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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以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畔茶
他是继承了爵位与许多祖业不错,可是谁还嫌钱多呢?方老伯爷可是他的亲爹,临到了分私产,居然一文都不给他。
方伯爷心中的怒气像一团烈火一样到处燃烧乱撞,完全控制不住地,就想起了方老伯爷先前问他的那句话
方寒霄出事,与他到底有没有关系?
方伯爷脸色怒张,眼神冰冷地想:是他大意了,斩草除根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没有想明白。
说起来,当年他找的人,真是深于隐匿之道,连方老伯爷事发后赶回追查,也没有追到任何线索。
唯一的遗憾,是下手不够干净利落。
希望这一次,他们不要再犯这个错误了。
☆、第115章第115章
方伯爷出门去了。
方老伯爷的作为烧毁了他全部的理智,他甚至等不及静德院打开门来,指责一下方老伯爷的偏心,再争取一下自己的份额。
没有必要了,他就是从来不在父亲的眼里,爵位当年给孙子也不给他这个儿子,要到孙子废了,才能落到他手里。
平江伯的爵位是他自己赚来的,他想要别的,也只有自己动手,把绊脚石搬开。
弯月高悬的时候,静德院里持续了近一整天的盘账交接终于结束。
莹月也帮了些忙,她没接触过像样的账目,但她识字,起码可以帮着记一记账,流水般的数目在她手底下不断增加溢出,她只是怕不留神记错了,就很认真,至于这些账目背后所代表的巨额财富,她一时没有往心里去。
落到别人比如方老伯爷眼中,就是这个孙媳妇甚是沉得住气了,见惯富贵,俯看如浮云嗯,方老伯爷想不出什么深刻夸人的话,脑子里来回还是那一句,像他们家的人。
想到这个像的,方老伯爷也忍不住要想一想那个不像的,就逸出来一声叹息了:“霄儿,我与你说实话,这些东西大半原是想留给你二叔的,不想”
方老伯爷的身份,照理用不着置什么私产,方家财富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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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拼来的,他的财富,也都归于方家,但他多年前就已看出次子资质不行,恐怕他不能自立,方伯爷那时很能讨好他,连儿子都让学了文,方老伯爷也有些怜他,便额外替他考虑了一下。
不想世事翻覆难料,长房与二房所得,最终竟是掉了个个儿。
方寒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搀扶着方老伯爷进去内室。
方老伯爷劳累了这么久,终于完事,他是支撑不住,要休息一下了。
店铺的掌柜们各自告退,方寒霄也拉着莹月回去自己的院落。
莹月也累得不轻,坐着写了大半日,腰有点酸,因此走路都慢腾腾的。
照她的想法,回去最好马上洗洗睡了才好,但方寒霄还有一件事要做。
遣人。
将他们新婚时,洪夫人安排来的六丫头全部遣走。
他在方老伯爷那里没说什么,但他的认知非常清醒,如果他没有出意外,平江伯的爵位仍是他继承,他一点不会在意方老伯爷多给不能承爵的二叔家些私房,但方伯爷不会这样想。
方伯爷只会觉得他得到了爵位,那么平江伯府的一切都应属于他,如今方寒霄接受了这份私产,那么他与方伯爷之间那仅剩的平衡就被打破殆尽,不必要存任何侥幸,筑起防备便是。
方老伯爷在日,他可以与方伯爷暂且休兵,但他也只能退步到这里,如方老伯爷昔日所盼望的那样重归于好,是绝不可能。
从此撕罗清楚,陌路相行,就算最好的结果了。
方寒霄还不能说话,丫头们又不识字,开革人的这个命令,需得莹月传达出去。
莹月:“现在就?”
方寒霄肯定而鼓励地向她点点头。
莹月犹豫片刻:“好吧。”
许多账目是她记的,自古财帛动人心,这么巨额的财富能引发人心底多大的贪婪与嫉妒,她很明白。
丫头们都被召集了起来,莹月向她们说了开革的决定也不算开革,只是让她们回去洪夫人那里而已。
六丫头在新房里伺候了不长不短、一年出头的时光,原都快习惯了莹月这样与别的主子不太一样的做派,忽闻此讯,如晴空里打下霹雳,宜芳第一个跪下,底下跟着跪了一串,七嘴八舌地,都出声恳求着。
里头有一些是真心不想走,未必每个丫头都巴高望上有无穷的上进心,莹月这里没多少油水,也没很多额外想头比如能走她的门路嫁一个好人家什么的,可她的好处也很明显,她脾性好,宽容,在这里当差心情轻松,虽说捞不到多余利益吧,可该有的也不会少,每天更不用担心撞到主子气头上就要挨板子,所做最累的活计不过是去提提水,对于一些丫头来说,能把这样的日子长长久久地过着就知足了。
尤其是与洪夫人和薛珍儿那边的乱象比,这里简单得像个桃源。
攀高成功的丫头倒有,比如留仙,结果又怎样呢,怀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满腔泪往肚里咽,一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莹月有点为难,丫头们早知她心软,更加要求着她,真心想留下的不提,别有用心的就更不想走,这么毫无预兆什么结果都没有地回去,洪夫人那里能落下什么好来?
方寒霄见她似乎震慑不住,负手要出来,莹月听到他的脚步,转头把他拦了一拦:“我来吧。”
她的心再柔软,没有软到没有底线原则的地步,方寒霄碍了二房一回眼,失去了爵位与健康的身体,再碍第二回又怎么样?
她起初不想要这些丫头,后来渐渐处得不错,可也仅止不错而已,与玉簪石楠的分量无法相比,她是那样长大,颠沛孤独的境遇令她天真归天真,但不能随便对人付出很大信任。
“我这里当差,很没有意思的,”莹月慢慢劝她们,“也没有什么前程,不值得留恋。你们回去吧,如果二夫人说你们,就说是我不好,态度凶恶,坚决要撵你们走,你们没办法,只有走了。”
宜芳流着眼泪道:“婢子不是怕被夫人骂,只是想跟着奶奶,我也不要什么好前程,只要奶奶不撵我走就好了。”
她看上去很真心,咬一咬牙,还补了一句,“奶奶是不是以为我是夫人的人,想在这里盯着对奶奶不利?我不知道别人,可是我真的没有,我到了奶奶这里伺候,从此就是奶奶的人了。”
其余丫头纷纷附和。
莹月沉默了片刻,再开口的声音仍然很柔和:“你们在这里,可是你们的父母叔伯姊妹兄弟呢?”她点到为止地提了一句,就转回道,“回去吧,乘着现在还没有出什么事,我们好聚好散,比日后闹出点什么来,难以相见的好,是不是?”
宜芳还待再说,莹月低了头,转身进去,她要说的话已经说完,再纠缠,也无非这两句罢了。
宜芳不知为何,态度要比其余丫头激进,居然站起身想追,玉簪上前拦住,张了张嘴,但没说出什么难听话来,只劝她道:“算啦,都是做人奴婢的,在哪当差不是当差?你说你从前没做过,以后呢?你们二夫人是什么样的性子,你最清楚了,老太爷把私产留给了我们大爷,二夫人看着服气不服气?要是叫你干点什么,你干是不干?现在奶奶做了这个恶人,叫你们走,你们回去顶多被骂一顿,可比将来为难好多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宜芳一时窒住,玉簪又推她一把,“去吧。”
说完她也往台阶上走了。
六丫头傻傻地站在院子里,没有人来管她们,不知过去多久,也不知是谁死心带了头,她们终于慢慢往外走去。
莹月拿着本书,隔窗看见,松了口气她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方寒霄是真的没有把丫头们放在心上,如今才打发,他都觉得晚了,扯过一张纸来,写给莹月看:今晚凑合一下,明日就找牙人重新买些来。
他父母去世太久,他后来也常年不在京里,内院里当年属于长房的人手已经被排斥买得差不多了,仅余几个他确定可靠的都安排在了方慧那里,如今他要重给莹月安排下人,索性一个也不要跟府里沾边的,全部重买。
规矩粗陋些不要紧,慢慢教起来就是了。
莹月看了点头:“嗯”
一声未了,外面忽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石楠忙走出去:“哎,你做什么,不是叫你回去了”
“奶奶!”宜芳的声音扬着叫起来,“奶奶,我有话说有话和大爷说!”
她把方寒霄也牵带进来了,这比较罕见,因为这些丫头一来时就被方寒霄给过下马威,见识过他打发留仙的手段,那以后走路都有些避着他,等闲不敢往他面前去,恐怕叫他一个看不顺眼,也扔回去。
莹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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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寒霄,方寒霄若有所思,点了下头,莹月就道:“石楠,让她进来吧。”
宜芳脚步很仓促地进来了,面上透着孤注一掷的神气,进来不等人问,直接就道:“我有一桩秘事和大爷奶奶说。”
她暂时顿住,莹月会意,向玉簪石楠道:“你们出去,把门看好,别叫人再过来。”
两丫头忙应声出去了。
宜芳往地上一跪,她像是被什么逼迫着,一下也不停顿,张口道:“奶奶,那天二爷在路上遇到我,调戏我,问我愿不愿意跟他。”
方寒霄原是倚站在书案旁,闻言微微站直了一点。
莹月也睁大了眼睛。她不知道这事,宜芳回来没有提过。
“我不想!”宜芳道,语调坚决到有点恶狠狠地,“我恶心他,留仙姐姐跟了他,他拿留仙姐姐做筏子,去惹恼二奶奶,害得留仙姐姐掉了孩子,才几天,他来问我这种话我配个马房的小厮,也强过跟他,好歹能留条命!”
莹月心内迟疑着,她写过《余公案》,已经见识过人心的诡谲,宜芳所言如是真的,那很可怜,可是她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一出苦肉计。
“所以我不能从奶奶这里出去,出去了,我逃不过他的掌心。”宜芳扬着头,“奶奶才说那些父母兄弟的话,当着别人的面,我不好说,我没有那些牵挂,我是跟我哥哥一起被买进来的,现在我哥哥已经死了,就剩了我一个。”
“我哥哥比我大好些岁,他机灵,很得伯爷的喜欢,有一天,他说伯爷差遣他去做一件要紧的事,这件事要是做成,伯爷就不是伯爷了”
莹月面露疑惑,宜芳看见了,忙改口:“我说岔了,伯爷当时还只是二老爷,应该是,二老爷就不是二老爷了。”
“我哥哥一去就没回来,我记得,那是六年前的春日。”
☆、第116章第116章
方寒霄的身体已完全站直。
这一刻,他周身散发出的凛冽压迫之意,尤胜一张绷紧了弦的弓。
宜芳的声音都被压低了点,但事关她自己的未来,她撑住了继续说道:“我当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过了一阵子,大爷那个样子回来了”
她面上闪过一丝余悸,“我,我听说大爷受伤,偷偷跑去也看了看,但还是没有多想,直到后来,我一直等不到我哥哥回来,我当时只是个小丫头,到不了二老爷面前,就在府里瞎打听,二夫人才把我找了去,告诉我,我哥哥是出门的时候不小心卷入了地痞的斗殴里被打死了。”
宜芳的眼中浮上了泪,“我伤心死了,可是我不懂外面的事,也没处求证,主子怎么说,我只有怎么信了。二夫人看我听话,就说我哥哥是为主子办事时没了的,是个忠仆,因此升了我的等,又把我调了个好位置补偿我,我傻得很,还感激过二夫人。”
莹月听到此处先懂了,这个宜芳原是这样到了洪夫人身边,看来洪夫人还比较信任她,当时往新房派遣丫头的时候,才把她也派遣来了。
“但是又过了一阵,老伯爷赶回来了,然后,大爷出走了,再然后,二老爷变成了伯爷”宜芳眼中闪过恐惧之色,“我终于把我哥哥那句话记了起来,可是”
可是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她意识到这底下可能藏了可怕的秘密,正因如此,她惟有守口如瓶,她一个签了死契的丫头,洪夫人要捏死她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
她非但不能替哥哥解开死亡的真相,为了保命,还只有努力忘记。
“你,”莹月嗓音干涩地道,“你所言,全部当真吗?”
“婢子没有一个字是虚的!”宜芳立刻道,“不怕实话告诉奶奶,我原来不说,一是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我哥哥只给我留了一句话,能做得多大准呢,二来,我一个丫头,也没什么志向,只想把日子得过且过下去就算了,大爷,大爷这样”
莹月懂她的未竟之语,要求一个身家性命都不在自己手里的小丫头出头争取什么天理公义,是苛求,方寒霄回来是回来了,可是他装着哑疾未好,落在宜芳眼里,便是他并没有能力与方伯爷争斗,这种情况下,她不敢站到大房来。
宜芳接着道:“我也不知道大爷奶奶的为人,恐怕说了,没个结果,白赔了一条小命,就想继续闭嘴算了,可是,我不知道二爷发什么疯!”她的声音又狠起来,用词算得大胆犯上,“我在府里混一口饭吃还罢了,我哥哥泉下有知,也不会怪我,可是倘若叫我做了二爷的人,替二老爷那一房生下什么儿女,我过不去这一关,我怕我哥哥闭不了眼!”
宜芳这个哥哥,替方伯爷干了脏事后被灭口的可能性已经昭然若揭了,宜芳自己抱着这个秘密琢磨了多年,很显然早已想明白这一点,她说方寒诚“恶心”,真正恶心的点在这里,方寒诚在女色上的轻浮性子,推了她最后一把,让她终于吐露出了真相。
方寒霄的心情已平复了下来,他当年苦求证据而不得,如今人证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了他面前,短暂的激越心绪过后,他执笔写:你可敢到老太爷面前说此话吗?
莹月探身看了一下,转头复述给了宜芳。
“我敢!”宜芳立刻道,跟着又磕了个头,道,“只求我说完以后,大爷奶奶如要和伯爷闹开分家,把我带着,若是因着我哥哥,嫌我碍眼,将我转卖与别家都行,只求别打发我回二夫人那里。”
方寒霄沉吟着点了点头。他问这句,只是最后的试探,并不打算眼下就拉着宜芳去,方老伯爷偏疼他,他也不忍心去刺激方老伯爷,这个真相说与不说,如果说,怎么说,他都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宜芳出去了,她仍旧回去自己的厢房住着,稳妥起见,莹月告诉她这一阵都不要出去,证人必须保护好了。
这一个意外的变故过后,时候就很晚了,大约也是因着晚,被打发走的另五个丫头没有什么回音,暂时还算安静。
草草洗漱过后,灯熄夜寂。
方寒霄的胸膛被拍了两下,他抬手捉住了拍他的那只纤手,哑声道:“你做什么?”
“我看你好像睡不着。”莹月小声道。
其实她也睡不着,她对着宜芳的时候尚算平静,因为这个人证来得太突然了,她没有什么真实感,可是回想回去,那一种惊心动魄感就慢慢涌了上来。
举头三尺,也许真的有神明存在。
那一张天网,静静地张着,也许可以逃得过它一年,两年,三年,可是终究,会有那个还报的时候到来。
“你当我是小娃娃,还拍我两下想哄我睡觉吗?”方寒霄低低笑了出来。
不过他心中奇异地确实被安慰到了,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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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柔弱,可是这个时候在他身边,关心他,就也可以成为他的后盾。
“我没事。”他抓住莹月想缩回去的手不放,放到唇边亲了一下,然后翻身把她抱住,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他少有地不想做什么,就安静地度过这一个夜晚。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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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夫人对着被退回去的五个丫头,当然是很生气的。
她也去过静德院,可是也进不去,刚按捺住火燎一样的情绪,打算着让她安排到新房的人手做点什么,被人料了先机,劈头把人给她全扔回来了。
也不算全,还漏了一个宜芳。
洪夫人没放在心上,宜芳若知道点什么,当年方老伯爷回来查证时她就该出头了,那时都风平浪静,现在又能有什么。
她听了五丫头的禀报,知道了宜芳去而折返的事,便只以为她能闹,莹月惯常又软糯,叫她闹得心软把她留了下来。
想到总算还留了一个钉子在里面,洪夫人的心情终于好了点,暂忍耐下急切,等到隔日方伯爷回来,才忙找上他商议。
“伯爷,老太爷这心,也太狠了,眼里心里只得一个霄哥儿,伯爷不得他的喜欢也罢了,难道我们诚哥儿不是他的孙儿吗?平日里不待见诚哥儿罢了,遇上这样大事,也一点不想着诚哥儿!”
洪夫人说着,正经是怪伤心的。
那么大笔财物,边都挨不上,能不伤心吗。
方伯爷听着,呼吸粗重了起来,但待到她说完,又缓缓平息下来,只道:“不用你说,我早知道了!”
洪夫人忙道:“老爷既知道,那可有什么主意?依我的意思,可得快着些,乘着东西才交到霄哥儿手里,他还没捂热,还能要出来些,若晚了,他或是转移了,或是耍赖说使完了,那时到哪里想去!”
“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方伯爷语意沉沉地道。
洪夫人一时未解:“那是要怎么样?”
“当年怎么样,如今依样再来一遍罢了。”
洪夫人心中一跳,瞬间会意:“老太爷如今可在家呢,伯爷想定了?”
方伯爷道:“定了。”又皱了皱眉,“只是当时我都未料到一回能成事,吃惊之下,对齐东那小子下手急了些,也没弄清楚他到底怎么寻上那波人的,如今要找,有点麻烦。”
方伯爷对当年找的那一起人很是看得上,因为事后以方老伯爷的能力也没追到什么首尾,只能当做遇匪处理,方老伯爷如今就在京中,他要对方寒霄再次下手,必须慎之又慎。
除了当年那些人,别人他不放心。
可那些人他不是亲自找的他当年虽未承爵,在京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不可能去和亡命徒面对面交易,原是派了小厮偷偷出去找门路联络,能不能成,本都没有谱。
及到方寒霄真的伤重回来,他惊奇极了,也狂喜极了,因实在掩不下这重情绪,才让方寒霄窥破了他的真面目,咬定了是他下手。
幸亏他把齐东处理得及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可带来的麻烦是,他如今再想联络人,一时也联络不上,他已经出去打探过一遭了,只没个头绪。
“你在家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不妨装模作样去找老太爷闹两场,外面的事,我抓紧着,你不要露出什么声色。”方伯爷嘱咐道。
洪夫人有一点点迟疑,这一回,方老伯爷毕竟在家
但想及昨日紧闭的静德院门,她不得沾手的巨大财富,贪婪终于盖过了一切:“是,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日,方伯爷本人看似不再有多少动静,但他使出的心腹人手一直在外面奔波刺探着。
总是没有什么音信。
方伯爷心里焦躁,在府里渐渐呆不住,有一日便出去走动散心了一下。
当晚没有回来。
他那么大个人,一晚未归,府里也没什么人注意,方老伯爷只以为他是赌气出去喝闷酒,醉倒在谁家了。
连洪夫人都未留神,晚间照常歇下。
直到隔日,顺天府的衙役上门,送回了方伯爷。
出门的时候好好的。
回来的,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第117章第117章
方伯爷是溺水身亡。
他不知怎么落入了东便门附近那一段的护城河里,早上守城兵丁换值的时候发现河里沉沉浮浮着一个人,了点劲捞上来以后,发现已经没气了,便报了顺天府衙。
府衙听说落水的人衣饰不俗,应当有些来历,由推官亲自带人来了。
方伯爷在水里泡的时间不长,脸面都还大致清楚,推官一来把他认了出来,就直接让衙役抬着送到了平江伯府。
平江伯府的天塌了。
洪夫人直瞪着眼,往方伯爷青白浮肿的脸上怔怔看了片刻,两眼向上一插,迅速地昏了过去。
她不是个软弱的脾性,但这噩耗来得太惊人也没有一丝缓冲,丈夫的尸体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摆在面前,连个自我欺骗的余地都没有,她脑中断了弦,只能晕过去。
她晕的时间不长,丫头们刚手忙脚乱地把她抬回内院,她又醒过来了,挥开众人,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地往外赶。
她再次回到外院的时候,正好看见方寒霄蹲在方伯爷身旁,翻着他的口鼻查看着什么。
铮。
她脑子里又断了一根新的弦,母虎一般,照着方寒霄的背影扑上去:“你你!”
太狠了!
太毒了!
这个丧门星!
她受刺激过甚,心中眼中一片血红,想不了更多,只觉得一定是方寒霄下的毒手。
方寒霄听得脑后风声,及时侧身一闪,洪夫人便直接扑到了躺在门板上的方伯爷身上门板是推官就近从东便门里一家店铺征用的。
方伯爷重紫色的嘴唇及死白的脸色近距离呈现在面前,洪夫人还碰到了他垂在身侧的手,那种黏稠湿冷的可怕触感令洪夫人尖声惊叫出来,咚一声向后跌坐在地上,又控制不住地向后爬了两步才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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