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壁蛇生
“可是……可是……”阿元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半响忽然哭了出来。
“阿元?”水奴惊讶的抬头看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水奴阿姊你这样不累吗?”阿元哭的一抽一抽的,“你都这个动作绣了一天一夜了,不吃也不喝的,我看着难受。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你就告诉五郎君,或者告诉我啊!呜呜……你知道吗?为了让你能吃下饭,五郎君都已经第五次吩咐膳房换着花样做些清淡的吃食了。”
“这样吗?”水奴愣了愣,“让五郎君这般担忧,是婢子的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元有些急切,“五郎君是担心你啊,水奴阿姊你看不出来吗,容柳阿姊刚才都还在偷偷问我是谁让你不开心了。”
水奴摇了摇头,笑了笑,把手里的刺绣摊在阿元面前,“你看,我这不是在做针绣吗?并没有谁让我不开心啊!”
阿元抽抽搭搭道:“可是你都绣了一天一夜了。”
水奴拿出一张巾帕给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柔声说道:
“我是在想,自从来到树砚阁之后,我就好像总是在生病,五郎君脾性好不介意,可是我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就想着趁着这次养病的机会好生学好针绣,日后也能多帮容柳阿姊一些。”
“真的?”阿元眼泪犹挂在眼睑上,不相信的问。
“恩。”
“那好。”阿元把饭菜往她面前推了推,说道,“那你得把这个饭吃了我才相信。”
“好。”水奴把针绣放下,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饭菜,只是手忽然抖了抖,她努力的想要合拢手指想把饭菜扒拉过来,动了半响双手还是僵硬着。
“看吧!”阿元心疼的把饭菜往她面前又推了些,把碗筷给她摆放好,“你的手动了这么一天肯定是受不了的,要不要我去给你找个勺子来?”
“不必了,谢谢你,阿元!”水奴努力的握着筷箸,低头默默的吃饭,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睑遮去眼眸里有些狰狞的血丝。
“阿元。”水奴见她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便说道,“你先回去吧,等下我会把碗筷送回膳房的。”
正巧这时有人在门外唤阿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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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挣扎半响,有些犹豫的看向水奴道:
“水奴阿姊,你身体大好了吗?”
“恩,”水奴道,“不过伤寒而已,已经休息了两天,早已经没事了的。”
阿元正想反对她所谓的伤寒是昏迷了三天之久,所谓的休息是做了一天一夜的针绣。正这时门外的人又叫唤了两声,阿元无奈,只得先走了出去。
晚间殷昕让人送了些补品过来,说是听说水奴昏迷三天便让人送来的。穗映接了之后亲自送到水奴的房间里。
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穗映,水奴不解一向较为和善的穗映此时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恨意和不耐。
“穗映阿姊,这是?”
“三郎君让人送来的。”
穗映把补品“啪”的一声放在水奴面前的凭几上,不待她回话,转身走了出去。
水奴扫了一眼那些所谓的补品,伸手把压着绣线的推开一些,低头继续手里的刺绣。
到了戌时左右,院子里闹腾了一天的声音渐渐沉寂下来,水奴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针绣,起身披了一件衣物,推门出去。
来到容柳的房门外,容柳依旧点着灯坐在桌旁等着。
水奴推开门,轻声唤道:“容柳阿姊。”
“水奴,你来了?东西在这里呢,都准备好了。”
水奴伸手接过,“容柳阿姊,麻烦你了,我这些时日找不到机会出门。”
“没事,不必如此客气。”容柳想了想,又问道,“你找到地方了吗?可要我陪你去?”
“不!”水奴忙拒绝,“不必了,容柳阿姊,我自己去就好,我会小心,不会被人看见的。”
...
第三十二章祭奠
水奴走出院子,一路磕磕绊绊的来到一个颇有些偏僻的地方,那里离树砚阁倒不是很远,看起来是一个经久不用的院子,里面杂草丛生,昔日繁华丝毫不见,背面有一栋很是破旧的建筑,呼呼的风声吹过,门框“哗啦”作响,环境颇为人。
在这样的表面上光鲜亮丽的大家,内里不知生出多少繁华走向荒败的故事,莫说是殷家,便是皇宫,也有冷宫哀声夜夜不断。
对满眼的阴森视而不见,水奴走在院子中央,把手里的篮子放在地上,然后开始用手拔地上的杂草。早已经过了春天植物生长的季节,那些杂草的根茎很是坚硬,水奴拔了几丛,手上就被割了好几道口子。
她自己还没什么感觉,旁边忽然有一人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水奴还没反应过来,受伤的手已经被人拿在手里。
“五郎君?”水奴不可思议的看着来人。
“是吾。”殷暖点头,拿出自己的巾帕给她把伤口包扎好,才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头说道,“吾是跟踪你过来的,之前仆从窗里看见你一个人悄悄离开,很是担心就跟过来了。希望水奴你不要介意。”
水奴摇摇头表示不介意,见他低头打量自己篮子里面的东西,有些惶急艰难的解释道:
“婢子的阿父过世了好些时日,一直未能给阿父上香祭奠,心里实在难安,故而才拜托容柳阿姊给我寻了这些香烛来。”
很多人家都介意不相干的人在自己家里为不相干的亡者进行祭祀,况且殷家还是一个大家,水奴也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婢女。所以她才会瞒着众人悄悄到这里来。
“我知道的。”殷暖打断她的话,“之前吾曾向容柳她们打听过你的身世,所以水奴你不用介意。我不会责怪你,也不会告诉他人的。”
见水奴一直紧绷的神经缓缓的松懈下来,殷暖松了口气,打量周围一番之后问道:“你是想把这里处理干净吗?”
水奴点头。
殷暖又说道:“你这样硬用手是不行的,跟我来。”
水奴不解的跟着他走进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竟然发现里面竟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几把锄头和一些其他的农用工具。
“这个院子虽然已经荒废了许久。”殷暖见她惊讶便解释道,“但是这里有一条小道刚好通向私庄的一个田地,所以那些有荫佃客为了取用方便就把常用的农具寄放在这里。吾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水奴才拿起一把两头尖尖的农具,殷暖便让她放下,递给她一把锄头颇为扁平的农具,说道:
“水奴你用那个是不行的,除草要用这个才比较方便。”
见水奴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殷暖不解的问道:
“吾又怎么了吗?”
水奴无言的笑了笑,轻声说道:“婢子只是奇怪五郎君竟然对这些农耕用具这般熟悉。”
“这个呀。”殷暖颇有些不好意思,回道,“之前我和阿母去私庄查看的时候,看着有趣便向那些有荫佃客学了些。”
水奴试了试手里农耕用具的重量,叹道:
“想来应该很辛苦。”
殷暖点头,“若非那天吾亲自去见识过,也不知盘中菜、碗中米皆是从汗水中得来。”
两人走到院子,好一会儿总算是除净一小片地方。殷暖又给水奴找来一个有些旧了的凭几,用袖口小心擦干净上面的灰尘,给她端端正正的摆放好。
水奴把带来的香烛摆放在上面,殷暖拿出一个火折子递给她,水奴祭祀完毕,直直的跪在地上,而后渐渐的俯下身去。
“父皇,原谅君璧不孝。在你仙逝之后,只能以这种方式祭奠你,望你一路走好!他日若有机会,君璧再来给你和母后请罪。”
殷暖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水奴声音很低,他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但是那悲泣一般的诉说让他的心里也跟着沉重起来。
待到香烛燃尽,水奴起身说道:
“五郎君,走吧!”
殷暖有些紧张的看着她,见她脸上不见一丝水痕,难掩心底的惊讶,“水奴?”
虽然担心水奴会不会伤心过度,但是看着她这般平静无波的样子,心底里却有一种希望:若是她能哭出来,说不定会好一些。
“五郎君。”水奴微偏着头打量他,忽然轻声笑道,“五郎君怎么了?可还有其他事没做吗?”
“啊?没有。”殷暖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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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有些赧然的伸手想要接过她手里的空篮子。
水奴拒绝道:“这个不重,不劳烦五郎君了。”
殷暖回手,半响,又有些犹豫的问道:
“水奴?”
“恩,怎么了?”
“你……真的没关系吗?若是……若是难受的话,哭一哭没关系的。”
“没事。”水奴只是摇头,“五郎君放心便是,婢子没事的。”
她是真的没事,阿父死了,过去的那个司马君璧也死了,她的所有悲伤都被留在了那场梦境里。
已经没有了强烈的想要回去的地方,虽然不知道未来的自己能去往何处,但是至少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在真心的关心好,那自己就感激好了。
第二日一大早,阿元风风火火的推开她的房门。
“水奴阿姊!”
“阿元?”水奴惊讶的看着她一身雪白的装扮,“这是……”
“丧服啊!”阿元把手里一直捧着的丧服递给她,“这份是你的,新皇仁慈,说是先皇驾崩,天下从今日起缟素七日。那时我还没说完你就昏迷了,我担忧你不知晓,今日依然一身常服会落人口实,所以才早早的赶了过来。”
“多谢你,阿元!”水奴小心翼翼的接过,嗓音里竟然有些哽咽,不曾想自己竟还有为父皇披麻戴孝的机会。
“水奴阿姊,你怎么了?”
“没什么。”水奴抱着衣物走进屏风后面,“我先去换衣,阿元劳烦你等我片刻。”
先前为了方便照顾,殷暖便让人把她屋子里的屏风撤了,后来她身体好了之后又让人搬回来。
院子里的气氛和吵吵闹闹的往日很不一样,尽管很多人都感受不到那份关于亡者的悲伤,但是被这满目缟素的气氛所感染,说话做事都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这般过了几日,这天水奴走过那片已满是枯枝残叶的桃院时,忽然被一个陌生的婢女伸手拦住。
...
第三十三章坟茔
拦着水奴的婢女梳着双螺髻,模样清秀,看穿着打扮比之其他婢女要华贵些许。她带着些打量的眼光不屑的扫遍水奴全身,见水奴抬头看向自己,更是冷哼一声倨傲的盯着水奴头顶。
水奴有些无奈,“敢问娘子拦住婢子有何用意?”
“我可不敢担你这一声‘娘子’的称呼。”见水奴开口,她有些无趣的回头便走,“至于找你做什么,你跟我来便是,总之不是你能拒绝的人就是了。”
水奴四下打量一番,也没看见一个能帮忙给殷暖报备的人,无奈只得希望此去能少耽搁些时辰。
跟着那个婢女绕着一条小路一直出了殷家,便看见在偏门处停了一辆华贵非常的马车。水奴眉头跳了一跳,这辆马车已经是第二次见,想来这里面的主人是谁也已经非常清楚了。
那婢女言语间换了一种和先前完全相反的语气,恭敬的说道:
“三郎君,人已经带到,婢子先行告退。”
水奴顿了顿,躬身说道:“三郎君!”
马车里面传来一道声音:“上来吧!”
水奴犹豫道:“不知三郎君为的何事?”
里面的人似是有些恼怒,“你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敢拒绝我不曾?算了,告诉你也无妨,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只是希望你能和我去一个地方。”
水奴找不到其他拒绝的言辞,只得依言上了马车。
马车里的装饰不若之前看见的华丽,可能是为了迎合那道天下缟素的指令,少了一些色艳丽的装饰物品。殷昕也一身素服,懒懒的依靠在座椅上,看见水奴进来,便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坐!”
水奴依言坐下,见殷昕又把眼睛闭上再不愿搭理人的样子,便垂下头,也不再开口。
殷昕睁开眼看她一瞬,然后又闭上,过了片刻,又睁开,见水奴没注意自己这边,便光明正大若有所思的打量着。
“三郎君。”水奴有些不自在的问道,“可是有什么吩咐?”
“没有。”殷昕无趣的躺回座椅上,“你都不问一下我要带你去什么地方?”
“婢子不好奇。”水奴道,“更何况三郎君是主人,婢子不过家僮而已,怎敢逾越询问?”
“真没意思。”殷昕有些无趣,“也不知道找你这么一个一点也不会阿谀奉承的婢女跟着是为了什么?”
水奴道:“婢子不敢扰了三郎君兴趣,三郎君若是即刻赶婢子回去,婢子自当感激!”
“你倒是想的完美。”殷昕道,“若非我不想一个人前去,又想着你是唯一一个见过我那么狼狈的人,虽然不过一介婢女,也将就了。”
水奴沉默,心里虽不明白他此去何事,但大体已经清楚。从自己此次流落殷家之后和殷昕见面的那天起,唯一知道他的可以算得上秘密的,也只有关于此时已经被昭告死亡的那个自己了。
她没再要求离开,心里难得的有些好奇,不知道殷昕此去会是为了做些什么。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左右,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水奴抬头打量窗外,马车已经驶出喧嚣繁华的城镇,来到一片绿草如茵的地方。
马车停下,车夫在车外低声唤道:
“三郎君,雁丘到了。”
殷昕当先跳下马车,水奴正要跟着下去,忽然抬头看见马车内的凭几上放着一个檀木盒子,想了想伸手提在手里,掀开帘布跟着下车。
殷昕看见她手里提着的东西,恍然道:
“我还道觉得少了一样东西,好在你虽然看起来不是那种讨喜的家僮,倒也是个伶俐的。”
水奴不答话,只是提着盒子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顺着山道往上走了片刻,殷昕离开小道,从高高低低、密密匝匝的灌木里穿过去。水奴提着檀木盒子跟的有些艰难,不过也没落下速度。倒是过了片刻,殷昕被木刺刮了几下之后受不了,开口吩咐了一声。之前一直小心跟在后面的一个奴仆紧走几步到前面替他开路。
如此又往前行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到了目的地。殷昕感叹:
“若非那个看风水的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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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着,仆实在不该把地点选在如此之远。”
水奴目瞪口呆的打量着眼前新立的坟茔,半响才开口道:
“这是衣冠冢?”
她之所以如此肯定,只是因为那墓碑上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司马君璧!更何况,即便自己真的死了,堂堂一国公主,也不可能就这般一杯黄土作为结局。
“是啊!”殷昕拿过她提着的檀木盒,打开之后拿出一些祭祀的物事摆放在墓碑前,语气里颇有几分伤怀,“几年前公主曾赠与我一枚玉佩,我闲来时常把玩,那日得知公主已薨的消息之后,我难堪睹物思人之苦,便在几日前请来风水先生立了这个衣冠冢,也算是全了之前的一个念想。”
想来应该只是一般用来配饰衣物的玉佩,不然自己不可能一丝记忆也无。水奴见他满脸伤悲,心里惭愧之余也有几分感动。
殷暖点了三炷香,站着拜了一拜,回头见水奴还呆立着,便说道:
“你也来拜一拜吧,虽然你不可能认识公主殿下,但你既然来到这里,也算是你的福气!况且你和公主殿下有几分相像,也是一种缘分。
水奴应了一声走过去,也点燃三炷香,只是她可不敢像殷昕一样只是站住简单的拜一拜。见殷昕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水奴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
也好,算是祭奠自己已经死去的过去。
回去的路上殷昕还没从伤心难过里出来,眼圈还有些红红的,他有些恶狠狠的叮嘱水奴道:
“今天的事你回去就忘听见没有?若是给人知道,我定饶不了你。”
水奴从善如流的点头,她需要忘记的事太多,不差这一件。
回殷家的时候依然走的是先前那道侧门,水奴才跳下马车,殷昕一声令下,马车扬起一阵灰尘之后,转瞬之间便消失在转角处。
水奴站在原地盯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片刻,方才回身打算进屋。
“水奴!”
水奴回头,原是穗映站在自己身后,可能是方才太过专注的缘故没注意到。
“穗映阿姊!”
穗映并不看她,只是直直的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问道:
“你去哪儿了?方才那辆马车上的人是谁?”
她出来的时候马车刚好离开,速度太快,她不敢肯定里面的人。
水奴听她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善,正想开口,忽然又一道清亮的嗓音传来:
“水奴阿姊!”
...
第三十四章尊卑
水奴回头,见来人是阿元,她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见水奴终于松了口气,说是五郎君之前找她不见,很是担忧。
水奴闻言也有些心急,忙回头对穗映告辞。之前殷暖让她去谢氏处送东西,回来时半途被殷昕截了去,情急之下也未向殷暖报备。
穗映无奈,只得放弃问话,脸色也缓和成之前和善的模样,对水奴和阿元点点头,说自己要出门办点事,就先不进去了。直到水奴和阿元消失在门里,穗映又回头若有所思的盯着先前马车离去的方向,半响,轻声“哼”了一声,虽然没有看的很清楚,但是那马车里的人她也能猜到大半。
第二日,殷昕正在自己的舒玉楼里用完午膳,忽然进来一个婢女让他去主母的院子。
见是阿母传唤,殷昕也不敢怠慢,忙跟着那个婢女出了院门上了软轿,直往主母院子的方向行去。
殷家主母赵氏的居处比之其他人要华丽许多,入眼雕梁画栋,金贵奢华。殷昕下了软榻跟着那个婢女进门,便看见赵氏端坐坐榻之上,坐榻三面围屏,围屏上以金线织就的牡丹看起来华贵艳丽、栩栩如生,几个穿着不凡的婢女伺候在两旁,这般气派比之之前的殷萝有过之而无不及。
“儿见过阿母。”殷昕上前行礼。
“昕儿来了?”赵氏见殷昕进来,一派凌厉高傲的眼里多了几分慈爱之色,“可用了午膳?”
“方才用过。”殷昕回道,“阿母可用了?”
谢氏点头,脸色忽然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我听人说,你自从听闻公主薨之后,情绪一直不好,甚至还偷偷伤怀了很久?”
殷昕心里一惊,不知阿母怎么会得知此事,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注意得很好。不过又想着从小到大,自己的事从来没有能瞒过阿母的,心里也就释然了。
“儿只是想着和公主殿下也算得上总角之交,想着她突然就薨了,一时有些感伤而已。”
“若只是感伤也还好。”赵氏道,“我倒是没想让你成为那等冷血石心、六亲不认之辈。不过我儿你要知道,公主没能和你结成秦晋婚姻是她没这个福分,你可不要本末倒置,做些糊涂事让外人看了笑话。”
“是。”殷昕低头,“阿母放心,儿明白!”
赵氏看他温顺的模样颇为满意,虽然这个儿子手段不若阿萝那般强硬,不过好在面对自己时态度足够温顺,这样也好,就算将来他继任家主之位后性格震不住下面的人,有自己帮衬着,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不过……想着先前听见的那个消息,赵氏神色又冷了几分。虽然还只是一个猜测,不过这样的事还是尽早扼杀的好。
“我听说你这段时间和殷暖院子里的一个婢女走的挺近?”
“什么?”殷昕一惊,“阿母此话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不重要。”谢氏道,“重要的是事件本身。昕儿,你要时时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殷家唯一的嫡子,不是那些庶子庶女能相比的。”
“是。”殷昕道,“儿一直放在心上。”
“那就好。”赵氏道,“你先回去,这样的事不要再让我听见第二遍。”
她虽然不愿意自降身份和一个婢女一般见识,但若是殷昕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她不介意直接让那个婢女消失,即便她有谢氏母子护着又如何?
殷昕告别赵氏之后便回到自己的舒玉楼,一路上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对待水奴的态度也颇有些懊恼。自己这般身份的人,即便公主薨了,以后也是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娘子结为婚姻的,就算是姬妾之位,也不可能是一般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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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
而水奴不过一个家僮而已,自己近段时日有事没事的去在意一个婢女的态度,确实是有些自降身份的嫌疑。
好在阿母在自己泥足深陷之前当头一顿棒呵。殷昕想到这里,甚至颇有些醍醐灌顶的感觉,努力压下心底深处那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不住的告诉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婢女而已,有什么资格值得自己这般挂心的?自己这个舒玉楼,随便哪一个提出来不比那冷冰冰的小婢女讨喜?
殷昕有些泄气的躺到床榻上,双手枕在后颈,直直的盯着床顶花纹华丽的斗帐,叹气着扭身把头埋进臂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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