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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而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夏隙
郑稚初呼噜噜吃面,方才野餐他除了点水,什么都没填肚子,快饿扁了:“嗯。”
何同舟挑了两筷子,悠悠哉哉地说:“二明真有两下子,你不一直嫌少爷埋汰吗,怎么就被他说动了?”
郑稚初喝了口水,说:“别把自己撇开,我告诉你,你明儿也得去。”
何同舟说:“我去我不真刀实枪,男的没女的有意思。”
“随便你。”
何同舟说:“二明还说,你让他挑几个像石故渊的。”
郑稚初啪地撂下筷子:“这他妈的臭傻逼,什么话都往外蹦!”
“咱们谁跟谁,他就跟我说了,我倒是要问你,你啥时候对石故渊那型的感兴趣了?”
郑稚初说:“我对石故渊没兴趣……”
“我没说你对石故渊感兴趣,我说的是你对石故渊那型的感兴趣。”
“操,我他妈就想抽他,抽不着他,就抽个像他的,怎么着,不行啊?”
“行行行,您是祖宗,不行都行!”何同舟说,“你玩玩可以,我就担心你陷进去,不然你姥爷肯定饶不了你。”
“用得着你说?”郑稚初嗤之以鼻,“石故渊那个烂货,倒贴老子都不要!”
何同舟说:“不过,他那个恒宇集团最近很张扬啊,说是要建个比富丽堂皇还高端的会所,现在他那个副总唐军,四处化缘呢,前两天化到我爸头上来了。”
郑稚初问:“那你爸咋说?”
“还能咋说,拿钱办事儿呗。秘书嘛,安排市长莅临,检查检查工作,老套路了。”
郑稚初说:“那唐军和石故渊向来对着干,你说唐军为啥就想建这个新会所?”
何同舟瞥他一眼,不以为然:“赚钱呗。”
郑稚初说:“你虽说不混商场,但也应该知道,现在银行都采取紧缩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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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能不撒钱就不撒钱,这说明啥,说明建这个会所,恒宇没底气!石故渊但凡想动这个项目,就得联合几个有实力的公司,比如……腾空。”
“哦……那腾空肯定接了呀,腾空不是石故渊做主么。”
“但唐军选择了找你爸,而不是找腾空,这说明了什么?”郑稚初一笑,自问自答,“说明这石故渊还挺有自知之明,没太过分,懂得不拿别人的东西。”
何同舟说:“那还真是好事,这种人忠心,你还杞人忧天什么?”
郑稚初说:“哼……再忠心,他忠心的是老的,不是小的,有个屁用!”
郑稚初又变成鼓气包,埋在面碗里,闷头生气,何同舟怎么跟他说话,也不见回答。吃完饭,天色仍亮,郑稚初和何同舟去地下车库取车,石故渊的车还在老位置,纹丝不动,郑稚初绕着石故渊的车转悠两圈,突然抬脚狠踹了一下轮胎。
瞬间警铃大作!何同舟大喊一声:“郑儿,你干嘛呢!”
郑稚初抬头上望,仿佛能穿透天花板,透视到富丽堂皇的大堂:“吃吃吃,都他妈一个小时了,还吃不完!”
何同舟说:“谁啊?石故渊?”
郑稚初没吱声,拉开驾驶室的门,坐进去,抛下何同舟,扬长而去。
何同舟被他喷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气,他没时间生气,他只觉得,郑稚初大祸临头了。
第十八章
周日,是桃仙市第一监狱的休息日。上午十点,温暖的阳光如佛陀的手,冷漠地抚摸所及苍生。监狱图书馆中,徐立伟坐在窗边,壮实的躯体几乎从椅子中满得溢出来,拦下了大半的阳光。他的手里捧着一本《中国烹饪历史发展概况》,专注地阅读着,不时还在纸上划拉两笔。
正在他默背一个名词理论时,值班的狱警叫他:“徐立伟,有人探监。”
徐立伟站起来,把书放回原处,默不作声地跟在狱警后面,慢吞吞地来到会见室。
一路上他有许多猜测,与他行走的步速相比,心脏因为紧张和惊喜而活力十足。整整四年了,除了四年前和妹妹见过一面之外,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亲人。那时候妹妹身怀有孕,却为自己忧心,后来听说还生了一场重病……从此音讯全无。
他日日夜夜望眼欲穿,渴望再次见到亲人,见到妹妹,见到小外甥或外甥女,还要问一声老母安康,今天,四年后的今天,他终于等到了!
会见室里,池羽坐在透明玻璃前,心中忐忑不定,手心渗出了汗水。
会见室的门开了,池羽看过去,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没想到学长那么娇弱的妻子,一奶同胞的哥哥却是如此健硕,让人一言难尽。
徐立伟疑惑地拿起话筒,池羽紧随其后,两人在狱警的眼皮子底下,仿佛身份对调了。
池羽紧张不已,清了清嗓子说:“你好,请问你是徐菲的哥哥吧?”
徐立伟说:“对,你是谁啊,你认识我妹妹?我妹妹现在怎么样?为什么这么久也没个消息?”
池羽说:“我是你妹妹和妹夫的……好朋友。”
“哦,他们现在干什么呢?怎么样?是不是都挺忙的,没空来,所以让你过来看看啊?”
池羽别开眼睛,不敢看他,拼命克制着自己因绷紧而抖动的神经,说:“我来,是想告诉您一个遗憾的消息,请您一定不要激动……”
“你说吧,这些年听过的坏消息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
池羽深吸口气说:“很遗憾,您的妹妹和妹夫,都在三年前过世了……”
徐立伟没有了声音,狱警在旁边严肃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给他任何失去理智的机会。
很久的沉默,但是探视时间有限,过分的伤感不应该出现在不合适的场合。徐立伟看了眼墙上的钟,哑着嗓子问:“他们……他们怎么还……还都……”
池羽只能无力地重复着:“请节哀。”
徐立伟又问:“那我老娘呢,她怎么样了?”
池羽一愣,没想到徐立伟不知道母亲去世,就实话实说:“令慈今年年初因病去世了……”
徐立伟大如满月的脸流下了一颗明年才能到腮边的泪,他哽咽着说:“我亲娘走都没人告诉我……我妹妹生病我倒是知道,妹夫来过信……但我妹夫没病没灾的,怎么也跟着……”
池羽说:“令慈身体一向不好,家里虽然没欠债,但日子也是捉襟见肘。后来令妹得了重病,实在支付不起了;而我当时刚参加工作,接济他们有限;学长……您妹夫变卖了所有家当,连房子也卖了,还是填不够这个无底洞,他真的尽全力了,欠了许多债,又不跟我商量,去借了高利贷……令妹去世后,他走投无路……跳河自尽了。”
徐立伟几乎要捏爆话筒,说:“不可能!怎么会没钱!我可是求了我一朋友答应过,每个月给我家一万块钱!一万块钱!这么多钱干什么不够!”
池羽理解,对于他们普通老百姓来说,一个月一万已经是个遥不可及的数字,但是池羽说:“这一万我也知道,可是令妹的病,医药全靠进口,几次手术下来,一个月一万根本不够……”
徐立伟狠狠捶了下桌子,狱警立刻发出了警告。徐立伟充耳不闻,埋头泣不成声:“那个……那个畜生……”
他想起了那个人清俊古雅的脸,那个人来监狱看他,事先打点过,狱警都不在。那个人手里夹着烟,双腿随意地交叠着,瘦削的身体没神似的歪靠进椅子里,眼睛低低垂着,似乎不屑看他,仿佛他高大的身形与地底的尘埃无异。
他卑微地乞求着,他的妹妹生了重病,请求他看在自己是为他顶罪的份儿上,出手相助。
那个人怎么说来着?
“今天你妹妹生病,你额外管我要一百万,明天你妈妈生病,又额外管我要一百万……老徐,谁的钱来的都不轻松,这一点,你不是最清楚吗?当初说好的一个月给你家一万,已经不薄,做人啊,得懂分寸,何况为了给你减刑,我也是了不少的力。你啊,好自为之。”
如果当初……当初他坚持要那笔额外的钱,也许他妹妹就不会……
他是给那个人顶罪啊!为什么他还会如此卑微!如果不是他,那么坐在这里,落魄潦倒的人就不会是他,而是那个人!
他恨啊!
池羽看着这个嚎啕大哭的汉子,由心向鼻尖发出酸涩,他安慰了几句,可是徐立伟好像一句也没听见,直到探监时间到,他才后知后觉地问:“那我妹妹的孩子呢?男孩女孩?今年四岁了吧”
池羽微一犹豫,徐立伟已经被狱警强制挂下了电话。看着徐立伟死气沉沉的背影,池羽闭着眼睛,叹了口气。
他来到桃仙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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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一直忙于工作,甚至疏忽晓瑜,现在调到研究室,时间宽松了许多,只好能够按时上下班,这才有工夫来探望学长妻子的哥哥。
他来桃仙市最大的目的也是这个。年初,学长的岳母和双亲前后过世,临终前,学长的岳母躺在病床上,虚弱却恳切地拉着他的手,苟延残喘出她儿子的冤情,池羽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亲戚远在北方坐牢。于是他带着晓瑜来到了桃仙,一边与过去挥手告别,一边扎根在异乡的土地。今天见徐立伟一面,既是了结老人的遗愿,也是他对过去的诀别仪式。
仿佛放下了所有的心理负担,池羽倍感轻松地从监狱出来。刚出大门,他就接到了石故渊的电话进研究室后,石故渊给他配了个手机,方便联系问他晚上要吃什么?
两家住得近,他回来的时间又规律,于是他们几乎每天都是在一起吃晚饭。就像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围着餐桌,坐在一起,在热气腾腾的家常菜前,讲一讲一天的见闻。
池羽笑着说:“随便,你看着做吧。”
石故渊说:“也好,你吃饭不挑。今天小和威廉出去吃饭,不回来了,就咱们仨,小鱼儿说想吃糖醋排骨了。”
池羽说:“这周都做三次了,你别总惯着她。”
石故渊笑着说:“孩子嘛,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肉。好了,不耽误你做实验了,晚上见。”
池羽挂断电话时,已经走出了监狱外的胡同。胡同对面刚停下一辆车,池羽没有注意,他去到公交站,很幸运地立刻来了他等的公交车,公交车上人很少,他找到了一个空座位坐下,去看窗外飞掠的风景。公交车载着他,一路向郊外的医院行去。
胡同对面的车摇下了车窗,郑稚初盯着那辆公交车方方正正的屁股,沉吟片刻,接着也进了监狱。
…………………………………………………
徐立伟受了打击,神恍惚,却在一天之内,再一次有访客。
他突然之间成了香饽饽,这一次的访客,似乎和那个人有着相等的能力,因为这是他平生第二次,在没有狱警监视的会见室,与人会面。
上一次的会面不是什么好回忆,所以这一次,徐立伟的态度很消极。
没想到,来者是一位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徐立伟上下打量着他,郑稚初也由着他打量,彼此犹如掂量对方实力的老虎,满怀戒备。
郑稚初先说:“徐立伟。”
徐立伟没吭声。
郑稚初接着说下去:“六年前在一起打架斗殴中,用刀将一名叫赵铁刚的混混捅死,涉嫌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缓刑两年执行,一年后又减刑,现在应该是有期徒刑三十年。”
“你是谁?”
郑稚初笑了笑:“……还有二十来年呀,在监狱这地方,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本来我要问你想不想早点出来,但是刚才我看到一个人从这里出去,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你在外面也没什么亲人了,早出来晚出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徐立伟警惕地问:“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你想干什么?”
郑稚初说:“既然你不想提前出来,那当我没说,告辞。”
“等等!”徐立伟叫住他,眼里是因恨意而求生的熊熊烈火,“我要出去,你能让我出去?”
郑稚初说:“你的事儿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当年你作为石故渊的打手,帮他了结过不少麻烦,但他又是怎么对你的?”
徐立伟眼中火焰更盛:“石故渊”
郑稚初观察着他的情绪,接着说:“你知道吗,你妹妹如果没有被中途停药,治愈的希望高达百分之九十,”他把他请的私家侦探调查出的资料摆在徐立伟面前,“这是当年的医生诊断书,这是放弃救治同意书,你妹夫亲自签的字哦,我忘了,你都没见过你妹夫吧?真可惜……”
顿了顿,郑稚初又问:“但是你妹夫似乎向你求助过,因为他们都知道,你其实……是被冤枉的……你有没有跟你背后的金主要笔款子?应该是没有吧,不然你妹妹就不会死了……”
“够了!不要再说了!”
郑稚初回资料,说:“现在,你的决定是什么?”
徐立伟说:“你是要整石故渊?”
郑稚初说:“你没必要知道太多,你只要知道,我们有一个共同敌人就可以了。”
徐立伟问:“你要我做什么?”
郑稚初笑了笑
“我要你,翻供!”
…………………………………………
下午,石故渊特地去了本市最大的菜市场,买乌鸡蛋和芝麻菜,盘算晚上拌个沙拉。自从他听说乌鸡蛋比鸡蛋更能促进幼儿发育,家里所有的鸡蛋都被他换成了乌鸡蛋。
他到熟悉的摊位挑挑拣拣,又买了晚上要做的排骨和虾,然后拎着袋子,到调料区转了转,忽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女人身影在埋头扫地,她的身上穿着橙黄色的制服,充满活力的颜色分外刺眼,制服的背面印着“桃仙城东区菜市场清洁员”的字样。
石故渊看了她两眼,然后转过身,趁着被她发现之前,出了菜市场。坐回车里,他打电话给宋维斌。
宋维斌正在开例会,手机调了静音,没有接通,石故渊又看了两眼菜市场人来人往的大门,默不作声。
他把菜送回家,然后又去了一趟公司。让刘勉买的几部近来深受小朋友喜爱的动画片,已经送到了门口秘书处。石故渊把碟片拿进办公室,好奇地挨个儿翻了翻,最后把《小糊涂神》拆封,放进vcd影碟机里,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刚看完前两集,刘勉推门进来,瞥见电视上的画面,想笑又不敢笑。
石故渊淡定地关掉电视,问他:“这几部都是现在小孩儿看的?”
刘勉说:“是,我儿子也看这些。”
石故渊说:“忘了问了,你儿子最近怎么样了?”
刘勉说:“还是老样子,医生给换了一种药,效果还不错,如果能保持下去的话,明年正常上学都不成问题了。”
石故渊冲他笑笑:“有什么钱财方面的问题,就直说,不要客气。”
刘勉感恩戴德说:“石总,打我儿子出生,医药就走的公司的账,整整十年了,我刘勉这条命都是您的,哪还会跟您客气?”
石故渊指着他笑骂了一句“你小子”,然后说:“让你教郑稚初的事儿,你教的怎么样了?”
刘勉斟酌着答:“小郑聪明不假,但是看他心思没放在接手公司上面。”
石故渊背着手踱到宽阔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说:“他除了和我作对,还能知道什么?他要是再不好好学,你就把公司的琐事都交给他,我看他还有没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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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销金楼消遣!”
刘勉说:“石总,这是咱兄弟私下说,您何必呢,人家郑小公子也不领情……腾空有您把着,才能蒸蒸日上,按期给他分红,够他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石故渊轻叹说:“刘勉啊,咱们做的亏心事,你都忘了吗?郑中天死了,我和你要是还受他摆布,我们成什么了?腾空到底姓郑,我握在手里,一辈子不舒坦,懂吗?”
刘勉说:“嘿,我说话不经大脑,您别往心里去,今天正好要告诉您个好事儿,咱们的货到周水市码头了,接货的车已经出发了,如果没有意外,最迟后天,手续就能移交到桃仙海关。”
石故渊露出了轻松的笑意:“那帮美国佬大周章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好歹是把货送到了,也不枉我千里迢迢跑美国一趟。这事儿你继续盯着,千万不能让人有可趁之机,再有,我听说周水市的海关也新上了不少人,实在不行,辛苦你跑一趟,老规矩。”
刘勉说:“那石总,这事儿回来,我想多请一天假。”
石故渊不多问,只是拿起碟片,往他胸膛上一顶,笑着斜倚在桌边,说:“你小子,真会挑时候。”
刘勉不好意思地也笑了起来:“孩子他妈家里装修,我去帮着搬搬家。”
石故渊说:“孩子那么大了还这么黏糊,我说你小子也该给人家个名分。”
“我倒是想啊,”刘勉说,“是她不乐意,说就是一张证儿的事儿。她还是因为以前那点儿糟心事儿放不下。”
石故渊不再接下去。刘勉爱着一个女人,还和这个女人生了个病儿子,这些他都知道。这女人以前在富丽堂皇给客人提供特殊服务,堪称阅人无数,偏偏把刘勉迷得晕头转向。生了孩子之后,石故渊让这女人和刘勉好好过日子去,这个化名为“娜娜”的女人却坚决不同意,石故渊就出钱给她在批发市场支了个摊位卖衣服,也能自给自足。
这女人和刘勉磕磕绊绊了十年,藕断丝连,平时甭管好得再怎么蜜里调油,一提结婚就翻脸,刘勉没可奈何,两人就做了十来年老夫老妻般的情人。
石故渊挥挥手让他出去。下班之后,他回家做饭,池羽去幼儿园接池晓瑜。池晓瑜这两个月长高了不少,衣服有些短了,石故渊说:“等小回来,让她带小鱼儿去买几件衣服,还有鞋。”
池羽说:“别麻烦小了,下周我带晓瑜去。”
石故渊说:“这一个星期你就让她穿短半截的衣服?听话。”
池羽呛了口饭,涨红了脸抬头瞪他:“你说什么?”
石故渊一本正经地敲敲他的碗沿:“吃饭。”
吃完饭,池羽躲进厨房去洗碗,心里百八十头到了发情期的牡鹿横冲直撞,撞得他快要心肌肿大。罪魁祸首却茫然无知,在客厅陪池晓瑜看动画片。
琳琅满目的动画片在池晓瑜面前一字排开,池晓瑜闭着眼睛随便指了一个,是部老动画,叫《雪孩子》,印象中,石故好像看过。
动画片不长,池晓瑜看了开头,先问:“叔叔,你看过雪吗?雪花好大呀!”
石故渊说:“别着急,到了冬天你就能看见了。”
池晓瑜爬到石故渊的怀里,窝成一团,让石故渊喂她吃草莓:“好想快点到冬天啊!”
石故渊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说:“小鱼儿,再长大一点,就不能随便要人抱了。”
池晓瑜满心满眼的动画片,满不在乎地答应了。等到雪孩子为了救火灾中的小兔子而融化,她哭得草莓都咽不下去了。
池羽闻声跑过来说:“怎么了?看个动画片还能看哭?”
石故渊哄她说:“那个雪人没死,你看最后,太阳出来了,他就化成了水蒸气,第二年冬天,又会变成雪回来的。”
动画片恰好播到最后:
妈妈,雪孩子还会回来吗?
你看,他不是和我们在一起吗?
池晓瑜听到对话,“哇”的一声哭得更伤心了:“要等到第二年啊!”
池羽无奈地等池晓瑜伤心完,他跟石故渊说:“为什么动画片还有悲剧的?”
石故渊说:“下回我会先筛查一遍。”
……………………………………
池晓瑜哭着哭着哭睡着了,池羽要抱她回家,石故渊见时间尚早,石故也还没回来,就让池晓瑜在房间先睡着,没准儿一会儿就睡醒了。
池羽借用了石故渊的书房写病历,石故渊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看书,除了书本翻页和笔尖沙沙的声音之外,空气安静温馨。
等池羽写完最后一本,他抬起头来,和石故渊闲聊:“那个李月联系过你没有?”
石故渊翻过一页,说:“没有,怎么了?”
池羽说:“没……没什么。”
石故渊了然一笑:“她给你打电话了?”
池羽期期艾艾地说:“……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拿到我的号码的,没想到会是她,你别误会……”
“我误会什么,”石故渊说,“号码是她问你们同事拿到的。”说完抬眼说,“好歹是我的医院,什么动静能逃得过我。”
池羽莫名后背发寒,捻着笔一动不动。
石故渊又说:“你觉得李月怎么样?”
池羽别开眼睛,轻声说:“我……我没那个心思……”
石故渊说:“之前在餐桌上,她就对你有意思,但是看到小鱼儿之后,好像挺遗憾的。这姑娘好是好,但娶回家,恐怕时间久了,对小鱼儿会不耐烦,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池羽说:“我早打定主意了,这辈子不结婚。”
石故渊笑着说:“我不结婚,是年纪大了,不愿意糟蹋小姑娘,你才不到三十,怎么就跟个老头子似的?”
池羽说:“你年纪也不大啊,你这样事业有成,又长得一表人才,有的是小姑娘愿意嫁你,是你眼光太高看不上吧?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类型啊,是喜欢成熟端庄的,还是小鸟依人的?”
石故渊啪地合上书,起身放回书架,一边说:“都没兴趣。”
池羽皱眉问:“你……不是性冷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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