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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嫁作商人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玉胡芦
脑海中都是方才见到的一幕,那凌乱不堪的大床之上,她攥着衣襟蜷在墙的角落,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向恶人。明明眼中惊惶绝望,却兀自磨着唇齿:“王八蛋,等庚武来了,他一定叫你不得好死!”
那一幕入眼,只看得他心痛。方知她贯日里的娇,皆因着得了他的宠。他若不在,她才复又倔强地独自支撑起来。
就好像小时候,她的娘亲还在时,把她娇娇地宠着,比之小户人家的小姐还精致;后来娘亲病逝了,却忽而看到她推着板车满镇子给人送酒,搬动之间全无昔日的娇矜。
她这是不知不觉之中,收敛了孤单,已经把他当成了子青之后的依赖。
庚武的心便又怜她更甚,把秀荷在怀中搂紧了几分。
“迂——”一只田园犬横穿马路,车夫猛一拽缰绳,怀中的女人身子微微一颤。
“醒了?”庚武抓起秀荷的指尖放在唇边轻吻,他的嗓音异常轻柔,不似方才在仓库里盛怒的凛冽。
那手却迟疑地缩回,从他的唇齿边游移开来。
“不要亲,脏。”秀荷的声音低低的,微带鼻音,把手掖进二人贴紧的腰腹掩藏。
窗缝有风吹进,庚武这才觉察胸前的衣裳一片儿湿凉……小女人,竟原来哭了一路。
心中只觉疼她不行、愧责不行,噙着嘴角道:“这样白净,哪里脏了?让我好好看看,有没有哭成一个桃子。”素长手指轻抚上秀荷鬓间的碎发,想要看到她的脸。
秀荷却躲藏,不肯给庚武看。嫣粉的脸颊在他衣裳上蹭了蹭,把眼泪擦净:“没有哭,我也不是桃子,你放我下来,我腿酸。”
从庚武怀中挣出,兀自背过身子把褂子脱下来还他,又把衣襟和裙裾揩好,手指将发髻梳理整齐,端着腰谷儿枯侧坐在一边不理人。
忘不了仓库里他凝望自己的眼神,他怎么能那么淡定地对她说“抱就抱了又如何?”怎么能那么冷的命令她:“先穿上,我回头对你解释!”知不知道她当时有多绝望,倘若疤脸真把那个东西弄进她嘴里,下一秒她便已然决定咬舌自尽了。
“狼一样的,你以为我是你的猎宠吗?想疼的时候就疼,想命令的时候就命令……都把你恨到了骨头里。”都说了不要想,忍不住又想,想了又不争气地抹眼泪。
属兔的女人一哭就红了眼眶,那娇颜楚楚,鬓间的碎发沾着泪湿,削肩一颤一颤的,还是委屈。
庚武单臂用力把秀荷环紧,炙热的气息抵在她耳畔说:“是不是被我吓着了?都是我不好,当时太气愤了,忘了照顾你的心情。听话,有什么事先回客栈再说,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但就是不许不理我!”忽然一用力,也不顾秀荷讶然反抗,便强把她抱下了马车。
芙蓉客栈生意一贯的好,四扇的雕镂门页外,南商北客人来人进,真叫个喧嚣热闹。
梅孝廷正从码头上盘账回来,着一袭银鼠皮镶毛褂子,摇一柄玉骨小扇,那清瘦身姿好不飘逸倜傥。听荣贵随在身后念叨:“爷,阿枫把货卸到了庚家地盘上,官府若要查起来,可就白白被没收了,咱连本利都要不回来。您看是不是得找亲家老爷说说,叫换个地方。”
“换?换了做甚么,点完货爷的任务便算完成,漕帮爱怎么放那是他们的事,丢了剿了照样都得付我们银子,你操那么多心思做甚?”梅孝廷敲了荣贵一计,提起下摆欲上台阶。
只忽一转头,却看到那青蓬马车外站一道清倩身影,衣裳是整整齐齐的,身姿是娇婉有致的,眼眶虽微红,气色却如寻常,哪里像是被人糟蹋……
一下午莫名的烦躁这一刻竟忽而消散,勾着嘴角招呼道:“哟,早上出门还好好的,这会儿眼眶却红了,是谁胆敢把庚三奶奶欺负?”
那凤眸含笑,绝色俊颜上几分促狭,几分不甘。
——“听张家女婿说,你可是他们镇上第一美人。来人,撬开她的小嘴儿,看老子今天怎么硬塞她!”
——“那味道好极了嚒……舍得用嘴儿给他含?关秀荷,你为着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下-贱了。”
曾经沧海不复,那少年痴情一转身化作阴森鬼面,竟这样处心积虑将她往地狱销毁。秀荷一娓酡红裙裾擦过梅孝廷身旁,却只视他如不见,帕子一拂一拂自去了楼梯间。
熟悉的花草淡香拂风而过,梅孝廷扇子轻轻摇,心中却痛却绝凉。他以为她至少应该恨自己几眼,或者眼眶红红地叱着他说:“梅孝廷,你卑鄙。”可她却偏偏不哭不骂不怒也不笑……真是个狠毒的女人呀,她从来知道怎样把他更伤。
梅孝廷勾了勾嘴角,失了报复的味道。
庚武付过马夫铜板走过来,一双狼眸睇着梅孝廷雅秀的脸庞,又睨了眼昏暗木梯下女人清窕的背影,倘若不是怕她再添难受,简直恨不得提起这小子的衣襟,就地把他狠揍一顿。
庚家与梅家明面上素来井水不犯河水,那时见这小子先表明了喜欢秀荷,自己便没有去抢,也不屑再抢。可这小子护又护不好,只让她频频受欺负。若非自己每回恰好路遇,是不是她一个人最后便沉进河潭里淹死?或做了那半瘫大少爷的陪房,离乡背井远赴了南洋?……纨绔无用,总是把女人往死里逼。
庚武攥了攥拳头,他比梅孝廷虚长二岁,个子亦高出半额,齿缝里磨出嗓音:“以为你喜欢她,我才把她让给你。从她九岁让到今初,这九年,爷只当被狗吃了。你不配与她拥有九年青春回忆。”言毕一道清颀身影冷冷擦过梅孝廷身旁。
梅孝廷眯着凤眸执扇翩翩笑,转头问荣贵:“你也觉得我卑鄙嚒?爷不过袖手旁观罢,到底又作了甚么十恶不赦?……总比他好,他用谎言骗了女人的心,又用情裕欺了她的身。”
荣贵不敢答,其实也觉得少爷这事做得太绝了,秀荷奶奶一开始可没变心,都是被夫人逼的。庚三虽然是对头,到底没把她往死里毁。
“呃……少爷您说的对极了!”荣贵挤着大小眼,支支吾吾随在主子的身后上了木梯。
——*——*——
那厢秀荷与庚武才推开房门一前一后走进,阿康便满带哭腔地迎进来:“大哥,实在找不到,不如还是先报官吧!都怪老子犯浑,做什么走神乱想,好好叫贼人钻去了空子!如今嫂子要有个三长两短,便是把我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偿今日失责之过!……”
一众弟兄都知道秀荷在庚武心中的分量,那时秀荷一见到庚武就躲,为了攒钱娶她进门,庚武不分晴雨没停没歇地四处扛活;因为屡屡被她绝情伤了心,差点还叫汉生一砖头砸得醒不过来,更差点被梅家暗算吞进了鱼腹。大哥为了嫂子,那是舍得豁出去性命拼杀的。
阿康一边说一边掌着嘴巴,各种痛不欲生自责。
只话还没说完,抬头却见嫂子就俏生生地站在跟前,除却眼眶些许樱红,一点儿也不乱不狼狈。不由喜泣一愣:“嫂子,你、你不是……我这脖子还歪疼,你竟然没被那绑票的掳走?”
“抓是被抓了,幸而你们大哥去的及时,好好的又回来了。”秀荷暗嗔了庚武一眼,弯眉对阿康一笑。
她也像她的母亲,在人前总是要强,不好的总是不叫人看见。
庚武看穿秀荷,便走到身边牵起她的手,宽慰阿康道:“人没事,那疤脸今次被我打得半残,虽不至于在明面上使诈,但只怕近日要连累弟兄们辛苦提防几分。你回头叫小黑把酸酒分派至各家铺子,今夜须得把船上的皮货看好,以防不慎走水。”
大张与小黑恰提着几桶热水进来,闻言笑道:“若不是跟着大哥跑船,弟兄们只怕现下还在到处给人扛活,哪里有甚么连累不连累?不过就是小心些,不叫他抓到空隙罢。”
边说边把热水倒进午间刚买来的大木盆里,凝了秀荷一眼:“嫂子早点休息,多少日子才难得聚一回,可要和我们大哥好好的。”脸上带笑,怕夫妻二人吵架。
“诶,你也快带阿康去看看大夫吧。”秀荷柔声道别,跟着走过去将门扇掩起。
门关起来便不是那张笑脸了,绕过庚武挺拔的身躯,走去床边把包袱打开,昨日换下的衣裳折进去。一句话也不说,静悄悄的,只发髻上的钗子跟着动作一晃一晃,叮叮铛细响。
庚武痴痴凝着秀荷的背影,便踅过去替她把衣裳放下:“叠行李做什么?去洗洗,一会儿我去买了吃的上来,今夜也好早点休息。”
秀荷便不要那件衣裳,自把包袱打结:“用不着,我自己下楼吃好了。胡伯的船今晚正好回程,我赶他的船回去。”低着头不看庚武,整理好了便碎步去开门。
那红唇轻咬,脸上寂凉藏不住。这是个执拗的女人,她若生了恨不解开,旦这样一走,今后夫妻间的嫌隙便难再愈合。
庚武伸出长臂把秀荷一拦,精致下颌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难得出来一趟,却叫你吃了这样多的委屈。等这二日把货卸完,我带你四处散散心,两个人一起回去。”
“不要,我想今天就回家。”秀荷不肯,兀自揩着包袱绕去另一边。庚武却又伸出另一只长臂,把她拦截入怀。那清梧身躯巍然不动,隽逸狼脸上都是霸道,叫她去无可去,无路遁逃。
这场景像什么?就像上一次雨中的金织桥头,一模一样把她拦堵在桥柱下欺负。
秀荷的眼眶就红了,捶打上庚武硬朗的胸膛:“无赖,仗着人高马大就会欺负人。你和那个女人的债为什么要叫我还?我又不欠她……不想再和你睡同一个枕头,也不知道怎样和你过了……放我走,唔!”气汹汹地撞开要走,只话还没说完,却忽然叫庚武腾空抱起。
“既是夫妻,如何不与我同卧一张床?你是爷大红花轿抬回去的女人,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先把身上洗干净了,听我好好和你解释!”庚武把秀荷拦腰扛至肩上,扯下她的包袱扔去高高的柜子顶,一手把她腰肢箍紧,一手褪下她的裙子衣衫,把她剥得干干净净抱去小隔间。
秀荷哭音未落,整个儿便已经被他融进了浴桶里。





老大嫁作商人妇 第伍玖回衙门夜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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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木盆里水温正好,肌肤在水下浸润,雾气迷蒙中只见得一片儿潋滟红白。她的身段随了她唱戏的母亲,外头看着是清挑的,内里却实则丰裕恰好,粉肩长腿,该曲该凹,盈盈满满的。用丝瓜络掬一剖清水往下蜿蜒,却不及滑过胸前那道弯,忽而听它“叮咚”一声响,便又落回了盆子里。
长得太高,非要人用手揉。正给了他帮忙搓洗的借口。
他却忽而又把狼性收敛起来,这会儿好生温柔,略带粗糙的掌心攥着艾草香胰沿她的脖颈徐徐往下。那香胰光滑,点在肌肤上冰冰凉,忽而在雪山打转,忽而又改去蹭两朵山杜鹃花,那红红花儿便在香胰的熏陶下绽放了……他在故意逗她理他呢,以为把她弄羞了,她又会像从前一样用白眼剜他,然后嗔他一声:“坏。”
他就正好接过话茬哄她说话。
哼,她才不上当。这回就是不理他。
可恶极了,哪有人像他这样坏,吵架吵不过人,就把人一件件脱-光了扛起来。便是夜里头常与他肌肤相熨,也不曾这样大吃吃的被他圈禁在水里观赏好嚒?她又不是鱼。
一想起方才被庚武箍在肩头,一边踢腾着腿儿挣扎,一边却被他把褂子扔掉,把裙裾剥-开,还在她嫰白娇豚上啃了一口,然后赤条条儿地扔进木盆里。秀荷心里头便羞便窘、便闷气,便不想看他冷俊的脸庞。
“走开啦。”秀荷拍开庚武的手,想去抓他手里的香胰自己洗。眼睛却只是盯着水面不看人。
也不知是被温水熏热,还是害了羞,那白皙小脸娇粉粉的,细密眼睫儿一颤一颤,眸眶依旧肿肿得像颗小桃子。
庚武却爱她这副娇娇模样,噙着嘴角道:“还哭?再哭水漫金山了。下午才划伤的手,要是浸水留了疤,这春溪镇第一绣娘的手可就不值钱了。”
果然这话很奏效,秀荷拭了把眼眶,就把手收回去了:“又没哭,那花心大萝卜才不值得我为他哭。”
横着手腕遮掩在胸前,削肩一颤一颤儿地做最后的抽泣。
庚武眉宇间便悄然掠过一丝笑弧,晓得她其实也把自个的手当成宝贝呢。这女人虽然性子柔,做起事儿来却好强,一直默默地以自己的绣工为骄傲,从成亲到现在,从来都没问他要过一文银子花。
这会儿委屈难消,怎样哄也哄她不好,什么症状都生出来了。看那傻得让人好笑,把手横掩在胸前,以为遮了两道峰他便什么都别想看见,却不自知偏偏把底下两朵红花露了出来。那红红饱满欲坠,可是他每天夜里必做的功课,她却以为自己还是姑娘时候,两朵青涩未开嚒?
庚武轻捻秀荷下颌,把她的脸扳过来正对自己:“这是打算一辈子不理我了?哭成这样了还说不吃醋……傻瓜,惯爱口是心非。”
那清奇指骨的力道扛不过,秀荷只得迎上庚武炯亮的狭长双眸。可恶,看见她哭,他明明笑得这样开心。
“谁口是心非了,昨儿晚上谁信誓旦旦骗我,‘和那小个子连话也不多说’,今天就‘抱就抱了又怎样’,多了不起的口气呀。一封信把我从春溪镇哄到这里,给东家告假不晓得脸色有多难看,结果前脚才下船,忽而一个阿晓,忽而一个小个子……还把人脱光了圈进水里,你就知道在外头充好男人,回家来对我耍流氓。”话说到这儿又哽咽,瞠目恼他。
那红红小嘴倔强上翘,只看得庚武忍不住把她爱宠一啃,清润嗓音抵在秀荷的唇边轻语:“还知道难为情?脾气一上来就油盐不进,哄不住只好用这招了,莫非你没被我看过不成。那东北面的冬天可冷,夜里睡觉都不脱衣裳,便是抱了也做不成甚么。镇日里森山荒林伐树锯木,一个不小心脖子就被黑熊瞎子扭断。人在那样的环境之下,能活着都是奢侈,哪里还有心思谈情说爱。本来就与她没甚么,出来了就不想再去回忆从前,告诉你也是叫你心赌,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只当那四年不过一场匆匆噩梦罢。”
秀荷可不好骗,庚武不是梅孝廷,这个狼一样的热血男儿,一身的力气用不完,每回一沾她身子,那里就硬杵杵地抵着她痛。她才不相信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女人抱得那样紧,忍得住整晚上甚么也不做。
这个‘小个子’虽然未曾谋面,但对她的敌意可大了。没错,她就是个了不得的醋缸子。
秀荷气哼哼地说:“既然你不喜欢她,又不晓得她是个女人,一整夜抱着她做什么?莫非你其实好男-风不成……再给你次机会,不说实话我可就住回阿爹酒铺,不和你过了。”
眼前掠过大营里那个醉酒滔天的散伙之夜,四年死亡边缘渺无希望地挣扎,忽而一瞬间开天辟地,那是自己有生之年从未有过的放纵豪饮,恍惚间不晓得被谁人搀上了通铺,亦不晓得对谁人说过甚么,或是谁抵在耳畔有过甚么叮咛,迷迷糊糊中坠入沉梦,再醒来怀里便是那一双瑟瑟惊惶而又水一般清凉且坚定的眸子。
庚武敛了敛心神,修长手指捻着秀荷的红唇,柔声宽抚道:“那个晚上弟兄们喝得昏天暗地,一群人横七竖八乱躺成一片,再醒来她就在我身旁蜷着。大抵是后半夜不慎滑错了被褥罢,倘若真是做了甚么,当日燕沽口分别,她必然也是舍不得一个人自己走的。”
必然也是舍不得一个人自己走的……
短短半句只叫人听得不自觉心酸。秀荷想到了子青,脑海中忽构现出一张画面,那画上女子衣炔轻扬,立在男子眸下与他萋萋对望,明明屡屡欲言又止,却不知多少挣扎才把心中不舍、不甘吞咽……那一样也是个孤清要强的女人。秀荷又觉得庚武其实是个薄情冷心的汉子了。
默了半刻不吱声,把下午疤脸那一番话重新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总觉得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没问,然而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最近真奇怪,变懒了,又贪吃,还不爱想事儿。
秀荷莫名有些沮丧,凝着庚武清隽的脸庞:“那你的意思便是,倘若当时知道她是个女人,也必然会把她带在身边回来了。”
庚武默了一默,肃声应道:“倘若知道,我会带她回来,但那不是爱,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在遇到你之前,我并不晓得怎样爱女人,也从未有过那般强烈的渴望,想要把一个女人娶回家疼着宠着。今次和你说的都是实话,我对你的感觉与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和你解释你也不信,日子久了你便自然晓得我对你的一片心。”
“倘若知道,我会带她回来……”
那狼眸濯濯,知道他所言自在情理之中,但就是不爱听。该说假话时不说,问他真话时又隐瞒。
“走开啦,水凉了,我要起来。你今晚去小黑房里挤吧,我不太舒服,想一个人睡。”秀荷推着庚武的肩膀,叫他转过身去,自己从水中站了起来。
庚武却又回转过来看她——那隔间的雾气迷蒙之中,女人的背影婀娜婉婷,看是纤瘦的,然而脊骨沿腰际往下勾勒,豚儿沾湿水珠盈盈饱满,却是丰腴与坠坠之感。从不曾这样背后看她站立的风景,只看得心中割舍不下。
庚武用薄毯将秀荷包裹起来,小心抱去了床上:“好。那么我去楼下给你买点吃食,你在这里等我,不许胡思乱想。”
出去便把门在外头上了锁,怕她小脾气上来,又吵闹着要回家。一忽而端了香粥上来,配几样小菜,端到她的前面喂给她吃。秀荷本来不想吃,庚武却执意一勺一勺耐心的喂。她的胃口便又管不住了,没骨气,一口气喝下去三大碗。胃口真是好得吓人呀。
庚武隽颜上便镀了笑,凝眸看着秀荷:“好吃吗?最近又贪吃又贪睡,快被惯成一只猫儿了。方才从背后看你,两个豚儿又比从前圆润不少。”
圆了也是叫他给拧的。也不晓得怎么就是那样爱折腾她,夜里一入了被窝,那精致薄唇便噙着前面不肯放,大手还要探去她的腰后谷,又是揉又是掰,哪个女人受得了他那样弄?
秀荷打了庚武一下:“还不都是你。马后炮,吃了吐。”
那娇颜粉粉,又撒起娇儿来了。女人的脸真是变得太快,甜言蜜语不听,一碗粥便把她哄得回心转意。
庚武趁势把秀荷的小手抓在唇边轻吻:“圆了才好看,有本事的男人才能叫自己的女人越来越圆。”
庚家的男儿都生得好看,这好看不似梅家的阴美,而是那叫女人心生旁骛的萧萧洒落。近日为着关福铺子里百来缸酸酒的生意,一连今夜未曾好生休息,那清隽面庞瘦削下去,五官线条越发的英挺起来。下颌上些许青茬,憔悴藏掩不住。
其实应该是哥哥关长河的担当,本来与他女婿无甚干系,皆因着她是他女人,他便将她家的麻烦扛起。
秀荷的心便又暗暗地软了,见粥已去大半,忽而想起来,庚武这样快上来下去,只怕为着不叫她挨饿,他自己都还没用饭呢。
不由嗔了庚武一眼道:“吃不下了,剩下的归你解决。下午把那漕帮老大打了一顿,以后这生意还做不做了?不做了吃啥喝啥,赚不来钱我可不跟你过。”
没良心的女人,只爱钱。庚武蹙眉好笑:“疤脸虽是个好-色之徒,但也算条汉子,生意归生意,今后小心点便是。大不了弃了堇州府码头,只跑燕沽口远途。何况今次朝廷派了端王爷做钦差大臣,只怕是要动真格的,指不定疤脸什么时候就完蛋。女人家家,但在家里好生养着,少不了给你穿金戴银。”
秀荷可不想庚武再去燕沽口了:“我不许你远途,你要真敢去,今后我也不要像现在这样爱你了,免得你哪日重逢她,到时候我的心收不回来……”
明明话音未落,却忽而只觉周遭寂静,抬头对上庚武滞滞的眼眸,愣了一愣,方晓得自己到底说了句怎样了不得的话。爱……到底晓得什么才叫*呀?竟然说得这样自然。
秀荷脸刷地通红,推着庚武出去:“看什么呀,有什么好看……再看不理你。快去楼下小黑屋里,反正今晚就是讨厌你。”
却已经来不及,庚武魁梧身躯忽而罩下,炙热的薄唇抵在她下颌,嗓音促狭带笑道:“傻女人,话说出来可就收不回去了……这样快就爱上我,我竟有些来不及相信。快从实交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也忘记了,只记得早先的时候决定嫁给他,是为了赌一口气叫梅孝廷艳羡;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却暗暗盼望他的花轿快点儿来,越来越习惯身边有他的味道,习惯清早醒来便对上他炯亮的双眸,看不见他心里便空空,看见了又舍不得他走。
秀荷不承认:“那是今天之前,今后可不,今后我要留点儿不爱。你骗了我,我记仇……唔!”
话还没说完,便叫庚武把气息严严堵在了唇齿交缠之中:“不可以,这对我不公平。听着关秀荷,我也爱你!自打把你从水里救出来,爷的魂便叫你掠去了……这一生,我庚三郎只对你一人说过这句话,爷只全心全意疼你一个女人,不会再有第二个……”
那攻势来得猛烈,薄唇先含咬着她的唇-瓣深-浅交啄,见她抵挡不住,忽而又掠去她的耳际、鬓间、脖颈迅速往下。大手把她覆裹着的薄毯撑开,那嚣张又隔着长袍抵在了她那里。
门前窗隙未掩,一股冷风吹入,秀荷连忙推挡起庚武:“唔……快走啦,窗子还没关紧,叫对面人看见了。”
“那就叫他看着眼馋罢,不打他都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爷偏不想走了,今夜便叫你也给我生个孩子!”眼前忽而掠过梅孝廷一张幽幽含笑的雅秀脸庞,庚武干脆扯过床角被褥,把二人的身子覆盖起来。
那褥下黑暗,所有的美丽却藏掩不住,他吃她揉她,听她嘤嘤娇咛,一日对她的挂心与怜宠便化作痴缠:“秀荷,把那些你的我的过往全忘了吧,谁人没有无奈的过去,只要你肯信我,今后便没有谁能再把你我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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