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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而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夏隙
得乐微笑点头,小女孩拍手说:“你好厉害!我不打了就是!”
得乐朝石故渊一揖到底,笑说:“感谢石施主拯救了慈恩寺花草的性命。”
石故渊忙扶他起身,小女孩向得乐说:“哥哥,我去找肥肥玩了,”又对石故渊说,“石施主,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应该多笑笑。再会啦!”
石故渊淤塞在胸中的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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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去大半,却颇疑惑小女孩对得乐的称呼。但见得乐笑而不语,他便不问,又喝了会儿茶,告辞离去。
………………………………
戴晨明脑袋上的伤终于痊愈。郑稚初催他催得紧,他只好在脱下满脑袋纱布后的第一时间,来到了市局。
桃仙市近来治安不错,市局刑警支队比较清闲,队长宋维斌脚搭上桌面,瘫在转椅里看报纸,几个小实习生则被交通队借去压马路了。
副队长秦明发现有个小子在门口探头探脑,喊了一声:“谁啊?”
报纸下降,露出宋维斌的眼睛:“谁在门口呢?”
戴晨明大大咧咧地进到办公室,拉把椅子坐下,挺自来熟地说:“挺悠闲嘛!”
秦明皱着眉头,长而浓的眉毛接了壤,配上胡子,像极了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他眼睛有铜铃那么大,瞳孔就是铛簧,眼珠子一动几乎带着锋利的响:“你是谁啊?”
戴晨明自报家门说:“我姓戴。”
宋维斌和秦明对视一眼,宋维斌说:“哦,你是戴局长的儿子?”
戴晨明点点头,说:“你们怎么待客的,连杯水都没有。”
秦明说:“渴了回家喝去,这里的一针一线都是公物!”
戴晨明撇撇嘴,为了自己的目的,不跟他计较:“得啦,不喝就不喝。那什么,反正你们也没事儿,帮我个小忙吧。”
宋维斌问:“什么忙?”
戴晨明胡诌八扯:“我是学法律的,论文要举实例,但能查到的都是百八十年的案子,早过期了,我想问问能不能进你们刑警队的档案室看看,找找近一两年的刑事案例。”
宋维斌为难地说:“这恐怕不行吧?戴局也没交代,这是要犯错误的。”
戴晨明说:“什么犯错误,现在不都提倡办公透明化吗?我就是为了论文才想看看,要不你让你们警员跟着我一起去,你们看着我,我保证不乱翻。”
宋维斌还是不答应,戴晨明急了:“我爸是局长,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你们怕什么!还是说这市局的档案室,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秦明冷声说:“规矩就是规矩,你就是省局局长的儿子,也不能通融!”
戴晨明气得肺都要炸了:“要是我爸交代了,就可以了?”
宋维斌说:“我们得听上头的指令嘛。”
戴晨明站起来说:“好,我回去跟我爸要指令,要到了,看你们还能不能拦我!”
说完怫然而去。宋维斌目送他出门,然后对秦明苦笑说:“你看看,现在的孩子,一点礼貌都不讲。”
秦明说:“仗着老子当官,就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哼,把我们当下人了!”
宋维斌压低声音说:“你小点儿声,被人听到不好。”
“实话实说,我怕什么!”
“秦明啊,你也是老资历了,”宋维斌说,“怎么官场上的事儿,你还没学会呢?这次进党校的机会,本来应该是你的,你却把老局长的小姨子给查办了,你说说你还有谁没得罪过的?”
秦明说:“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指望再高升。倒是你,宋队,做人可得凭良心,我一贯敬佩你,你可不能和他们同流合污啊!”
宋维斌笑着说:“公务肯定秉公执法,其他的,随缘,哈哈,随缘。”
………………………………………
星期六,池晓瑜的幼儿园举办一上午的亲子活动。池羽得去加班,不得已请石故渊代他去。石故渊一口应下来,同时担忧地说:“你们医院怎么搞的,每个周末都加班?医生疲累,也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你去和你们主任说一说。”
池羽说:“我会找时间说的,晓瑜就拜托你了。”
石故渊看了看时间,石故是下午四点到的飞机,亲子活动结束之后,直接带着池晓瑜去机场也来得及。他到了幼儿园,幼儿园布置得像结婚蛋糕似的,新涂了层雪白的腻子,五缤纷的拉花坠着天花板,就成了蛋糕的花边。
体育场是活动的主场地。比赛分成大中小三个组,石故渊在大班组看到了宋将晗和他妈妈许萍。两人聊了没几句,就回到各自的座位。
池晓瑜报有两个项目:一个接力跑,一个跳圈。池晓瑜憋了吃奶的劲儿,像一颗小炮弹似的发射出去,回来到石故渊接替,周围都是幼儿此起彼伏的高音:“爸爸加油!”或者“妈妈加油!”
旁边一位池晓瑜同学的妈妈笑着跟朋友说:“诶呀,有其父必有其女,我说晓瑜长得这么漂亮,有这个爸爸,能不漂亮吗?”
池晓瑜抬头看了说话的阿姨一眼,阿姨说:“晓瑜,快,给你爸爸加油!”
池晓瑜向左右看了看,小朋友们都在喊“妈妈”或“爸爸”。“叔叔”两个字困在她小小的胃里,被皮筋扎紧了口子,如同困在金铙里的孙悟空,任凭哪吒闹海也出不去。她的肚子有点疼,有什么要破喉而出。
她茫然无措地跟着潮流小小喊了一声:“爸爸加油!”再一之后,她发现原来以为困难的事情变得无比容易,她的声音越来越大:“爸爸加油!爸爸加油!”
石故渊第一个冲到终点,池晓瑜尖叫着挤出拥挤的人群,好像生出了翅膀,一蹬腿就飞进了石故渊的怀抱。石故渊哈哈大笑着抱紧她,亲了她嫩嫩的脸蛋,说:“我的乖女儿哟!”
胜利的奖品是一套亲子杯,一只较小,黄色,上面大写着“baby”,还有两只是大杯,一只蓝色,一只粉色,蓝色的写着“daddy”,粉色的写着“mommy”。
石故渊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坏心眼地说:“小鱼儿,黄色的是你的;蓝色的是我的;粉色的送给你爸爸好不好?”
池晓瑜很大方地说:“好呀!”
体育项目结束之后,还有手工活动。两个人用画笔、毛线和扣子做了一棵苍天大树。石故渊比池晓瑜还乐在其中,时不时发出阵阵的欢呼,引得两边的家长要笑不好意思笑。
石故渊教池晓瑜在左上角写上“todeardaddy”,在右下角写上“frommiss”后面画了条小鱼。
池晓瑜把笔交给石故渊,说:“我们一起做的,你也要写。”
石故渊欣然接过,在“miss鱼”下面写了个“mr”后面画了个圆圈。
池晓瑜指着圆圈问:“这是什么?”
“石头。”
“不像呀,一点都不像。”
要求一个圆圈像石头,确实需要想象力。石故渊就在圆圈里写上了“stone”,字母像没骨头的沙丁鱼罐头挤在一起,但是两个人都比较满意。石故渊敲敲画纸,说:“回去好好让你爸看看,这可是咱们今天的战果!”
池晓瑜得了第一名,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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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地捧着奖状不肯撒手。做完了活动,石故渊没瞧见宋将晗和许萍,就没有打招呼,带着池晓瑜一起去机场接妹妹。
石故的飞机有些晚点,石故渊带池晓瑜在机场吃了pizza,池晓瑜第一次吃这个东西,芝士粘了满嘴,还不忘要带回去给爸爸尝尝。
机场外的天逐渐暗下来,又一批旅客走了出来。石故渊抱着池晓瑜,一眼就看到鹤立鸡群的石故。石故练芭蕾练久了,举手投足都带着芭蕾的韵律,脖腔和双腿又细又长,因为长途飞行,所以穿得偏休闲,可舒适的平底鞋好像随时会倒立似的,整个人挺拔如他们今天做的大树。
但是石故的脸上没有笑意,好像还在生石故渊的气。石故渊笑着从后面单手蒙住她的眼睛,石故吓了一跳,扒下手掌往后一看,激动和想念霎时占了上风,她大叫了一声“哥!”,就要扑倒石故渊怀里,但是没扑成,她看到了池晓瑜。
这下什么怨恨冷脸、激动想念都跑到了九霄云外,石故的目光来回在大小两人的脸上移动:“哥,你什么时候结婚的,你都不告诉我!”
石故渊在嘈杂的人群中不得不放大声量:“我没结婚!走走,先上车!”
“那这孩子哪儿来的?不是你不打算负责吧?”
石故渊说:“瞎说。”他拉开车门,让妹妹和晓瑜先上车,自己把行李搬上后备箱。
坐进车里,周遭终于安静了下来。石故瞅着池晓瑜,说:“什么瞎说?这孩子绝对是你的,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赖不掉!”
石故渊从后视镜看了妹妹一眼,抿嘴一乐:“我也觉着奇怪,但她真不是我生的,可能是我上辈子的女儿吧。有机会,我带你一起和她爸爸见见面给。”
他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儿水果糖:“你俩一人一块儿,别打架。”
池晓瑜一把抓过了自己的,手牙并用撕包装;石故看不下去,帮她撕开了,边撕边说:“哥,我都多大了,还吃糖,你给小朋友吃吧。”
石故渊笑着说:“你不也是小朋友?”
石故笑了起来:“那你得把糖给我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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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故含着糖,研究了一路池晓瑜的长相,池晓瑜有些害羞,下了车就躲进石故渊的怀里。三个人回到家,石故渊早买好了菜,下厨给妹妹接风。池羽下了班,也被石故渊叫到了家里,说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石故渊握着手机跟石故说:“说曹操,曹操一会儿就到。”
池羽听着“一家人”的称呼,心底默默淌过一股暖流。挂了电话,他换好衣服往外走,同时想着:“这个石故渊……”
没有后半句,只有:“这个石故渊……”
第十一章
池羽忙碌一整天,总算在晚上享了次口福,证明了能量守恒定律的准确性。他到的时候,石故渊刚好把最后一道大菜端上桌。石故正趴在沙发里,撺掇池晓瑜喊她“世界上最最漂亮的小姑姑”,眼见成功,却被池羽破坏殆尽,搞得她有点不高兴。
池晓瑜叫着“爸爸”扑上去,池羽在门口抱她一会儿,把她交到石故渊怀里,弯腰去脱鞋。石故渊还套着围裙,胸前溅着几点油星儿,怕蹭到池晓瑜的衣服上,就将围裙撩起半片,露出干净内里,卡在他和池晓瑜之间。
石故渊把拖鞋踢到他脚下,见池羽面容憔悴,青紫的眼圈像被人打了一眼炮,就老生常谈:“你们那医院太欺负人了,你有没有跟主任说要休息?”
池羽摇摇头,不想回答,抬眼看到一位美丽的小姐走近自己,说道:“这位是……?”
他以为是石故渊的女朋友,没想到是石故渊的妹妹,这兄妹俩没一点儿相像之处:石故渊是鹅蛋脸,石故是小圆脸;石故渊眉飞入鬓,石故眉拱如桥;石故渊凤目流转,石故杏眼娇憨……大抵是一人肖父,一人肖母。
石故豪气地将池羽从头打量到脚,说:“听我哥说你是医生,现在国内医生很紧缺吗,为什么不休假?”
池羽表情不大自然,石故渊把妹妹拽到身边,又跟池晓瑜脑门顶脑门,笑着说:“开饭了,走,我们吃饭去。”
饭桌上,池羽看出来石故很依赖哥哥石故渊,在感情的话题上,石故直接说:“他们都太幼稚了,我喜欢我哥这种成熟点儿的,别动不动就‘amazing’‘amazing’!”
池羽说:“你眼光太高了。”说完向石故渊看过去。
石故渊展颜一笑,小眼神儿神气又得意:“我这样的可难找,你把要求放低一些,没准我能给你介绍几个。”
石故撂下碗,受到了惊吓似的,眼睛瞪成了太极:“哥,我求求你,可千万别给我介绍。你认识的,要么是做生意的,要么是当官的,是,他们不一惊一乍了,但是更一板一眼了!我可不要,在一起,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
石故渊笑着说:“你哥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我也没生活情趣吗?”
池羽咀嚼的速度缓了下来,虽然他时常与石故渊打交道,甚至于放心将晓瑜托付给他,但池羽始终拿捏不准他二人交情的深浅石故渊似乎对他的生活了如指掌,可他对石故渊一无所知。石故渊背景成迷,池羽揣测他大概是高干子弟,但又没听他提过父母,今日席上俩兄妹的言谈,又是生意,又是当官,与所猜理应相去不远。
池羽一个平头老百姓,说好听点是知识分子,与石故渊一类的“天之骄子”道不同,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入了石故渊的眼,愿意躬身与自己相为谋。
石故说:“你和他们当然不一样,你嘛……勉强算一艺术爱好者吧。”
石故渊认栽,低头笑了两声。池羽说:“这评价没错,我女儿可崇拜你哥了,闹着也要学大提琴。”
石故说:“这好呀!多学一样又不亏。我还想在桃仙组建个舞蹈工作室,平常教教孩子们,然后排练、演出去!”
石故渊说:“你不是刚考上皇家芭蕾舞团吗,怎么,不想去了?”
石故正色说:“哥,我回来也是想和你商量这事儿。我要是入了舞团,以后就真要常年在英国生活了,没时间回来看你,你不想我啊?”
石故渊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说:“当然想,你自己的事儿,自己决定,就是什么都不干,哥也养得起你。不过……”石故渊认真地看她,“你还没决定好吧?”
石故毫不扭捏地一点头:“对,我跟舞团请了个长假,而且,他们也要再考虑考虑,毕竟我是个亚洲人。”
石故渊说:“不说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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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吃饭。”
吃过饭,石故自告奋勇去洗碗。池晓瑜专心致志地看着动画片,石故渊到阳台抽烟,刚点上,池羽跟了进来。
石故渊叼着烟,扭头冲他一笑,池羽皱皱眉头,上前抽出烟来,说:“你有哮喘,可不能抽烟。”
石故渊用哄池晓瑜的口气说:“好,不抽了。”
池羽上前几步,来到石故渊身边,看着街道万家灯火,车水马龙,借着夜里凉爽的风,将话送到石故渊耳朵里:“你朋友托你租的房子,你看,我租下来怎么样?”
石故渊故作惊喜地说:“那好呀,房子看妥了吗?”
池羽说:“看妥了,租金和我们现在的一样,房子还是新装修的,家电都是大牌子,很齐全。”
石故渊连说了几声“好”,又说:“以后你要是加班,就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把晓瑜接到这儿来,我们前后楼,等你下班,再到我这儿来接她,或者我送她回去,都行。”
池羽说:“你那个朋友很好说话,一听是你介绍的,立刻就给了友情价,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如在他出国之前,把他约出来,我请你们吃顿饭。”
石故渊笑着说:“吃饭就不必了,带你看房子的也不是原房东,大家都认识而已。倒是你,在现在的医院待下去,我看也不是个办法。”
池羽苦笑说:“生存嘛,哪能事事如意,这回换个房子,我心就踏实了一半。”
石故渊问:“你一直在抢救室,说明你内科外科都不在话下,你原本是学什么的?”
池羽说:“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大学学的西医临床,研究生却跑去学中药了。”
着实出乎意料,石故渊有些话在心掂量许久,这时小心地倒出来:“人民医院是公立医院,桃仙市啊,近些年经济转型,一直就不大好,到处是官僚那一套作风,你还不大习惯吧?”
池羽照顾到石故渊是高干子弟的可能性,推敲着说:“还好……毕竟有户口卡着,我们院长也很为难,互相理解吧。”
石故渊歪着脑袋问他:“你是怎么想的,就一个人带着孩子来桃仙市了?家里老人都安顿好了?”
池羽说:“心血来潮,想换换环境。送走了晓瑜阿嬷就是她外婆,之后家里就没老人了,无牵无挂,心想到哪儿不是一样的活着?来了才发现,欠考虑了。”
石故渊摆正脑袋,池羽缥缈的目光和违心的谎言没训练到家,逃不过石故渊的眼睛。他来桃仙市,必定有考量,但池羽的前事,与他石故渊又没什么关系,石故渊也就难得糊涂,认可了池羽的说辞。
石故渊继续说:“有这么个事儿,我呢,有一家私立医院,待遇什么的都不错,最近来了一批外国专家,我就想组织一些会说英语的医生,和他们一起看诊,也是互通有无吧。再一个,我答应给他们研究经,做的就是中药相关的什么什么,”石故渊被自己逗乐了,一挥手说,“我也听不明白那些专业词汇,说这么多,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池羽愣了,不相信天上真有馅饼砸脑袋上,还是纯金的。他傻呆呆地摘下馅饼,放嘴里咬上一口,辨认真假:“我……这……这……”
石故渊说:“当然啦,我是生意人,不做赔本买卖。私立医院,没什么职称、编制的,一切凭实力说话,行就行,不行就得下来。”
池羽说:“不行……我欠你的太多了……”
“说什么欠不欠的,”石故渊笑了笑,眼瞳墨一般黑,他拍拍池羽的手臂,说,“你防备心太重了,的确,我们都是社会人了,没有无缘无故就帮你忙的。”
池羽的心提到了嗓子口,立刻就要吐出来
“但是,池羽,你不一样,”石故渊出尔反尔,点上烟吞云吐雾,视线放到远处去,“什么利益啊,代价啊,我身边太多了,你是第一个救了我的命,却无所图的人,”他挽住池羽的左手,摊开之后对着红点露齿而笑,玩乐般将自己的右手贴上去,来回跷跷板似的玩了好几次,“你这人太好骗了,我都不忍心骗你。所以,相信我,好吗?”
烟雾后面石故渊低眉敛目,新月似的笑唇上面,堆砌出两坨圆滚滚的南果梨。池羽眨了眨眼睛,仿佛石故渊是聊斋里的妖,他受到了蛊惑,他的灵魂跳出肉体,他的声带任由石故渊拨弄:“……好呀。”
第十二章
送走了池家父女,时间已经不早。石故渊催妹妹去睡觉,不想石故说:“哥,我也回去了,明天早上,你来接我,我们去给爸爸扫墓。”
石故渊皱眉问:“回去?你回哪儿去?”
石故说:“城北小独栋啊,之前每次回来,我都是住在那里的。”
石故渊摇摇头,说:“去什么。小,”他一指地下,“这才是你家,城北是人家姓郑的。怎么,哥这个房子,还不够你住啊?”
石故说:“哥,为什么一提爸爸,你情绪就不大对?你不是从小就告诉我,要把爸爸当做亲生父亲来孝敬吗,为什么这次他去世,你却不告诉我?”
一旦翻起旧账,石故渊就头疼,他笼着肩,抵手咳嗽两声,虚弱地说:“你得住我这儿,明天我也不想折腾大老远的再去接你。城北那边儿,郑稚初回来了,正住着,你去,不大好。听话。”
石故和郑稚初不熟,就打消了念头,住了下来。临睡前,石故渊给她关灯,石故突然问:“哥,你还练琴吗?”
石故渊笑着说:“练,这个东西,我可不敢马虎,不然该惹你不高兴了。”
石故说:“那就好,有几盘伴奏带我没带回来,我练舞蹈的时候,你得给我伴奏。”
石故渊无奈地说:“还得给你找个练功房,我知道,快睡吧,啊。”
石故的归来很有些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意思。她每天起大早,穿着石故渊的运动服去跑步,石故渊就也得跟着调整生物钟,打着哈欠给妹妹准备早餐,还不能重样。石故渊没有原则地包容着妹妹的小任性,自打石故在郑中天墓碑前面泣不可抑之后,他再也不想见到妹妹的眼泪了。
练功房也很快找好。石故渊没事儿就陪妹妹泡在练功房里,一边拉琴伴奏,一边近距离观赏英国皇家芭蕾舞团团员美妙的舞姿。一日,石故练习过《天鹅之死》,石故渊欣慰地说:“不愧是考进英皇芭蕾舞团的人,我第一次看天鹅之死 amp;gt;,是俄罗斯舞团的,感到很震撼,那时候还没有你呢,没想到我的妹妹,能和那位首席一样,表演得这么好看。你的似乎更哀伤一些。”
石故仰起脖子说:“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石故渊正想继续打趣,手机却响了。石故渊指指把杆,让石故继续练习




向死而生 分卷阅读20
,自己出门去接电话。来电人是恒宇集团的副总唐军,石故渊有些日子没去恒宇转悠,都是唐军在管理,石故渊也不过问。这一次打电话,一定是公司做出了重大决策,等着他签字。
石故渊按下接听键,也不废话:“说。”
“石总,您下午能过来吗,我们要开个会。”
石故渊看看手表,问:“下午几点?”
“三点。”
“我三点到。”
然后他率先挂断电话,回到练功房里,捡起琴弓,跟妹妹请假:“我下午还有事儿,能再陪你一个小时,咱们抓紧。”
………………………………………………
恒宇集团的会议室在大楼顶层,唐军把会开在小会议室,小会议室更像一间茶室,三四个人围坐在茶台边,由唐军这个茶艺高手来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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