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鬻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viburnum
鬻犬
作者:viburnum

“光明的景色中

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春天,十个海子》

一座城市,到底可以藏匿多少秘密。

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

多少白日光芒之下黑色的秘密。

多少也许只是不懂、不信、不接受这秘密的人才会认为是黑色的秘密。

多少光照越强,颜色越浓黑的影子里的秘密。





鬻犬 分卷阅读1
∞引子∞
“光明的景色中
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春天,十个海子》
一座城市,到底可以藏匿多少秘密。
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
多少白日光芒之下黑色的秘密。
多少也许只是不懂、不信、不接受这秘密的人才会认为是黑色的秘密。
多少光照越强,颜色越浓黑的影子里的秘密。
影子是会吞噬的,贪婪一如人心,而一旦吞进去了,它就不会轻易把你吐出来,就像没了你,它会陷入无边的饥饿那样。
从黑暗中睁开眼,好一会儿,才忍着剧烈的头疼坐起身来时,田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他只莫名其妙想起了半梦半醒之间曾经有两句那个已经在多年前就卧轨自杀的诗人写过的诗在脑子里浮现过。而这诗句从何而来呢?从他那已经记不住相貌的父亲?还是已经模糊了身形的母亲?那住在陆军家属大院里的童年岁月?那没有网络,没有手机,阳光分外纯净的日子?
阳光透过酱褐色的、高大的、厚重的、苏联老大哥式样的木框架窗上镶嵌的白玻璃,照在窗台边涂刷着的浅鹅黄色油漆的写字台上。写字台上铺着墨绿色绒布,压着玻璃板,玻璃板下是已经快要被晒白了的一幅世界地图,玻璃板上是灰色的单卡录音机和扣着蛋白色纱罩的台灯。父亲坐在套着浅色椅套,椅套上还永远有钢笔水污点的办公椅里,手里是一本《海子诗集》。
父亲一语不发看书的时候,似乎每翻动几页,就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啜泣。但哭的,并不是他,而是房间里另一个女人。女人坐在餐桌旁的缝纫机前,手里正在按压着一块大红的被面,一点点,一寸寸,往前推移。飞速进出的针头,带着同样大红色的丝线,把被扯破的布料整整齐齐,重新连接起来。那个女人,就是他的母亲。母亲在哭,但手里的动作从没有因为眼泪落下而减缓。老式缝纫机咔踏咔踏的重工业时代的噪声,随着母亲纤细的脚踩着踏板的动作而发出,规律到就像远去的火车在铁轨上残留下来的余音。
一男,一女,分别坐在房间的两头,恍若分属不同的两个世界。
他们中间的沙发上,坐着田钺。
七岁的田钺。
那一年,他的父母协议离婚。
永无止境的争吵,就这样戛然而止。
如同他的童年。
他在那一刻,就像所有受够了“家庭”这个本应温暖安全的词汇截然相反的残忍折磨的孩子那样,随着父母的分开,从被迫承担两个成年人同时施加给一个孩子的所有压力的那一刻起,从要在每个人问起家长时回答“离婚了”的日子的到来的那一刻起,咬着牙关,骤然长大。
那天开始,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稳固程度,田钺就彻底放弃去相信了。
他开始变得少言寡语,即便开口,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为了活下去,一个孩子选择了学着讨好,学着忍耐。他在姨家寄宿的那几年,一直违心地顺从着,容让着,顺从着并不算多么待见他的姨夫,容让着总跟他过不去的表姐。上了初中,他进的是封闭式管理的学校,同宿舍人高马大的孩子欺负他,他一声不吭。他利用一切时间锻炼身体,利用一切机会搜集信息。他一直忍到初三模拟考,那个欺负他的孩子,因为座位里有写着数学公式的纸条而被判定作弊,最拿手的一门功课记为零分。对方怀疑是他栽赃陷害,田钺则在愤怒的拳头伸过来时,一把挡开,然后死死揪着对方的校服领口,用已经在坚持不懈的锻炼中变得足够结实的手臂将其抓起来顶在了墙上,四目相对,一语不发。
欺负人的人,怕了,据事后描述,那孩子说,看眼神,当时他真的以为田钺会杀了他。而他不明白的是,自己居然没有意识到,从何时起,那个受欺负的家伙就变得那么高大了呢?
那一刻,终于尝到了凌驾于他人之上是什么滋味的田钺,走入了人生的第二个阶段。
有些坚持,他放弃了,有些矜持,他放开了,他从内敛,一步步变得张扬,变得招摇,变得不可一世。
高中,大学,他始终住校,他想方设法打工挣钱,自己付住宿和伙食。毕业后,他就基本跟家里人切断了联系,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工作,一步又一步往上爬,他用尽了手段,把自己最阴暗的那一面用了个淋漓尽致。终于,在三十二岁那一年,他在公司里当上了部门总监。
底下的员工怕他,说他长得像神,办事像鬼。中层的经理和主管恨他,骂他阳奉阴违,狠毒狡诈。喜欢他的,只有那些老总们,因为他真的在给那些肥头大耳的老家伙赚钱。
对此,田钺不在乎,反正他的目标,也只是在给别人赚钱的同时,给自己赚钱。
他在金街上的大公司任职,他住得起城区内一百平米的“单身公寓”,他开得起玛莎拉蒂levante,他去得起草民过年过节过生日才舍得花钱订位的高级餐厅和娱乐场所。这些加起来,他可以假装忘记一切,忘记自己的所作所为,忘记心里的伤疤,忘记给别人造成的痛苦,和在眼看着那些痛苦上演时,心里疯狂萌生的良知和悔意。
他若是想要什么,没人能阻拦,他若是想铲除谁,没人能抵挡,也有人说过早晚他会作到头儿,早晚他会亲口尝到报应的苦味。对此,田钺不置可否,他甚至有时是赞同的,可在满口苦味的那天真的来临之前,就让他骄纵跋扈下去吧,可以停留在顶端的日子,可以不被驱使的日子,可以不必去一口口吞咽无助的日子,他多过一天,是一天。
他在报复过去的时光,然后就这样,报复着,报复着,习惯了,习惯了,终于自己亲力亲为,把所谓的好日子,走到了尽头。
上个月,他开除了一个员工。只因为一点开始其实并不算严重的错误。一个他只要出手挽回一下,就可以弥补然后平息的错误。但他没有,他眼看着问题扩大,而后把责任都推给了最初犯错的人。
然后,对方自然是需要拾东西滚蛋的,走之前,那个曾经面色白嫩,还微微胖过一阵子,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整个人突然就气色变差了好多好多,还在几天内就瘦到裤腰也松了的员工,那个据说在底层员工之间人缘还算可以的被驱逐者,那个甚至有一些耳闻在外面有个同性伴侣的疑似“死玻璃”,抱着装着自己最后一点办公用品的纸箱,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蜡黄的脸面容平静,缺乏血色的嘴唇张开,给他留了一句话。
“田钺,你有后半生可以把问题想清楚的。”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田钺不知道,他也懒得知道,他只当这是一句气急




鬻犬 分卷阅读2
败坏的威胁,从根儿上,就不足挂齿。
一个星期之后,他就把这件事全都忘了。
又一个星期后,他去参加一个平级同僚的婚礼。在婚礼上,他见到了之前被他开除的那个员工。
对方说,要诚恳地跟他道个歉。
他并没有足够警觉,于是,他跟着那个更加瘦了几分的男人到了酒店楼梯间。就是在那儿,他不知道被谁一下子打倒,脑后是剧痛,颈侧是尖锐的刺穿感。有一根针扎了进来,带着冰冷的温度,然后,就是更冰冷的液体注射进来的恐怖感觉。再之后,就是一片黑暗。
他并不记得自己昏迷了多久,他只记得从黑暗中逐渐清醒时,那幻梦一样模糊,却现实一般清晰的记忆片段是如何浮现在脑海里的。他甚至想起了父亲那本集子里某一句他看不懂的诗“光明的景色中,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对他而言,对当时才仅仅七岁的他而言,所谓光明,只是照在父母身上的太阳,所谓沉睡,只是他作为支离破碎的家庭中最无力的弱者,最想要的逃避方向。
揉着脖颈,他翻身起来了。
身上倒是还穿着衣服,可是,所有携带的东西,都不见了,包括钱包和车钥匙,以及手机。
看了看四周,他发现这里是某个建筑物的地下室,头顶上方是狭窄的天窗,眯着眼往外看,能看到车灯和路灯的光亮,不用太仔细听,也可以听到人声跟音乐声。
这里铁定不是什么远郊的地牢,这里分明就是闹市区的一角。
田钺在眼睛基本适应了黑暗后开始四下观看,室内空无一物,除了天窗,还有一扇狭窄的小门。壮了壮胆子走过去,他伸手推门。
居然没有锁的门,就那样开了,外头,是一段楼梯。楼梯略显逼仄狭窄,但稍稍抬头,就可以看到尽头根本没有任何阻挡。脑子一热,只惦记着要尽快逃离的田钺,大步跑了上去。
外头,是一片夜色,绚烂到让人迷惑。
街巷不算熟悉,也未必陌生,看似酒吧的后街。街边三三两两,散落着不认识的人影。
他没有呼救的心思,骄傲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凭一己之力先逃离这个鬼地方,而后报警,他甚至想着等抓到那个混蛋自己要骂些什么,可就在他尽量平稳地迈步往街口走去时,那些原本并不相干的人,就都商量好了一样,朝他靠拢过来。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些人,是那个实施报复的人提前叫来的,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反抗的准备,可当他真的看到每个靠近的人的眼睛,一种难以解释的慌乱和恐惧,就油然而生。
每个人,都有一种被蛊惑了,或是被引诱了的神情,有的还小声交谈着,一边打量他,一边交谈着。他只听到了“是狗?”“真的?”“还是无主的狗?”之类莫名其妙的谈话内容,然后,就在他想要赶快离开是非之地之前,那些仿佛真的确定了他就是“无主的狗”的人们,便冲着他快速集中了上来。
那一刻,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还在噩梦里,并没有醒来。
不怀好意,甚至绝对就是恶意的目光,伸过来在他身上乱摸的手,加上浸透着饥渴的笑,都让他除了逃,再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他冲着街口跑,却被绊倒,更多的人挡住他去路后,他慌不择路爬上了建筑物的外部楼梯。黑铁的楼梯摸起来冰凉,被鞋底踩踏出巨大的声响,饿狼一样想要猎杀他的人就在下头,眼看着就要追上来时,突然间一阵汽车喇叭声响起,从街口,拐进来一辆蓝白相间的车。
车顶,闪烁着警灯,车子停下来之后,从驾驶室,下来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那一刻,田钺觉得自己有种这么多年都未曾有过的安全感。
他眼看着那警察模样的高大的男人走到一群猎食者面前,说了几句劝解的话,然后在众人悻悻然散去后抬头叫他下来。
他可能不该下来的。
走到楼梯最后几层时,警察皱着眉,抬手捂住了口鼻。
“……我有那么臭吗?只喝了几杯红酒而已。”不爽地念叨着,他指了指警车,“能先让我上车不?”
警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了,然而上车之后,并没有问任何应该问的问题,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从谁家逃出来的?”
“什么?”田钺茫然。
“听不懂?我说了外语了吗?”警察冷冰冰回头看着他,仍旧捂着鼻子,“他们说你是无主的狗,真的假的?给我看看你的记号,我查一下你是谁家的。”
到此为止,田钺是真的感觉到,自己信错了人,上错了车。
噩梦,还在继续中。就在他刚想要逃走,便被眼疾手快的警察堵在了车里,然后三两下就按倒在座椅上,牢牢锁上了手铐时。
挣扎过程中,他觉得前所未有地害怕,因为他听见了肢体接触时对方粗重的喘息,被压倒时,他感觉到了有什么勃起的东西顶着自己。
身材高大的男人推了他一把,让他老老实实在后头呆着,而后骂骂咧咧念叨着什么“一身呛人的臊气,还说自己不是狗!”,跟着一把甩上车门,掏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
“……鹿主任?抱歉这会儿还打扰你,我是第五区二支队的小何,我这儿刚抓了条没主的狗,身上味儿太冲了,我一个人真没办法把他平安无事送到管理所去,然后他脖子上确实没有记号,我觉得他好像也听不懂我说的话。能麻烦您派辆专车来接手一下吗?嗯,嗯,好嘞,太谢谢了,那我等一会儿!……”
再往后,就是电话挂断之前的客套了,田钺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那是一种什么都不明白,却陷入了深深旋涡之中的毛骨悚然。
警察结束通话后并没有上车,而是锁了门,就从外头站着等。
红蓝的警灯一直在闪,映在车窗玻璃上,映在田钺眼睛里,混合着窄巷的霓虹,满都是惊悚电影中才会有的光怪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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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第一章∞
被押送着,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又被囚禁起来,是怎样一种体会?
那个诡异的晚上,田钺真真切切经历过了这一切。
不愿意碰他的警察,皱着眉头,让开了路。从很快赶到的一辆救护车上,下来几个穿着急诊室医生护士服装的人。每个人都戴着厚实的口罩,厚到好像防毒面具。而领头的医生,则手疾眼快,在他挣扎抗议之前,就把一针镇静剂打进了他的血管。
他知道那是镇静剂,至少也是类似的东西,因为很快,他就没有了挣扎抗议的能力。
整个人保持着神志清醒然而无法动弹




鬻犬 分卷阅读3
的状态,他被送上了救护车,车子一路疾驰,不知道开了多久,才终于减缓了速度。感觉着轮胎压过减速阀的震动,以及最后勒上手刹的声音,田钺明白,那什么所谓的鬼管理所,大概已经到了。
他没有猜错,几个人,用带轮子的担架,把他送到了一栋楼里,他在无法动弹,嘴都张不开的状态下被带进电梯,并最终被送进了一间病房模样的屋子。
有人在低声交谈,之后便纷纷离开了房间,不多时,又有人走了进来。
感觉身体多少恢复了一点点知觉的田钺挣扎着想抬头去看,还不够清晰的视线里,领头的,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
男人瘦高身材,就算戴着口罩也还是能看出仪表堂堂,鬓角花白的头发往后背着,眉眼颇有几分英气和文气。而更令田钺疑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的是,他恍惚发现对方有一双茶色的眼睛。
那是很浅很浅的茶色,好像一杯沏得恰到好处的茉莉香片。
那双眼睛注视着他,眉心微微皱着,略作思索,男人开口问了他一句:“你……叫什么?”
“鹿主任……”旁边跟着的护士想要说些阻止的话,又被打断了,那“鹿主任”抬起手,示意另外几个人别多嘴听他解释。
“不像是谁家豢养的,更不像是野生流浪的。”边说,边继续打量着,男人再度询问,“你叫什么?还不能说话吗?那,如果你有名字,点点头。”
“……”确实还说不出来,唇舌完全不听使唤的田钺只好尽量明确地点头。
“嗯……”伸手过去,用戴着塑胶手套的指头撩开那件礼服衬衣的领子,男人似乎确定了什么,“没有编号,看来确实是小何说的那样。”
“无主的狗?”
听护士那么说,男人一咋舌,像是表示不悦,对方则赶快低下头去保持沉默了。知道自己的态度已经明确表达,领头的医生重新把视线放到田钺脸上。
“不管你是谁,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话,等你能说清楚了,再讲不迟。放心,这儿至少比你被发现的地方安全多了,起码不会有人袭击你。”
面无表情,但声音还算柔和地说着,男人叫上屋里所有的人,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了,还落了锁。
关门的动静,是田钺亲耳听到的,落锁的事实,是田钺在能够动弹了之后,试图自行离开时发现的。
而与此同时,隔着厚重的探视窗玻璃,外面的人,也发现了他。
那个什么鹿主任,就又被赶快请来了。这一次,对方没有戴口罩。
田钺真真切切,看到了一张太漂亮的脸。漂亮到不像个五十几岁的男人,年龄感是有的,但俊朗的程度,比什么明星偶像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对方表情沉静,冲着他点了个头,然后指了指探视窗旁边的一个对讲机模样的设备。
皱着眉头,烦躁地按了一个绿色的按键,田钺听见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
“现在可以说话了吗?”男人问。
“……我不想知道这儿是什么鬼地方,我就想出去!先放我出去!!”总算有力气抬高嗓门嚷嚷的田钺攥着拳头,锤了一下厚重的双层玻璃窗。
但对方的回答是拒绝:“不行。”
“凭什么不行?!!你们凭什么关我?!这他妈还有没有王法?啊?!你们是不是跟秦永阳串通一气整我的?!!就因为我开除了他?他捅出来的娄子他就得背着!我不开除他开除谁?!!你……你让姓秦的给我滚出来!有本事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
气急败坏的叫骂,与其说可以震慑到玻璃窗外面的人,不如说,是给这个谜团提供了解开的方向。听到秦永阳这个名字,对方先是一愣,继而扣了扣窗户,又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示意他先安静下来,看到屋里气喘吁吁的人总算是暂且没有继续叫嚷,对方略作沉吟,再度开口。
“这位先生,你说的秦永阳,我倒是认识。可是现在,他没有办法过来和你当面对质这件事。截止到现在,他也好,他的爱人也罢,都已经失踪了。跟着他们一起失踪的,还有我这儿库存的一针hzq。”
“……哈?什么玩意儿?!”田钺觉得自己在听鬼话,急躁的感觉愈发难以控制。
“现在看来……就算找不到他们两个,至少也可以确定,那管药,并没有‘浪’。”无奈地摇了摇头,男人别有所指地看了看眼圈发黑的田钺,继而叹了口气,“无论如何,现在是不可能放你出来的,这是为你好,请相信我。但这件事我是兜不住的,需要上报,然后看看情况该怎样处理。这间房有配套的卫浴间,有需要的话,你随意使用,要是饿了,一会儿会有人送饭过来。啊,对了,我姓鹿,叫鹿瑶光。在‘上面’正式派人来处理之前,我会是你的监管人,你要做的,就是乖乖呆在这儿,不可以离开半步。”????
被关在某个地方,还被告知不可以离开,对于田钺来说,那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他多年没尝过像个孩子似的这样受限制的滋味了,而这种根本不明所以的囚禁,就更构成了所有愤怒的根由。
明确来讲,他怕。谁又能不怕呢?完全陌生的环境和完全陌生的人,完全陌生的怪事,自己又是完全的受害者,若是不会因此产生恐惧,那倒怪了。
于是,恐惧直接导致了更多的愤怒,愤怒让田钺丧失了理性。
“你先告诉我,这都是怎么回事?啊?”极力忍耐着,压抑着,他最后一次尝试追问。但对方给他的回答,却是一个摇头,再次戴上口罩的动作,和最终的转身离开。
看着那个背影,田钺的情绪失控了。
他开始用所有的方法试着闯出这间屋子,包括用力撞门,包括用椅子去砸探视窗的玻璃,但尝试全都以失败告终,而气喘吁吁站在房间正中的他,全部的窘迫,都被房间角落的摄像头捕捉了个够。
监控室里,两个一身深色西装的男人正盯着屏幕,看着已经完全没力气继续折腾的田钺,嘴角是讥讽的笑,谈论的话题,自然也都是今天抓来的这条“狗”。
“你说,这人真的跟秦永阳失踪有关系?”一个问另一个。
“感觉应该不像是假的。”另一个摸了摸下巴,拨弄了一下某个按键,镜头就集中在田钺脸上,放大了那焦躁得好像刚刚被抓进牢笼的猛兽的表情,“刚才出任务的老赵不是也透露了一点儿情况嘛,说他一身猿种的骚味,最高级的隔离口罩都拦不住。”
“我去……那要真是他,我倒觉得他活该。听说秦永阳的孩子就是因为让他逼着熬夜加班才没保住的。”
“这么缺德?!”
“嗯哼。”
“那活该他这样儿,我要是小冯,也这么整他。




鬻犬 分卷阅读4

“我也是,不光得给他来一针,还得亲眼看着他让另外几条狗弄得生不如……”
“嘘,别说了,鹿主任过来了。”指了指某一个监控屏幕上的人影,男人终止了话题,果然,没过几秒,监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正是鹿瑶光。
两个人赶快起身打招呼,鹿瑶光则笑着示意他们别这么客气,也看了看监视器,他低声询问:“闹够了?”
“应该是,这不坐下了吗。”
“说真的鹿主任,他体格还真是猴子里头相当好的了,一般的猿种,哪受得了这么折腾。”
“好与不好,都暂且放一边,关键是这件事接下来该怎么办。”翻了翻手里的资料,鹿瑶光从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拿出眼镜来,戴上,仔细端详着那张照片,“二支队小何发现的他,就顺便查了资料,刚整理好传过来。他是肯定已经跟‘上头’汇报了,毕竟,这不是个小案子,而且这种因为私仇对猿种下手的情况,真的是得有几十年没出现过了,我也没想到小冯居然是这么冲动的人,明明平时都温文尔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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