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缓归矣
初没有冲出去将那对奸夫暴打一顿。
“姑娘,你怎么了?”柳枝忧心忡忡。
洛婉兮抹了一把脸,笑道:“就是做噩梦了,醒了就好了。”
望着她睫毛扇晶莹剔透的泪珠,柳枝怎么都放不下心。
“阿姐,阿姐!”窗外传来洛邺软软糯糯的童声。
柳枝道:“小少爷下学了。”
“我竟是睡了这么久!”洛婉兮感慨了一句,赶紧拿帕子擦了擦眼。
可跑进来的洛邺还是发觉了,望着洛婉兮额头上的纱布,小脸上一派担心:“阿姐,你是不是很疼?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洛婉兮扑哧一笑,低头:“那邺儿给阿姐吹吹。”
洛邺鼓起腮帮子,用力吹出一口气,迫不及待的问:“阿姐,还疼吗?”
洛婉兮莞尔,搂着洛邺轻声道:“阿姐不疼了。”已经不会疼了!
……
送走几位前来议事的大臣之后,打算返回书房的德坤正好遇上奉命去审问的凌风。
“有结果了?”
凌风冷肃的脸上浮现一抹难以言喻的无奈:“并不是冲大人来,只是为了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
德坤也觉得陈铉便是想刺杀他家大人也不至于用这么拙劣的手法,但是万万想不到是这么个无厘头的原因,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忽的想起那姑娘也叫婉兮,还是个十分貌美的小娘子。不由想大抵叫婉兮的姑娘都是红颜祸水。
德坤同情的拍了拍凌风的肩膀,他俩一文一武,跟了凌渊近二十年,遂分外不客气:“折腾了一个下午,就为了小年轻那点风月事,真是为难你了。”
凌风面无表情:“别以为我听不出你是在幸灾乐祸。”
德坤嘿嘿一笑,捶了他一下:“进去禀报大人吧,说不得能让大人高兴高兴。”
“那姑娘和先夫人同名,你确定大人不是触景伤情。”凌风分外犀利。
德坤噎了下,目光幽幽的直视前方:“你以为我们不说,大人就不会触物伤情!”
凌风若有所觉的转身,脸色骤变。
不远处碧玺穿过院门缓缓走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德坤同情的瞥一眼好友,当年两人好过,只等碧玺过了十八就成亲。哪想先夫人一朝去了,碧玺心性大变,婚事便不了了之。
这些年碧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凌风也没过得好,至今未娶。思及此,他不由望一眼书房内,还真是仆似主。
走近后,碧玺略略一福,神情平静眼底无波无澜,对德坤道:“奴婢做了五彩鸡汤面,大人刚议完事,想来饿了。”德坤心头一紧,觉得汗毛都立起来了。这五彩面是先夫人折腾出来哄凌陆两家子侄辈的,先夫人喜欢孩子,又一直怀不上,越发喜欢把小辈接到身边玩耍。遂时不时就能倒腾出一些好吃好玩的哄小主子们
。
德坤其实并不想让碧玺见凌渊,怎奈凌渊吩咐过不许拦她,遂只能干笑一声,违心道:“碧玺还是这么心灵手巧。”
碧玺睇他一眼,慢慢道:“都是夫人教的好。”
德坤脸上的笑顿时僵了僵,怜悯的看一眼泥塑木雕般只剩下两个眼珠子能动的凌风,对碧玺客气的抬手一引:“大人就在里面。”
碧玺便拎着食盒前行。德坤看一眼凌风:“进去不?”
凌风缓缓一摇头。
德坤沉沉一叹:“那我先进去了。” 世间文字千八百,唯有情字最伤人。然她刚抬起脚就听见屋内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德坤脸色巨变,飞奔入内,就见凌渊神色漠然的靠坐在乌木七屏卷书式扶手椅上。而站在门口的碧玺脸色铁青,一双眼里似乎能喷出火来。脚边一片狼藉,
五彩缤纷的面条和碎瓷摔成一滩。不明所以的德坤顺着碧玺刀子似的目光望过去,便看见了凌渊放在青绿古铜鼎紫檀木书案上的右手。当即恍然大悟,七月半那天大人被陆婉清抓伤了手背,濒死之人的力气可想而知,故那伤口十分深,有
几处几乎露骨。遂这一阵一直都裹着纱布,直到今儿好些了,方不用继续包着。德坤张了张嘴正要解释就听见碧玺阴阳怪气的声音:“大人若得了可心人,何不接进府,这么养在外面也不是个事。接进来正可为大人开枝散叶,日后逢年过节,夫人也有儿女为她祭拜了,九泉之下,夫人
定然欢喜,她最是喜爱孩子不过。”
德坤脸色大变,呵斥:“放肆!”他恨不能堵了碧玺的嘴,她是越来越放肆了,真当大人不敢动她。
说着就要上前扯她出去,心里都要给她跪了,就是朝上也没人敢这么跟凌渊说话。哪天耗光了凌渊耐心,她怎么死都不知道。
啪一声,碧玺毫不犹豫地打开德坤的手,目光执拗的盯着凌渊,那模样委实骇人。德坤登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凌渊似古井无波,只垂了垂目光,看着她脚步那洒了一地的面条,目光逐渐变得幽怨而又深长,似乎看见了历久弥新的旧日时光,声音又轻又柔:“不会有别人的!”
桃花依旧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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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余音消散在耳边,无影无踪,仿若从未响起过,寂静的书房内落针可闻。
德坤喉咙里就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直堵到嗓子眼处,噎的他胸口发胀发酸。他张了张嘴想劝凌渊,他正是年富力强时,难道真要孑然一身,他打下的偌大基业又要交给谁呢?
可这些话根本到不了嘴里,十一年的时光仿若卷轴在他眼前缓缓铺开,这十一年主子就是这么过来的,似乎也打算这么过下去。此时此刻德坤不禁对逝去的先夫人产生了一丝迁怒,明明是她先招惹他家大人的,她用十四年的时间让大人离不得她,却以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徒留他家大人守着两个人的曾经肝肠寸断,到底是死去的
人可怜,还是活着的更可怜?德坤也分不清了。
德坤用力眨了眨眼,憋下眼中酸涩,一把拖着碧玺粗暴地出了屋。
屋外如血残阳仿若一张巨网,将整个天地都悄悄笼罩,映的人眼睛都红了。德坤甩开碧玺,横眉立目的盯着碧玺,冷声道:“记着你自己的身份,大人对你客气,那是看在夫人的面上,你别把客气当福气,得寸进尺。就是夫人在世,有些话都不是她该说的,何况是你这做奴婢的。
”
碧玺踉跄了几步后站稳,从从容容的理了理鬓角,淡淡道:“若是夫人还在,奴婢何必做这些,可夫人走了,不是吗?”
“你!”德坤指着油盐不进的碧玺说不出话来。
碧玺漠然着一张脸,语调无悲亦无喜道:“若哪天大人受够了奴婢,大可一根绳子勒死奴婢,奴婢也好去下面伺候夫人和小少爷。”
德坤喉间一哽,只能干瞪着双眼,眼睁睁看着碧玺一步一步出了院子,满腔怒气无处可发,唯能用力一甩衣袖,他敬碧玺忠义,可更恨她偏执。心情复杂之下瞥见木头桩子似的凌风,德坤怒道:“你当初怎么会喜欢这么个固执的女人。”说完德坤就后悔了,忙去看凌风神情,见他苦笑,当下更尴尬,清了清喉咙正要道歉,就见凌风脚步向书房迈,
立时拦他:“这会儿你进去做什么?大人心情正不好!”
凌风糟心的看一眼德坤,懒得搭理他,隔开他的手臂径直入内。这种时候就该找点事情分神。
德坤气了个倒仰,他那是什么眼神,在屋外运了运气方入内。
一进屋,看着神色如常的凌渊,德坤惊了惊,被凌渊扫了一眼,连忙收敛异色。
“陈忠贤谨小慎微,他这侄儿倒是个胡来的。”凌渊往后一靠,语气随意。
德坤接话:“可不是,哪有我们钊少爷稳重!”
凌渊却是笑了笑,神色回暖几分:“阿钊太循规蹈矩,抛开家世背景,把他和陈铉扔到官场上,阿钊比不得陈铉。”
德坤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过话虽如此,但是身在朝廷哪能不论背景,陆钊作为陆家长房嫡子,无论父族母族皆是赫赫有名的望族,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子。六年前拜入凌渊门下,身份更是贵不可言。
“钊少爷还年轻,大人再教几年便好了。”德坤道。
凌渊摇了摇头:“我能教都教了,剩下得靠他自己去琢磨,有些道理得他自己吃过亏摔了跟头方能明白。”
德坤愕然:“大人要安排钊少爷去地方?”在京城有陆家有凌渊为他保驾护航,哪吃得了亏。
凌渊:“待他完婚就放他下去历练。鸟笼里飞不出雄鹰,花盆里长不出苍松。”陆钊两年前和邱阁老的嫡长孙女订了亲,明年开春完婚。这门婚事是大人一手促成的。邱姑娘德言容功没得挑,对这内侄,大人可谓是尽心尽力。若是夫人留下一儿半女,又该是何光景。怕是含在嘴里怕
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大人有个寄托也不至于这么凄清了。德坤摇了摇头,打住自己天马横空的设想。
忍着萧瑟,德坤笑道:“钊少爷早就想出去闯荡,知道了还不得高兴坏了。”
凌渊轻笑一声:“先别告诉他,省得他这一年都不安分。”
德坤含笑道:“小的明白。”
凌渊转了转食指上的翡翠扳指,导回话题,吩咐:“将那人还给陈忠贤,让他管好他侄子。”
德坤心里一动:“大人不向他讨个说法?”虽不是冲他们来的,但是也能做一做文章,让陈忠贤焦头烂额一番。
凌渊轻描淡写道:“何必与个竖子计较。”
德坤便点了点头,心里却忍不住想大人放陈铉一马,是真的不屑和陈铉计较,还是不想牵连出那位叫婉兮的小姑娘。一旦拿这事作筏子,势必牵出那姑娘,对姑娘家闺誉难免有影响。
忽的德坤眼前划过一道亮光,越想这念头就像草似的疯狂生长。那姑娘和先夫人闺名相同,还生的如此花容月貌。大人若真有意,哪怕是将她当做先夫人的替身纳进来也是极好的。他不喜陆婉清,是因为陆婉清吃相委实难看,令人生厌,但是那姑娘,德坤对她印象尚
可。
越想越觉妙,德坤不动声色道:“洛侍郎那可是要给个交代,毕竟涉及到他家眷。”
“提个醒也无妨,到底是凌煜妻族。”
见他波澜不惊,德坤也不气馁,难得出现一个能让他家大人肯正眼看一眼的姑娘,他岂会轻易放弃,他是万万不想自家大人孤苦一生的。
“那小的这就去安排!”
凌渊阖上眼:“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德坤和凌风应了一声是,躬身告退。
……
且说陈府,从宫里回来的陈忠贤望着破了嘴角的陈铉,微微眯起眼:“怎么回事?”
陈铉摸了摸嘴角,涎着脸笑:“伯父,我说了您别生气啊!”
陈忠贤眉头一挑:“还不说。”
当下,陈铉便把自己指使人惊马,差点误撞凌渊的事说了。
陈忠贤脸上笼罩了一层寒气,看着侄儿脸上青痕,声音发寒:“他让人打的?”
知道伯父误会了,陈铉赶紧解释:“不是,凌渊当时只是把我的人带走了,并没有动我,只是我想着他可能会借此发难。”
不是凌渊打的,陈忠贤脸色稍霁,但听到他后半截话,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胡闹!”
陈铉赔笑。
“你好端端指使人惊马做什么?”陈忠贤问。陈铉难得尴尬了下,看的陈忠贤大为惊奇,待听完他欲为江枞阳创造英雄救美的机会,伸手指指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所以这是江枞阳那小子打的!”语气和猜测凌渊时大为不同,若是凌渊让人动
的手,那就是两派之争,他势必不能咽下这口气,否则哪有脸在朝堂之上立足。但江枞阳就不同了,年轻人意气之争,陈忠贤虽然心疼侄儿,但也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短。
陈铉讪笑着一点头。
“活该!”陈忠贤毫不留情的嗤笑一声,又道:“我怎么觉得你根本就是在胡闹,用一个女人拉拢江枞阳,虽和你没过门的媳妇是表姐妹,可她大姐还是凌家妇了,你别到时候为他人做了嫁衣。”陈铉不以为然:“要按您说的,冲着白家我不也得偏向凌渊,姻亲这关系,看着牢靠却是最不靠谱。朝堂之上反目的儿女亲家还少了。我压根就没指望他因为这点姻亲关系偏向我,不过是借个契机与他来往
,最好让他欠我一份人情。他这人重情义,当初整韩家那事上我帮了他一把,之后他就还了一个人情。这么来来回回几次,他就是想和我撇开关系都难了。”瞧着振振有词的侄儿,陈忠贤摇头一笑:“那你自己看着办。 ”忽尔神色一缓:“你为江枞阳的终身大事忙前忙后,自己的事也上点心,九月就要大婚,也就个把月的事,这阵子安分点。”说着瞥一眼他的嘴
角:“别到时候婚礼上丢人。”
陈铉一抹嘴角,懒洋洋道:“您放心,这点小伤,十天半个月就好全了,丁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陈忠贤点点头,略一思索,笑道:“我尽量让你在婚前升到同知,大婚时也体面些。”
“伯父不必费心,我做指挥佥事也不到两年,再升同知,恐怕不足以服众,待我在佥事位置上再待个一两年,或是立几个功,到时候升迁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望着浑不在意的陈铉,陈忠贤若有所思,冷不丁问:“你是不是不想成亲?”
陈铉扬眉:“怎么会?”“可我瞧着你怎么一点喜气都没有。”陈忠贤眯着眼打量侄儿,哪像个要成亲的人,不由道:“当初我就说那恩情可以用其他方式来还,他们家那儿子不是要入官场的,拉他几把便是。还不是你自己要娶人家
,我还当你是瞧上了人家姑娘,顺水推舟。你既是不喜欢,不娶便是。”这事容易得很,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私心里,他也想陈铉娶个门第高些的媳妇。闻言,陈铉噗嗤一声乐了,把玩着手上的果子满不在乎道:“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反正都是要成亲的,娶谁不是娶。她既然愿意嫁,那我就娶了呗。否则她要是自寻短见去了下面遇上我娘,我娘还不得大半
夜的上来骂我!”他只是有些不得劲,被找上门要求报恩和自己凑上去报恩,这感觉可不一样的。
陈忠贤瞪着口无遮拦的侄儿,半响无语。陈铉惫懒一笑:“伯父您就别操心了,人是我自己要娶的。待她进了门,我也会好好和她过日子,您就等着抱侄孙吧!”
桃花依旧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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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大老爷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德坤,别看他只是个管家,可有一句话叫做宰相门前七品官,还有句话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德坤一走,洛大老爷的脸唰的一下子就沉了。昨儿他从何氏嘴里知道了施氏和洛婉兮惊马险些撞上凌渊车驾之事,看情况还是人为。却万万想不到是冲着洛婉兮去的,还是为了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江枞阳!”洛老大爷念着这个名字,面色阴沉如水。七夕那会儿他救了洛婉兮,他还当此子是个好的,入了锦衣卫可惜,如今来看,果然是能入锦衣卫的人,说不得上一回也是他故意的。万不能让江枞阳
得了逞去祸害洛婉兮,否则他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弟弟交代。忽然洛大老爷眼皮跳了跳,耳边不期然的回响起一句话:“看来洛侍郎为令侄女择婿时,务必要寻个有真本事,否则怕是防不住那些宵小之徒。”此言有理,若侄女嫁个没能耐的,那江枞阳仗势欺人,侄女
婿也莫可奈何。
然洛大老爷眼皮子乱跳并不是这句话,而是说这句话时,德坤脸上的意味深长。洛大老爷顿生古怪之感,却不知原由。
晚间他去向洛老夫人请安时,洛大老爷不由多看了这侄女几眼,眉目如画,气质温婉,难怪江枞阳会动那些心思。
女儿家模样生得太好,也非幸事。一般的人家护不住,可这不一般的人家,以侄女儿身份想嫁进去也不容易,怕是只能做填房,甚而为妾……为妾?
一道亮光蓦地自脑中闪过,洛大老爷心中一震,难以置信至极。
“婉兮额上这伤怕是到了初一那天也好不了。”施氏发愁,八月初一就是长平大长公主寿诞,总不能带伤前去。闻言,洛大老爷脸色更是难看了一分,他才想起侄女与凌渊那逝去的夫人闺名相同,莫不是因此,凌渊就看中了侄女。可若真是如此,他大可直说,自己还能逆得了他的意不成,何必让德坤说些耐人寻味
的话。可若不是这个意思,那德坤又是什么意思?
洛大老爷脑袋发胀,咬了咬牙想,自己就当不知道,赶紧把侄女嫁出去,省得被糟蹋了去,只是这人选须得慎之又慎!
洛婉兮摸了摸额头,不动声色的从洛大老爷处收回目光,笑:“应是好不了了。”因为受伤人不能去公主府,惋惜之余也松了一口气,她怕自己踏入公主府后会忍不住失态。
施氏可惜,多好的露脸机会。洛大老爷没空站着听女眷闲话,请过安,就带着儿子告辞,他隐隐有个念头,将洛婉兮嫁给凌家旁枝子弟,不失为一个双全之策。碍着凌家,江枞阳也不敢放肆,凌渊便是真的有心也得顾及脸面。长女还
能帮衬侄女,洛大老爷越想越觉这主意好。洛婉兮完全不知道洛大老爷想让她再嫁一次凌家,她正在和施氏说着送给长平大长公主的贺礼。洛婉兮人不去,礼物却是备好了的,一扇一尺见方的双面异色绣屏风,屏风上是一只憨态可掬的波斯猫在戏
球,正看为黛青色,转过来则是黄褐色。
作为陆婉兮时,她十指不沾绣花针,连个荷包都缝不好,这辈子倒是学了一手好绣活,每当心浮气躁,沉下心绣上几针,立刻就能平心静气。
上辈子长平大长公主不止一次半真半假的抱怨,没收到过亲闺女做的针线活。这辈子倒是能变着法弥补一二,就是不知这扇屏风有没有机会到了大长公主眼前。
“你倒是舍得,这屏风你可是绣了一整年的。”
洛婉兮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正儿八经也没用多少时间。我也没什么宝贝,就讨个巧,送点亲手做的针线活,多少也是一番心意。”
施氏道:“大长公主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说不得还是更喜欢这些个。”
“但愿如此。”洛婉兮抿唇一笑由衷道。
到了八月初一,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
侍郎府不少人去了公主府贺寿,留下的洛婉兮为洛老夫人念了会儿话本子,待洛老夫人熟睡之后带着几个丫鬟去园子里摘桂花。
又到了一年桂花开的时节,可以开始做各种桂花吃食,譬如那腌桂花,将采下来的桂花晒干后一层花一层糖的铺在罐子里,放在阴凉处两三日便可,不管是用来制桂花糖藕还是煮桂花酒酿都是极好的。
还有桂花饴糖,饴糖的甜混合着桂花的香。更少不了洛邺的最爱,晶莹剔透的桂花水晶糕。
刚摘了半篮子,柳枝匆匆入了桂花林。见她面色优异,洛婉兮往林子深处走了走,其余丫鬟俱乖觉的留在原地。
看一圈确定四下无人,洛婉兮便道:“看你模样不是什么好消息。”
前两日,秋妈妈代为转述了洛婉妤推荐的那门亲事,问她意下如何。洛婉兮的意思自然是算了吧,便推说不想远嫁京城。
洛老夫人却没被她糊弄过去,她和施氏说好了,等自己去了,洛邺就跟着施氏过,她信不过何氏。
那么洛婉兮嫁在京城还是临安又有什么区别,趁她现在还有口气在,还不如在京城找人家,这般自己也能替她掌掌眼。
洛婉妤介绍那两人,秋妈妈大致打听过。
洛老夫人得知清平伯这家子成了婚的爷们俱是妻妾成群,二房那位少爷现今已经有两个房里人。压根都没向洛婉兮提这一家,她知道洛婉兮定然不愿意。
遂她只说了国子监李祭酒家的小儿子,据秋妈妈打听来的消息看,这家公子倒是不错。
洛婉兮无法,只能说令人打探下再说,这任务就交给了柳枝,柳枝兄长也随他们留在京城,派他出去打听最便宜。
柳枝眉头皱的更紧,颇有些难以启齿。
洛婉兮便想,这位情况恐怕非常糟糕。
“他,他流连暗娼胡同。”
洛婉兮轻啧了一声,光明正大去秦楼楚馆都比嫖暗娼好,她摇了摇头,见柳枝一脸郁郁,失笑:“有什么可气的,本就没报什么期望。”
柳枝抿了抿唇:“这京城的公子还不如咱们临安的呢!”起码洛老夫人为她家姑娘挑的那几个都是洁身自好的。
洛婉兮忍俊不禁,心想那是因为京城那些好的根本轮不着被她挑。京城那些权贵又不是眼瞎的。“好了,不生气了,待会儿给你们做桂花糖吃的。”洛婉兮转了转手上的桂花枝,打算继续去摘桂花,走出两步后知后觉想起一个问题:“那位李公子的事,你大哥怎么打听到的?”李公子这毛病可有些见不
得人,若是那么容易被打听到,以洛婉妤的谨慎根本不可能牵线。
柳枝脸色微变,红唇抿成一条线。
洛婉兮收敛笑意,神色端凝。
柳枝低声道:“奴婢大哥遇上了江世子身边的长庚。”
洛婉兮微微一怔,低喃了一句:“又欠了他一回。”
“姑娘干脆嫁给江世子算了!”桃枝实在忍不住了。
“桃枝!”柳枝轻推她一下:“你胡说八道什么!”桃枝却没有闭嘴,一脸的不吐不快,不服气道:“我怎么就是胡说了。那些人不是这个毛病就是那个毛病,姑娘今年都十五了,再拖下去更难寻好人家。再说那些个条件哪个及得上江世子,姑娘嫁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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