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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10
王杰的双拳关节已攥得发白。
却道:“让他往下说。”
“接着方才的故事再讲一讲。”钱应明已继续说道:“钱氏死后,年长些的那个孩子带着幼弟将她埋在了当地的一处乱坟旁,找了块枯木,拿石子儿一笔笔地磨出几个字来,充作墓碑。是恐日后带着父亲寻回来,再找不见她的墓了。”
“彼时他们还想着去京城寻他们那位高中状元的父亲,固然长子心中埋怨父亲为何不派人来接他们入京,可在他眼中,父亲虽严厉却正直,虽固执却十分疼爱他兄弟二人,所以他想,父亲大概是有难处,或是他根本不曾高中,全是那商贾的谣传。”
钱应明说到此处,语气瞒是讥诮,然眼中却不知何时蓄出了泪雾来,然而不过顿了片刻,他的声音便又是一提,满含怨恨地道:“直到他的弟弟也与他失散,他到处打听,足足找了一整个月也杳无音讯,最后只认为他是在哪里饿死了,被野狗瓜分了尸体,正如一路上那些不幸死掉的灾民乞丐无异。那时正值寒冬腊月啊,越往北便越冷……”
他微微仰了仰脸,似是又看到了那段无望而寒冷的日子。
“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历经了几番险些被饿死冻死或是被人打死的险关,才终于活着来到了京城。”
他越说越恨,可声音却越小了。
一众围观者,也再发不出如先前那般看热闹时的窃窃笑声了。
“那年洪涝我听说过,朝廷可是派了好些钦差去赈灾呐,真死了不少人……”
有人叹气说道:“从韩城到京城,那可是足足两千里远啊……小小年纪又身无分文,若是真的……那可真是命大了。”
“依我看,倒不像是在扯谎……”
“嘘……话可不能乱说。”
四下议论阵阵,就连纪昀也不禁拿异样的眼光暗暗看向了王杰。
王杰却已无法分神去留意旁人的目光,他几乎是全无理智地立即问道:“……你是说,秉德曾来过京城吗?!”
“岂止来过京城。”钱应明倒显得比王杰平静些,他不紧不慢地答道:“还曾去过王大人的状元府,只不过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当作乞丐给逐了出去。”
“这不可能!”王杰重声否认。
“如何不可能?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知道王大人不但真的高中了,还已另娶娇妻。而满京城上下竟无一人得知他们母子三人的存在。”
“这……可他怎么没有再来找过我?”
“找?且不说彼时灾民入城,致城中混乱,官府严令驱逐,灾民乞丐一概不得进城,他一个连活下去都是难事的孩子要如何才能接近如王大人这般位高权重之人?”
钱应明又冷笑了一声,却是看着自己倒映在脚下戏台之上的模糊影子,说道:“更何况,这般情形,还有何可找?莫不是陈世美的戏还没听够,想亲身试一试会不会被亲生父亲除之后快?不,从韩城一路逃来,他将命看得比什么都重,哪里还敢冒这个险。而真若谈到这个找字,王大人竟不会觉得羞愧吗?”
“……”王杰咬了咬牙。





金夫 563 认亲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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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现如今人在何处……”看着戏台中央那名一直将目光落在影子上的年轻人,王杰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
“他不愿听师傅的话,安安分分学门手艺,了此一生。因为他心中的怨愤一日更盛过一日,他想有朝一日要站得高高的,可以有机会向世人揭露这一切。”钱应明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再一次定在了王杰身上。
“他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的父亲、当朝大学士王杰,不过只是一个道貌岸然的阴毒小人罢了!”
听他这番激烈的对峙,还有那双寒冷彻骨的眼睛,王杰似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却只是再次问道:“我问你……他究竟在哪里!”
他顾不得所有人的看法,只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而且……他几乎已是猜到答案了。
“许是他不才,苦读多年,极不容易考了个举人,却不争气地折在了去年的会试之中,没能再向王大人多靠拢几步。”钱应明看着他,忽然挤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来,缓声说道:“故此,也只能投机取巧,借今日之便来说一说这桩旧事了。”
这一桩,终于被摆在了台面上的凄酸旧事。
他的语气与神情都已堪称平静。
可王杰却是眼前一阵恍惚的忽明忽暗,再听不到身边的任何声音。
他眼中只能看得到钱应明的身形样貌。
脑海里浮现的是两个儿子幼时可爱天真的画面,他本以为自己早记不起他们的模样了,可此时此刻,却如昨日一般清晰。
还有向来温柔而寡言的钱氏。
画面重叠,四下犹在轰鸣。
他觉得自己的身形在摇晃,随时都有可能倒向哪一侧。
可他分明站得笔直而僵硬。
戏楼上下已然炸开了锅。
有些反应慢的,还在两眼茫然地问旁边人:“到底怎么个意思?人考上举人了?那这位是……被请来讨公道的么?”
“什么啊!说得就是他!合着这半天你愣是没能听明白啊……”
“什么?”
“这个就是王大人原配所出的长子。”
“啊!”
那彦成也是惊得手中的瓜子儿都掉了。
他知道自己此行的角色是个托儿,可万没想到的是,他竟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托儿!
而今日又竟是这么一个……认亲局!
可这种阵势的认亲,他即便是在狗血话本子上那也是未曾看过的。
这种从内部托儿忽然成了吃瓜群众的生硬转变,真是……让人震惊到混乱、尴尬到手都不知往哪儿放才好啊。
……
这种‘吃瓜群众式震惊’,犹如龙卷风一般,以北京城为中心迅速席卷开来。
霁月园如今上下被封锁着,消息自然没那么容易流进来,直到第二日一早,那彦成的到来。
“什么!”
小茶的反应同样很大,但脑回路并不通俗,她瞪大眼睛问小仙:“钱先生竟……竟是王大人的儿子?真是看不出来,王大人竟然是这样的人……私生子都这么大啦!”
“什么私生子啊……钱先生是王大人未做官之前的原配妻子所出。”
“这样啊。”小茶皱了皱眉:“可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钱先生他不是姓钱吗?王大人姓王啊?”
“这……很显然是个后改的名字?”小仙想要扶额。
“哦……”
小茶问完了所有能问和正常人问不出来的问题之后,总算消停了。
只是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总结:“我往前总觉得钱先生不近人情,脸色臭,脾气也臭,还没有同情心,可如今……我总算是知道他为何总是这副样子了。”
小仙点了点头。
是啊,有着那样艰难的经历,对人生和身边事物的看法,自然而然地会发生改变,即使因人而异,却也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罢了。
若说一点影响也没有,那是绝无可能的。
“原来都是从王杰大人那儿遗传来的!”小茶方才竟是没有说完,此刻又接着讲道:“我说怎么总觉得这俩人的性子这么像呢,原来竟是血脉相连的亲父子,怪不得……”
小仙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小茶看待问题的角度永远脱离正常思维。
“就是不知钱先生这回被押进衙门里,如今怎样了。”小茶又换了个话题。
“不知道啊……但太太说没事,想必便是没事的吧。”
“王大人这会子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啊?”小茶的话题多得好像换不完,想不通的事情也很多:“自己好好的儿子不要,偏要去领养……他们这些大人物,有时真是让人猜不透啊。”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小醒,此际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数你话多,无事可做吗?”
小茶向来不敢和她顶嘴,闻言悻悻然缩了缩脖子,忙去拿抹布。
小仙也进了里屋给冯霁雯换茶。
一时间,只小醒一人站在门外,眼睛盯着院中的一株满枝粉白花朵的海棠发起呆来。
本以为是个酸里酸气的傻犟头,却不料藏得这样深。
身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说自己父母双亡也是假的。
唯有……那一回她瞧见他悄悄给小野子塞吃食的时候,那种强绷着不敢表露的爱护之意,却是不能再真了。
还有他曾对她说过的那句——
“我咄咄逼人?你根本不知事情本身真相,单凭自己一眼所见的浅薄表象,便来判定我之对错,又能高尚磊落到哪里去!”
她当时听了只觉得嘲讽。
因为在她眼中,王家小少爷不慎撞到他摔倒,他非但不扶,且还以那般恶劣的语气和态度对待,实在让人不齿。
可现在她才懂。
他当时面对王家领养来的那个孩子,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她竟有些不敢再去深想。
因为,他真的吃过别人想也想不到的苦。
“小醒姐姐?”
她陡然回过神来,才看到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个小羽。
“怎么了?”她向来镇定,倒也未因方才的失神而觉得不自在。
小羽忙地答道:“太太可在房中吗?于大人前来拜访。”
于敏中来了。
冯霁雯这么堂而皇之地托福康安请他,他便也这么光明正大地过来了。




金夫 564 保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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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敏中为什么会来如今四面楚歌的霁月园见冯霁雯,答案只有他和冯霁雯清楚。
若冯霁雯暗中找他,碍于景仁宫的耳目,他怕都未必肯见。
因为墙头草这种身份,是不好摆到明面上的。表现的太过于明显,必定会被嫌弃——景仁宫如今好歹还算得上他心目中的大东家。
而和珅这边,顶多是个以防万一的退路而已。
孰轻孰重,他自认为拿捏分辨的尚算明白。
“于大人今日过来见我,不怕被贵妃娘娘和金大人知晓吗?”冯霁雯一面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一面语气如常地说道:“倘若于大人因此被责罚,倒显得我不够厚道了。”
听她此言俨然已经知道和珅之事是景仁宫在背后操纵,又这般地‘明人不说暗话’,于敏中也不意外,只是笑了一声。
和珅虽年轻,但手段向来了得,冯霁雯知道的内幕自然也不会少。
“本官受邀而来,没什么见不得光的。只是和太太既知道本官的立场,又何必多此一举。”于敏中坐在那里,也不吃茶,脸上更无半点和气,略显沧桑的脸上有一种久浸官场的肃板之气。
无论是谁,但凡是瞧上一眼,只怕都只能在他脸上看到‘没得商量’四个大字。
可冯霁雯丝毫不以为然。
“我尚且没提今日请大人来此的用意何在,大人怎么就肯定我必然是多此一举了?”
于敏中又一声带着倨傲的冷笑,眼睛一直放在别处,看也不屑看冯霁雯一眼。
“那你说说,和珅有什么话须得让你来与本官传达?”他这回连一句‘和太太’也没有了,‘你’来‘你’去的,毫无礼数可言。
冯霁雯也不在意,只摇了摇头。
“和珅未曾留下什么话让我传达给大人。”她的目光缓缓落在了于敏中的身上,说道:“我这里有一保命之法,不知于大人愿不愿听。”
于敏中未曾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只认为是和珅仍有意劝服拉拢于他,此行是欲通过冯霁雯来跟他谈条件或是其它。
毕竟他如今身陷牢狱,局势十分不利,壮大筹码是必然之举。
可她张口却是一句给他一个‘保命之法’!
“好大的口气。”于敏中不加掩饰地冷笑着道:“倒不知是你们保我的命,还是求着我保和珅的命!”
冯霁雯未见愠色,且眼中还带了淡淡笑意:“不,是我们在救于大人。”
“何以见得!”于敏中恍若是听到了一个极其自大荒唐的笑话。
“于公子已为景仁宫所害,于大人还肯相信他们吗?”
“……你有何凭据?”于敏中这才看向冯霁雯,眼神中是夹带了寒霜般的冷意,“依我看,倒更像是和珅所为!”
“于公子刺杀朝廷命官,人证物证俱在,和珅若真想要他的命,仅仅只要定了罪便可择日问斩,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冯霁雯看着他讲道:“更遑论,我们还一直想借于公子来说服于大人。”
她说的这些于敏中自然都想过,但他更加想不通的是:“那景仁宫又有什么动机要对他下手!”
他一直没有答应过和珅的条件,一直站在景仁宫这边。
虽然金简拒不肯帮他救出儿子,他心下不满,但出于大局和整个于家考虑,他也并未真的想过要倒戈相向。
因为在他眼中,和珅的胜算低之又低,根本不足以让他信任。
“这个问题于大人本该去问贵妃娘娘。”冯霁雯讲道:“但巧得是,我也知道个大概,于大人既问了,我也不瞒着了。”
她说着,将茶盏搁在了一侧的茶盘中,一面往下说:“我猜是贵妃娘娘和金大人认为于大人改了忠心,转投了和珅来对付他们——如此之下,本想将于大人除去,但因念着于大人尚有用处,还不是除去的时候,便退而求其次地了结了于公子。如此一来,非但截断了和珅用来捆绑于大人的筹码,又可借此诬陷给和珅,再借于大人之手行报|复之举。”
听她言语虽听似正常,实则绵里藏刀,暗含讽刺,全不似个普通深闺家养出来的娇弱小姐,于敏中不由重哼了一声。
可孩子到底还是孩子,再怎么装起大人来也装不像,说起话来幼稚而无知。
“说得倒是煞有其事,可到底还是毫无根据的臆想罢了。更何况,我从未做过倒戈之事,他们又岂会妄加怀疑!你这等拿来哄骗三岁孩子的离间把戏,竟也敢往本官身上使。”他半点不信,且认定荒唐可笑。
“于大人对景仁宫忠心耿耿,自然是没做过您口中的所谓倒戈之事。”冯霁雯仍是笑微微的模样,语气亦风轻云淡:“可我替于大人做过一件。”
“你此言何意?”于敏中眼神微变。
她却不答反问:“我听闻金大人昨日也被停职了。如今连早朝都免了,倒是清闲。怎么,莫不是往都察院塞的银子没够使吗?还是说,这回皇上是执意要查个明白了?”
那些被弹劾的罪名,显然多多少少被都察院坐实了。
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是金简的女婿,右都御史程云使也暗下同金简来往颇多,这样的情形下也能被查出点儿什么来,倒也稀奇。
“我问你方才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听她这般‘东一句西一句’的,完全不知目的为何,于敏中有些没了耐心。
“我的意思就是——”冯霁雯对上他的眼睛说道:“那道弹劾金大人的匿名奏折,是我代于大人写的。”
“什么!”于敏中当即站起了身来。
他逼视着冯霁雯:“你把话说清楚!”
既是匿名,又怎会是什么‘代他写的’?
冯霁雯从容答道:“前些日子找了些于大人的笔作带回家中欣赏,深觉大人书法造诣颇高,又隐约有几分自成一派的领悟,我一时手痒,便学着临摹了两日。”
“你竟冒充我的笔迹上书弹劾金简?!”于敏中大为惊怒。
“正是了。”




金夫 565 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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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敏中的脸色变幻不停,狠狠地盯着冯霁雯那张不能再平静端庄的恬淡面庞,自认为有很多话想说,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他本想说,景仁宫岂会这么容易便被蒙骗。
他大可以去同金简将此事摊开说清楚。
可他比谁都清楚嘉贵妃的疑心之重。
更何况,金简那些被罗列出的罪状他恰巧都心知肚明,在加上和珅一直欲拿于齐贤来跟他谈条件,故而即便没有冯霁雯刻意的临摹,他只怕都会成为怀疑的对象,更遑论如此了!
意识到此事的严重,他手心里已黏湿一片。
“用如此手段栽赃于我,果真阴毒。”他手指向冯霁雯,咬牙切齿地骂道。
“不敢当,不过是依葫芦画瓢而已。”
她指得是当初冯英廉被陷害,书房里被搜出的那封所谓与袁守侗来往的密信。
而直至此时,她在看待于敏中的眼神当中才迟迟浮现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他在得知真相后,首先想到的还是他日后的处境,而非是他的儿子究竟是被谁害死的。
丧子之痛必然是有的,也或许他早已经往景仁宫身上猜测过了。
只是人死不能复生,且这个儿子生前除了作天作地的惹麻烦并不曾做过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事,更可悲的是,也没留下个苗儿,可谓是没干过一件人事、半点价值也没发挥出来——而眼前又是存亡之际,做爹的顾不上去细究,或许也是说得过去的。
所以,这究竟是人性的堕落还是道德的沦丧,真的是很难定论。
不要在意细节。
“说到底,还是你们害得我于家家破人亡!”
于家无后是他们害得,景仁宫也是他们挑拨的。
“你当真以为如此我便会答应与和珅一同去抵抗景仁宫吗?就凭他,也想跟景仁宫斗?简直是痴人说梦!”
景仁宫有十一阿哥,有培植多年的势力,而他和珅有什么?——莫不是勾结白莲教的罪名吗?
金简深觉自己此时已然走投无路,俨然有了几分失态。
“首先,我劝于大人做人要分得清前因后果。”冯霁雯仍不为所动,也不怕再激怒于他:“先前派人去报复于公子,确实是我的授意,但那是他罪有应得,怪不得旁人。即便没有我,京城权贵无数,他如此作风,迟早也要一样的下场。”
“你……”
“再者,他买通杀手刺杀和珅与我,自事情败露的那一刻起,他的命便是我们的了,留他这么久,只是因为他尚有利用价值而已。”她没留给于敏中说话的机会,径直讲道:“至于景仁宫会因金简被弹劾一事便对他下手,我们也不曾料到——于大人若是不敢去怪景仁宫,那便只能怪自己决定做得太晚,没能早些将于公子接回家。”
她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十分不厚道。
但她半点不同情于家父子。
她只可怜自己的丫鬟被夺了清白,只心疼自己的祖父在牢中痴痴傻傻,更只担心自己的夫君前路艰险。
“你只管牙尖嘴利便是了。”于敏中到底也有些定力,攥拳忍了忍,片刻便拂袖道:“但想让我帮你们去对付景仁宫,大可趁早死了这条心!”
说罢,便做出转身要走的样子来。
刚走动作,就听背后传来冯霁雯淡淡的声音:“说到底不过是想探一探我们的底,权衡权衡胜算有几分罢了。于大人想知道,大可直问,绕这么大弯子演这出决不妥协的戏,倒也显不出您有多么地硬气——到底,咱们最后还是要握手言和的。”
于敏中险些没被她这番话气得吐出血来。
“……”
他从没觉得自己如此下不来台过,尤其是在一个晚辈面前。
于敏中只觉得气不过,抬了脚真要走。
而此时,又有冯霁雯的声音传入耳中——
“据近日所查,冯英廉已疑心起常保当年之死真相,且竟查到了景仁宫,虽不知手中可已掌握证据,但若任由其追查下去,当年下毒暗害常保之事必当败露,为保万全,大人应及早告知娘娘,商量应对之策……”
她还未念完,于敏中已是神情大骇地转回了身。
“这封信……在你手中?!”
金二小姐已死,景仁宫竟是没能将书信追回?
看着冯霁雯平平静静的一张脸,于敏中心底却如巨浪翻涌不息。
“信怎会在你手中?”
金二小姐是绝无可能会将东西交给她的。
“不,信当然不在我手中。”冯霁雯摇了摇头。
“那你如何会知道信中所写!”转过身的于敏中朝她走了几步,步步都带着逼人的寒意。
“自是看过了。只是这么大一张催命符,我岂敢留在手里?于大人将我想得也未免太过大胆草率了。”冯霁雯看着他,笑着反问道。
“既是藏在别处又有何用?你当你会有机会将此信公之于众吗?”于敏中眼底含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藏在别处?”冯霁雯再次摇头:“于大人又猜错了。这信的主人,并不是我。我手中只不过是有着一份复抄来的‘样本’罢了。”
“究竟在谁手里?”于敏中紧紧逼问。
面对他那双阴鸷的双眸,冯霁雯的眼神毫无退缩之意,只凝声说道:“在一个于大人永远猜不到的人手里。”
不单是于敏中,她与和珅起初也不曾猜到金溶月竟是将这封信交给了此人。
不得不说,这必然是金溶月所做过最‘聪明’的一件事。
她顺着这封信,追溯着说道:“我与和珅已寻到旧时在福建伺候阿玛的管家,据他回忆,阿玛病下之前,于大人前去拜访过。想来,于大人便是那时趁机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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