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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10
听到此处,嘉贵妃的脸色适才微微变了变。
“你是说,和珅拿于齐贤胁迫于他?”
“定是如此!兴许除此之外,还许了他重利也未可知。”金简重重地冷笑着说道:“而若他不肯答应,和珅又岂会留于齐贤到今日?”
没人会相信和珅是心慈手软,或是诸事繁忙一时将此事给抛诸脑后了。
嘉贵妃的眼神逐渐蒙上了一层冷色。
“依照臣来看,娘娘应当趁早将这临阵倒戈之人给除了。”金简神情坚决狠辣地说道:“此次臣之事,还不知当如何解决干净,娘娘万不可再让他捅出更大的篓子来了。”
嘉贵妃目含讽刺地看了他一眼。
“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若除去了于敏中,又当由何人顶替?”
“可总不能任由他为和珅所用啊……”
“这是必然。”嘉贵妃打断了他的话,眼底的神情冷得像结了霜一般,“只是眼下他尚可一用,待渡过此次险关,再除不迟。”
“那娘娘的意思是?”
“人是要除的,却暂时还轮不到他。”
先将二人之间的联系就此除去便是了。
……
两日稍逝。
夜如泼墨,和珅方才自宫中折返。
皇上留他在养心殿帮着筛看了各地方府送来的折子,依大小急缓逐一区分开之后,以便方便皇上查阅,又将各个折子里的摘要、该议的议、该准的准,皆一目了然且细致地给批注清楚了。
后来皇上起了诗兴,他便又多陪了一阵子。
不觉间,待出了养心殿,外面的天色都已黑透了。
回到霁月园时,得知冯霁雯久等不到他回来,已先行用了晚饭,说是等他回来了再吩咐厨房做些热乎的饭菜。
和珅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下人去了厨房安排,他则不做停留地回了琉璃阁内。
“太太可在房中?”
带着小仙小醒两个丫鬟守在外堂的秦嫫答道:“在呢,太太用罢晚饭便回房了,先前让丫头取了笔墨进去,道是不想被打搅,便叫丫头们都出来守着了。”
和珅知她练字时一贯是不喜欢被打搅的,却不知她今日怎么没去书房练字,反而取了笔墨回房中。
抬脚进了内室,有一股淡淡的寒兰香穿入鼻间,使人不觉心旷神怡。
目光在房中搜寻了一刻,便定在了桌边的那道身影之上。
但见她坐在椅上,却是趴在桌边的。
他放轻了脚步来到她身旁。
方才见她如此,本就疑心她是睡着了,走近了瞧,果然见她歪着脑袋枕在一条胳膊上,双眼闭的十分‘安逸’。
他已有些日子未见她睡得这般熟了。
接连多日,夜间醒来,甚至见她睡时的眉头都是微微皱着的。
而再看她手边的纸笔,只见纸上密密麻麻地一行挨着一行,全然不是在练字的模样。
他将纸掂了起来细看。
“……”和珅摇头无声失笑。
这上头写的一件件、一条条,竟都是他同她说过的有关接下来的策划与预测,甚至还有一些随口之言。
她这是恐自己记岔或是记漏了,会影响了他的布局?
可这写着写着便睡着了的大意模样,就不怕这纸上的内容泄露出去么?
和珅自顾在心里玩笑了一句,却是十分心疼她这连日来的不得放松。
他满眼宠溺地将人从椅上打横抱起,缓缓来到床边。
而即便他的动作已经极尽小心,却还是在即将将人完全放下之际,惊醒了她。
她迷迷糊糊地转醒,见是他,就声音沙沙地道了句:“爷回来了……”
和珅笑着“嗯”了一句,将右手手臂自她脑后抽了出来。





金夫 550 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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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反应过来她先前是在桌边不慎睡着了,顿时清醒了大半,紧张地问:“手臂上的伤还没好全,怎能抱我?”
将她喊醒便是了,逞什么能啊。
和珅握住了她要卷起他衣袖察看伤势的手,温声道:“无妨。”
另一只手扯过锦被,覆在了她的身上。
醒了神的冯霁雯却坐了起来,看着他问道:“爷还未用晚饭罢?”
见她前一句在担心他手臂上的伤势,后一句又问及他的温饱,望着眼前人,和珅只觉得心下被暖的十分熨帖,眉眼间不觉又多了几分令人失神的温柔,看着她道:“厨房已在备饭了,你且先安心歇下。”
冯霁雯却吞回了一个到嘴边的哈欠,摇着头道:“不急着睡,我还有一件事要跟爷说呢。”
“哦?”
“今日那彦成派阿六寻到刘全儿,给我传了个不知从何处听来的口信儿。”
听着是她那个对她存有‘觊觎之心’、还曾为将她从自己身边拐走而布了一通堪称周密的局、差点儿就把人给哄到江南去了的远亲表哥,和珅不觉就带了一丝醋意在其中:“是有何事?”
冯霁雯满心正经,也没留意到他的个人情绪,自顾自往下说道:“不知他是从哪个时常出入烟花地的友人口中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是什么竞芳楼里的一位姑娘有了身孕,五六日前被楼里的妈妈给打发了出去——”
有了前面的话,和珅心知这必当不会是无意义之事,便留了神细想,而稍一品,就觉出了异样来。
“何故要赶出去?”
做这等营生的,手里头的姑娘便是摇钱树,即便真出了什么差池,有了身孕,也该是悄无声息地去小留大的才是,果真如这般动辄便将人打发了,且不说生意做是不做了,单说打发出去之后的麻烦也是无穷尽的,于楼里的名声而言无疑是极坏的。
“这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听说已有五六月之久,已是瞒不住了,这个月数真再擅动,稍有不慎,想来闹出人命也是有可能的。”冯霁雯说着。
和珅眯了眯眼睛。
因此闹出人命?
青|楼里的老鸨可没几个有这等心怀善念的顾虑。
所以这姑娘之所以会被打发出去,依他看,十有八九只怕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不一般。
然而在这京城之内,真若是在乎颜面的权贵之流,也绝是容不下这样不明不白的骨血的。
专做这门生意的老鸨不会不知道。
所以这个“不一般”,想来是真的“不一般”。
“爷不妨猜一猜是谁的。”见他眼底神情在流转着,冯霁雯眨了眨眼睛,问道。
和珅看着她,缓缓吐出三个字来。
“于齐贤。”他语气平淡而笃定。
他这般快就给了答案,且还真叫他给答对了,冯霁雯不由有些惊愕地问:“爷如何猜到的?”
“原本还须细想一想,可夫人一脸‘邀功’的模样,只差没直接将答案写在上面了。”和珅笑着打趣。
冯霁雯心下略有些挫败,旋即又听他补充道:“留不得又不敢动,拿着筛子在这京城里抖一抖,漏来漏去,最后也只剩下一个于家了。”
于家的香火已然断在了于齐贤这里,若还真有个骨血在,于家哪里还顾得上挑三拣四?故而留下这孩子的好处自不必多说,而若真擅自给落了胎,他日叫于家得知,没准儿会上门寻仇都未可知。
可偏偏于齐贤眼下被关在刑部大牢里,因罪名未定,外头的人根本不知他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让于家连出面吱上一声儿都不敢——如此景况之下,自是能避多远避多远的,谁敢冒险往跟前凑?
所以这老鸨唯有将人给暗中打发了,如此日后也可有个说法儿和退路。
“打发去了何处?”和珅问道。
冯霁雯兀自还在纳闷此人的脑袋怎可灵光至如此地步,眼下听他发问,也没了兴趣跟他打哑谜,便直截了当地答道:“她怕被于齐贤连累,不敢寻到于家去,今日我暗中吩咐秦顾,将她暂时安置好了。”
虽然还没想好具体要如何利用这个筹码,但先下手为强必是没错的。
和珅目含嘉奖地揉了揉她的头顶。
小仙自外间走了进来。
“饭菜已摆好了,请大爷移步至外间用饭。”
“快去吧。”冯霁雯也催他。
和珅点着头,起了身。
“确实得先将肚子填饱才行,再晚些,怕就吃不安稳了。”他转过身去,边似笑非笑地说道。
冯霁雯疑惑地看着他走去了外间。
什么叫‘再晚些便吃不安稳了’?
而待‘再晚一些’,她便知是何故了——
“大爷,刘管家前来传话儿,说是于大人前来拜访。”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已是半睡半醒着的冯霁雯隐约听到了外间有丫鬟的通传声。
和珅刚将双箸搁下,闻言不慌不忙地漱口拭手罢,复才离开琉璃阁。
冯霁雯有意操心着让丫鬟去打听打听来得是哪一位于大人,所为何事,可怎奈实在困得厉害,两张眼皮子不听使唤地想要往下压,又因想着和珅似乎早已料到会有人来,无论是何来意,他必是有准备的,如此一松神,便真的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睡去,是连和珅几时回来,翌日又是几时起的身,几时出的门,都不知晓。
只知醒来时窗外灰蒙蒙的透着土黄色,让人辨不清时辰。
披衣下床,推窗往外看,霎时间便有一股冷风直往房间里灌,猛地冻了她一个猝不及防,仰面看,只见乌云涌动如海面波涛,背后似有什么莫大而又恐怖的力量在推动着。
冯霁雯不由打了个寒颤,而后莫名地屏息了片刻。
“太太您醒了。”
小仙从外间走了进来,来至冯霁雯身后行了一礼。
而后禀道:“太太,玉嬷嬷过来了。”
冯霁雯乍一听愣了一瞬,转过了身来问她:“可说了是为何事前来吗?”
玉嬷嬷是不轻易离开静云庵的。
只是这句话她好像也说过一回——大约是玉嬷嬷来给她送太妃亲手包的饺子那次……




金夫 551 仰仗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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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没什么要紧事,单是送些太妃新做的点心来给您尝尝鲜罢了,听说您此时兴许还睡着,便说让丫鬟来问问,若您还未起身的话,便不喊您了,她将东西放下,先行回去也无妨。”小仙传达道。
冯霁雯:“……”
体贴到让人不安。
又是送吃的来了。
看来这门出的也不是那么的‘不轻易’啊……
且太妃竟然又下厨了?
这可以说是令人异常震惊了。
“眼下是什么时辰了?”冯霁雯忽然问了一句。
“回太太,巳时末了。”
即将便可以吃午饭了……
听说她这么个时辰还睡着,玉嬷嬷竟然还能说出‘若还未起身,便不喊她了’的话,这等闻所未闻的宽容与忍耐,堪称是骇人听闻。
怎么静云庵里的这两位是约好了要一起性情大变吗?
被人惦记和包容固然是一件十分值得开心的事情,但冯霁雯心下略觉几分异样,于当日午后就往静云庵跑了一趟。
静云庵内一切井井有条。
太妃依旧是一副不近人情,冷若冰霜却美得让人心生敬慕的模样,那双光滑细嫩到令二八少女都自愧不如的纤手,也并不曾因下了两回厨便就此变得粗糙了。
看来是她想多了。
冯霁雯就此压下了心底那稍纵即逝的异样。
……
和珅今日回来的倒早。
薄暮时分,冯霁雯回到琉璃阁中,他已换了身藏青色的常服坐于堂中吃茶。
一只手握着茶碗,另一只带伤的手则是搭在一侧的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着,英俊的眉眼间流转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倒是一副闲适的不得了的模样。
难得见他回来的这般早,且没埋头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冯霁雯语带几分稀奇地问:“今日怎么得闲了?”
见了冯霁雯回来,和珅即笑了,他将茶碗搁下后,方才答她:“皇上命我暂停手中职务,于家中安心养伤。”
冯霁雯听得一怔。
“养伤?”
外人连同皇上皆不知他中毒之事,只当是破皮般的小伤罢了,如何还能将手中职务给停了?
况且,这一连也上了好些时日的朝了,甭说是小伤了,纵是他这剜肉般的真伤,也都养得差不多了。
这是哪里忽抓乱拽来的由头?
她自是不信和珅这随口抛出来的话。
秦嫫已向她递了个‘情况不妙’的眼神过来。
冯霁雯则示意她带着丫鬟退了出去。
“到底如何了?”冯霁雯在他身侧落座下来,微拢了拢眉心。
和珅却一副毫不着急的模样看着她,不答反问:“夫人可还记得钱沣此人?”
“怎会不记得。”
先前便是他被人当作了枪使,直面弹劾祖父与白|莲教勾结,致使祖父于除夕前夕入狱,英廉府连夜被查。
“这位御史大人今日在早朝之上当众检举我,言辞激烈慷慨,跪求皇上下旨彻查——”
冯霁雯心底“咯噔”一声。
“彻查什么?”
“私通白莲教的证据。”
“什么!”
冯霁雯豁然攥紧了手中丝帕,心底亦骤然一沉。
又是白莲教这盆脏水……
泼到英廉府头上还不够,竟还要再往和珅身上泼一次。
祖父之事,已让龙颜震怒,可知当今天子对白莲教确是十分忌讳,眼里容不得一粒沙!
背后之人显然是深知此点,耍起同样的手段来已堪称是得心应手了。
景仁宫这是将矛头完全指向了和珅,欲下死手……
这般令人心惊的局面转变忽然摆在了眼前,却是被和珅用这般轻描淡写的语气告知。
她早料到了这一日,也自认为早做好了一切准备,可事到临头,想着他许会成为第二个祖父,她的冷静仍是不及他万分之一。
“皇上态度如何?可是听信了钱沣之言?”她连连地问:“除了将你手中职务暂停,皇上可还说其它了?”
“信与不信,皇上尚未下定论。停我职务,不过是一时之举。”和珅有条不紊地道:“而后会如何,还需看证据——”
证明他清白的证据。
亦或是要他性命的证据。
生与死便在此之间了。
她屏了屏呼吸,难掩紧绷之感地问:“那……爷有把握能躲过此劫吗?”
她此问等同白问。
但她实在不愿他与祖父经历同样的险难。
一个人即便再如何智计无双,可若是被羁押到那阴阴冷冷的牢狱之中,束住手脚,再大的神通只怕也会变得难以施展。
感受到冯霁雯的不安,和珅轻轻握住了她的右手。
此时方才感受到她掌心一片冰凉。
她在害怕。
心口处倏然一软的他本想如往常那般与她说一句“别怕”,可话至嘴边,却没能够说出口。
她较之寻常女子再如何波澜不惊些,可到底是个女子,他哪里能不知道,她早将自己视作了最坚固的依靠与后盾。
所以他叫她‘别怕’,她也就不那么怕了。
但这一切是因有他在身边陪伴保护。
而今,她担心的是他即将面临着被以重罪押入天牢的局面——
且这担心,是定会被坐实的。
“即便能躲,也不可躲。”他语气温和却毫不隐瞒地与她直言道:“夫人当知,布局至今,唯有如此,方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未有过于刻意地粉饰太平,她自是听得明白。
景仁宫当是在拉他下马,他欲借此时机扭转大局。
成败在此。
可谁也不能确定结果会是如何,他应当也一样无法预料。
“爷也没有十成的把握……是吗?”一颗心上下忐忑间,望着面前仿佛下一瞬便会离她而去、将留她独自在此的人,冯霁雯不禁又问了一句看似毫无意义的话。
却感受到他将她的手握得愈发紧了些。
“我有九分。”
虽不知这胜算是真是假,但他眸中俱是肯定的颜色,望进她眼中之时,便又多了一抹沉甸甸的温柔:“剩下的一分,便全仰仗夫人了。”
冯霁雯心底不由一颤。
全交给她?
她……能行吗?
这一分,许是最为关键的一分。
若是她做不好呢?




金夫 552 上门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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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万般不确定与不确信,她紧紧锁住他俊朗的眉眼,张口欲言——
他的眼睛好看极了。
不知怎地,她就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初次见他之时的情形。
那是初冬城外,阴雨天,她的马车陷在泥沟里,他带着刘全路过,不幸被溅了一身的泥水,事后却差了刘全上前相帮。
彼时那个在茶棚中避雨的他尚未涉足官场,离这些阴诡旋涡远之又远,仅是一位似从画中而来、夹带着一身书卷气的清贫少年——
她至今都还记得那双眼睛乌黑而清亮,却又沉静无比,宛若黑曜石般神秘而蛊惑人心。
而今这双注视着她的眼睛,除却满腔情意外,其它较之当初并无改变。
她恍然意识到,一路而来,他从未被乌瘴之气侵染蒙蔽,初心一向未改,时至今日,他还是那个纵然藏着满腹诡异阴谋,却仍以最干净澄澈之心相付于身边之人的和珅。
对她,更是毫无保留,宁可让自己陷入今时今日这等险境之中,也要陪着她一起‘意气用事’,为她扛下一切艰难险阻,也从未有过半句它言。
他全然将她的事视作了自己的事。
到头来,将这‘十之一成’的责任交付到她的肩上,也是出于眼下之际再无其它选择。
而她竟然还在怕。
这不是拖后腿呢吗?
她是不是近来被他保护得太好,竟连这点东西也担不起来了?
平心而论,她还没这么弱呢!
陡然间,冯霁雯就改了脸色,反握住了和珅的手。
“你放心,我定会争气的。”
她像个鼓足了劲儿的孩子一样,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和珅满带笑意地将她揽进了臂弯里。
“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她语气郑重。
“何事?”
“万事以自保为先,无论如何,你都不可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
“我何时不是如此了?”他笑着反问。
冯霁雯不理会,只又催问道:“那你答应不答应?”
“答应。”
他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些,线条完美的下颌落在她柔软的发顶,似终于有了安身之处一般,安心地阖上双目,仍是那幅似笑非笑的模样。
“夫人说的,我都答应。”
……
翌日,挨着半壁街的椿树胡同里,出了一桩不大不小,却被愈传愈烈的风闻。
说是都察院御史钱沣这厢刚下早朝归家,猝不及防地竟被和家夫人冯霁雯堵在了家门前。
冯霁雯此番是‘讨伐说理’来了——
钱沣起初还算有礼,客气询问其身份与来因,却被冯霁雯活生生一句“我是和珅的夫人,你便是那个先后参了我祖父与和珅的钱御史吧——”给噎得一时无言。
冯霁雯的长相本属清秀恬静,可待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稍往上一吊,再抬高了下巴说话,也很有一番目中无人的姿态,虽不至于野蛮失礼,却也有几分嚣张之感。
向来是以软的不吃,而遇硬则更硬闻名的钱沣登时也露出了孤高轻蔑的表情来。
“是本官又如何。”
俨然一副问心无愧,敢作敢当的模样。
冯霁雯冷笑了一声。
“那便是了,我找的正是你。”她就这么带着两名丫鬟站在钱府大门前,端正着身姿,直言质问道:“你先后上书污蔑我祖父冯英廉与和珅私通白莲教,不知是有何证据?”
“纠核百官作风,肃清朝野风气,此乃本官作为都察院御史,职责所在。”钱沣板正着一张脸,道:“至于搜集罪证,非本官职责范畴之内。”
说罢,便甩袖将双手背于身后,抬脚要往府内走去,是一副懒得与冯霁雯纠缠多言的不屑模样。
“纠核作风,肃清朝野?”冯霁雯转身看着他的背影,语含讽刺地道:“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反倒虚伪,倒不如直言你听风即雨,得了旁人只言片语的蛊惑,自认为或是一个名留青史的机遇,便是非不分地诬害忠臣!”
她此言固然有刻意激怒对方之意,但确有一类人,或不为财,不为权,但却对‘名’有着十分执拗的追求。
果然,钱沣当即转过了头,颧骨突出的脸上神情已是十分难看。
区区无知妇人,有何资格对他妄加评判?
“忠臣?冯英廉勾结白莲教罪名已定,又岂是本官诬害?没有空穴来风之事,而若他堂堂正正,也不怕本官弹劾!”他沉声道:“倘若夫人前来是肆意胡闹,借本官撒气,素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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