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夏隙
石故渊最后一个到,他步步生风地进来,唐军和公司的总会计师站起来迎他。石故渊笑着,手一压,说:“都坐下都坐下,”陷进椅子里,他问唐军,“说吧,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唐军给他倒茶,石故渊垂下眼睑,盯着杯子里泛绿的清茶,却一碰不碰,专心等唐军的回答。
唐军说:“石总,是这么回事儿,我在城北相中一块地皮,位置不错,就在火车站附近,价格也可以。之前我们有个提案,是要建一个新的娱乐会所,一直就在找地方。富丽堂皇毕竟年头长了,有些设施老旧的问题,如果能拿下这块地,我对咱们恒宇的未来发展,还是很有信心的。”
石故渊说:“这是好事儿啊,有什么问题吗?”
总会计师说:“但是从去年开始,公司就一直处于亏损的状态中,建新的娱乐会所,不只是买地,还有必要的打点,最重要的是装修,这一整套下来,恐怕我们的资金周转会出现问题。”
唐军和总会计师一唱一和地说:“这个问题,我们开会讨论过,也得出了比较一致的结论。”
石故渊皮笑肉不笑地一撩嘴角,懒散地倚靠椅子扶手,叠起双腿歪坐着,脖子窝进衣领里去:“什么结论,说来听听。”
另两人对视一眼,由唐军说:“不如我们联合一些对此感兴趣的大公司,有钱,大家一起赚嘛,啊?哈哈哈哈!”
石故渊问:“那你属意哪家啊?”
唐军说:“石总,这事儿好办极了,只要您点头,明儿我就让人把策划案递上去。”
石故渊看着他:“递哪儿去?”
“老规矩,该走动的要及时走动嘛!”
“你还是没说要联合哪家公司啊。”
唐军说:“整个桃仙市,能和咱恒宇相提并论的,不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石故渊摇头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石总,您现在是腾空的一把手,虽然腾空经历了些变故,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挪笔款子绰绰有余,石总,您可别忘了,恒宇才是您的亲儿子,腾空,可是替人家养的!”
石故渊探身泼掉唐军杯中的冷茶,为他倒上新的,一面说:“老唐啊,你看看你说的叫什么话?现在谁傻呀,把自己的家当都压进去,你就不会约几个银行行长出来吃吃饭?”
唐军说:“诶,不好办呀,找了银行好几次,人家就晾着,我也是没办法。”
石故渊轻轻一笑,抬眼看向两人,说:“项目我支持,钱,再从几个行长身上使使劲,不行,就请市长的那个何秘书帮帮忙,老唐,我记着你和何秘书关系可是很不错呢。”
唐军陪着笑脸,捏着杯子往嘴里送。石故渊见状,起身告辞。唐军和总会计师送他出门,然后又回到了会议室。
总会计师像热锅上的蚂蚁,焦灼地说:“这可怎么办,石总油盐不进,咱们那一大块的亏空”
唐军狠狠一磕茶杯,说:“怎么着,现在怕了?我告诉你,晚了!要不是我给你兜着,你挪用公款进赌场的事儿,早就让石故渊知道了!现在你我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没了恒宇,人家石故渊还有腾空在手,你和我呢?”
总会计师噤若寒蝉。唐军打完了巴掌,不忘给个甜枣,语气缓和下来,说:“让你做账,那是我信任你,我套现出来,不也是为了自己小打小闹,赚点养老钱吗?到时候,还能少了你的?”
总会计师嗫嚅地应着,唐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脑袋里转着来钱的道儿。
……………………………………
戴晨明请了圣旨,在两个警员的陪同下,顺利找到了他郑哥要的资料。他把卷宗上的要点都记在脑子里,除了市局,急匆匆去见郑稚初,于是三人组又在老地方碰了面。
ktv的包厢里,屏幕上放着原唱,郑稚初轰走了老相好,把原唱声音调低,跟戴晨明一扬下巴。
戴晨明会意,正襟危坐地说:“张胖子他哥叫张景深,一年前死于打架斗殴,犯人是个小混混,进过监狱好几次了。”
“说没说为什么?”
“就说是发生了口角,后来双方都比较激动,张景深就被那小混混一刀捅死了。当时石故渊也在场,案子上有他的笔录。”
郑稚初来了兴致,问:“笔录上是怎么写的?”
“就说是张景深和他还有几个朋友去吃饭,好像是那小混混故意找茬,张景深气不过,就发生了打架行为。”
郑稚初“切”了一声:“放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混混绝对是顶罪的。市局草草结案,说明后面的人很不简单。”
一直不做声的何同舟突然问:“那混混叫什么?”
“叫李山。”
何同舟抱起双臂,说:“这人我知道,专门给人顶罪的,我一发小用过他。后来他被霍三入麾下,整天做些打打杀杀的事儿,霍三也没约束的意思。”
“霍三?你是说霍衍鹏?”郑稚初拧紧了眉头,“就那个跟咱年纪差不多,去年砸了好几个场子,条子却连一根毛都揪不着的毒蛇?他不是只在京城和滨海市一代活动吗,怎么,还要把手伸到桃仙来分杯羹?想得倒美。”
何同舟说:“霍三这人滑不溜秋,不好拿捏,但他初露锋芒,还管不到我们,这个李山,大概是他送给背后那人做的人情。”
郑稚初沉吟片刻,说:“我能见见李山吗?”
戴晨明为难地说:“有点困难,这小子是局里重点关照对象,而且也没个亲戚朋友的,我们就这么过去看他,太显眼了。”
何同舟说:“李山就是个替死鬼,背后肯定是冲着石故渊来的,石故渊有什么仇家没有?”
郑稚初说:“我以前住在京城,我爸那些恩怨,我还真不太清楚。”
何同舟说:“诶,我们还有条线,怎么给忘了呢?”
郑稚初恍然大悟,戴晨明有些困惑地问:“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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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稚初笑了笑:“看来我还得去趟腾空,慰问一下受害者的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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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羽和池晓瑜搬到了新家,安顿下来后,池羽也下定决心跳槽到石故渊的私立医院。石故渊早就让人料理妥当了,只等着池羽在人民医院干到月末辞职。
另一方面,池晓瑜的学琴计划提上了日程。池羽起初还犹豫,但想到生活即将宽裕,也就咬咬牙,去少年宫找老师报了班。池晓瑜每天抱着石故渊送她的琴,像抱布娃娃似的,时常与它说悄悄话。池羽偶然听到一句,那小奶声说的是:“大提琴,大提琴,你要快快长大哦,长到和石叔叔的琴一样大,你们就是一样的啦!”
池羽把这话和石故渊说了,石故渊笑不可抑。两个人正在给池晓瑜布置房间,石故渊把亲子活动中做的大树贴在墙壁上,池羽指着右下角的“stone”笑说:“这两笔歪字儿写的,你可千万别教我家晓瑜写英文。”
石故渊骄傲地说:“小鱼儿比我聪明多了,诶,我们还赢了一套亲子杯回来,我和小鱼儿说好了,粉色的给你,蓝色的是我的。”
池羽说:“为什么?我又不是女人。”
石故渊理所当然地说:“我也不是女人啊,”说着加了重点音,“这套杯子,可是‘我’和小鱼儿赢回来的,优先权得在我。”
“那我把杯子给你拿回去。”
池羽说完,还真转身去取。石故渊拦下他,笑着说:“开个玩笑,你总当真。我用粉的行了吧,给我放柜子里留着,我过来用,这就是我的专用水杯。”
池羽乔迁之喜,石故渊送了他准确来说是送池晓瑜一本安徒生童话。晚上,他们仨,还有石故,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
席间,刘勉煞风景地来了电话,说:“石总,美国那边已经重新发货了,由于换了新的航线,所以会稍微耽搁些时间,得大概一个月到周水市码头,海关那批人差不多都搞定了,只要没有变数,这一次一定没问题。”
石故渊回身看看餐桌上的三人,背过去低声说:“你心里有数就行了,还有事儿吗?”
“有……”刘勉吞吞吐吐地说,“石总,钱有道又来告状了。”
石故渊点上烟,问:“又是张景阔?”
“可不是,石总,您的心情我们能理解,都是看在他哥的面子上,但是您也不能一味地纵容他不是?他成天来赌,赢了算他的,输了抹账,长此以往,小钱在兄弟们面前也不好做脸,您说呢?”
石故渊仰头吐个烟圈,问:“张景阔这次玩了多少?”
刘勉说:“过的账就有六十万,还不算您许的额度。”
石故渊说:“小一百万啊,那是有些过分了。这么着,你先替我敲打敲打他,他要是还不听话,那就再说。”
第十三章
夜深,城市的边缘成为乌烟瘴气的黑暗中唯一的明亮,东陵山别墅宽阔的地下,人群涌动。人流面目或癫狂,或颓唐,两耳不闻窗外事,似鬼似仙不是人。
摇盅声与呼嚎声交杂出一首地下深处的乐曲,而相对僻静的前台,张胖子正睚呲欲裂的和服务人员讨价还价。这两天他点背到家,昨天输了小一百万进去,今天刚又搭了二十万,如果不是认识这间大型赌场的幕后老板,他几乎要怀疑庄家抽老千了。
张胖子的底气来自于他试探不出石故渊的底线,他知道蒙他的好哥哥荫蔽,石故渊对自己心存愧疚,只要张胖子不在明面上作威作福,对于钱财,石故渊向来慷慨。比如这间赌场,石故渊亲口许诺他三十万的额度,不过他近来越玩越大,也不见石故渊过问,可能是钱有道这老油条心里自有一杆秤,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所以张胖子存着侥幸的心理,跟白纸黑字的账目耍无赖。
但今天,服务人员大概是新来的,不认识他,竟然拒绝向他赊账;张胖子扬言要见钱有道,可后者早如钻土的泥鳅,不知去向了。
胶着正酣之际,张胖子只觉肩膀一沉,回头一看,一个戴墨镜的小年轻跟他说:“怎么着兄弟,今天手气不大好?”
张胖子用他历练多年的火眼金睛,迅速扫了小年轻的手表和鞋,判定此人非富即贵,立刻说:“可不是,这些人最是看人下菜碟,我看我今天是翻不了本儿了。”
小年轻摘下墨镜,露出黑白分明的一双眼,赫然是戴晨明。戴晨明通吃喝嫖赌,典型的纨绔子弟。一早,郑稚初在保安队长的嘴里得知张胖子是个赌棍,每天晚上,在东陵山别墅绝对能堵着他,于是勾搭张胖子的重任就落到了戴晨明的肩膀上。
戴晨明欣然领命,带着郑稚初送他的卡,以公差之事行满足私欲之实,他先兑了五十万的筹码,分给张胖子一半,说:“走走走,翻本去!”
张胖子稀里糊涂又回到了赌桌上,戴晨明就坐在他旁边,他的心忽悠忽悠像坐了过山车,搂着面前价值二十五万的筹码惊疑不定,最终他还是咬咬牙,将筹码推进了赌局中。
清晨,万物苏醒,却是赌场沉睡的时刻。张胖子仍是没翻本,反倒又欠下一笔巨款。戴晨明满脸写着好说话,俩人去了个早点摊,张胖子埋头大吃大喝,戴晨明笑眯眯地看了他一会儿,说:“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张胖子一抹嘴,说:“大家都叫我张胖子,你也叫我张胖子得了,”他见戴晨明的早餐没动几口,心中有了预判,很有眼力见儿地说,“兄弟,我看你不差钱,和我也不是一路人,你无缘无故分我筹码,是不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我?”
戴晨明说:“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一五一十把知道的情况说出来,我再给你二十万。”
张胖子说:“我是想要钱,但你也得先说你要问啥啊,万一我真不知道咋整?”
戴晨明说:“我们既然能找着你,就说明你一定会知道,我也不卖关子了,就是想问问,你哥是怎么死的?”
张胖子停下筷子,慢慢放大了瞳孔。
…………………………………………………
池羽在新的工作环境里可谓如鱼得水,跟上司下属都相处得和睦愉快。本来石故渊想跟医院打声招呼,给他行个方便,被池羽好说歹说地拦了下来。石故渊笑他书生意气,一笑了之,池羽却说:“你也说了,得凭真本事吃饭,而且这医院还是你的,我当然得竭尽全力。”
石故渊亲昵地给他整整白大褂的领子,拍拍他的胸膛,说:“医院交给你,我放心。这几天先委屈委屈,在重症急诊室干一段时间,等他们研究小组成立好了,就调你去做研究,到时候就能正常上下班了。我把医院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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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晓瑜抵给我,我们,两不相欠,啊?哈哈哈哈。”
私立医院立在市郊,环境清幽,人才荟萃,顶尖的医疗吸引着更多身患疑难杂症的富商和官员。为了二十四小时监控病人的病情,医生往往需要住在职工宿舍。石故渊也给池羽配了一间,但除非通宵,池羽还是尽量赶回家,陪伴晓瑜。
石故渊看他风尘仆仆的,要挤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就干脆到下班的时间,去医院看看,顺便载池羽回去。时间一久,池羽也习惯了每天通知石故渊自己的行程安排,石故渊一个老总,竟也乐此不疲地当起了司机。
春夏换季,感冒这只猴子又出来称大王。池羽周三有个手术,下午幼儿园提前放假,池晓瑜有点咳嗽,得按时吃药,离不开人,就被石故渊抱到了公司,被一众姐姐围着喂糖吃。石故渊烦不胜烦地赶人,一群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带着股初生牛犊的气概,说:“石总,你女儿真可爱,和你长得真像!以前怎么不带来?你要是没时间,我们可以帮你带呀!”
话一出口,引来四方附议。石故渊没脾气了,只能威胁说:“都回去干活儿去,月底奖金还想不想要了!”
刘勉及时挡在前面,连哄带劝,为石故渊争取到了一线空间。
池晓瑜舔着棒棒糖,用崇拜的眼神注视着石故渊,吸着鼻子说:“石叔叔,你真厉害,他们都听你的话。”
石故渊点点她的小鼻尖,说:“嗯,他们听我的,我听你的。吃完糖该吃药了。”
池晓瑜乖乖“哦”了一声。她咳嗽,石故渊也咳嗽,却是不同的病症。池晓瑜吃过止咳糖浆,石故渊实在难受,喷了些哮喘喷剂。然后他给池晓瑜放了动画片,自己去处理一些文件;池晓瑜偷偷回头看着他,阳光穿过植物叶片,斑驳地洒在石故渊的脸上,具有比动画片还要吸引她的魅力。
池晓瑜跑到石故渊身边,手脚并用地趴上他的膝盖,说:“石叔叔,我要听故事。”
石故渊一手抱着她,一手写字,信口开河:“从前,鸭子妈妈生了一只丑小鸭,叫做白雪公主,它生活在大海里,是海王最小的女儿,有一天,它遇到了小红帽……”
池晓瑜觉得石叔叔好厉害:“然后他们一起打跑了大灰狼,是吗!”
“是,原来你听过啊。”
“有点熟悉,”池晓瑜郑重地回答,“好像是听过,又好像没听过。”
石故渊噗嗤笑了,他了笔,翻过池晓瑜的身体,和她面对面,柔声说:“怎么不去看动画片了?不好看?你想看什么,叔叔让人买回来。”
池晓瑜偎依在他怀里吃手:“我想你陪我。”
石故渊妥协地抱她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先是站在落地窗往下看,再是给花浇水,最后在池晓瑜的力邀下,跟她看了好几集《舒克和贝塔》
两人跟着新一集的片头,拍手唱着“舒克舒克舒克舒克,开飞机的舒克……”,忽然办公室的门开了,石故渊和池晓瑜双双回头去瞧,池晓瑜个子矮,被沙发阻挡了视线,就站在了沙发上。
郑稚初调查的事情有了相当大的进展,正是春风得意,趾高气昂,迫不及待来同石故渊示威。他像一只螃蟹,历来在公司里横行,刘勉不在,没人敢拦他,就让他冒冒失失地闯进了总裁办公室。
他前脚进来,给办公室守门的小秘书满头大汗地也进了来,对上石故渊含着薄怒的眼神,战战兢兢地说:“石总……他……他……”
石故渊不搭理郑稚初,只骂秘书:“怎么随便就让人进来!”
秘书快吓哭了:“石总,我拦不住他呀”
郑稚初此时已悠哉到了办公桌旁,给水果篮子里的香蕉扒衣服,他咬了口香蕉,说:“石故渊,你骂她干什么,我都已经进来了诶,这是……你的私生女?!”
石故渊挥手让秘书出去,冷漠地说:“你来有什么事儿?”
郑稚初却像踩了尾巴的小老虎,撇开剩半拉的香蕉,指着池晓瑜张牙舞爪:“你先把她给我解释清楚!”
“你来有什么事儿!”
“她是谁!”
池晓瑜被气势汹汹的吵架吓哭了,脸埋进石故渊的肩膀,不敢抬头看郑稚初。石故渊放小了声音,埋怨地说:“你小点声,吓着孩子!”
郑稚初手指发抖:“这……这真是你孩子?”
石故渊哄着池晓瑜,抽空回了一句:“跟你有关系吗?”
郑稚初脸上乌云密布,复而冷笑:“行啊你,让男人操完了,还能去操女人,我他妈真小瞧你了。”
石故渊捂住池晓瑜的耳朵:“郑稚初,孩子面前你说话注意着点儿!”
“我注意什么?你自己干的事儿,还不让人说了!”
石故渊深吸口气:“你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赶紧滚!”
郑稚初阴鸷的目光在石故渊和池晓瑜之间来回梭巡,突兀一笑,他缓缓举步上前,石故渊冷眼看着他渐渐向自己走近,池晓瑜背对着郑稚初,紧紧搂着石故渊的脖子,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郑稚初停在石故渊的耳边,用气声说:“看来你这些年一直没闲过,净干些龌龊勾当,面上……”郑稚初的食指在石故渊凌乱的领口处滑动,“面上……人五人六的,嗯?”
石故渊排斥直接的肉体接触,就向后躲了躲,一边将池晓瑜往上抱抱;这么一掂的时机,郑稚初一薅池晓瑜的领子,将她甩到沙发上。
池晓瑜瞬间哭声都没了,石故渊吓得一个箭步冲上去,却被郑稚初怼了回来。石故渊胸膛起伏,却还没来得及骂他,就被郑稚初一把按住肩膀,压迫的力道如缠住猎物的蛇,每分每秒地在紧。
郑稚初的脑袋探过肩膀,来到耳垂下方,石故渊站立不动,垂下眼皮,阴寒锋锐地盯着郑稚初发茬下鲜嫩的肌肤。一阵咳嗽憋在胸膛里出不去,又觉脖颈刺痛,石故渊回过神来,郑稚初已经松开了他,站在他面前,舔去牙上的血,轻声说:“石故渊,我听说手上沾过血的人,身上都有血腥气,怎么洗也洗不掉,你身上居然没有,真奇怪。现在这样,”他去摸咬破的伤口,“才对嘛……”
石故渊打掉他的手,愠怒地捂住脖子:“你他妈发什么疯!”
“我就是来告诉你,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石故渊,你早晚是我的手下败石故渊,你怎么了!”
胸膛中似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石故渊拧紧眉头,双腿软倒,低低呻吟着,一手拉开领口,一手伸向茶几。池晓瑜崩溃地放声大哭:“石叔叔”
郑稚初听池晓瑜叫石故渊“叔叔”,有些不明就里,但他立刻捞起石故渊的上半身,随着石故渊的手势,在茶几上挑挑拣拣,抓起哮喘喷剂,拍打着石故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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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大声问:“是不是这个!是不是!石故渊,你张嘴,张嘴!他妈的!”
石故渊迷迷糊糊地大口喘气,郑稚初趁机往他嘴里乱喷一气,及至石故渊恢复了神志,郑稚初仍心有余悸:“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石故渊躺在郑稚初的臂弯里,举起手背,挡住眼睛,半晌推开他说:“没事儿了。”
池晓瑜此时也不怕了郑稚初,轻手轻脚地钻进石故渊怀里,眼睛肿成了红心核桃,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就累得睡着了。
郑稚初端详着喷剂的标签,然后放回茶几上,不自然地说:“真是的,你这样,好像是我胜之不武似的。”
石故渊烦死他了,有气无力地说:“你那点小伎俩,我还不放在眼里。郑稚初,我说过,没事儿别来我办公室!”
郑稚初气得跳脚,随手抓起一把瓜子,劈头盖脸地摔下来,但声响不大,不足以体现他的气势,于是他又摔了个水杯:“我知道你杀过人了,你听没听见!你还找人顶罪!只要我告上去,你是要杀头的,你知不知道!”
石故渊冷声说:“你小点儿声!”
“怕让人听见,你早干嘛了”
“我怕什么,”石故渊觉得跟智障讲不明白道理,“孩子睡觉呢,你也老大不小了,吵吵嚷嚷成什么样子!”
郑稚初气急败坏地说:“你就不怕死?!”
石故渊冷笑一声:“我要是怕死,早就活不到现在了,你以为你爸手里有多干净,沾上你家的买卖,除了你,我纯洁无暇的小公子,谁不该死啊!”
郑稚初又摔了个水杯:“那你就不要沾啊!做婊子还要立牌坊,你自己选的路,你怪谁?”
石故渊恢复了体力,将池晓瑜抱到沙发上睡,给她盖了条毯子。接着说:“郑稚初,你给我出去。”
郑稚初听他的才怪了,他指着池晓瑜问:“这丫头是谁?”
“和你没关系。”
“她到底是不是你的种!”
“你给我出去!”
“到底是不是!”
石故渊抿着嘴,忽然静默的空气里流淌着丝丝不安。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一叠旧的土地开发报告书,平心静气地递给郑稚初说:“我看你是闲得皮痒痒,敢管起我了。要是没事儿,三天之内,把这些都看完,然后我让人带你去工地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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