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鬻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viburnum
于是,就这么困惑着,玩闹着,皮着,他留在了那个男人身边。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不管是官方的“要等找到秦永阳和冯郴这两个始作俑者再另行打算”,或是私下的“养顺了,尝到甜头的野猫通常也就不会走远了”,田钺暂且放下了外面的世界,和回到那个本属于他的世界去的病态的执着。
他的世界,并不美好,他无法否认,他想回去,因为那是“他的”人生,是他习惯了也接受了的生存方式,也许有一天他还是会回去的,但,就等那一天到来了再说吧……
他不会放弃离开,但他可以先选择留下来。
从那个耳边缭绕着音乐的傍晚开始,到他们真的如白未然所愿的那样“做到最后”,这段时间,差不多又有两个月。
秋天如期而至。
白未然渐渐放松了警惕,就算田钺跑出去,他也不会再紧张到手里的工作半点都进行不下去了。
有时候,他甚至会跟出去,先是吓唬自己,偷偷想着那破猫会不会真的跑了?而后在各种角落里找到对方时,放松下来,想着你果然舍不得走的,转过身,扬着嘴角离开。
阳光晴好却不再滚烫的十月初,田钺最喜欢在游泳池旁边的老枫树下坐着,或者说,根本就是躺着。
纯白色的躺椅铺着柔软的浅灰色短绒休闲毯,田钺经常舒舒服服瘫在上头,手里翻着杂志,旁边的铁艺小桌上摆着果汁跟零食。有时候他也会在这儿工作,合同看烦了就玩他后来一个又一个让蒋鸾买回来装进去的单机游戏,音量开得挺大,总也不能过关时还会骂街,直到屋里的男人再也不堪忍受跑出来,让他消停一会儿。
他确实是逼不得已才会跑出来勒令停止的,因为每次那家伙都有得说。
要么,就白眼一翻,说你不让我上网还不让我打游戏?
要么,就强词夺理,说打游戏哪儿有不出声的?你当你这儿是图书馆啊?!
要么,就转移方向,说那你把已然叫来,我想他了,我要跟他聊天!
要么,就干脆发火,直接把本子一扣,往旁边一扔,闷声不响假装带着委屈努力试图平息心中的怨念。
要么……把这破猫扔了吧。
最后这个,是白未然气到不行时候跟自己说的。
可是,他最终还是容忍了这只猫的所有闹腾,虽然每次允许白已然过来还是不情不愿的,而且还一度威胁过,“再管不住自己,这次把你从三楼扔下去!”,但田钺还是可以时不时就和白已然见一面。包括康樵,包括肖雨泽,也包括鹿瑶光,都会不定期来一趟。白未然清楚,康樵是出于兴趣和关心,肖雨泽是出于同类之情,鹿瑶光则是或多或少想要亲眼看看这曾经的鬻犬现如今的生存状况。可无论如何,白未然给了他们偶尔到大宅来的许可。
甚至李思玄,和自己另一个弟弟李人云,也都来过。
只不过这两个人来时,白未然会让田钺在自己房间里呆着。
这是事先商谈好的。
毕竟,李思玄是狼王的伴侣,是自己的仲父,是到什么时候都会支持爱人的最佳捍卫者。李人云呢,不像白已然那么随鹿瑶光和白上林,同样继承了一半北狼王的血液,让他也有天生来的等级意识,让他也反对在家散养鬻犬,固然,他不会对兄长指指点点,但根本观点的差异,让白未然选择了在这件事上,保持自己的威严,但尊重对方的看法。
不提,也就是了。
而至于他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潜移默化对于鬻犬这个阶层,这种把人变成发情动物的行为,对于狼种究竟该不该延续这个传统,都有了微妙的新思考的……
那就又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了。
白未然还没有放弃自己骄傲的打算,就算思考了那么多,到头来,也不怎么乐意公开,更避讳顺理成章得出的结论,只是反复告诉自己,田钺不一样,他不再是鬻犬了,他是特别的……
至于特别到什么程度,或是以后还会不会更特别,他没有多加考虑,他陷入了只想把握现在,跟对方相处下去的执着。
而执着一念时,人是不得超脱的。
白未然无法忘却弟弟冲他喊过的,你永远不可能平等对待田钺。对此,他起初有点茫然。自己难道还没有平等对待他?那到底要多平等才是白已然所谓的平等?!
纠结到一定程度,那骄纵跋扈冷漠残忍的白家大少爷,破天荒带着一脸的困惑上网去查了。结果有好多,要么说得含糊,要么说得肉麻,要么就是让他发自内心不乐意那么做,白未然越看越烦,直到最终放弃。
凡事都要考虑对方的情绪和看法,争取感同身受?
遇到情况不要自作主张,要征求并倾听对方的意见?
时常送些用心的小礼物,多为对方做点什么?
感同身受?征求意见?这是要逼死他白未然吗?
送礼物?他给的还不够多吗?这套大宅子他都随便他用了!
……
关掉网页,烦躁的男人叹了口气。
他需要一个缓冲,一个冷静的时间,然后再来想想自己要不要做,能不能做到,是否现在真的还做得不够,或者是否之前曾经在不经意间那么做过。
但是,就还是先等等吧。
消化那些陌生的理论的日子里,白未然心理上的细微变化,田钺不是不能察觉,他觉得那个男人用了更多的时间在观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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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多少有点诡异,可倒是不至于太反感。有那么几次,他想问问是怎么了,然而又觉得大约只是自己多心。
然后,就在这种新情况发生的第二个星期,田钺到了来自对方的“小礼物”。用心没用心不得而知,小……倒是从某种程度上算小的。
那是一只小猫。
那男人提着个宠物专用的航空箱,直接放在他面前,说了句“你的了”,然后转脸就走。
田钺一脸问号往里头看了看,然后就瞪大了眼。
那绝不是一只普通的小猫。
灰黄色还带着一层赤金的毛,脸上有一些黑色的斑点,耳朵背面则完全是黑色,小猫比一般的猫体型大很多,只能说看上去肯定是幼崽而已。迟疑了一下,田钺还是把那毛茸茸的一坨抱了出来,举在手里仔细端详,然后有点惶恐地恍然了。
“我说!这不是猫吧?!”他冲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嚷嚷,“这特么到底是个啥啊?!别就扔下不管了啊!给个解释啊!”
被嚷烦了,白未然回过头,皱眉给了个轻描淡写的解释。
“非洲猞猁而已,也叫狞猫,又不是狮子老虎,大惊小怪干什么。”
“非……猞猁……我、我大惊小怪?!你这是合法的吗?!这是跨洲贩卖大型野生动物吧?!”
“不算大型,最多能长到一米二。”
“一般的猫才六十公分好不好?!”
“……给你了,不喜欢就扔了。”
“哪儿啊就扔?!这谁敢扔啊!就算是普通的猫也不能说扔就扔吧!你这……等会儿……我得冷静冷静……”呼吸都乱了,看着手里那扭来扭去的“猫”,田钺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刷新了对于狼种高层到底能有多么游走在法律边界之外的认知,可是……
当那肉乎乎毛茸茸的小崽,好奇地瞪着眼跟他四目相对,被放在沙发上后又到处闻闻挠挠,然后好像累了一样弱弱地团在他旁边时,田钺心软了。
“……那成吧,来都来了……”他摸了摸“小猫”头顶的胎毛,带着残留的怨念冲着那听到他说接受礼物后,不知是不是在偷偷微笑的男人嘟囔,“可我半点儿养宠物经验也没有啊,你给我上网查教程去。最起码查个养猫的教程我也好仿照着学学。另外需要啥东西,你也给我列个单子。再有,这小玩意儿算我的了对吧?那叫什么名字我说了算,你不许多嘴。反正从今儿起,它就跟我的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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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第三章∞
熟悉起来之后,尤其是摸透了彼此的生活方式和性格特点之后,白未然就觉得,田钺骨子里,还是个孩子。
而不知该不该说是好事,这个男人,在跟他一起朝夕相对的日子里,才渐渐暴露了孩子的脾性,一点点变得不再如最初那样通身大男人自负的强硬,而是可以看到少年般的天真、幼稚,跟……
胡搅蛮缠。
这要从给那只“猫”取名字开始。
其实白未然是预先想好了一个名字的。
“它叫axe。跟你姓可以,但名字已经有了。”
“x?哪个x?就一个英文字母?”
“a-x-e的axe。”
“……噢,斧子啊,怎么叫个斧子呢,太难听了。”田钺嗤之以鼻,直到白未然犹豫着,给了解释。
“你不是叫‘钺’吗,‘钺’不就是斧子吗。”
男人说得理所当然,但话音落下后,两个人之间都沉默了好一会儿。
田钺脸上没有多红,可是稍微有几分粉色浮现出来。撇了撇嘴,他伸手摸了摸小猫的耳尖毛:“‘钺’可不是斧子,准确来说连兵器都不算,它可比斧子大多了。最开始是刑具,后来就变成礼器了,相当于权杖,懂吗,文盲。照你这么一说跟个砍柴刀似的……”
念念叨叨的否决有点儿讨厌,不过白未然倒是并不反感。他听对方说完,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用那双异色的瞳孔注视着沙发上的一人一猫。
“我知道,但形状上看,就是斧子,这是事实。另外,你家里的同辈兄弟,取名字都是冷兵器时代最有杀伤力的物件,这我也知道,没人说你是砍柴刀。”
对方声音低沉,语速平缓,但田钺听得心里一颤。
啊……
是这样的……
他有个堂弟,那是叔叔家的孩子,父母离婚之前尚且有所来往。堂弟叫田槊,取自苏轼的“酾酒临江,横槊赋诗”,而他这个“钺”,则取自文天祥的“方当节钺用,不返旧征魂”。
父亲是个文人,是个干部,是工人出身的叔叔的榜样,因此才让大哥帮着给孩子取名。但这个榜样,却除了名字,什么都没给自己的儿子和侄子留下。无法追究到底谁对谁错的一场婚姻闹剧,以家庭的彻底破裂场。那之后,怨恨和不安的种子就在田钺心里生了根。父亲有满满一屋子快要塞不下的书,却给了他一个空洞洞冷森森比“寒塘渡鹤影”还凄清寂寥的童年,相比之下,那个小皮猴一样的堂弟,那个家庭美满父母恩爱的家伙,到底有多值得艳羡呢……
“艹。”不由自主骂了一句,田钺揉了揉眼角,一声冷笑,“你还真是很了解我的底细哈,连亲戚家都调查了?”
“户籍部门也有狼种,调查你很容易。”说是那么说,但察觉到那份低落的心情后,白未然还是换了位置,改坐到田钺旁边,他在心里措了措辞,直看着对方开了口,“我没有办法对你的情绪产生世人所谓的‘正确反应’。”
“……啊?”
“你的情绪只是你的,我能感觉到,但是无法感同身受,也没办法换位思考。这部分思维能力,帝君是不具备的。”补充说明了几句,白未然看着对方的一脸茫然,终于说到了重点,“可是……你的情绪,我会在乎。”
“你到底什么意思……”有种“不祥的预感”,田钺皱了皱眉,紧张起来。
“我是说即便我没办法‘感同身受’,也还是会在乎你的情绪。另外,如果我尽量在你的事上对你‘征求意见’,这两点,都做到的话……你会爱上我吗?”
我的苍天,我的大地,我的妈。
我那离婚又再婚然后就杳无音信了的妈!!!
不祥的预感成了现实,重磅炸弹扔进了心里,炸得田钺两眼发呆三思不解四肢无力五脏俱焚六神无主七窍流血八面受敌九死一生千疮百孔十万火急……
瞳孔都要放大了,心里一时间狂跳到四肢百骸全都摸了电门一样酥麻个不停,脸上更是骤然沸腾,红到发紫,紫到发亮。田钺觉得假如能有一种情绪可以和此时此刻的感觉类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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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大概只有贼人无胆的小偷进了金库却被当即被抓了现行之类的可以一较高下。
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是告白吗?!
被一个男人告白,而且是货真价实的告白,而且来得如此突然,而且还是用那一脸的严肃表情!这也太……太……
“你……我不是说过了你别这么肉麻恶心嘛!死……”
“别再叫我死玻璃了!”有点恼火,白未然干脆直接抬起手,扳住田钺的下巴,逼他跟自己视线交汇,“到底行不行?!”
“你这是应有的态度吗?!”下巴被捏得挺疼,田钺挣脱开那只该死的劲儿大的手,无奈到快要张口咬人,“我告诉你,我不是同性恋!”
“你和我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我知道!可我不是啊!”
“那你为什么和我做?”
“哎,白大狗,你脑子里的屎溢出来了是吗?”简直气到天灵盖都快冒烟,田钺干脆一把抱起已经爬到沙发靠背上去的小猫,站起身,往后撤了好几步,“一开始是你强迫我的!这么快就忘了?!”
“那后来呢?”
“后来是你勾引我。”
“不是相互吸引吗?”
“吸引个鸟蛋!”觉得这种话题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好像再继续哪怕一丁点,就会掉入深渊无法自拔,而这个深渊是他自己挖出来的,以白未然的智商,再多说几句,很有可能就会让他眼看着摆在面前的现实情况无言以对。田钺见势不妙,决定临阵脱逃。抓起猫箱,抱紧毛球,他直接往楼梯口走,走到第一层台阶,才突发奇想地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另外我跟你说啊,这小玩意儿不能叫个‘斧子’!我宁可叫他土豆萝卜老玉米,花生茄子大窝瓜,也不能叫斧子!!”
三十六岁的中二病患者,撂下了狠话,上楼去了。
留下了基本能猜到他的反应表达了怎样的心思,但又不好完全确定的白未然。
果然,猫是很难伺候的,对他不好,他会恨,会抓人,会拼死反抗,对他好,他也许不恨了,也许不会抓人了,也许不会拼死反抗了,但还是会嗷嗷叫,会甩脸色。这种动物的内心世界,永远不能像狗那样,只有爱与忠诚。
但是,真的好吸引人,也真的好可爱……
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觉得田钺可爱了呢?
而又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希望田钺爱上他了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爱上田钺了呢?
他是狼种中的狼种,他是高高在上的堂堂帝君啊,他怎么能爱上一个“猴子”?他怎么会?他怎么敢?
可是,就像人可以否认内心,但无法否认事实一样,他在认清了内心之后,开始和事实作战了。
惯例,传统,制度,习俗,都在眼前摆着,都在路上横着,由不得他视而不见,并且就在他确定了自己希望田钺跟他走入一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关系的同时,就已经根据他的抉择,自动对他不宣而战。
白未然并没有太惊讶自己会被田钺吸引到这等地步,但他真的没有预料到他最后会损失多少,或是输得多惨。
他一门儿心思地只希望对方快点接受他,然后死心塌地爱上他,不管他多么不擅长正确的表达。
屋子里的尴尬,大约持续了两三个钟头。
然后,从楼上传来了脚步声,田钺走下来,走到正在吧台那边喝咖啡的男人面前,一屁股坐在对面的吧台凳上,略微沉吟了一下,开了口。
“我需要跟你谈谈。”语气没有矫情或者找茬打架的意思,只是平心静气的开场白,田钺看对方点了点头,才继续阐述自己的想法。
他告诉白未然,第一,他本质上不是gay,所以不要要求他以gay的方式爱上一个同性。第二,他还不能放下过去“相逢一笑泯恩仇”,所以与其说什么会不会爱上的,不如先说想办法让他原谅吧。他不想揪着过去不放,但这个过去,真的把他伤到太惨痛了。
第三,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点,就算前两条不存在,你是狼种,我是你口中的猿种,我和你,又怎么可能?
白未然听着,听着,脸色难看起来。但阴沉感并没有持续太久。
“愿不愿意,比可不可能重要。”他那么回答。
“你可别逗了。”田钺看脑残一样看着他,“历史上有先例吗?”
“有。”
“那,成功了吗?”
“没有。”
“结果呢?”
“一个放逐,一个灭口。”
“罪名?”
“背叛族群,泄露秘密,更主要的是,猿种和狼种没办法生育后代,一度,我们也和你们一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会被戳着脊梁骨讥笑谩骂的。只不过就是狼种生育太艰难,真没办法,也就只好再怎么骂都忍了。”
“所以说啊……”田钺脱力地笑了笑。
“但那是百年前的事了。更何况,我本身就没有生育的‘责任’。”
“啊,是,我听说了,您不孕不育哈。”讨人嫌地下了个定义,田钺仍旧缠着同一话题不放,“那,现在允许了吗?跨种族的。”
“没有。一直就没再出过类似的事情。”
“从古至今就那一次?”
“不,有过几次,然而太惊世骇俗,是反面教材的典型。”
“都到‘典型’这个程度了,你凭什么就觉得我跟你就能有结果?啊?就算退一万步说,假设,假设我答应你,那下场会是什么?就算你无所谓放逐,我也不想被灭口啊。”
每一个字,都毫不掺假,田钺说得顺情顺理,白未然听了,好一会儿,就只回答了一句。
“如果你跟了我,我不会让任何人碰你。”
“那我如果到最后都不呢?你就干脆一怒之下把我……”
“跟与不跟,我都不会让任何人碰你。”话说到这个地步,眼里就释放出一种异常明显的霸道来,冷得像冰锥,却也热得像火焰。白未然一把攥住田钺的手腕,用那张表情匮乏的,完美的脸面对着他,表情专注得令人害怕。
田钺确实是害怕了的,比害羞和尴尬加起来翻几倍都强烈地害怕了。于是,他慢慢撤出手,沉默了许久,暂且决定果断放弃纠缠在眼前的话题上。
他需要别的事情缓冲一下。
“不说这个了,说不通。”按了按太阳穴,他耸了一下肩,又一阵安静,才再度出声,这一次,绝对就是在回避锋芒跟缓和气氛了,“……对了,猫的名字我想好了。”
“……”白未然愣了一下,但还是顺着往下问了,“叫什么?”
“土豆。”
气氛突然僵住。
并持续了大约五秒。
“为什么这么土气?!”男人有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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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啥?马铃薯啊?洋芋?potato?”给小猫胡乱取名字的大猫又开始皮,皮到白未然都没了心思因为得不到答复而烦恼。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一样的东西?!”
“所以说啊,就还是叫土豆呗。赖名儿好养活,不容易遭天妒。”
“你这都是什么猴子理论?!”
“所以你现在想说‘愚蠢的人类’了吗?”
“……随便你!”气得干脆不想争论了,白未然站起身来,准备躲这家伙远一点儿,但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他指着对方开了口,“既然如此,那它就叫‘田土豆’了。你也说过,跟你的姓。按照狼种的规矩,谁生的孩子,就跟谁的姓氏。所以从今天起,它算你‘给我’生的!”
田钺并不在意猫到底算谁给谁生的,他只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无药可救喜欢上了这小东西而已。
真的好可爱,也真的像个小孩子似的,对哪儿都好奇,什么都要摸摸碰碰,而且,身边一没了人,就要嗷嗷叫着到处找。
只不过……
田土豆一定要粘着不放的,不是田钺。
是白未然。
大约从第三天起,小猫就开始跟白未然格外亲昵了,总是抓住任何机会团在他旁边,竖着一对黑色的尖耳朵,一脸懵懂看着他,或者干脆倚着靠着睡着。
田钺有点儿生气。
猫爬架是他给组装的,每天的干粮和罐头是他给喂的,毛是他给梳,玩具是他陪着玩,可到头来,还是白未然更讨喜欢。
起初,田钺还会忍,可他的忍耐,在土豆连睡觉也要钻白未然被窝时,画上了句号。半夜,他会在摸不到猫时,直接跑去对方的卧室,把那毛球抱回自己屋里,不管被吵醒的“两个人”都用怎样的眼神看着他。
而就是这种难以解释的选择,让白未然对这只最初真的只是买来给田钺玩儿的小动物,渐渐产生了好感,于是,从第二个星期开始,他也不自觉地叫土豆“土豆”了。
双方都这样喊,这个名字,就算是坐实了。白家大宅里,也就因为多了这么个土豆,变得比以前多了很多别样的生活气氛。
同样在日渐上心追寻生活着的感觉的,是田钺。
秋天,他开始试着种花,反正大宅子里有的是空间,三楼的阳光房到了冬天铁定也还是会温暖如春。种子会发芽的,花会开的,日子是有盼头的。
“我都没想到我还是个热爱生活的人。”田钺一边给花盆培土,一边这样念念叨叨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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