她考虑不成,所作所为,不过只从各自利益出发罢了。
他看了莹月一眼,她背朝着他,娇小纤瘦的身子被椅背挡了大半,露出来的确实是昨天那一袭旧嫁衣,他只是不留心,此刻想起便也记得清楚,她襟前应该还有着脏污血渍。
就这么件衣裳,她凑合穿了一天,有嫁妆也没敢提起来要,逼到没法了,借着还他红包的由头方由丫头就势开了口。
这个徐家女这么进了门,他觉得自己所为已经不算亏待了她,可实际上,是她傻得不知道展示自己的难处而已。
方寒霄缓缓走回去,到莹月身边,划指写给她看:昨日一切都由二婶处置,你的嫁妆应当也在二婶那里,让那六个丫头去与你要,要不回来,她们也不必回来了。
莹月先拿眼角余光随着他的手指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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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到后来,她的眼神不由亮起来:这么好的主意,她怎么想不出来?!
她坐直了身子,给玉簪一字一字地慢慢传话,玉簪凝神听完,也是觉得很妙,笑意满满地转身,脆声把这句话给一直干站在屋子另一边的六个丫头宣读了一遍。
六丫头:“……”
真是觉得非常倒霉了,可是又不能不听,既然要在新房伺候,那主子吩咐的第一件事就顶回去,便是她们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
一群人乌云罩顶般,拖拖拉拉往外走。
方寒霄跟着出去。
玉簪手里还捧着红包,忙追两步,方寒霄好似后脑勺长了眼睛,回手向她一摆,径自走了。
这显然是不要的意思,玉簪不便再耽误他,迟疑地顿了脚步。
“大奶奶,大爷不怎么办?”
莹月头皮先麻了一下。玉簪当着外人这么叫她还好,现在私底下也改了称呼,她听起来奇怪得不得了,可才差点为这个吃了亏,她再不习惯也只能说服自己慢慢接受。
不过这个红包她也不知该怎么办,方寒霄不要,总不能硬撵上去塞给他,她就道:“先,放着。”
她说着话,一边抬手重新捂回腮帮,包着小心揉了揉方寒霄手劲使的不小,她让他捏了两下,现在都还觉得有些酸麻。
石楠见了,关心的问道:“很痛吗?”
那倒也没有,莹月摇了摇头,这时外人都走光了,她向晃动着甩下的帘子望了一眼,转回头来,有点苦恼地向石楠道:“窝刚才四不是像一只狗?”
石楠喷笑出来:“姑娘说什么呢!”
她乐得称呼都忘换了。
帘外,一只脚迈过门槛其实还没有走出门外的方寒霄:……
有生以来,头一次听见闺秀这么形容自己。
莹月娇憨的声音隔着帘子传出来:“窝觉得很像,唉,好蠢哦。”
方寒霄嘴角抽动了一下,想到刚才她在他手里的模样:蠢,是有那么一点,不过,也不全然如此就是了。
他迈出门槛,加快步伐去了。
莹月不知情,说过以后接着慢悠悠用她剩下的饭,等她吃得差不多了,王大夫从静德院里过来了。
他给莹月重看诊了一遍,莹月对着大夫倒是没什么心理障碍,认真把嘴张大了给他看,王大夫看过,表示最好还是再喝两剂药,她点着头忙应了,王大夫得了方寒霄吩咐,知道她这里什么都没有,也不说开药方,自管回去静德院,找了个小厮把药煎好了才送来。
莹月喝着药的时候,去洪夫人处要嫁妆的丫头们也回来了一个,传了洪夫人的话:今日天色已晚,嫁妆明日一早就回。
☆、第22章第22章
两个通房没塞进去,六个丫头还被撵回来要嫁妆,洪夫人当然是不想给的。
她不是贪莹月的嫁妆,吉日时莹月在门外就出了岔子,此后虽在方寒霄的坚持下把礼行成了,但一应程序都很潦草凑合,晒妆直接没晒,下人来问,她正是气急之时,把徐家送嫁来的人都拉倒打了一顿,至于他们抬的箱笼,她随手指了个空院就叫先丢进去,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她没看过,并不知道。
但这不妨碍洪夫人心中有数,徐大太太那个人,她打过几年交道,是太清楚了,她要能给庶女陪出什么好玩意儿,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既不值钱,她有什么必要扣着,没让送到新房去,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这一出而现在不想给,则是咽不下这口气!
要说气她不该气方寒霄,该气她自己的儿子方寒诚。
但方寒诚过来求情的时候,说的也很有道理:“母亲都说好了给我的,我一时才孟浪了点若不然,我怎么会背着母亲行事呢。”
快弱冠的儿子跪在面前,虽是辩解,脸颊也泛着羞愧的红,声音压得低低地道,“母亲,都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罢,留仙一个丫头,我要,她又能怎么样,都是我坏了她。”
洪夫人看在眼里,听到耳里,心头闷着的指责哪里还说得出来,一叠声地道:“起来,快起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屈膝跪在这里。”
“我跪的是母亲,天经地义的,就跪一晚上又有什么。”
洪夫人听着心头更软了,忙笑道:“好,知道你孝顺,快起来,别把膝盖磕疼了。”
方寒诚抬起头来:“母亲不怪留仙了?”
洪夫人叹口气:“罢了!”亲儿子做出来的事,还能怎么样,还不只得罢了。
方寒诚这才在丫头的搀扶下站起来了,坐到洪夫人下首,丫头捧了茶来,他先起身接了,奉与洪夫人。
洪夫人接着喝了一口,他退回去坐下,眼睛垂着,缓缓道:“母亲,我还未及相问,原说好了给我的人,为什么忽然转给了大哥?连知会都未知会我一声,不然,我早该来同母亲请罪了,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屋里都是心腹,洪夫人也不讳言,直接把方伯爷的话都说了:“是你父亲的意思,你大哥成了哑巴是不错,从此我们再无后顾之忧了,可也有些别的麻烦,现在要与他屋里放人,这可选的人就极少了。”
方寒诚下垂的眼神中闪过冷光,道:“母亲没有说留仙原是给我的人吗?”
洪夫人道:“说了,不过,不是还没有给你吗?你父亲那么说,我也只好依了,想着再重与你选一个也不事。”她说着嗔怪又亲热地笑了笑,“谁知道你这孩子馋猫似的,手这么快,如今,只好都不提了。”
知道是说好了给他的人,方伯爷还是毫无犹豫,夺去要给堂兄。
方寒诚附和着洪夫人般扯了扯嘴角,但是目光中殊无笑意。
洪夫人独他一个儿子,最是命根子一般,一留心,看出来他的不对了,把茶盅放下,道:“诚哥儿,你可别怨怪你父亲,他面上严厉些,可这般苦心,攒下的这份家业将来还不都是传给你。”
方寒诚道:“母亲,我知道。”
他确实知道,也并不怀疑,但他从小到大感受到的那些偏心,也并不是假的,他知道方伯爷是为了把家业从大房手里夺过来,可是有时候比如现在,他宁愿方伯爷少用些苦心。
他没有那么在乎留仙,但他在乎自己的东西被随意拿走,而唾手得到的堂兄方寒霄并不稀罕,还不想要。
这份屈辱没人懂他,他说不出来,长年闷在心里,闷成了一碗毒酿。
洪夫人虽是瞧出来,也不能把他的心思摸到那么准,劝过一句就算了,想起来问道:“对了,兰香呢,我怎么听说留仙那丫头把兰香也带走了?难道兰香也?”
方寒诚摇头:“没有,儿子岂是那样的人。”
洪夫人笑了:“也是,那兰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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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自己愿意跟我。”方寒诚道,他语意淡淡,但掩不住其中的一丝得色,“她不愿意跟大哥。”
洪夫人不悦了,面色冷下来:“这是她愿意不愿意的事?荒唐!还敢找着你去说这样不知廉耻的话,来人”
“母亲,”方寒诚提高了一点声音,站起来道,“兰香没和我说,她只是和留仙说了,她们小姐妹私底下的话。留仙可怜她,才悄悄跟我转述了。大哥现在那个样子,成日里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兰香害怕他,不想跟他也是人之常情。”
“那也没有她一个奴婢多嘴的余地!”洪夫人甚是恼怒,“她比别人多识些文字,我待她格外好些,不想倒把她惯出这么大的心思,还在爷们里挑拣起来了,一山巴着一山高,嫌弃霄哥儿不好,那就拉到外院去配个小子,我看她还眼大不眼大!”
方寒诚道:“母亲何必动怒,兰香服侍母亲这些年,一向没有什么不到之处,现在也不是她存心勾引我的,只当我问母亲讨了她,母亲疼一疼儿子,不行吗?”
一个丫头不值什么,但在这当口闹出来,洪夫人就不高兴了,板着脸,一时不肯应声。
方寒诚仍旧站着,道:“母亲想一想,其实我就不要兰香,大哥也不会她了,他知道了留仙与我的事,焉知不会把一起去的兰香疑上了?既然疑了她,就勉强塞进去也是无用了,大哥必然要把她防着,母亲不过白白损失一个可用的人。”
洪夫人脸色微松:“你这句话说得倒还有理。不过,诚哥儿,我知道你是个好心的孩子,只是心也不要太软了,兰香那丫头歪心邪意的,不能要,留下留仙服侍你罢了。”
方寒诚不肯退让,他原来没在兰香身上用心,会注意到她肯替她出头就是刚才兰香和留仙找到他,在他面前哀哀剖白的一片“歪心邪意”,兰香看不上堂兄,冒着大大得罪洪夫人的风险也要来向他表白,这极大地满足了他长久以来被堂兄压着的说不出口的那部分心态。
他在母亲面前尽有的是颜面,就来求一场情也不很事,所以他一口就应下了。
“母亲,不过一个丫头,要那许多讲究作甚?兰香识字,叫她给我整理整理书房也好,母亲这都不答应,可见是不疼儿子了。”
洪夫人缠不过儿子,口风又松了一点:“说是这样说,你下半年就成亲了,这屋里人放得太多,只怕你媳妇家有话说。”
方寒诚比方寒霄小两岁,今年十九岁,婚事已定,婚期也是在即了,闻言不以为意地道:“有什么话说?她进门来只该孝顺母亲。”
这句话洪夫人听得舒心,有意道:“只怕你真娶进来了,就不是这样想了。”
“母亲怕我娶了媳妇忘了娘?”方寒诚笑了,“这可是多虑,儿子再不是那样的人,她有什么不好,母亲只管教导,儿子绝没有二话,凭是什么样的千金贵女,也没有在母亲面前不恭的道理。”
洪夫人终于让哄得开了怀,方寒诚见到她面上止不住的笑意,紧着就道:“那儿子就多谢母亲赏赐了。”
洪夫人无奈地挥挥手:“去罢!”
方寒诚笑着一躬身,转身走了。
他住的是伯府东北方向的一处院落,又大又宽敞,朝向风景都好,院落周围栽着一圈的梧桐树,院子的名字,就叫栖梧院。
此时的栖梧院里,兰香正缩在耳房里发着呆,留仙在旁边陪她,同时安慰着她:“你别怕,夫人最疼二爷,二爷肯去求情,我们一定没事的。”
又道:“你听我的没错,我们真到大爷那里,夫人对大爷是个什么意思,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就是替夫人办成了事,可我们成了大爷的人,将来是个什么了局呢?这伯府的富贵好处,夫人是一星半点也不舍得叫他沾的,他沾不得,我们也跟着完了,就是夫人要犒赏我们,把我们调回来,不过配个小小管事,但跟了二爷,做了房里人哪怕挣不上姨娘,只要生下一儿半女,从此儿女就是府里的正经主子了,不强似拖着个残花败柳的身子去配个管事?这还得管事不嫌弃你,有那心气高的,只怕还看不中你呢!那只得去配小厮了,你愿意?”
兰香让问得一颤,连忙摇头。她如今在洪夫人面前何等体面,将来若只能配个小厮,那还不如一头撞死。
这番话留仙不是第一次跟她说了,留仙把她从新房里拉出来后,能哄到这栖梧院来,靠的就是这番似是而非的分析。
留仙也是没办法,她不帮忙把兰香哄走,方寒霄去找着洪夫人讨公道,那她就完了,把堂弟破过身子的女人塞给他,方寒霄占着百分百的道理,只要闹,她一定是牺牲品,方寒诚都保不下她。
她当然并不想把方寒诚分给兰香一半,可她没得选,只能先把眼前这一关熬过去。所以她手把手地教了兰香该如何去博得方寒诚的怜爱,她了解方寒诚,果然成功了。
现在,就看方寒诚的求情结果如何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方寒诚看上去很有两分斯文的面孔出现在了门口。
留仙见到他胸有成竹般的笑意,猛然闭了下眼,一颗心随着泪珠一起落了下来。
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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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亏的不但是留仙,更是洪夫人,因为留仙出了这个岔子,所以方寒霄使人来要嫁妆,话说得那么不客气,洪夫人气得晚饭都没吃下去,最终也不能不给。
她不能为出气而在这件事上有所留难,不然,就该把方寒霄本人引来了,当着面地问她给个破了身的丫头是什么意思,她何以作答?
连着之前方寒霄长驱直入,甩手把玉簪石楠带走连个照面都不同她打的事她都一样不能追究,其中含糊之处,不是方寒霄无礼,反而是给她这个做婶娘的留了脸面,她硬要扯开细算,只能把自己的脸算肿。
而且,她暂也没空往新房那边使劲了,第一她跟方伯爷说好了的事没办成,得想词怎么糊弄方伯爷,第二,她都不知留仙跟儿子已经成了事,方寒霄闷在静德院里怎么就知道了?消息到底从哪泄出去的,她也得把自己身边排查排查。
如此莹月那点众人都觉得应该没什么好东西的嫁妆,次日一早如数顺利地被抬进了新房,交还到了她手里。
玉簪石楠都很开心,徐大太太陪的嫁妆再差,那也比没有好,凑合着总是有使的东西了。
单从数量上来说,这些嫁妆其实挺像回事,左一抬右一抬的,有直接露在外面的摆件容器类,也有厚沉的樟木箱子装着的,上面一色系着大红绸带,玉簪石楠之前看过,但半路上看不齐全,而且当时又慌又怕也没心思想这些,这时细一看,比想象里的居然要丰厚许多,不由都更开心起来。
当下忙着手查验安放起来,这时候随




替嫁以后 分卷阅读39
着嫁妆回来的六个丫头倒派上了不少用场,若就玉簪石楠两个,完全摆布不开这么多东西,六个丫头昨晚叫方寒霄给了个下马威,回去洪夫人也还不出颜色,样样只是按照方寒霄的意思在走,她们原有的心气不觉都压了好些下来,只跟在玉簪石楠后面行事,不敢擅作主张。
莹月心也很热,她没看那些器具,巴巴地围着七八个樟木箱子转悠,她想着里面要是有她攒下的书就好了,那些对徐大太太没用,说不定徐大太太嫌占地方,拾拾给她丢过来了呢。
箱子是上了锁的,玉簪原想等一等再拾,见她这样,笑着找了钥匙过来,蹲地上先开离她最近的一个。
莹月俯着身,很期待地看着。
玉簪手里的是一串钥匙,分不出哪个对哪个,试到第三把才试对了,钥匙拧动,箱盖被掀开了。
“呀!”
这一声是玉簪发出来的,饱含惊喜,把另一边的石楠都引了过来。
“玉簪姐,怎么了?”
玉簪头也不抬,喜笑颜开地道:“快过来看,真是好东西!”
这是满满一箱绸缎,不但塞得厚实,质料看上去也很不错,这时候太阳已经出来,日头底下一照,各色纹样璀灿,耀花人的眼目。
石楠来看见了,惊异地脱口而出:“太太叫人抬错了?”
不然怎么可能给这么好的料子,就算只有这一箱也很贵的好吗?!
六个丫头里一个叫宜芳的悄悄走近看了一眼,陪着笑道:“回大奶奶,两位姐姐,这似乎是我们家备去的聘礼。”
玉簪石楠明白过来徐大太太自己掏银子给莹月陪这么好的东西太离奇了,现在说是平江伯府给的聘礼就正常了,徐大太太把莹月填过来,还是想能替嫁成功,那不舍得给她陪嫁好东西,平江伯府给的聘礼总不能也全扣下来,这么办事就太蠢了。
两个人互相望望,眼神里都有激动,有这些,以后的日子就要好过多了。
莹月态度一般,她不是不喜欢这些好看光鲜的绸缎,可赶不上对她书的感情,见不是,更大的情绪是失望。
玉簪神很振奋,去开下一个箱子。
箱盖掀开,是大半箱横七竖八的书籍,不知是摆放的时候不经心,还是路途上受了颠簸,这些书籍乱糟糟的,有些还卷了边,看去不起眼又灰扑扑。
这跟前一箱的绸缎形成了太鲜明的对比,六个丫头有的装作不经意地凑近,有的偷偷踮起一点脚尖,目光都投过来,又互相碰触着,流露出各自的心照不宣:这新奶奶在家时果然是不受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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