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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宋末之山河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让你窝心

    其后,王应麟又向第八军官兵宣读了圣旨,表明了陛下的态度。而后其接见了‘起事’的军兵代表,他们表示了对张霸不肯迎驾的愤懑,以为他陛下不忠,才自发集结欲往樊城迎驾的。他表示陛下对他们的行为十分感激,但是并不鼓励这种以下犯上的行为,自然也不会追究。他再与众军会谈后,军心暂时已经稳定,出营各部已经规建。

    在稳住第八军上下后,王应麟又与张霸单独进行了会谈。张霸承认自己由于私心作祟,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做出有负圣恩之事,但是绝对没有被国叛君之意。但现下已经铸成大错,他愿意前往樊城见驾请罪,并坚辞第八军都统之职。

    在禀明处理的经过和结果后,王应麟以为当下第八军虽然军心稍稳,但是也不宜于大规模的调整各部将领,以免引起新的动荡。所以他建议以第八军都虞侯谢明权领军政事务,一者其对军中情况熟悉,在各级军事将领中有很高的威望;二者其在陛下入琼之初就衷心归附,这么多年来也是忠心侍君,值得信任;三者其在琼州曾组织义兵抗元,有领军职能,只需另遣一员精通军事的将领为辅即可。

    赵昺对于王应麟的建议觉得其提的十分中肯,也有利于第八军的稳定,但是他还是有些犹豫。而他担心的并非谢明的能力,而是担心其不肯就任,毕竟当下文武之间泾渭分明,文官是不愿意转资为武将的……

    唐宋以来,随着国家军队规模扩大以及官僚文武分化日渐加深,军队的基层组织情况却越来越糟糕。这背后隐含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军队职业化,以及监督缺失所导致的**化问题,还与基层社会的资源动员以及中央政府的官僚制度息息相关。

    两汉之时,中央政府为了动员更多基层社会的资源,以察举、赀选以及“三老”等制度,将大量地方豪族纳入行政管理体系之中,造成了整个行政体系的士族化倾向。整个国家的价值取向偏向于士族,最终促使九品中正制以及东晋门阀政治的产生。

    隋朝之后,中央政府大刀阔斧地以科举制度取代九品中正制,但却使得中央政府与基层社会失去了士族、豪族这一直接联系,难以有效地动员基层社会的资源,而这一点恰恰是贯穿唐宋大变革的主线之一。具体在军事制度上,中唐以后,随着地方社会资源的整合失败,府兵制度再也难以维持,中央政府及地方藩镇被迫组织起职业军队,如中央的神策军、地方藩镇的牙兵皆属此列。

    但职业军从本质上,与府兵及乡兵是完全不同的。汉代的征兵制与府兵制一般,都是以动员地方豪强为基础,来间接动员地方军事资源的。汉代的这些乡兵虽不是豪强的私家军,但本身属于地方上的自组织武装自卫团体,而从中协调、组织的便是这些地方豪强。

    由于乡里、宗族规矩所给予的约束,这些地方上的自卫武装往往会听从地方豪强的指挥,而且自给自足。但在唐代府兵制崩溃之际,这些新建立的职业军队伍,却不会受到乡里各种非正式制度的约束,同时地方财政也难以支付赡养大量职业军所需的军费。

    正是因为职业军制度的这一特征,导致了北方的中原、河朔藩镇频繁反抗节帅;而在中和动乱潮以后,中央政府无力再给予这些藩镇财政补贴之时,这些藩镇就纷纷独立,与唐廷划清界限。职业军固然意味着更加集中的训练,但他们与指挥官之间的联系却更加薄弱。

    军队能否良好发挥战斗力,更加依赖于平日的训练以及指挥官的指挥艺术。而且在宋代以后职业军隶属于国家,却又往往因为监察困难而导致军队的**化,唐末神策军以及北宋末年河北方面军的**化均是很好的例证。

    另一方面,基层军官的整体素质也有一定的退化。由于征兵制与府兵制的特征,在唐以前各级指挥官常常与豪族相挂钩,但在职业军制度出现以后,指挥官与豪族出现了脱钩。这一点从制度上来讲无疑是一件好事,但却存在着另一个问题,即平民出身的军人并未能受到良好的教育。

    宋代以后在民间兴起的私学多由地方大族创办,许多也是为宗族服务的宗族学堂,平民接受教育的机会并不多。本来,若是这些大族子弟愿意进入军事系统,军官的文化素养尚能保证,但这里却牵涉了另一个问题——即文武分途的问题。

    文武分途其实是贯穿整个中国古代的官僚体系效率化改革的一部分。中国在秦汉以后,长期维持一统,而偌大的疆域所发生的各类事项最终需要经过筛选汇集至中央,这就要求中央政府有着更高的政务处理效率。这也就催生了三公九卿制度以及地方行政组织的部门化。

    唐代立朝之时,进一步继承魏晋时期的效率化改革,正是确立三省六部制。官僚群体方面,虽在阶官上有文阶、武阶之分,但却没有严格的转换限制,直到北宋前期官僚依然存在着“出将入相”的可能性:官僚外出则任将、在朝则处理政务,“出将入相”本身就是官僚群体在职务上尚未划分出文官与武官两途的最佳证明。但职务分化不明确,却阻碍了整个国家行政体系与军事系统中效率的提高。

    现代生产理论强调分工,是因为分工确实能够提高效率,文官专职政事、武官专职军事,在理论上来说确实更加有效率。而唐宋时期的中央政府,较之前代与后代而言,更加需要效率化改革。这是因为唐宋之际,中央政府的行政幅度过大,导致政务过于繁杂。

    在这种压力下,三省六部制开始向政务处理效率更高的中书门下制转型。其结果之一就是文武分途趋势的发展。直到宋仁宗统治时期,负责处置西夏军事事务范仲淹以拒换武阶为起点,文武官僚的职业正式出现分化,极少再彼此转换。

    不仅如此,在宋代之时,官僚与军人之间就已经出现了分隔,即军人隶属军籍,而官僚归属于官僚体系。文臣对于武臣有时居高临下,但包括文武官员在内的整个官僚群体,对于军人群体却存在着更为严重的歧视。当时范仲淹等在西北发现的将才狄青,便是因为隶属于军籍,而非是官僚系统中的武官而遭到排挤,难以在枢密院立足。

    因为这些问题,大量人才更愿意经过科举进入官僚体系之中,最多是在武臣迁转系统中流转,而对于投军一事并不热衷。与此同时,军事指挥又需要有一定的才能与天赋,如各类阵型的变换便需要有一定的计算与思考,根据地形及敌我情况进行相对有效的布置,在由多个基础阵型组合而成的复合型阵型上尤其如此,指挥官甚至还得懂数学才能够安排好阵型的变换。

    这样一来,矛盾也就此出现了……




第1318章 自己做过
    有宋一朝实施重文轻武的政策,使得众多受过教育的、才能相对优异的人才通过科举选士进入官僚体系,并且排斥军人集体;军人集体也无法良好地对军队进行指挥,在进行小规模作战时尚且能够很好地应对,但在大规模会战中往往不免陷入困难,这一点在宋代历次的大小战役中有着比较明显的体现。

    军队是一个国家的柱石,为了维持一支稳定的队伍也只能另想办法。而最简单的好处自然就是高薪厚赏了,宋廷打压武人地位,给普通大头兵的薪俸很低,但给武将俸禄却十分大方,基本上稍微有品级的武将工资标准都是百人敌,其一人顶得上上百个小兵的工资。

    元丰改制后同样是从五品的官衔,文官的中奉大夫月料钱是四十五贯,而武将的防御使是二百贯。此外当观察使还能参与边境上的回易,这笔公款主将可以自由支配,充作招待费,安排个把亲戚吃闲饭,或者报销些白条,皇帝也不认为是贪污行为。

    因而低级文官的工资只算是中产,家中还有众多亲戚要照固,在经济形势紧张的前提下,有些文官还是愿意的转职为武官。但在宋朝士人的眼中这是一股浊流,被整个阶层不齿,或是走投无路的的士子们晋身的一个不得已的门路而已。

    仁宗朝,西夏战事爆发,范仲淹受命出任陕西经略安抚副使,与韩琦一同处置西北军务,因为谋略卓绝,被党项人称为“大范老子”,西北地区以堡寨为基础所构建的弹性防御体系最初也是由范仲淹所提出的,通过砸钱差点把西夏李氏父子给逼死。

    范仲淹当户部郎中时月料钱是三十五贯,被仁宗强行转为武职观察使,而这个职务和枢密使一样原本就是唐朝顶级太监的职务,其的月料钱就猛然上涨为二百贯,和宰相相当。此外他在西北边境每年都有两万贯的“回易”钱。但是他依然坚决推辞掉了,不肯转职为武职,所以高薪对于注重名声的士人的吸引了还是有限的,况且文官捞钱的手段也不少。

    其次就是升迁,尽管宋朝文官升迁从时间到程序都远强于武官,但在战时武官可以进入隔级升迁的快车道,不少熟读兵书的文官在事业无望时,就希望转职为武官赌一把。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种氏家族,种氏家族本来是文官世家,到了种世衡这一代就投身军旅,靠着党项人的人头,转职为著名将领。

    种世衡的儿子种诂、种诊、种谔原本就有殿中丞、国子博士等文职,吕公弼等人也看出了种家的砍人遗传天赋,纷纷推荐他们进入军界。种家兄弟也证明了自己不愧是杀人的“种”,在西北建立种家将的辉煌。咱们熟知的水浒中,鲁智深和王进等好汉们推崇的老种经略相公、小种经略相公原先也是文官出身,先干文官后当将领快速升迁成门风。当然了为了保险期间,很多文官转武职时还是保留了文官身份,只要武官差遣。

    世界是多样化的,在宋朝文官中也有爱转职的另类好汉。赵匡胤就最喜欢善于动手的文官,他就干过殿试上让进士摔跤抢状元的事,还让状元们学习如何平定地方,希望文官们拿一分工钱“打两份工”,以实现最佳的性价比。

    赵光义对他哥哥留下的武将都不放心,最信任自己的亲戚和府邸旧人。在赵光义统治时期,武将们很郁闷,但文官们谁要是转职为武将也很容易,有大佬们推荐就行。这让不少有武人习气的文官就钻了空子。王嗣宗是赵匡胤选中的状元,却也有武将的脾气和功夫,他经常和同僚大骂甚至大打出手。

    在赵光义时期,他就很喜欢参合军事事务,宋真宗上台后,他干脆就转职为耀州观察使。王状元转职后果然一帆风顺,不光多拿了工资,还因此升迁为枢密副使和节度使,但还是被当时的宰相寇老西欺负过,最后以太尉身份退休终老。

    尽管宋朝出了不少如狄青、岳飞和孟珙等这样的儒将,但是他们并非士人出身,或是行伍,或是将门,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成长起来,他们的成名也可以说是特殊历史时期造就的。如此必然在政治上受到歧视,遭到皇帝的猜忌,文臣们的打压和钳制,并没有能够扭转武人地位低下的局面。

    赵昺接手的就是这么个烂摊子,他为改变军队这种状态做出了极大的努力。比如在军中开设夜校,教授士兵识字、读书,提高他们的文化素养。同时又恢复武学,专门开设文化和计算课程,以培养后备军事人才。且在招募士兵的时候识字的优先招录,将作为基层军官的培养对象。

    另一方面,赵昺还对从军的士子予以特殊待遇,优秀者可直接送入武学学习,授予官职。但是这些工作开展的十分艰难,他甚至将主意打在科举落选的士子身上,不过召进的多是衣食无着,再次科举无望的人,而更多的落选士子宁可选择寄宿寺庙苦读也不能从戎。

    所以现在的军官培养更多的还是自我培养,挑选出表现优秀的士兵进入初级班边学文化,边学习军事,然后再经过选拔进入中级班。这样的培养模式无可避免的导致培养周期的延长,而初中级军官又是军队的中坚和骨干,需求最大,且在战斗中损失也是最大的,却又难以批量补充进军队,成为赵昺十分头疼的事情。

    赵昺在实施军政分开的时候,强硬的以武人为兵部尚书,却又以文官担任军中虞侯掌管政令。除了有意提高武人在军中的地位外,也有着他的无奈。文官们不愿转职进入军中,他只能使用这种折中的方式来达到平衡,希望能够更切实的掌控军队。意在通过此让士人们能够更为了解军队,转而愿意进入军中效力。

    此外,赵昺也在同时实施文武同阶,以此来提高武人的地位,保证晋级渠道的畅通。同时保证军费的充足,提高军人物质上的待遇,进而使得从军更具有吸引力。这些措施虽然已经初具效果,但是要改变数百年来根深蒂固的观念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如今王应麟提出让谢明转为武职,赵昺以为在当前形势下不失为良策,即有利于稳定第八军的军心,保持战斗力不失。可在本朝中高级文官转为武职还没有先例,此并非不想,而是没有人愿意。而要强行让谢明转职,他相信谢明会遵旨而为,但这会被文官们视为恶例,进而引发更大的反弹……

    赵昺想了想一切待见面后谈后再议,而当前局势下自己亲往邓城抚军为上,但是琢磨下似乎又多有不妥。当然他并非担心自己的安全没有保障,却是让他亲去给张霸这庸才擦屁股实在是有些掉价,于是他下旨令张霸率第八军统领以上官员前来樊城觐见,官兵暂留邓城待命。

    稍后,赵昺下令移驾樊城。城中大战方定,人心惶惶,他自然省了那一套强令城中耄老、士绅领着百姓箪食壶酒迎驾的仪式。而是在众军的护卫下自定中门进城,此时城头已经换上了大宋龙旗,而城中虽已戒严,但是没有强令百姓不准上街,毕竟百姓们还要生活,留在家中只会挨饿。

    “恭迎陛下……”

    “王师北还,天佑大宋!”

    行驾在街道上缓行,赵昺拨开车帘相看,不时有人跪伏于路旁高呼万岁,有老者哀痛哭于地,有儒者大发感叹之声,也有行者冷漠相看,更有顽童追逐嬉闹。如此景象让他五味杂陈,襄樊失陷不过十余年,但是已然面貌全非,但久历战火的百姓不知还有多少心向大宋,又有多少人对朝廷背弃心生怨念。

    发动战争,开疆拓土。被帝王们视为自己的丰碑,被无数名将臣僚视为丰功伟绩,又有多少英雄自此崛起踏入朝堂。但王旗的变换对于百姓们似乎只有死亡和苦难,他们关心的只有一家老少明天是否平安,能不能填饱肚子,能不能守住自己的薄产家财,至于谁当政并非那么关心。

    赵昺无意于怪罪百姓们的‘薄情’,而是觉得自己作为一国之君实在是愧疚,他的到来没有给百姓们带来安定和富足,带来的却是杀戮和血火,又怎么能强求他们的效忠和爱戴。但是自己又不能够停止战争,因为他明白只有战争才能够消灭战争,只有短暂的痛苦才能带来长治久安,一代人的牺牲才能换来日后的承平。

    想到此,赵昺心中的那丝松动又坚强起来,他不能因为一时的软弱而误了国家,贻害后世。更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放过规则的破坏者,阻挡自己前行的脚步。至于个人的荣辱却是最微不足道的,功过也自有后人评述,他只需告诉后人们自己来过、曾经改变过这个世界,而虚名对于一个死去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1319章 雷霆雨露
    次日清晨,自邓城前来觐见的第八军一行人早早便来到樊城,皇帝的行营按照惯例并没有驻跸州衙,而是选择在城西北的子城中,也就是俗称的柜子城。据传这里是樊城最早的城址,方圆两里许,建于两千年前,里边残存着伍子胥的兵囤和点将台。

    来人皆是军将,知道行营选于此更多的还是为了皇帝的安全考虑,此地有独立的城围,居民很少,且攻城之时此地又没有受到多少战火的波及,便于管控。而城北则紧邻襄河(汉江的襄阳段),城外建有码头,矶头可通城中,从水上出行也十分便利。

    行营外围依旧由御前护军亲卫团驻守,城头上摆放着火炮,有军兵警戒,在与外城相连的朝觐门外布置着战车,设有警戒哨,隔断了与主城的联系。众人虽然皆是军将,又有王应麟和谭飞相陪,但依然一一验过号牌后才得以顺利进入。

    行营设置在距江边不远的王家别苑中,主人早已被请了出去,成了皇帝的临时驻跸之所。这里两侧分为东、西苑,面积虽然不大,但苑内亭、台、榭廊高低错落,参差有致,游鱼满塘。庭院清静,古树林立,怪石嶙峋,花繁叶茂,给人以清静幽深的感觉。

    进入苑中后,大家自觉将武器存放于担任警卫的侍卫营处,战马和随行的亲卫则被另行安置在它处。王应麟和谭飞到内院复命,众人在外院中暂歇等待召见,虽然一早骑马赶了三十里路,不免有些疲惫,但是大家并不觉得辛苦和兴奋,想到不可预知的结果只是感到无比的紧张。

    侍卫们送上了茶和点心,茶是好茶,点心也算是精致,可张霸茶喝到嘴里皆是苦涩,点心也是形同嚼蜡,丝毫品不出其中的味道。行前尽管得到了王相的再三保证,只要其主动辞去职务,放弃军权,陛下绝不会深究‘兵变’一事,且会对其妥当安置,可他的心中依然惶恐不安。

    俗话说天威难测,张霸更加不安,心中隐隐有些后悔,谁敢保证陛下不是将他们诓到行营,远离亲信队伍,然后一网成擒,回首重新派将接收队伍,清除自己的亲信。而此时进了行营的门,后悔也晚了,他这时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陛下宰割了。

    “张都帅,陛下召见!”正当张霸胡思乱想的时候,有小黄门出来传谕道。

    “敢问大官,陛下只召见我一人吗?”张霸听了心中一紧,急忙起身上前笑着问道。

    “陛下口谕,确是先请都帅觐见,并未提及诸将!”小黄门笑着解释道。

    “好!”张霸有些失落的点点头,整整衣帽,回首冲众人挤出丝凄然的笑,跟随小黄门向后行去。

    “都帅……”张淮起身想要相送,却众人皆未起身,而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愣在了当场,只觉自己手脚僵硬,卖不动步子,瑟瑟抖动的两腿简直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又颓然的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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