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以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畔茶
方寒霄慢慢点头,他不知道吴太监全名,但应该就是。
“这个太监看了我好些眼,”方老伯爷道,“我眼神虽有些昏花了,不大认得准他,但他总是看我,我也有点记得,所以你一问,我记起来了。霄儿,你问他做什么?”
从听见小福子的话开始方寒霄心中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如今这种感觉更浓了,他一边想,一边把小福子的话写在了纸上。
方老伯爷看过,吃了一惊:“什么?是他在皇上跟前进的言?”
大概吴太监是全然没有想到他怂恿的那句话,会被小福子传出来罢。
以方家如今的景况,空架子爵爷都叫人杀了,底下子孙残的残,无能的无能,也都才二十出头的年纪,颓势尽显,实在看不出还有多少能耐。
所以吴太监打量起方老伯爷的时候,没有多少敛。
他其实也不需要敛,方老伯爷也不是个大姑娘,就叫人多看两眼又怎样呢。
方寒霄将写过的纸都揉掉,眯起了眼睛。
可是如今,吴太监是把自己打量到他的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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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孙俩回到平江伯府以后,洪夫人第一个迎了上来。
她不是很敢说话,只是隔了点距离跟着,然后拼命去打量方老伯爷和方寒霄的神色,试图解读出点什么来。
方老伯爷被她这么烦着,终于忍不住道:“我没说什么!你跟老二干的那些事,你们有脸干,我都没脸说!”
何止是家丑,简直是家耻!
洪夫人脸上火辣辣的,但心下松了口气,讪讪地转身走了。
而回到静德院里,方寒霄有了决断,屏退所有下人后,他低声道:“祖父,二叔之事,可能比我们想象得更为深沉,不是一时半会能出结论。而爵位不能一直空悬,总得报上个人选去,我现在不能出头就给二弟吧。”
方老伯爷变色道:“霄儿,你知道”
这个爵位,他当真一直属意于长孙。
方寒霄点点头:“我知道。祖父,我还没有说完,我有条件。”
方老伯爷茫然道:“什么条件?”
方寒霄轻轻启唇:“我在府里一日,不想再看见二夫人。要自己的尊荣,还是要儿子的爵位,请二夫人自己选罢。”
☆、第122章第122章
方寒霄的主意既定,那是不会轻易改的,倒是方老伯爷甚是纠结,想了好一会,仍拿不准要不要依了他,终于想出个话头来:“这样大事,你不要问问你媳妇?”
“她哪里在乎这些。”方寒霄很有把握地道,但见方老伯爷犹豫不决,还是出去让人把莹月叫了来。
莹月本在陪方慧,被领着走进屋来,听了,愣了下就道:“我听老太爷和大爷的。”
这可真是方老伯爷无奈,那边利欲熏心的熏过了头,这边淡泊的也太淡泊了。
但说实话,长房退了这一步,方老伯爷是省了不少事,也不用头疼怎么在不把方伯爷杀侄的丑闻透露出去的情况下,把爵位从二房拿回来了。
方伯爷这一回疑似买凶的信是掩不住已经传出去了,但他毕竟没有成功,而且凶没买着,自己还玩火自/焚了,人死如灯灭,这份未遂的罪过便也跟着他去了地底下。相比之下,他六年前是真的差点把方寒霄害死,那件事若是一并揭露出来,即便律法不能追去地底下把方伯爷再清算一遍,但舆论又将大为不同,还活着的方寒诚就要完了。
大房都没有意见,形势也确实迫在这里,方老伯爷自己没有什么好坚持的了,他半生行伍,也不是拖延性子,当即命人把洪夫人和方寒诚薛珍儿全部叫来,把此事说了。
洪夫人先听见爵位将归到方寒诚头上,欣喜若狂:“老太爷!”
她一身重孝,露出这个形容,实在不是很好看,方老伯爷气的,紧着就道:“爵位可以给诚哥儿,但是你是不能再留在我方家了!”
洪夫人还沉浸在喜悦的情绪里没有回神,道:“老太爷什么意思?我是诚哥儿的母亲,我不在这里,要去哪里?”
方老伯爷冷冷道:“乡下庄子多着,你随便选一个罢!霄儿在这府里一日,你不许回来。”
洪夫人终于变色:“什么?凭什么?!”她声音尖起来,“我是伯夫人!伯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嫁来方家二十年,操持家务,生养了诚哥儿,老太爷凭什么撵我走?!”
“凭你和老二干的好事!老二自己稀里糊涂把命赔了,我骂不着他了,也罢了,你呢,你还好意思天天在府里和霄儿对着吗!”
洪夫人当然好意思,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丈夫死了,可是儿子又承继了爵位,她从伯夫人变成了老夫人,正可以把威风摆成老封君,这时候叫她走,她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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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
洪夫人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薛珍儿站在旁边,本来只是作壁上观,渐渐眼睛亮起来她固然看不上方寒诚,可她和方寒诚把夫妻做成这样,里面也少不了洪夫人的挑事,不然,就凭方寒诚这块料,她怎么会拿不住他!
方寒诚不能坐视母亲被撵走,先前是又震惊,又插不上嘴,现在洪夫人被方老伯爷骂得停顿了片刻,他忙要出声帮腔:“老太爷嘶!”
却是薛珍儿伸手重重地拧了他一把,痛得他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他这几天忙着在前面做孝子,应答来吊祭的宾客,心情着实低落,薛珍儿回来了,他也没有空闲和她吵了,双方虽冷冰冰的,倒是自成婚以来最清净的一段日子。
薛珍儿从来也没怕过他,冲他呵呵冷笑一声,道:“二爷,长辈们说话呢,不该你插嘴。”
事关自己存亡,洪夫人这时候顾不上和不顺眼的儿媳妇置气,忙道:“我给霄哥儿赔个礼,老太爷的那些私房,要给他,我也绝不争了。”
她也知道今番不脱层皮不成,就开出自己的条件来,但这种条件,更把方老伯爷气个倒仰,指着她道:“我压箱底的那点东西,爱给谁给谁,轮着你来争!老二要是还在,我直接叫他休了你,如今已与你留了余地,你还不知足,你要赖着,好,那诚哥儿就安安分分搬出去罢,这伯府的一砖一瓦,与诚哥儿再没有一丝关系!”
洪夫人与方寒诚的脸色一起变了,方老伯爷这意思是要分家,方寒诚若是被分出去,洪夫人又还怎么留在这府里,她后半生难道指望方寒霄这个被她害过的侄儿赡养她吗?
这看上去是个选择题,实际上并没有给洪夫人什么选择的余地要么自己走,要么整个房头一起走。
薛珍儿很趁意,她以后要不要和方寒诚过下去是一回事,眼下能报复洪夫人一把,那是不能放过的,就道:“我看老太爷的话很公道,又没要太太怎么样,只是去庄子上住着,还清闲呢。”
洪夫人气得指她:“你!”
薛珍儿往方老伯爷身边移动了两步,笑道:“我怎么了?我愿意听老太爷的吩咐。太太,你念着府里的荣华不肯走,难道不怕把老太爷气出个好歹?”
方伯爷一去,洪夫人本已势单力薄,己方人马里还出了个叛徒,这时候再要后悔从前对薛珍儿不留情也晚了,方寒诚跪下,帮着她求了两句,方老伯爷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把话咬得死死的,并且
“我没有这么好神同你们一直纠缠,”方老伯爷对方寒诚这个孙儿本也不甚满意,和他说话态度淡淡地,“天黑之前,你们做好决定,若是决定不出,那也不必为难了,就一起走罢。诚哥儿,我成全你的孝心。”
方寒诚失色。
方伯爷在时是个严父,待他不怎么样,他常有腹诽,但洪夫人这个母亲从来没有话说,很惯着他,他挣扎良久,终于道:“我和母亲”
“诚哥儿!”洪夫人喝断了他,她意识到了方老伯爷绝不是在开玩笑,也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她因此声音哑着,面色发白,眼神中闪烁着极不甘心而又无力回天的微光,她极缓慢地道:“我听老太爷的,老太爷在一日,我去庄子上休养也罢了。”
“是霄儿。”方老伯爷冷冷纠正了她最后的一点心眼,并且为此皱起眉来,“霄儿在一日,你不许回来。洪氏,你打量我这个老头子活不了两年了,就同我玩这个心眼吗?我告诉你,为你这个盘算,老头子也会长长久久地活着。我便是一伸腿去了,也会留下遗信来,你敢回来,就是你和老二干的那些事公之于众之时。”
方老伯爷惯常是个粗心眼,不大弄这些弯绕,但这不表示他完全不会,该思虑周全的时候,他不会留下漏洞。
洪夫人的脸色直接转成了惨白,这是要堵死她回来伯府的任何一丝可能!她本是想着,方老伯爷去后,方寒诚要接她回来,方寒霄不承爵管不住她,可这封遗信一留,她还是可以强硬回来,可那等于亲手毁掉方寒诚的名声,方寒诚现下为她求着情,可到时会不会对她有意见?
但下半生从此就活在乡下的庄子上
想一想,洪夫人都打心里生出寒颤及厌烦来,她还站在辉煌的伯府里,但似乎已经扑面感受到了乡下那些尘土,那种日子,偶尔去散个心还行,她堂堂伯夫人,怎么受得了就此活在那里,从此只能和些村妇打交道!
她茫然地,又带着些莫名所以的希望去看方寒诚,方寒诚跪着,手撑在地上,一般的茫然他本还可以说两句,可是洪夫人最后认怂还玩了个文字游戏,这让他求情的话再难以出口,说了,方老伯爷也不会听。
儿子的沉默熄灭了洪夫人最后一丝指望,她站立不住,颓然地委顿到了地上:“我”
“太太要去庄子上?我替太太拾东西。”薛珍儿欢快地替她把下文说了出来。
方寒诚心中正剧烈拉锯着,许多情绪找不着个出口,闻言怒道:“你这个毒妇,对母亲就没有一点儿孝心!”
薛珍儿的嗓门立刻提得比他还高:“二爷有,那二爷就把太太留着,把伯爷那些事都抖落出去,让伯爷去了也不安稳,天天被满京城的人挂在嘴上当新鲜话说着,说不定还传到外地去,这就是二爷的孝心了!”
方寒诚干瞪着眼:“……”
……
在母亲的尊荣与父亲的名声中,方寒诚最终选择了后者。
毕竟,方老伯爷也没有要求把洪夫人送官或是休离,只是换个地方生活而已。
方老伯爷雷厉风行,没有给洪夫人留下拖延翻盘的时间,五天后,据说因丈夫遇害伤心过度,不能支撑的洪夫人就被送去了城外数十里外的一个庄子上,方寒诚可以去看她,但洪夫人从此不能再回来。
方老伯爷把莹月找了去,和颜悦色地跟她道:“以后这府里的事,就要你多操些心了。”
洪夫人一去,中馈无人主持,他的意思是交与莹月。
他知道莹月脾性软和,然而心正,这就足够撑起一个府邸了,至于能力上的欠缺,慢慢历练着就出来了,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管家的。
莹月懵着她以为该是薛珍儿管,她就推辞,方老伯爷本要坚持,但方寒霄从旁补了一句:“祖父,让二房去管也罢了,我们管本不是长久之计,将来,总有我们自己管的时候。”
他的意思,是早晚有另外开府的一天,不愿意在平江伯府里耗时间方老伯爷听出来了,叹了口气:“由你们罢。”
有方伯爷那些恩怨在前,方寒霄还没和方寒诚还没反目成仇,能维持住这个凑合的格局,已经算不错了。
至于再要多么兄友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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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他不能强求。
☆、第123章第123章
不用管家,于莹月是松了口气,但诸人没料到的是,薛珍儿也不太愿意管。
薛珍儿的念想在报复,把洪夫人赶走就遂心了,至于要接手她走后留下来的这摊子事,她跟方寒诚至今连房都没圆,心态其实是有一点点类似莹月刚替嫁进来的时候,压根没把自己当方家人,又替他管的什么家?
于是就出现了一个比较诡异的情况,在别家能抢到打破头的所谓管家权,到平江伯府里成了乏人问津。
薛珍儿每天只是舒舒服服地呆着,有下人来问事回话,她愿意管的才管,琐碎嫌烦不想管的,就一句话:“找二爷去。”
可方寒诚也没管过这些细务。
没几天,就闹了个焦头烂额得亏此时方伯爷已经停灵,要紧的宾客都来得差不多了,就这样,余下的事宜也烦到够把他逼去找薛珍儿理论。
“你若是不想做方家妇,就乘早回你们薛家去!”方寒诚脸色晦暗,进门就撂了狠话。
本来他没想这么凶,但是他要累死了,衣裳一层层汗湿在身上,没个工夫换,进门一看,薛珍儿却正慢条斯理地吃着甜瓜,他在胸中燃烧的一把火立刻就窜到了头顶心。
“行啊,二爷给我休书,我马上就走。”薛珍儿只是冲他冷笑一声。
把方寒诚噎的,他和薛珍儿如今是心知肚明,再不乐意,这三年孝期是得绑在一起了,薛珍儿固然不好提和离,他也不好在孝期休妻,这个妻子是方伯爷在时力持己见替他娶的,方伯爷一去,他就休妻,他的名声也要烂了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那么摊子事,你不去管,就在这里躲懒!”方寒诚又发怒。
薛珍儿气定神闲地道:“我管了啊,谁说我没管?不过一些我拿不准的事,不敢瞎拿主意,只要叫他们去找二爷罢了,若是我瞎管出了乱子,二爷又该埋怨我了。”
方寒诚听她怎样都有理,堵心无比,若是从前还好搂个小妾羞辱一下她,现在父丧还在七七,他一个孝子万不好干这等事,没得还报,气得把脸憋成紫色。
薛珍儿见他这样,心怀大畅,她心情好了,才款款起身道:“好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去前面看看。”
诸如此类情景一而再,再而三,东风不觉压倒西风,方寒诚这夫纲,日颓一日,及到方伯爷终于出殡下葬,后事完备,已是再振不起来了。
而直到这个时候,顺天府也没把溺毙方伯爷的凶手给找出来。
再离奇的故事,京城纷纷扬说了一阵也就过了,时令渐入初夏,平江伯府因守孝渐渐退出了人们的视野与口舌,方伯爷窝囊又离奇的死不再为人提及,城里各处茶馆酒肆,换上了另一股风潮。
《余公案》作为一本公案传奇类话本,发行数月,口碑稳步上扬,热度持续攀升,终至引爆。
与更为通俗的艳情演义类话本比,公案这个题材受众没有那么广,这是《余公案》口碑酝酿期比较长的缘故,但同时,三山堂打出招牌后不过半天,初期刊印试水的两百本余公案就已抢完,又表明了这个读者群体虽然不那么广泛,但是阅读需求非常稳定,饥渴并且能吹。
对的没错,就是能吹。
这是一种比较奇特的现象,那些艳情演义风行坊间,但许多人看完就丢到脑后,只图一乐,至多无事茶馆里闲聊时提一两句“我才看的那本还不错,某段某段描写甚为嘿嘿”,互相挤一挤眼,就算完了。
可是推《余公案》的,能扯出千字闲篇和人吹,并且推荐态度十分诚恳认真。
读者的差异性根源来自于文章的差异性。
公案话本因为受众稍逊,面市数量本不及别的种类,写作门槛还稍高,其中所出品更少,许多是披了一层公案的皮,实则是艳情的里子,比如某地某官勘破某淫庵之类的故事,一万字有八千字在写小尼姑与香客如何如何,真正涉及到案情设计的只占其两成,从前没得挑,好这口的,只有凑合着看看这些算了,但是一旦有了,那如脱靴搔痒,正对好处,完全不用引导什么,读者自己想吹的欲望根本控制不住。
短短数月,三山堂加印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数量多,依然售空。
福全闲着没事,过一阵会去三山堂溜达一下,看看销量怎么样,去一次,先生对他的态度更客气一次,赶上端午节的时候,还特地备了节礼,让他拜上他们“举人老爷”。
又请他给“举人老爷”带话。
“奶奶,先生问我几回了,您有新的文章没有,有的话,一定给他们印,价钱都好说。”
莹月新奇又高兴地了礼,不过摇头道:“你告诉他,我这阵子忙,没有写什么。”
方伯爷横死,她虽不管家,但静德院与方慧两处都需照料一些,这阵子因为薛珍儿与方寒诚两夫妻斗法,府里也乱,她腾不出空,都没有怎么动笔。
福全应声去了,过十来天,又来报,这回不比前几回,脸色有点怪怪地,道:“奶奶那先生说,您要是还没有想出什么好点子,他给您推荐一个。”
方寒霄这时正在屋里,闻言随意跟着看过来,只听福全接着道:“他说,我们伯爷这回事出得就很奇怪,很值得写一写。”
莹月:“……”
石楠憋着,想笑又不好笑方伯爷总是已经死了,道:“可真亏他想得出!”
福全抓抓脑袋:“我听到,也惊呆了,不好说什么,含糊着回来了。”
这先生是不知道莹月出身,真当她是个在京滞留的举人。
莹月不知说什么好,好一会后摇摇头:“你告诉他,我不好写这个,多谢他记挂着,要是回头我有文稿了,再找他。”
福全“哎”了一声,又道:“奶奶,您也不必把他当回事,他那哪是挂念您呢,那是挂念您给他带来的财运,您不出门,不知道现在外面多少人夸”
就比划着说了一通,莹月笑眯眯地听着,他们长房也有一年的孝,这阵子是不便出门去做客了,就在家呆着的时候多。
福全很卖力地说了一会,方寒霄走过来,弹了一个小银锞子给他。
福全眼神刷亮地接了,脆亮地道:“谢大爷赏,小的告退了,有新事儿,再来告诉给大爷和奶奶!”
他跳起来要走,石楠跟后面撵他,拧着他的耳朵嘱咐了他三四遍“不许胡花”,福全哎哎地叫疼,才终于被放过走了。
莹月已经跟方寒霄转回了房里。
不过进去不大会儿工夫,她又出来了。
她拿了本书往暖阁去。
夏日了,看书很不必往小房间去,在书案前才更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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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但她还是去了,然后不多久,帘子一掀,方寒霄也进来了。
他倒也没干什么,就往墙边一倚,双臂环胸,长腿随意支着,站姿略略歪斜,周身散发着一种存在感鲜明而奇异的气息简单一点说,就很不像个好人。
莹月看书,他就看莹月。
莹月撑着让他看了两页书的工夫,撑不住了就翻过去的那一页,她压根也不知道写了什么,脸颊飞上薄红,眼神都润了些,转头很没有威慑力地瞪他:“你没有事做吗?”
方寒霄懒懒地摇了两下头。
有仇的叔叔也是叔叔,才是新丧,他也不好往哪边逛去,就关在院里,把莹月关得很苦恼。
嗯,这段时间他们是不好同房的,虽说只要不弄到孝期有子,私下干点什么,外人也不知道,但时日毕竟还是太近了,总得再忍耐一段。
莹月对此没有什么,她虽觉出了些滋味,但她年纪不大,还生涩着,若是没有,也不觉得想,晚上安安分分地睡觉也觉得挺好的。
方寒霄不行。
他躁动得厉害,也烦人得厉害这是莹月的感觉。
她这阵子什么都没写,跟他也有一点关系。比如现在,她躲到暖阁来看会儿书,他都要跟过来,这么眼泛幽光地盯着她,跟饿了很多顿没有饭吃似的,叫她怎么写呦。
“那你去找点事做。”莹月没办法,指挥他。
他在这里,她什么事也干不成。
方寒霄眼里的幽光亮了起来。
他朝莹月走去。
莹月觉得不妙,下意识后退,后退,然后被他堵在了角落里。
“你干什么唔。”
方寒霄像个纯正的恶霸一样,把她堵着,先不客气地亲两口,然后才理直气壮地告诉她:“我听你的,找点事做。”
莹月:“……”
好烦呦,真的。
但是她这句话已经没有空闲说出来控诉他了。
☆、第124章第124章
方寒霄不好上别人家去,只能闷在家里花样烦莹月,但好在,别人还是可以来找他的。
薛嘉言。
之前方伯爷发丧,两家连着些亲,他也来过一回,不过当时吊祭的人多,他不好说什么,不多久就走了,这一回,是很闲适地跟方寒霄在外书房坐下。
坐下他就抱怨:“方爷,你也太大方了,那爵位你就不能争一争?你拱手一让,这下好了,我大伯又不打算让大堂姐归家了。”
方寒霄听这话音,眉梢一扬,写:薛侯爷竟有和离之意?
他此前对此疑惑过,但其后方伯爷亡殁,薛珍儿归府,现在天天吵吵闹闹地,他便不再想起之前薛鸿兴奇怪的态度了。
薛嘉言道:“我没问过,大伯也不会跟我透什么底,不过我看大伯母那意思是,都在家里张罗重新给大堂姐拾屋子了。”
薛嘉言是二房,两边住处是有一点距离的,这个拾的动静都可以惊动到他,显然不会小,不是一般打扫铺设,应该是涉及到了比较大量的采买进出。
薛珍儿若真是赌气回家小住,应该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方寒霄写:薛侯爷没阻止吗?
“没有,不然我那么说呢,就你堂弟那人,真不是个良配。”薛嘉言抬手给自己扇了下风,“不过,现在都不提啦,爵位落到方寒诚头上,大堂姐捡个现成的伯夫人做,这样亲事不是容易找的,大堂姐要再断了你们家,回头可是三婚了,哪还有这样的巧宗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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