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以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畔茶
方老伯爷打断他,深思道:“莫不是还想做什么大事?”
方寒霄懂他的意思,藩王豢养的刺客要做大事,能是什么不是刺王,就是杀驾,那么,就不对了。
“祖父,您想一想,若有此意,更该隐匿深藏,怎会现在对二叔动手?”
“如果是被你二叔胡乱打岔,揭露了什么行藏”
“有这个可能。”方寒霄认同,旋即道,“但如果是这样,杀二叔更是不智之举。”
方伯爷不是普通平民,杀了他,官府查不出线索拖延着就完了,方伯爷这个身份的人横死一定会激起极大浪花,杀掉方伯爷,这伙人在追查之下,有可能暴露得更快,而他们所想做的事,几乎不再有伸手的余地。
“除非他们有自信,只要杀掉二叔,就绝对安全,绝不会被追查到,可是,”方寒霄问道,“潞王的人手凭什么可以办到这一点?”
这个问题方老伯爷不用细想,不可能,藩王本就是深为朝廷提防的一个群体,潞王如果可以将自己的人手在京城嵌入到这么一个天衣无缝的程度,他就不会是最早出局的一系了。
“潞王不可能,那么蜀王,岂不是也不可能?”方老伯爷问。
他没有提韩王,因为韩王世子已经变成了“先”,是真的付出了一条人命,这一条人命比什么都实在,韩王就是一个切切实实的苦主。
方寒霄慢慢点头:“目前来说,是的。”
但如果诸藩都不是
等于陷入死局,原来还有个嫌疑人,如今连个嫌疑人都没了。
不,不是没有。
方寒霄在扬州时心中曾有过的那一点影绰不成型的猜想已经再度浮了上来,他如今仍然觉得荒诞且无理,可是,如果排除掉所有的可能,这剩下来的一个看上去再不可思议,也
方寒霄打住了自己的想法,他是真的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想,因为以他之能,也没有办法去挑战那一个存在。
他宁可觉得自己是追这个幕后黑手追了这么多年魔怔了,才看谁都不像好人。
方老伯爷尤在苦思冥想,但他本不擅长这些动脑的事宜,今日一下子接受了太多的事情,力也是将要耗尽了,方寒霄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见他脸色极为不好,便低声劝道:“祖父,不要想了,我将此事说出来,只是恐怕祖父不知其中凶险,为了替二叔报仇,冲动行事,结果也踏进那伙人的套子里。即便要报仇,务必要谨慎行事。再还有二弟,他稀里糊涂的,就叫他安心在家里守孝罢,哪里都不要乱跑了。”
方老伯爷想得脑袋生疼,想不出来,又不甘心放弃,听见他这个话,倒是想起来另一事,忙道:“爵位”
方寒霄想了想:“先放着,我想等一等。”
说实话,方寒诚今日的表现是有点出乎了他意料,洪夫人那样指天画地地闹,他也没吭声,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怎么样。
方老伯爷累极了,不想再想事情,听见他这么说,就应了:“依你罢。”
他到这会儿就喝了口水,方寒霄要去叫人摆饭来与他吃,方老伯爷摆手不要,他是真的吃不下去,方寒霄见此,也不勉强了,倒是方老伯爷于胀痛的脑袋里,又抓住一件事来,拉住他道:“你这嗓子,如今有几个人知道?”
方寒霄报了几个人名给他,方老伯爷原是关心他才问的,越听,脸拉得越长:“于星诚都知道,我不知道!还有你媳妇你媳妇罢了,世上的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也不只你一个,哼。”
方寒霄扶他躺下,笑着给他掖了掖被角,方老伯爷想到他好了,到底觉得安慰,说过一句也就罢了,接着嘱咐他道:“你还是瞒着,不要再让别人知道了,敌现在还在暗处,你最好不要站到明处去。”
这也是方寒霄的打算,他就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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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伯爷歇下了,方寒霄领着守门的莹月回去,随便吃了口饭,他让莹月先休息,然后自己往前堂走去。
他在堂外就看见了方寒诚。
他呆呆地蹲在台阶下,脑袋埋着,整个人透着个丧字。
方寒霄的脚停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抬起了头来。
然后他又把头低了下去。
他不想看见方寒霄。
可惜方寒霄不识趣,大脚就在他面前站着,四平八稳地。
方寒诚忍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仰头怒道:“你还来干什么?做你的平江伯去就是了!”
方寒霄扬眉这是怎么说,有自知之明了?
“我知道你得意,你要得意,一边得意去,不要到我面前来,不然别怪我揍你!”方寒诚见他还不动,怒地又道。
“伯爷,你去得好冤啊,亲生的父亲都不向着你,呜呜”洪夫人的哭声这时候从光线昏黄的堂屋里飘出来。
方寒霄明白了,难怪方寒诚坐在外面,估计是受不了洪夫人的哭诉,哪怕是亲娘,老听她这么哭也头疼。
有用还罢了,又没用,既哭不活方伯爷,也哭不回注定失去的爵位。
“我爹是害过你,现在他自己也被人害死了,扯平了,行不行?!”方寒诚暴躁地又冲他吼。
他这声音大了点,洪夫人在里面听见了,冲到门边哭道:“扯什么平,诚哥儿,就是他害死了你爹啊!”
方寒诚很闷气,扭头:“娘,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洪夫人大概是真的信,但方寒诚这个话音,他居然是不信的
他不相信他这个大堂兄,害死了他的父亲。
方寒霄若有所思,终于不留在这里碍眼,转身走了。
☆、第120章第120章
隔日,之前被建成侯夫人带走的薛珍儿回来了。
不论之前闹得多么凶,这门亲建成侯府还想不想要,既然还没有正式和离,那公爹去世,薛珍儿就不得不回来,尽媳妇孝道。
对于方伯爷遇害这事,她也是很懵的,回来看了一圈,洪夫人快跟她闹成寇仇了,自然不理她,方寒诚也冷冰冰,方伯爷去了,再没人逼他一定要接受这个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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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寒霄她不好去问,看来看去,只有找上莹月。
“我也没有去看过。”莹月老实跟她讲,“大爷怕我害怕,不叫我去。”
她说的是方伯爷的尸身,她心里也确实有点害怕,所以被拦住以后,她就真的没去。
薛珍儿:“……”
问正经事,上来就糊她一脸恩爱,讨厌!
薛珍儿皱着眉,道:“那伯爷到底是怎么没了的,你知道吗?”
这个莹月知道,就说与她听了。
“凶手还没查出来?”
莹月道:“没有这么快罢,昨天才出的事。”
“我怎么听说”薛珍儿小声道,“他是要害大爷,结果不知怎么把自己坑了?”
这种消息是掩不住的,平江伯府就算能封张推官的口,封不住那么多衙役,不论平江伯府在官面上对于此事究竟承不承认,这个惊人的消息是飞速在私底下散播了出去,薛侯爷才一出门上衙就听说,因此急忙送信回家,让薛珍儿回来了。
莹月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薛珍儿听见了幸灾乐祸:“那可真是活该”
“嘘。”莹月无语着,还是提醒了她一句。
薛珍儿也知道这个话不该自己说,不过她不当回事,还反嘲了莹月一句:“烂好心。”
莹月恼得瞪她,正这时,下人来报:“大奶奶,郡王妃来了,要见奶奶。”
京里就一位郡王妃,莹月一愣,顾不上搭理薛珍儿了,连忙道:“快请。”
惜月带着执事人等,穿着身素雅的衫子进了门,莹月领着她到自己屋里坐下,命丫头上茶。
打从惜月出嫁以后,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延平郡王成婚当日旧伤复发,惜月一直照顾他,几乎没出过门,莹月也不好去打扰她。
现在她这么突然过来,事前连个帖子都没送,莹月惊喜之余,心中也有所觉,一问,果然,惜月也是听见方伯爷的信来的。
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了。
“你们这位伯爷,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惜月放下茶盅,不客气地道,“最大头的爵位都得了,老人家的一点私房还不放过,送了性命,一点也不冤。”
莹月含糊应着,惜月只听见了方伯爷这回的事,不知道六年前他就买凶害过方寒霄,她虽然跟惜月好,但这是方家的家事,她不便全部告诉给惜月,就只是附和她。
惜月说话不如薛珍儿有顾忌,直接就跟着道:“三妹妹,我来是提醒你一声,你可不要傻乎乎的,二房干出了这等事,还好意思赖着爵位不放?不要客气,跟你们老伯爷闹,把爵位抢过来。”
这个二姐姐可真是一如既往地厉害,莹月有点哭笑不得:“还说不到这里呢,昨天老太爷伤心得厉害,谁好捡这时候去吵闹他,大爷也不忍心的。”
“这也是。”惜月点了点头,“过两天罢,不过你千万硬气一点,那个洪夫人再难缠,你咬定了理,不用怕她。”
莹月叹了口气:“二姐姐,这事我说了也不算呀,我就算能压倒二夫人,朝廷的爵位,也不会听我的意思来,还是要看皇上的。”
其实于她心中,并没把这个爵位很当回事,她嫁给方寒霄的时候,他就没爵位,现在有没有她也无所谓,他厉害的是本人,爵位对于方寒诚那样的人大概是很重要,可方寒霄,他是真的能高傲地嗤一声“外物而已”。
听见这句话,惜月那股昂然的劲头下来了,有点意兴阑珊似的,低头喝了口茶。
莹月以为是自己不够热烈的反应浇熄了她,忙道:“二姐姐,你说的话我都记着了。”
惜月倒摇摇头:“我来找你,是还有另一件事。”
“嗯?”
“我们要走了。”惜月道,“郡王的伤将养好了,宫里隐隐透出话来,说郡王该回封地了。”
延平郡王那个“旧伤”,不少人心知肚明,他借着这伤赖到现在其实也不过才一个多月,不过这怪他自己,他舍不得下本钱,当时连层油皮也没磕破,这会儿要装得多重,实在也不像。
莹月怔了一下,心头涌上了不舍,不由去拉她的手道:“这么快?二姐姐,是已经定下了吗?”
“没定也差不多了。”惜月低低地道,“皇后娘娘透的意思,应当是不会差的。”
莹月想说什么,又不好说,她总不能派皇上的不是,惜月嫁了藩王,那去封地是早晚的事情,她只能道:“二姐姐,等你真走的时候,一定给我递个信,我与你送行。”
惜月点头:“那自然的。”
莹月又想起来问她:“二姐姐,你成亲以后过得好吗?”
她没有一着急见面就问,因为她总对惜月有信心,觉得她应该不会受人欺负。
“还不错。”提到这个,惜月的面上重新露出了笑意,“郡王脾气温和,待我也尊重,我比在家里透气多了。今天我过来,就是他告诉我你们家出了事,我才来的。”
“我乍听到,吓了一跳,满心以为是传错了,到了你家门外,才知道竟是真的。”
府里出了白事,府门内外该撤的陈设已经撤了,该装裹的正忙着装裹,一打眼就知道主家出了事,所以惜月有此语。照理莹月也该很忙,不过洪夫人很疑心是方寒霄对方伯爷下了手,深怨大房,不愿大房的人沾手,莹月是无所谓,她犯不着上赶着去给方伯爷治丧,不要她帮忙,她还省事,帮着照管一下方老伯爷那边和小方慧就好了。
姐妹俩东拉西扯地又聊了一阵,惜月就站起来:“行了,我走了,你这里忙,我不给你添乱了。”
这个时候,不是待客的时候,莹月便也不留她,站起来送她出去。
到门边的时候,惜月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转身,点她的额头:“你看着良善,倒好生把我唬了一回,我都没和你算账。”
莹月微微睁大了眼:“啊?”
“还装,你自己想去,你和我怎么说的,快点睡着就哼。”惜月话到一半,脸色微红,忽然不说了,转身快步走了。
莹月自己呆立了一会,脸色慢慢也红了她想起来了,可她不是有意骗人的,她那时候也不知道啊。
方寒霄这时正从外面进来,见她站在门边发呆,举起手冲她面前晃了晃。
就是这个骗子骗的她。
莹月把他的手一拍,也不等他,自己撩开帘子进去。
方寒霄跟进来,丫头都快叫撵完了,出了方伯爷的事,暂时也没买新的去,院子里一下清静许多,方寒霄的顾忌倒少了,不去拿笔,低声道:“怎么了?”
姐妹间的私语,莹月不好意思和他说,加上也不是认真生气,就只转了个话题道:“二姐姐来说,她要走了。”
方寒霄立刻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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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封地?”
莹月点了点头:“说皇后娘娘捎的话。”
这一说方寒霄就更明白了,石皇后捎这个话,不是要延平郡王走,恰恰相反,是提前给他报信,让他想法再留下来。
石皇后的立场与皇帝不同,她是希望皇储早定,早把这头心事了了,那就不能让延平郡王走,真回去封地,再想来可难了,总不能再娶个郡王妃罢。
“皇上怎么会就生不出来呢。”莹月小声和他道,“他要是生个太子,那早都没有这些麻烦了。”
国本这样的事原来距她十分遥远,但她周遭的人一个接一个卷进来,她再想独善其身,实在是做不到。
“我看见二姐姐的时候,其实有点心虚的。”莹月跟他诉说。
她和惜月因为夫家实则是分裂了两个立场,眼下还太平无事,可是想到将来,她有点头痛。
“我许多话不敢告诉她,我知道我没做错,可是,唉,我也不想她将来吃亏,过得不好。”
她是认真为难着,却不妨方寒霄轻轻捏住她的下巴,问她:“你怕我对付延平郡王?”
莹月皱着脸,头要点不点,她觉得她坏得很,因为方寒霄真的对付,她知道自己不会阻止这不是能手的事,她明白,那她现在在这里替惜月担心,就未假惺惺的。
惜月刚刚选为郡王妃的时候,她只替她开心她逃过了徐大太太的荼毒,怎会想到事态进展,竟会有她们要对上的一天呢。
方寒霄头低下来,墨黑眼睫垂着,深深望着她,忽然嘴角一勾:“就对我这样有信心?不怕是我输了,牵连你过得不好?”
莹月:“……”
她懵了,真没想到。
他怎么会输。
方寒霄从她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满意极了,也得意极了,头更低一点,碰碰她嘴唇:“你想得对,我不会输。”
☆、第121章第121章
方伯爷的丧仪支撑起来,来拜祭的人络绎不绝。
顺天府对这桩案子也在下力气追查着,但几天过去,并没有追到什么新的线索,方伯爷落水大约在夜半时分,没有目击者,张推官无奈把那些被方伯爷打听过的地痞都抓去拷打了一番,也是白力气。
正僵凝的时候,宫里来了人,问方老伯爷可能支撑,若可以的话,皇帝请他去坐一坐。
这是来自天子的抚慰了,方老伯爷这样的老臣,暮年丧子,还是恶性案件,皇帝关心一下是情理之中。
方老伯爷谢过皇恩,就在下人的服侍下穿戴起来,预备进宫。
他本来真已倒下了,但方寒霄哑疾痊愈给了他重新支撑起来的力量,方伯爷之死又是自作自受的成分居多,他心痛也生气,这生气又令他多了点神。
洪夫人原在忙碌,听说了这件事,慌了,忙赶来阻拦:“老太爷,伯爷去得这么惨,就算他生前做过点什么糊涂事,可人现在已经走了,您在皇上面前,可不能”
她怕方老伯爷到御前全抖出来,那爵位肯定完了。
方老伯爷冷冷瞪她一眼,喝道:“我怎么说话,还要你多嘴!”
这要是个儿孙辈,方老伯爷早拉倒捶一顿了,是儿媳妇,方老伯爷不跟女人动手,只得把气憋着。
在害方寒霄这件事上,洪夫人很显然并不无辜,方老伯爷也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她,方伯爷的丧事又需要人操持,案子也没清白,才暂时仍容了她。
喝走洪夫人后,方老伯爷在方寒霄的陪同下进宫他虽能支撑,可跟之前比还是差远了,出门得要个亲人随侍着才行。
方寒霄未经传召,也没官职,不好跟到宫禁里面去,就在宫门外等着。
他没事做,在马车上太闷,就下来,倚靠到马车旁,吹着暖风,遥望着时不时在宫门口进出的人们解闷。
不知望了多少时候,一个穿青贴里的内侍遥遥地目光跟他对上,愣了一下,跟着就忙走了过来。
“大公子!”这内侍正是曾与方寒霄有过两面之缘的小福子,满面是笑地开口打招呼。
方寒霄认出他,也微笑了一下,跟他点点头。
小福子一眼见到他身上的素服,犹豫了一下,问道:“听说大公子近来家中出了事?”
方寒霄又点头。
小福子叹了口气:“唉”他欲言又止,目光闪烁道,“总算大公子吉人天相,没事就好了。”
听话音,他也是听说了方伯爷怎么把自己坑死的,只是跟方寒霄交情不到那么好,不好明说。
不过不要紧的话倒是可以随意说一下,他就又问道:“大公子在这里,可是等老伯爷吗?”
方寒霄微微扬眉,再度点头。
小福子做内侍的,眼色很好,看出来他的疑问,跟着解释道:“皇爷要召老伯爷,我正好在御前当差,听见了,只不知具体什么时辰说起来,这事还是吴爷爷提醒的皇爷。”
从凤阳调回来的那个吴太监?
方寒霄目光微凝,太监这个群体,有个很显著的特征,无利不起早,小福子年纪还小,为人稚嫩些,行事还有些随心不讲究的时候,到吴太监这种层级,不可能做没有意义的事。
方家和这个多年前就被贬出去的太监从没有过任何来往,好端端的,他为什么怂恿皇帝见一见方老伯爷?
这个问题不是比划得清楚的,方寒霄拉了小福子,叫他上了马车,然后拿笔写了问他。
小福子跟吴太监时候不长,加上在他身边过的日子比跟原来师傅的时候差远了,没多少忠心替他瞒着,就老实道:“没什么,就是顺天府尹上奏章禀报方伯爷案子的时候,皇爷很意外,吴爷爷在旁,就说老伯爷这个年纪丧子,一定很伤心,可怜得很,皇爷若有空闲,不妨召见一下,老伯爷心里也安慰些。皇爷听了觉得有理,就同意了。”
话倒是没错可是,吴太监凭什么说呢?
若是想给方家卖好,打个交情,那来传话的那个内侍就该点出来了,吴太监顶替的是原张太监的位置,皇帝不会亲自指任谁传话这种小事,这个人选,多半是吴太监吩咐过来的,也就是说,是他的人。
可是那内侍什么也没说。
若不是碰巧在宫门外碰见了小福子,他可能一直都不会知道里面有吴太监掺了一脚,他总不可能是行善不欲人知罢。
方寒霄往袖子里摸了摸,摸出来一个荷包,他也不管里面装的什么,自然地就塞给小福子。
小福子原是顺口一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话,不想还能得着打赏,他到吴太监手底下不讨好,位分眼瞧着就下来了,得赏的时候也不多了比如今日吴太监叫人去方家传圣命这样的美差就没叫他,因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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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觉得受之有愧,又有点舍不得不,手要伸不伸,笑着:“这个”
方寒霄一笑,直接塞他手里。
小福子也就顺水推舟地下来了,陪着笑又感叹着:“只有大公子为人好,还把我当回事。”
他不好在车上久留,作个揖,就告辞下去,往宫门里去了。
方寒霄沉思着,在车上又等了好一刻,直到车夫叫他:“大爷,老太爷出来了。”
方寒霄便跳下去,快步往前走,搀扶住了被内侍送出来的方老伯爷。
祖孙上了车,车轮吱呀吱呀,重新往家走。
方老伯爷去的时候不算很长,但除了在宫道上行走的一点时间,基本都在面圣,他这样的老臣,皇帝挺给面子,听说他到了,直接把正仪事的别的大臣搁在一边,先叫他进去说话了,一会儿也没叫他等。
“皇上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方老伯爷被皇帝温言抚慰了一阵,出来神又好了些,向着方寒霄露出一点笑意,“还提了提我年轻时的那些功绩,其实都是多年前的事了,难为皇上还记得。”
方寒霄凝神听着。
“又叫我节哀顺变,不要太为儿子伤心了,唉,总还有两个孙儿,看在孙儿的份上,我也该保重些身体。”
方老伯爷又说道,方寒霄点头,听上去都是很正常的话。
“再有你二叔的事,皇上也说了,会让顺天府加紧督办。”方老伯爷最后道。
方寒霄又写着问了一下,确定再没有别的,也就是说,这是一次看上去真的正常无比的面君,唯一的意外
方寒霄写:祖父,您面君时,有一个姓吴的太监在吗?
方老伯爷回想了一下,他一年多都深居浅出,对外面的消息不那么灵通了,不过他倒正好知道:“御案旁边立着一个眼生的太监,我告退的时候,听见皇上吩咐了他一句‘吴准,去把苏阁老叫来’,是不是你说的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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