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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早上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衣青箬
但现在,他很清楚,搬开这些山固然很难,但承受随之而来的种种风浪,却是更难的事。
而人生在世,谁的肩上没扛着几副担子呢?
李定宸这一顿悟发生在从万年宫和永和宫回来的路上,他心不在焉的找了一座亭子待着,但眼前红枫如火、硕果累累的景象,却根本没有入眼。在这样的思量之中,他的心态成熟了许多,对于自己未来的路,也看得更清楚了。
没有事先设想的那么容易,但李定宸相信自己能应付得来。
回过神来时天已经黑了。如今这天气虽然不冷,但夜风一吹,却也够难受的。所以张德不知何时已命人取了布,将这亭子给围住,不叫风吹着他,还烧了一个炭盆,又备了茶水点心候着。
李定宸见状也不由生出几分感慨,不愧是浸淫宫中数十年的张总管,他如今身边跟着的那几个,是断断比不上的。
将张德夸了一番,正要动身离开,就有人报皇后来了。
李定宸不由皱眉,“张总管没叫人去报信?”他就在宫里又丢不了,一时没回长安宫,也不至于就惊动了皇后来寻人。
张德连忙道,“让人去了。只怕娘娘这是见天快黑了陛下还没回,所以担心呢。”
两句话间,越罗已经走近了,看见李定宸也没问他今日为何如此反常,只笑着道,"陛下偷懒在此赏景,怎么不叫上我?"眉目含笑,语气温存,并没有像李定宸所想的那样露出忧虑的神色来。
但那松了一口气的动作,却是瞒不过人的。
李定宸看着越罗,心中万千念头闪闪烁烁,却只有一个日渐清晰:他想把这座山背起来了。
主动的、自愿的。
哪怕会失去一些、哪怕要承受更多。
皇后与自己一体,风雨一起承担,自由也一起纵享,这非但不难接受,反而令人心生向往。
这一场对峙和角力,他认输。
“陛下?”见李定宸直直看着自己,却不说话,越罗不有些莫名。她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装扮,见并无不妥,便出声询问。
李定宸回过神来,笑着上前拉了她的手道,“天色黑了,皇后要赏景,明日朕再陪你来。”
手握上去的时候李定宸有些紧张,但当真握住了,他的心反而慢慢落了下来。像空中盘旋漂浮的树叶,终于轻轻的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上,有了归宿。
那种想见又怕见的感觉没有了,多了一份笃定与从容。
李定宸的脚步轻快,越罗跟在身侧,察觉到他的好心情,虽然有些不解,但也跟着高兴起来。两人携手回到了长安宫,虽然晚膳都没有用好,但这会儿时辰不早,也不好多用,只让人上了一碗汤面,热热的吃下去。
然后洗漱安寝。
李定宸以为自己怎么都该辗转反侧一番,毕竟重新跟心爱之人躺在一张床上,怎么可能平静下来?然而才一沾枕头,居然就这么睡着了,连话都没跟皇后说几句。
越罗一见,便知道他是这段日子总绷着没有好生休息过,自然不会打扰他,在旁边的空位上躺下来,也闭上了眼睛。
……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效应,朝堂上重新安稳了下来,却又有不少臣子主动上书,提起这马球赛的事。
这一回他们吸取了经验教训,将马球赛查得一清二楚,这才上书。而态度也不似之前那般只是全然排斥,而是有理有据的分析为何这马球赛如此火热,若是推广又会碰上什么样的问题等等。
竟是难得的要做实事了。
李定宸对此乐见其成,而朝堂上本该反对的那部分大臣也不知为何保持了缄默,于是这种讨论越发热闹起来。
在李定宸这边的配合下,各种数据并没有对朝臣隐瞒。而那些臣子这才发现,其中居然隐藏着如此巨大的利益。若是这些入能够归国库所有……这么一想,所有人的心都跟着火热起来。
承平多年,国库算不上空虚,但若说丰盈,也是没有的。朝廷每一年上来的税,差不多只能跟支出持平。偶尔有所盈余,那也是所有人都盯着,若不是户部尚书管得紧,早就被各种名目都挖走了。
但有“不与民争利”这一条在,这话就谁都不好开口,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李定宸。
李定宸自然顺水推舟,让朝臣们上折子,商讨出一个章程来。
若是上交给国库,以什么名义交?谁来管?该怎么管?朝廷的每一项决策,这些都是要实现考虑好的部分。
这件事发生得如此自然,以至于除了王霄和一小部分他身边的人,整个朝堂上下,竟是没有几个人发现,小皇帝已经借着这件事,自然而然的,开始插手朝政了。
第42章早作决断
“首揆,当早作决断才是!”才一下朝,往回走的路上,同为阁臣的杜卓华就赶上来,匆匆说了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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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等不得回到内阁。
王霄面色严肃,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他知道,这是因为人心乱了。
皇帝毕竟是皇帝,不论年纪多小,这个身份所代表的意义,到底不同。汉唐时,还多有以臣凌君、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但到如今,儒家教化思想已经深入人心,这君臣之纲,哪一个作为正统儒家传人的心里能越得过去?
别看杜卓华说着好似大逆不道的话,但正因说了这些话,才见得在他心里,皇帝毕竟是正统,一旦年长权,他们其实是无法阻挡的。
王霄心下又是一叹。
他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又怎么可能看不清,他们现在不管做什么,都不过是困兽之斗,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早作决断,决断什么?
其实因为王霄本人严谨端肃,所以真正能够围绕在他身边,进入核心的人,也大都不是藏奸之辈。然而权欲动人心,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如今眼见着被皇帝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他们难道还有别的选择?
所谓决断,只怕是……废立之意。
王霄知道,当年自己弃几位年长的皇子不选,而改为扶幼帝登基,多少人在背地里议论,认为他这是要借机抓权。陛下成年了,他纵然是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能做的也有限。但若只是个孩子,情势便大不同了。
便是他自己,也不敢说这个选择全是一片公心,的确有过帝王年幼自己行事便无所掣肘之意。但他所想的,也不过是趁着这个时间,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多做几件利国利民的事。
千秋之后,青史之上,王霄这个名字,当有一席之地。
这是私心,却不是私情。他并未想过要借此为自己谋多少好处,更没想过自己能始终占着这个位置不放。然而一步步走到今天,才发现许多事都已经由不得自己。
以他如今跟皇帝的关系,绝无缓和的可能。后面的人顶着他不能后退一步,而李定宸也需要借由他在朝堂上建立起自己的权威。
下面的人折腾了半晌,想出来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废了这个皇帝,重新扶持一个上去。但坐在那个位置上,但凡有点能力,谁又甘心一辈子只做个傀儡呢?若是半点能耐都没有,真坐上了那个位置,眼前是痛快了,却终非长久之计。
只要翻翻史书,就知道一个昏庸无能的帝王,对一个皇朝而言意味着什么。
何况……唐朝以各州节度使掌兵,于是自从安史之乱后,屡有节度使作乱、自立乃至犯上。晚唐五代史,就是一个个节度使推翻了上司下台,然后又被自己的下属推翻的历史。直至宋代周而立,节度使便成了朝廷不敢实授的虚衔。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了成功的例子在前,后来的人谁能够忍得住这种诱惑?
君臣之礼是定身份。这身份定下来,每个人才能各安其职。
不臣之心,一旦生出来,那就无论如何扑灭不了。
今日他王霄若当真一手掌控帝王废立,叫后人看了,只要有这样的机会,有几个能忍得住不去效仿?千秋万代之后,恐怕史书上留下的,不会是他做了多少实事,只会是臭名骂名。
王霄想得入神,也就难有些恍惚。听见身边有人唤自己,他抬起头来,才发现内阁已经到了,自己却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动。
叫他的人就是杜卓华。
内阁通常满员四人,但通常都只有三个人。他是王霄援引入阁的,就是为了压制次相颜锦泉。所以,不管什么事,他都是跟在王霄身后,铁杆的王党。
之前他说了那句话之后,也没敢在外面就继续,便分开走了,还特意放慢脚步给王霄让路。谁知王霄走到这里就站住了脚不动。他站在门口,其他人自然不敢随意进出,但政务繁忙,不敢耽搁,因此都一脸焦急呢。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询问。
王霄摆摆手,示意无事,慢慢的迈着步子往里走。
他的年纪其实不大,今年才五十五,但外表看上去却跟六十三岁的内阁次相颜锦泉差不离,甚至更显苍老。王霄平日里不服老,这会儿却打心底里生出了几分力不从心来。
心不在焉的处理了一日的政事,回到家里,自然又有不少人过来拜访。今日小皇帝已经在朝堂上摆明了车马,他们就须得要想好应对之策,不能事到临头再去发愁。
奉了茶水点心,众人各自落座之后,谁都没有立刻说话,气氛一时也不沉凝下来。
片刻后,王霄才开口,“都是什么态度,说说吧。”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没人开口。最后还是杜卓华这位三相站出来,“首揆不是听不进别人意思的人,有什么想法,就说吧。”顿了顿,见没人接话,便道,“我就先来抛砖引玉。”
“其实此事也没什么可说的,如今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顺顺当当的让陛下亲政,届时要如何处置咱们,就只能听凭圣裁了。”他捋着胡须,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二是什么。
这件事在座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没想过?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只能在心里想,只能用眼神和动作意会,真的下定决心去做之前,谁也不会说出来。
心里想想和开口说出来,那是绝对不一样的。
气氛仍旧沉闷着,半晌才有一个人小声开口,“由着陛下,岂有我们这些人的活路?”
从来政权更替,多的是血流成河。虽然大秦素来没有杀官的风气,除非罪大恶极,否则最多也就是贬谪、流放,最多夺了功名。但对他们来说,那与死了又有何异?
王党势力庞大,皇帝不管是要立威还是要让自己的人上位,都必然要动一批人。为了安抚人心,下面的人或许还有活路,但今日坐在这间屋子里的人,只怕一个都跑不了。
“那第二条路,可不好走。”一直保持沉默的吏部尚书简行一慢吞吞的开口。
王霄不由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站出来唱反调,未必是不想走这条路,或许只是想要激出众人的决心。
果然立刻又有两人开口,倒显得气氛不那么沉闷了。
有了开头的人,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多少都说了两句。但其中大部分是含糊其辞,并未真的表态,剩下的多半都是想一搏的,只有一人认为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王霄主动退一步给皇帝让路,事情未必就无法拾。
小皇帝才刚刚崭露头角,并没有在朝堂上动过手,自然也就有了转圜的余地。
贬官流放都是有可能的,但大部分人都能脱身。反正宦海沉浮,进官场那一日就该想到了。便是那时没想,决定跟着王相走的时候,也该想透彻了。
这里,没有一个是蠢货。
“便是老师愿意,也得陛下愿意信。”一位中年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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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开口。笑话,这会儿给皇帝让路,旁人是不一定会被牵连,但王霄自己却一定讨不着好。能保下一条命,就算是那位陛下心慈手软了。
他是王霄的弟子颜弘,虽然因为身份特殊的缘故,至今尚未正式出仕,而是留下来为王霄赞画。但谁也不敢小瞧了他。这首相府每日发出去的折子里,有多少是他的意思,还真不好说。
有了这一重身份,他一开口,多少有点儿代表王霄的意思,旁人便立刻住了声。
这一日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
等人都走了,只剩下颜弘和王霄对坐,书房又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他才又慢腾腾的开口,“老师是什么意思?”
“老夫为你谋个外放的差事,你下个月就出京。”王霄静了一会儿,才道。
这就是下定决心了,颜弘不由大惊,“难道老师真有……”他用手指指了指上方,“这个意思?”说着,面上也露出了几分焦急之色。
他是王霄的弟子,在许多方面都跟王霄相似,自然也是最了解他的人。对王霄而言,稳定比什么都重要。而这件事,无异于打破这维持了将近二十年的平静。
说句大不敬的话,帝王无子,真要废了他,又该扶谁上去呢?
那几个不成器的王爷自然是不成的,他们的孩子也不行,除非他们先死了。否则扶了新君,难不成还捎带一个太上皇?如此,便只能从宗室过继。
而从宗室过继,不了就会有身份之争。那时再想要稳定朝堂,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第43章以退为进
颜弘十分着急。
他从王霄的语气之中听出了坚定。但这件事,办成的可能实在是太渺茫了。
小皇帝如今身体康健,除非逼宫,否则根本不可能让他自愿写下诏书。而王霄若是真的敢这么干,那就成了乱臣贼子,朝中那些蛰伏多年就准备抓他错处的朝臣们必然会一拥而上,将他拉下去。
再者说,儒家定君臣父子之纲,本意就是令所有人各守本分。若开了扶宗室子上位的先河,恐怕就要乱套了。不提其他宗室是否会蠢蠢欲动,便说这过继来的,身份也不好定。
宋仁宗赵祯一生英明,继位的英宗赵曙也不是昏庸帝王,但仍旧为了英宗生父的称呼及追封跟朝臣和太后交锋将近三年,事情才终于以曹太后妥协而落幕。
即便如此,也险些酿成党争。
王霄一向最看重这些,如何会眼睁睁将朝堂推入那一步境地?
颜弘不信恩师连这一点都看不破。
王霄微微摇头,“你跟在为师身边,只管听和看,如今该到去做的时候了。”
颜弘白着脸跪了下来。
一任地方官三年,那上县京畿等这等肥差,通常都做不满三年。一来是因为地方太好,不会让一位官员经营太久,二来也是这些地方容易出政绩,能在这样的地方任职,朝中自然不乏照拂之人,一二年便可往上升迁。而那些偏远贫瘠之地,多半只能熬着,等三年一次的考核,三次考满,才能转迁。
王霄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将他扔到这偏远之地,远远的避开这一场风波。即便事后清算,一时半会儿也算不到他头上来。等任期过去,以他的本事,自然有办法往上走。
老师一辈子不曾以私情废公事,这一次,只怕是要为自己破例了。
可他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颜弘跪在地上,“弟子愿留下来侍奉老师,终身不仕。”他不是朝臣,充其量算作王霄的幕僚,只要打定主意不去做官,此事对他的影响便微乎其微。
王霄转过身不去看他,片刻后才叹道,“总要有个人替老夫看着,这天下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
颜弘心头一颤,眼圈儿就红了。
……
只要不是在军中推广这马球赛,事情的矛盾也就没有设想中的那么大了。尤其是在朝臣们已经看到其中巨大的利润之后。
有了这笔钱,朝廷就可以从容腾挪,不用再像之前那样紧巴巴的了。
所以很快下头的朝臣们便议定了,在四京各开办一个马球赛场,挂在兵部名下,由当地巡防驻军负责。到底还是叫武人插手进来了,实在是因为马球赛动辄数千人观看,若没有军队维持秩序,只怕会出大乱子,不得不防。
越罗听说这个消息时,正在看冬衣的布料,闻言微微一怔,笑道,“好个以退为进。”
李定宸一开始就要在军中推广马球赛,只怕自己也没有想过能成。但有了这个要求打底,他肯退一步,朝臣们那边也就容易转圜,最后这件事还真叫他做成了。
虽然李定宸自己每天带着神武卫的人训练,打马球,但实际上,他也很清楚,这东西很难在军中推广。
各地守备驻军也就罢了,边军之中只恨训练防守的时间不够,哪有空折腾这些?他们的训练强度本来就大,边疆更是老弱妇孺都带着彪悍之气,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引领尚武风潮。倒是四京这样的锦绣绮罗丛中,急需让这股风吹一吹。
当然,最关键的是,在四京办马球赛,虽说也向普通百姓门票,但真正的大头来自勋贵富豪之家,入丰厚。但边疆穷苦,便是开了马球赛,只怕益也不会高。
当然,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所以李定宸在这份条陈上,又批了一条“准许各地驻军向四京巡防营申请开办低一级马球赛”。
场地可以简陋些,人手也不用那么多,但到底叫兵将们和百姓们都能看个新鲜。一般都是大秦的百姓,没有因为穷苦就不在意他们的道理。
这个理由,让朝臣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明旨颁发,便意味着李定宸早朝堂上,在全天下的影响力都更进一步。
李定宸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下了朝之后没有立刻回长安宫读书,而是带着人往西苑去,打算松散一番。
西苑是皇家御苑,占地颇广,除了演武场之外,景致也十分出色,鲜花灵草,珍禽异兽,应有尽有。而除了能放养在园子里的锦鸡兔子仙鹤之类,还有各地进上来的虎豹鹿猴熊,甚至还养着几头交趾那边进贡的大象,这些都有可能伤人,是划了一片地盘关起来养的。
李定宸从前就喜欢这些,尤其喜欢老虎豹子。可惜江太后管得严,功课也着实很重,分不出多少时间过来。自从皇后入宫之后,他更是几乎没有来过。这会儿忽然来了兴致,就带着人去了。
到了这里,又听说前一阵才送上来一对獒犬,李定宸过去一看,立刻喜欢上了。结果就在这里消磨了大半天时间,直到天快黑了,跟着的人几番催促,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
等李定宸冷静下来,意识到这已经是什么时候了,顿时大惊,连忙问,“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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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去给皇后传过话了?”
上回他在园子里多待了一会儿,皇后就亲自去找,若是没人送信,皇后大张旗鼓的找人,让两位娘娘知晓,只怕又是一顿训斥。想到这里,李定宸自己也有些惭愧,都那么大了,竟还会沉迷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李元道,“奴才亲自去的。”
他跟着李定宸的时间不长,但上上一任就是因为皇帝在虎房逗留的时间稍久,才被撤换,因此一见李定宸的模样,便知道要糟,索性亲自回了一趟长安宫,得此事张扬开来。
李定宸越发心虚,“皇后说什么了?”
“娘娘只说知道了,并没有别的交代。”李元低下头。
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可怕的,李定宸连忙加快脚步,准备回去。谁知还没走出西苑,半路上忽然一个人影冲出来跪在地上,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宫里的规矩,什么身份走什么道路,像宫女太监迎面碰上主子的情况,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现的,这也是为了避冲撞。所以此刻,这人突然跑到大路上来,一副求人做主的模样,显然是早有预谋。
李元先是一惊,很快就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挡在李定宸面前,厉声道,“抓刺客!”
别管对面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这种情况下,可不能客气。所以虽然对方跪下就不动了,但李元还是暂且将之当成此刻来处理。
立刻就有侍卫围上去,把人抓住了。
刀剑出鞘,在夕阳的余光里泛着冷冽的锋芒,那个宫女老老实实的任由众人将她制住,只白着脸抬起头来,居然没有被吓哭,还开口解释,“陛下容禀,奴婢是西苑的宫女,并不是刺客。”
李元不由有些踌躇,转过头去看李定宸。
见李定宸并没有恼怒的意思,才开口问道,“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当差?这样冒冒失失跑到这路上来,又是为何?”
“奴婢桂枝,在猫狗房当差。有十万火急的要紧事求见陛下,只是平日里没有机会。今日知晓陛下前来西苑,这才在此等候。”那宫女道,她说完之后看起来还想磕个头,但被拉住了没有成功。
李元却面色一变,“大胆!竟敢窥伺帝踪,该当何罪?”
那宫女还是没有被吓到,“奴婢万死,只是这件事十分要紧,便是豁出去性命,也要告知陛下。”
李元就不敢做主了,转头去看李定宸。
李定宸一开始还以为是来撞运气的。他自从开窍之后,再也不会以为宫女们在他面前柔柔弱弱妖妖娇娇是因为身体不好了。而在这宫里,想往上爬,用什么手段的都有。这样的“冲撞”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但听到这里,却觉得对方应该果真有十分要紧的事。他略略犹豫,便道,“先把人押起来,朕随后要问话。”
这会儿还是先回长安宫去。
李元摆摆手,让侍卫们把人带了下去,暂时关押起来。而他自己,忙不迭的回了长安宫,见越罗这边一派平静,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晚归而大动干戈,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李定宸有空审问桂枝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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