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婢
作者:壁蛇生
她是一国公主,骄傲、尊贵;一着不慎从九天跌入泥淖。
他是世族子弟,温柔、善良;小小年纪看透人情冷暖。
她是他的阿奴,唠唠叨叨,从容大气,为他放弃自由、忘记生死。
他是她的郎君,因为心中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温柔变成武器,从容变成盔甲。
“要是儿家离开了,暖暖会娶王家娘子吗?”
“不娶。”
“那就回去吧!死在暖暖能看见的地方也是婢子的一种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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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钱相关
以下内容来自网上百科:
现在的电视剧中,古人能动辄使用几十两,甚至几百、几千、几万两银子。更有甚者,竟然常常能够从口袋里掏出面额成百上千两的银票。
这里有两个误区。一是以为古代一两银子等于今日的一元钱。二是以为古代的银票就是今日的钞票或者支票了。
其实,古代中国银子缺乏,银子的价值很高的。一两银子等于制钱一千二百多文(清初以前)到三千多文(清道光以后)。而直到清末,一斤(市斤)猪肉只要二十文钱,一亩良田只要七至八两银子或者十二、三个银元。几两银子、几十两银子是件大事情了,有百两银子就是今日的大款了,能够买上十几亩良田了。在明代,一个平民一年的生活只要一两半银子就够了,所以戚继光的士兵军饷每日日只有三分银子,一月不足一两。
...
第一章陨落
楔子
镜朝郁宁年间,皇帝司马裴迷上长生仙术,按照道士传授的方法,断、服丹药。如此结果,便是皇帝常年不思朝政,身体日渐衰微,直至后宫冷落,因此虽妃嫔无数,但除了早年皇后所出的公主外,皇帝再无所出。
任其他嫔妃想尽办法也无济于事,因此皆对皇后母女虎视眈眈。镜郁一年,皇后又怀一孕,太医诊断此子为男,皇帝大喜。随后十月怀胎,谁曾想万众瞩目的皇子落地便已经夭折。皇帝大怒,当即扇了皇后一掌,皇后生产时本就极其虚弱,多重打击之下,竟然撒手西归。
同年,新安王侧妃李陵容产下一对龙凤胎。
至此皇帝再无所出,又奈何兄弟众多,那些曾错过九五之尊的各个王爷,一个个都牟足了劲等着皇帝哪一日驾鹤仙去。
镜宁二年,皇帝唯一的女儿司马君璧封东阳公主,尊贵荣华,一时独一无二。
第一章
夜色漆黑且沉,蝉鸣蛙声阑珊时刻。如果不是空气中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在提醒着,今晚应该是一个比较让人容易入梦的夜。
头梳飞仙髻,身穿水红色大袖衫,长裙曳地的东阳公主站在桥头。纤细瘦小的身体站的笔直,厚厚云层之上的月光偶然间漏了星光,衬得她谪仙一般,高傲且又高贵。
夜风吹过,一阵急过一阵,那风里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郁。司马君璧闭了闭眼,复又大大的睁开,唇咬的紧紧的,公主的自尊让她宁愿选择自残的方式来清醒,也不愿意向越来越多的疲惫和克制不住的恐慌臣服,进而狼狈。
夜色昏暗,影影绰绰间只能看见湖面一片黑影晃动,然而对此地极为熟悉的司马君璧知道,这一片黑影原是一片极为绚烂明媚的莲。此时的杀影重重,让那个场景在想象里也难以存在。
除了风带起的莲叶摇曳,湖面并没有什么异动,司马君璧却突然死死的盯住一个方向。无边的恐惧让她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然而在她盯着的那个方向的荷花从中真的出现了一个人影之时,她的眼底却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公主。”
那人寒塘渡鹤一般停在她的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司马君璧咬紧了唇,冷冷的看着来人,再怎样的谦恭,这人也不是她的救赎,不过是又一个的杀手而已。只不过长时间对上位者的恭敬让他就算在面对的自己的猎物时,也习惯性的匍匐在这个一如往常高贵的公主脚下。
礼节完整的落幕,带着寒光的刀刃已到了眼前。
“公主小心!”
随着话音落下,身体已经被人抱在怀里快速移动。司马君璧在那人怀里回头,只来得及看见刚才那个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身影现在已经化身成一把杀人的利器,而自己,是他决不放弃的目标。
利器冷,然而司马君璧的眼神更冷。那眼里的冷意甚至让身后追赶的脚步也滞了一滞。然而就是这一刹那间,已经足够让他命上黄泉。
“公主。”司马君璧被放下,抱着她的人也随之跪下,“属下冒犯,请降罪。”
“无妨!”
忽而湖面的莲叶间又是一阵异动,转瞬之间,已有三五刺客包围了两人。
“慢着!”司马君忽然开口,清脆的嗓音带着不可违背的威严之势,阻止了打算继续抱着自己逃跑的卫士,也阻止了四方杀手的蓄势待发,“此桥并不连接对岸,你若能在此诛杀这几人,则回头,吾等另寻生路;若不能,吾便亡于此。”
目前几人所在之地乃是一木桥,桥的尽头是一座装饰华丽的凉亭,夜里看不见,目所能及之处,皆是水雾蒙蒙,以及影影绰绰的莲影。
司马君璧未到及笄之年,身材纤细娇小,尽管微微喘息着,神色难掩疲累,嗓音却清冷依旧。这番处变不惊的态度,无论侍卫还是杀手,皆是怔了一怔。
守护她的卫士道:“属下遵命!”
司马君璧退到一边,直直的站着,依旧是高傲又高贵的姿态,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为了她的命而舞动。黑沉的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被夜风吹散,月亮露了出来,月光洒下,夜里的一切终于清晰可见。
红的血,红的莲…微仰起头--就连月光,不知道怎么的也变成了红色的,比血更红,比莲更冷。
“公主,属下愧…!”
声音渐渐的喑哑至无。此时的桥面上一片狼藉,六具尸体--五具是为了夺她的命,一具是为了护她的命。
突然感觉自己的牙齿都颤抖起来轻轻碰撞着,半响,司马君璧终于蹲下身,替她的第十二个卫士合上双眼。
茫然的站在木桥上,突然间竟有了些不知所措。这是从来也没有过的感觉,她可以在天下至尊的父亲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培养出只忠于她自己的十三个卫士,也可以在皇宫那个水深火热的地方生存下来。就连当初皇后仙去时,她也能在绝望之外,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现在,她竟然不知所措,濒临死亡的森冷甚至让她怀疑这般挣扎求生的目的到底有什么意义。
桥的尽头只是一个亭子,没有路,司马君璧知道。
远处的莲叶再一次簌簌而动,紧了紧拳,司马君璧突然间向凉亭的方向飞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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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天下至尊的公主,就算是那条路,也必须是她自己的选择。这是她的骄傲,属于一个公主的骄傲。
“噗通”一声,一袭红色闪过,凉亭下的莲叶颤了一颤,几支红色的莲花随着声音,断了枝干,跟着沉进湖底。
风声过处,带动莲叶晃动的声响似乎更大了一些,不过刹那间,黑夜又归于一片寂静。
“落水身亡?”
因为惊讶而显得尖利的嗓音让人心里发麻,下首回禀的侍卫忙跪下说道:“回禀侧妃,奴到时,正见公主跳水情形。”
“可命人打捞?”
“奴当即下水,奈何水底为莲枝所阻,一时不得。水为活水,奴已命人顺水打捞。”
李侧妃想了想,问道:“根据尔等之前所得讯息,东阳公主可会水?”
“并不会,公主所住院落有一处活泉做沐浴之所,然公主从未下水。”
近一年来,在决定抹杀这个公主的那天开始,李陵容就一直派人在暗中打探司马君璧的一切习惯。那处活泉是新安王为皇家客居新安王府邸的公主专门引入的,清澈见底,温度适中。公主若真的会水,特别是新安这个夏季高热的地方,断没有拒绝下水的道理。
“生见人,死见尸。”
“是,奴领命!”
已经可以肯定东阳公主是凶多吉少的,挥手让人退下。李侧妃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并不十分白皙美丽的脸上显出一些激动的绯红色。
“我知道你有着常人远不能及的计策,但是又如何呢?除了为我带来这无边的富贵荣华,终也不过是葬送了你自己的性命而已。”
那时不过总角之年,就定下如此完美的计划。而现在,未及及笄,就能识破自己欲除之而后快的心思,甚至在调走她身边所有的侍卫之后,居然横空出来十三个卫士对她死命相护。
东阳公主司马君璧有着怎么样的智慧,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李陵容更清楚了。然而前程太过锦绣,她心里最后的一丝恐慌和担忧也被兴奋取代。
再怎样的七窍玲珑,都只是过去而已,从今以后,这个传说中的公主,就永远都只能存在在传说中了。而自己,也终于拔出心里那根代表着真相的让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肉中刺。
“禀侧妃。”有奴婢在门外禀道,“王爷回府了。”
一番拾装扮,李侧妃本不柔美的脸也多了几份娇羞,但是下一瞬,娇羞里又含了几份恐慌和悲切。
天下人都知道,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东阳公主,与新安王世子司马明照最是亲近,连带的,与世子之母李侧妃也亲近非常,所以公主出了意外,她的悲伤一定要到位才行。
“去请世子来,吾带他去面见王爷。”
世子是她的保命符,也是她这辈子荣华富贵的保证,
片刻,数十个奴婢伺候着一个可爱灵动的孩子前来,长相竟和那东阳公主有着几分神似。李侧妃忙上前把孩子抱在怀里,那样子不像是抱自己亲生的孩子,倒像是抱着什么易碎的绝世珍宝一般,显出几分小心翼翼。
“阿母。”小世子仰头看着他的母亲,“君璧阿姊呢?”
“哗啦”一声,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在场的几十个奴婢齐齐的跪下,神情俱是恐惧。抱着小世子的李侧妃也慌忙跪下,堂堂一国公主在新安失踪,即便是新安王也难逃惩处。
跪的是“公主”这一个身份,也是这个身份从今以后将带给他们的命运。
...
第二章获救
第二章获救
正是夏季荷花葱茏时节,新安城多湖,湖里多种莲荷。
因着这一片莲媚荷香,即便不是端午中秋,梭漾湖上依旧一片喧嚣热闹,艄公的吆喝声,采莲女郎的盈盈笑语声,端的是一个歌舞升平的盛世。
水波过处,船只来往间,一艘华贵美的画舫鹤立鸡群一般,行驶在众人或尊敬或敬畏的眼神里。
“是殷家的船呢,这等气派真是让人羡慕!”
“有什么可羡慕的?这偌大的船只,载的这多人,供的不过只一个主家而已。况且这船上的主是娘子是殷家四娘子,其他作为荫衣食客的,上了这船的也就去了半条命了。”
接话的是个已过天命之年的老妪,摇头不屑,末了还一声叹息。刚才感慨的人一听说这事殷家四娘子的船,眼里的羡慕变成惊惧,匆匆摇船远离。。
船上布置的极为华丽,一排排纱帘之后,殷萝摇着手里金丝织就的团扇,头微仰着,傲慢的看着这一切。身后无数的奴婢匆匆走来走去,一会儿送来吃食,一会送来糕点,三两个婢女直直的站立在她的身后举着遮阳的伞,扇着清凉的风。更有几个只负责把帘子打开一个不高不低,刚好能她看清外面风景的弧度
此时被谈论的殷家四娘自然听不见这些人说的什么,不过那些人态度让她很是满意。出身华族的殷家,是这新安城里让人仰望的存在,况且她殷萝还是殷家唯一嫡出的女儿。高贵的出身,不俗的容貌,这些出门下级等第的人家,能远远的看山一眼已是恩宠。
“四娘子。”有婢女讨好的上前说道,“对面那些寒门子弟都在看娘子你肯定是在心里偷偷倾慕呢!”
“哼,多嘴!不过是些下贱人家,谁稀罕他们的倾慕?”唇角带着冷笑,殷萝不屑的转开头,然而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带着傲慢和满足的虚荣心向对面船多的方向看去。
忽然,殷萝满脸的得意敛了起来,视线来来回回几遭之后,换成满满的羞恼和愤怒。时刻关注着她的众奴婢立时变得小心翼翼,满脸惶恐。
“四、四娘子?”先前说话的婢女慌忙跪下,小心问道,“可是婢子说错了什么?”
“贱婢!”殷萝随手抓起手边的茶杯狠狠扔向打着帘子的一个婢女身上。
“啊!”
那婢女一时不防被砸,痛的惊呼了一声,血顺着额头流下来。待反应过来,来不及顾及头上的伤口,慌忙止住痛呼跪下,连连叩头道:
“婢子知错了,奴知错了,娘子请勿动气!”
殷萝冷哼一声,道:“你便说说,错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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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婢女闻言茫然的抬头,自是不解。
然而一开始说话的那个婢女打量她一身装扮之后,轻轻叹了口气,怜悯的看着她。
殷萝接过家僮递来的长鞭,狠狠抽在已是满脸鲜血的婢女身上,恼怒道,“我倒是不知,你这贱婢装扮一番倒也有这几份姿色。怎么,现在怎不像方才一般笑脸迎人的?现在的模样那些个寒门子弟可没几人爱看了。”
那婢女忍痛下意识的的低头,恍然醒悟过来。原来不过都是些二八年华的女子,便是身份低微,也已经到了爱美的年纪,今日难得出门,便把平日里最是珍贵喜欢的襦裙穿在身上。说是自己珍贵之物,其实不过只颜色比平日穿着靓丽几分而已,却不想这滔天大祸由此而来。
殷萝打得累了,便把鞭子仍在地上,道是今日兴致已败,吩咐回去。又转头看着脚边已是满身鲜血犹自哀求不止的婢女冷笑吩咐道:“把这贱婢扔下湖去,你今日既然打扮了出来,我自然不能坏了你的兴致让你这般模样回去。长眠于此也算是随了你的意。”
“不、不能这样!”因为疼痛已经逐渐陷入昏迷的婢女听见这话猛然惊醒过来,手忙脚乱的扑过去扯住殷萝的裙摆,不过很快被其他奴仆拉开。
“四娘子,饶命呐,婢子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命呐!”
众人鸦雀无声,无一人敢上前求情。殷萝嫌弃的扯扯被碰过的裙袂,打算回船舱换衣。
“四娘子,奴恳求你,饶了她的命吧!”
彷如一语惊起千层浪,众家僮纷纷转头看向胆敢出言之人。
“殷农?”殷萝不敢置信的看向开口之人,“你敢为这贱婢求情?”
被唤着殷农的奴仆在殷萝面前跪下,恳求道:“四娘子,不过一件衣服的事,何必扰了你游湖的兴致,就请你高抬贵手,饶了这一条命,之后或卖或罚,尽随着你的意就是了。”
殷萝闻言却更是生气,“好你个贱奴,这事拐着弯说我心眼小呢!”又转头看向被处死的女子方向,“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丢下去!”
众奴仆惊回过神来,忙连声应是,随着一阵凄厉的哭求声,一条人命被从船板上抛下。
挣扎求救的呼声渐渐微弱直至沉寂,殷萝才觉得心里通畅了些,遂回头看着殷农道:
“你既然求情饶命,我今日就暂且饶了你这条性命,且自去领取杖责,以后再如此,她就是你的下场。”
其他的船只早在听见船只上的动静纷纷远离,见船上抛下一个人,知是出了人命,救助已来不及,况且,也没人胆敢上前救助。
然而,在殷家华丽张扬的船只后不远处,一艘简单低调许多的船只却一直不近不远的跟着。前面船上的情况显然也已经听见了。
“罪过,四阿姊又这般轻贱性命!”
说话的是个俊秀之极的孩子,小小的脸色刻板沉闷又带了一丝怜悯的样子好像一个得道多年的高僧一般。
“阿兄,船上可有会水之人?”
船上一直靠着船舷望着湖面的人闻言回过头来,却也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着一身剪裁合适的大袖宽衫,神色温柔。闻言说道:
“阿婴放心便是,方才已命人下水救人了。”
“那就好。”先前说话的孩子神色并无如何变化,只点头道,“如此四阿姊也能减些罪孽。”
对殷婴如此说话的方式早已经习惯,殷暖笑了笑,又回头盯着救人的方向。
半响,一直平静的水面终于有了动静,两个奴仆拖着一个女子回到船上。殷暖和殷婴忙上前查看,知道还有生命气息之后忙命人上前救治。正在众家僮忙乱之时,殷暖忽然又对犹自浑身湿透的两个奴仆道:
“赶紧下水,落水的应该还有一个。”
两人不敢耽搁,忙又潜入水底。
“阿兄。”殷婴不解得问道,“你如何得此判断?”
殷家家僮甚多,殷萝的奴婢数量更是惊人,所以具体容貌如何两人并不如何清除,况且先前听哭求声也只一人。
殷暖正要开口回答,那边方才昏迷的女子在简单的救治之下忽然咳嗽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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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水奴
殷暖走上前,众家僮纷纷让开。
“你怎么样了?”殷暖问道。
那女子却只迷迷糊糊的打量着众人,待看到眼含关切的看着自己的殷暖时,忽而开口道:
“尔等何人,本宫如何在此?”
她方才醒来,声如蚊呐,众人没听清,殷暖才欲询问,人却已经昏睡过去。
有婢女问殷暖道:
“五郎君,现在怎么办?咱们救了四娘子处死的人,四娘子怕是不能干休!”
殷暖道:“看她方才迷蒙情形,怕不是四阿姊那边的人,先救活她,剩下的回去再说。”
几个婢女把犹自昏迷不醒的女子抬进船舱,忽然一声轻响,一只步摇掉落在夹板上,众人匆忙之间并未注意,又过了一会儿,先前下水的两个奴仆再次拖了一个女子上来,只是经过诊断之后,已经证明没有了生命气息。
殷婴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殷暖也只能叹息。
“回府命人好生安葬了吧!今日原就不是个游湖个好日子。”
司马君壁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酉时左右,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又闭上眼,大脑急速的回想着。
虽然先前已经隐隐猜到李陵容容不下自己,只是不曾想到变故来得如此突然,没见到自己尸身,那人应该是不会放弃的。
先前醒来时看见的一切如果不是自己的昏迷之后的幻觉,那么可以肯定是在一艘船上,看来是被人救下了。自己落水之后游得并不远,应该还是在新安城里,那这里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只希望之前醒来时迷糊之中不要说出什么让人怀疑的话才好。
起身打量四周,屋子里的装饰并不奢华甚至是有些简陋的。她记性极佳,几乎过目不忘,虽然不过迷糊之中扫过几眼,也能肯定那船并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拥有,想来当时救了自己的并不是一般百姓。这屋子里的装饰如此,应该只是一般奴婢所居住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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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各种猜想,来人也很快就证明了她的想法。
“娘子,你醒了,身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来人是个清秀的做婢女打扮的女子,司马君壁警惕的打量对方一眼,又在对方没有注意之前垂下眼帘,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上的衣物也已经被换成一身干净却也朴素的襦裙。
“是你,救了我?”
“救了娘子的是我们五郎君。”来人喋喋说道,“今日五郎君出门游湖之后就救了娘子回来,只是听说一回来郎君就去四娘子那边了,所以蓉柳阿姊让婢子先照顾娘子,先前奴看娘子浑身湿透,擅自替娘子换上奴的衣裙,冒犯之处还请娘子不要见怪。”
“不防。“司马君壁顿了顿,又说道,“多谢你家郎君救了我,也多谢你的衣裙。”
“娘子唤婢子蓉碧就好。”蓉碧道,“蓉柳阿姊说郎君暂时不方便过来,敢问娘子贵姓尊名,五郎君还说问清娘子家在何处,便让人送娘子归家去。”
司马千阳道:“敢问贵府何地?”
蓉碧把端进来的茶水为司马君壁奉上,闻言回道:
“这里是新安殷家。”
原来是到那个人家里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不幸中的幸运,只不知这救了自己的五郎君是何等人物。
“娘子?”蓉碧见她不说话,以为还有什么顾忌,就说道,“娘子放心,我们五郎君虽然年少,但是既说了会送娘子归家去,定不会食言的。”
“不,多谢!”司马君壁摇了摇头,只是怔怔的不知看向何处。
容碧以为她为难,又道:“娘子若是无处可去,就留在这里吧,虽然是作为奴婢,但五郎君心底好,总不会受磨难的。”
奴婢吗?被人从水中救起,却非重生,而是直接从公主变成了奴婢,司马君璧忍不住苦笑,低喃,“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报应?”抬头见容碧还等着自己的回答,想了想便说道,“你便叫我水奴罢。”
“水奴?”蓉碧道,“那水奴娘子你可记得家在何处?”
水奴摇了摇头,复有皱了眉头缓缓说道,“我本是建康人,和老父相依为命,谁知祸从天降,得罪了当地权贵逃到新安,那人追到这里,老父为救我送命,慌乱之中我也掉落湖里。”
蓉碧见她虽淡然镇定,眉间楚楚的样子却实在让人生怜,又见她虽不过豆蔻之年岁,却生的貌美非常,大概那天降之祸便是从这幅样貌上来,心生同情之下更是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