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壁蛇生
“可是五郎君一路劳累,坐软轿回去也轻松些。”
“就是因为一路车马劳顿,手脚都有些僵硬了。”殷暖道。“走回去倒还爽利些。”
他坚持。穗映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低眉顺眼的伺候在身侧,不时说几句这些时日府里发生变化。
水奴微微抬头看了穗映一眼,没说什么。又垂下眼睑。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离殷暖远了一些。
“三阿兄就快大婚了吧?”殷暖看着眼前的殷府,红结红绸,一派喜庆。说道,“也的确是该准备了。”
回到树砚阁,其他家僮伺候殷暖前去梳洗,水奴等人因为也是风尘仆仆,便各自回房打理。因田虽是住在水奴隔壁,然而此时也极为自然的跟着进了水奴房间。
“因田。”水奴道,“其实你不必过来,自去梳洗就好。”
“殿下。”此地总算再没他人,因田忍不住换回熟悉的称呼,说道,“婢子服侍殿下是天经地义的事,请殿下不要赶婢子离开。”
“也罢。”知她固执,司马君璧倒也没在说什么,只是道,“既如此,在我沐浴更衣之后,你便回去休息吧。”
若不如此,只怕因田会一直留在这里知道伺候到她睡着为止。
因田心里的想法,水奴倒也不是不知只怕是想着她从前时时是前呼后拥的情形,现在身边伺候的就只有她一个人,还不能光明正大的伺候。因田怕是心疼可怜起她来了,就想自己尽量伺候得周到一些,多少弥补几分遗憾。
猜到她的想法,水奴无奈的同时,却也有几分感动。别人都是树倒猢狲散,她却是落难势败之后,还有这么一个人死心塌地的跟着,倒也有几分幸运。
“是。”因田犹豫半响,还是选择了一个服从的回答。
因田办事很有效率,很快就把热水送进来。水奴看她一脸恭敬的模样,倒有几分无奈。
宽衣入水,恰到好处的热度立即渗入四肢百骸,一下子把这些时日的疲累劳倦都清除殆尽。
“殿下。”因田给她轻轻揉着那极长极软的头发,边低声道,“那个穗映,留不得。”
“你也看出来了吗?”水奴问道。
“嗯。”因田点头,也不惊讶司马君璧会这样问,反正公主殿下在她心里最是聪慧无比的,说道:“她的一些所作所为虽然高明,但是并不代表能瞒过所有人。”想着司马君璧一向重视殷暖,因田犹豫半响,还是说道,“怕是会对殷家五郎君不利。”
“因田。”水奴不答,只问道,“你之前在殷暖面前显露过实力吗?”
“没有。”因田立即回道,“当初潜进司园护卫,也只是用了些其他法子,并未显露过什么。”
司马君璧又道:“那依你看,殷暖他有武功吗?”
因田又摇摇头,肯定的道:“殷家五郎君虽然习过武艺,但也不过比常人强些,最多强身健体之用。”想了想又补充道,“倒是殷家七郎君,实力不可测。”
“七郎君虽有武艺上的天赋,但他心怀大慈悲,不在你我之界,你不必顾忌与他。”
“是。”
水奴又道:“至于五郎君,他既然也不善此道,可是我听阿元说,先前救人之时,他执意要让阿元先去寻你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婢子不知。”
“不让阿元冒险出手救人是一点,但是他笃定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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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上大忙,也很匪夷所思不是吗?”
“公主的意思是?”因田惊讶的道,“殷郎君他知道什么?还是阿元……”
她本来想说许是阿元看出来告诉殷暖的,毕竟阿元虽然性子不讨喜,但身手不错,看出什么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后来一想阿元那完全兜不住什么的性子,只怕发现什么立即就会嚷嚷出来,况且见她和水奴走得近,就算看出来她身手不凡,也只当是殷暖让她去水奴身边保护她的。
水奴见她模样,便猜到她也想到这一点,说道:“五郎君他或许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其他猜测肯定是有的,甚至你我关系,他应该也能知道一二。”
因田这下真的有些震惊了,她一直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好,当初进了殷家护卫的理由完美无缺,就算和水奴亲近些,其他人也都只当她这两年和水奴一起留在私庄,关系亲近些也是正常。
“可是若五郎君知道的话又怎么……”(。)
...
第一七一章提亲
若是殷暖真的猜到些什么的话,又怎么会如此淡然?就不怕水奴和她来路不明,留在他身边是居心叵测?还是,他才是那个深藏不露居心叵测之人?
脑海里飞快的回想着殷暖这些时日的表现,因田忽然想到,殷暖若真的有什么想法,而这怀疑是缘于她。那么很可能是在两年后看见她才开始怀疑的。毕竟之前因田自己和殷暖几乎没什么接触。
而且殷暖对公主殿下的态度不像作假,所以他心有怀疑却什么也没说,或许只是因为只要是殿下相信的,不管自己什么来历,他也会去相信。
不过这种想法终究没有什么根据,因田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担忧。
“殿下,要不……”
“因田。”司马君璧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已经停下揉洗头发的手,笑道,“我给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去怀疑什么,只是想要告诉你,殷暖他知道的,绝对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
“殿下的意思是……”因田一顿,也反应过来,“穗映的事,他知道?”
“嗯。”水奴点头,“所以殷暖既然留下她,自然有他的注意,我们只需在一旁看着就好。”
“可是……”
“你怕穗映会对我不利?”水奴接道。
“是。”因田道,“穗映看公主的眼神,颇为不善,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婢子还是能感觉得出来。”
长时间跟在水奴身边,因为对水奴安危极为上心的缘故。几乎让因田形成一种本能,只要水奴身边之人有对她不善的,那怕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恶劣眼神,她都能察觉一二。
“那我们就注意一些好了。”水奴道。
说起来,穗映以前对她虽然偶尔还会有些不善,但当时的原因应该不在殷暖身上,而是在其他人身上。说起来,好几次她遇见殷昕、或者被殷昕叫去的时候,都会被穗映看见。也是那个时候,她觉得穗映的视线颇为不善。
不过现在……水奴有些无奈的想。原因显然就在殷暖身上。想来是穗映年岁大了,有了些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忍不住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水奴颇有些感慨,果然,那个总是一脸温柔有时候也会故作镇定的暖暖长大了啊!或许真如殷昕所说。再留在殷暖身边。于他而言。怕也不是一件利事。
却说殷暖回到树砚阁之后,稍作梳洗就前去拜见谢氏。
他去的时候,右芳正在在门外等着。一见他来,马上把他迎了进去。屋里,谢氏端坐榻上,凭几上摆放着各种点心,有些还微微冒着热气,显然也是在等待着他来。
“儿拜见阿母。”殷暖上前行了一礼,又问道,“阿母身体可还安好,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一切都好。”谢氏扶他起来,理了理他鬓角垂下的一缕头发,上下打量片刻,说道,“倒是我儿好似了些,可是寺庙里的生活不惯?”
“没有。”殷暖笑道,“素斋味道很好,环境也很好,按水奴的说法,便是‘结庐深山、地偏心远’。”
谢氏闻言笑了笑,见他虽然消瘦了些,但神还不错,倒也放心。拉着殷暖在自己身旁坐下,把面前的糕点往他面前推了推,说道:
“可饿了吧?先用些糕点,我已经吩咐备膳,用了再去拜见郎主吧!”
“好。”多日不见,殷暖也想多陪陪自己的母亲。
用着糕点,随便话些家常。不管外面如何诡谲虞诈,这里自是温馨静祥。
“对了。”殷暖忽然想起一事,接过一旁奴仆提着的灯笼,递给谢氏道,“儿得了一个很巧的灯笼,给阿母看看。”
“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谢氏刚才就注意跟着殷暖的奴仆提着一盏灯笼,发着青碧的光,极是好看。只是当时看见殷暖太过欢喜的缘故,一时倒忘记了询问。
殷暖把灯笼递给谢氏,谢氏伸手接过,细细打量着。虽然乍看之下形状并不奇特,但是仔细看,就见处处巧细致,触手温润。透过柔柔的绿色的光,甚至能看见里面的竹篾上刻画着极为致的图案,在光照里栩栩如生。
“果真是个巧的事物。”谢氏笑道,“寺庙里应该没有这东西吧,我儿何处得来?”
左右闲着无事,殷暖便和谢氏说起那一夜的青灯盛会。谢氏静静的听着,看他说起这件往事时眼里带着温柔的神色,待说起那个叫做水奴的婢女被差点烧死时,眼里满满的都是担忧,又到后来有惊无险劫后余生时的喜悦。
“果然是一段传奇的经历。”待他说完,谢氏浅笑道,“就是过程太过惊险了些,我儿可要注意安全为上。”
“嗯。”殷暖道,“虽然有趣,但若知水奴会受伤,便也不该前去的。”
谢氏便又笑了笑,忽然又说道:
“我儿,在你离开的这段时日,院里倒也发生了一件趣事。”
见谢氏情绪不错,殷暖也接着问道:“发生了何事?”
谢氏道:“三日前有户人家遣了人来,说是他们家娘子欲与我儿结为秦晋之好。”
“什么?”殷暖惊讶的反问了一句,第一反应便是苏家家主苏崇又来了。不过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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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过冒犯,忙在心里暗道惭愧。
谢氏见他惊讶,便又极为耐心的道,“就是余后将军府里的前来提亲,对方是余家三娘子。听说是家中嫡女,容貌秀美,性格聪慧。余家又是高门之族,倒也门当户对。”
“阿母。”殷暖怔愣半响,方才有些赧然的开口道,“儿年龄尚小,还请阿母代为婉拒。”
“成亲确实早了一些。”谢氏轻抿一口茶水,缓缓说道,“但若是我儿喜欢,也可以先把亲事定下来,过两年再成亲不迟。”
殷暖却依然满脸的坚定,他退后一步,忽然对谢氏深深一礼,恭敬的说道:“儿年岁较小,断无此意,望请阿母代为拒绝。”
谢氏见他如此坚决,不觉便敛了面上笑意,半响说道:“既然我儿不愿,让人拒绝了便是。”
殷暖闻言方放下心来,下意识的轻轻松了口气。谢氏见他如此模样,“噗嗤”一声笑出声,又说道:
“不过娶妻虽不急,纳一两门姬妾倒也可以的。”(。)
...
第一七二章无喜
殷暖闻言颇有些无奈的道:“阿母,儿都不急的。”
“怎么呢?”谢氏道,“不过纳妾而已,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便是你在府外没有看上的娘子,府里家僮婢女若是有你喜欢的,若真性格容貌都过得去,也大可以提出来。”
不知怎么的,殷暖闻言,一直坚定的心里却忽然动了一下,脑子里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个念头,或者说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阿暖?”谢氏见他不说话,便开口提醒了一下。
“嗯?”殷暖猛的一下惊醒过来,顿了顿,对谢氏道,“儿暂无此意,还请阿母不要再提。”
方才的那个念头具体是什么他虽然没想明白,却莫名的不敢再深究下去。
谢氏又看他片刻,终是无声的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不提便是。”
正好这是家僮做好饭菜送上来,打断了这个话题,殷暖忽然便觉松了口气。
松云寺的计划再一次失败,赵氏得知时却没有太过惊讶,只是在知晓对方竟然大意到差点害死殷昕时,才勃然大怒。
她再恼殷昕不够心狠,但说到底,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殷昕。谁让谢氏出身谢家,即便只是庶出,可是谢家的实力摆在那里又有谁能忽视?况且殷暖自己的能力太过突出,听说连余后将军府里都已经前来提亲,对方还是余家的嫡出女儿,若非是殷暖本身太过出众。余家又怎么会舍得让一个嫡出的女儿嫁进来?
所以但凡有伤害殷昕的,她又怎么会放过?
“阿、阿母?”殷萝被赵氏发怒的阵势下了一跳,颤颤惊惊的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赵氏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既然起不了用处还会坏事,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倒省的留下活口存了后顾之忧。”
“阿母的意思是……”殷萝想了想明白过来,立即兴奋的道,“这事让儿去办吧。”
赵氏道:“这事我自会安排,过段时日便是你阿兄大喜之日。这段时间阿萝你老实待在府里。休得闹出什么动静。”
“那好吧!”颇有些不甘愿的绞了绞手里的巾帕,殷萝又说道,“不过阿母,这件事确定不告诉阿兄吗?他现在可还在让人去查那晚上的事呢。”
“不必。”赵氏道。“你阿兄他心里尚有一丝妇人之仁。又即将成亲。暂且不要用这事扰他。”
“可是总不能一直不让阿兄知道吧?”殷萝不满的道,“那他不是一直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再等等。”赵氏道,“昕儿比起两年前已经好太多。等他真正看清这其中的利益关系的时候,就会磨掉那一丝没用的顾忌,彻底成长起来。”
“好吧。”殷萝道,“其实哪里需要想那么多,只要自己看不爽的除去就好了阿母你说是吧?”
“先不说这些。”赵氏道,“你阿兄成亲倒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接下来就只需操心阿萝你了。”
“操心我?”殷萝道,“操心我做什么,难道阿母你还担心儿嫁不出去?”
“我的女儿怎么可能嫁不出去?”赵氏道,“不过找个门当户对的那那么容易。”
“其实……”殷萝犹豫片刻,忽然有些扭捏起来,慢吞吞的道,“儿倒是有一个人选。”
“谁?”
“就是那个……那个……”扭捏半响还是说不出来,殷萝干脆一狠心,开口问道,“阿母,那个韵书表兄何时会再来府里?”
“王韵书?”赵氏闻言皱眉,“他虽然姓王,却不是临川王家,可配不得你。”
“那有什么关系?”殷萝反驳道,“虽然比不过临川王家,可是韵书表兄家里也是高门之族。”
“若是家境贫寒,门第再高有什么用。”赵氏不耐烦的打断她道,“你若是没什么适合的人,我就给做主了。”
“不行。”殷萝立即反驳道,“什么叫家境贫寒,不过没我们家有钱而已,况且我是什么出身,若是阿母担心我嫁过去会受委屈,那么让韵书表兄入赘不就是了?”
“他不是自诩清高吗?”赵氏冷笑道,“如何会答应?”
“哼!”殷萝志得意满的道,“我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别人不愿意的时候。”
赵氏不置可否,且看她如何去闹腾。
黄道吉日,宜嫁娶。
因为是一件喜事,所以处处透露出喜意。不管是红得刺眼的装饰,还是众人面上不知真假的喜气洋洋,抑或是这刻意挑选出来的喜庆吉日。总之,这一切都在告诉他,这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
这几天的洗礼,已经让殷昕有些麻木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众人的喜气洋洋都在喜事本身,又有谁管他这个喜事的当事人面上是悲是喜?
“三郎君。”婢子起他刚刚试穿好的喜服,问道,“喜服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若是有,婢子立即送去修改。”
“没有,下去吧。”
“可是……”婢女有些犹豫的道,“三郎君你方才不是还说红色太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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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没有了。”殷暖颇有些意兴阑珊的道,“下去吧!”
“是。”
夜已深,殷府里却依旧灯火通明,殷昕坐在竹影深处的凉亭里。桌上放着酒壶,手里端着酒杯。壶里的酒尚有一半,杯是空的。
此处幽寂,不远处却依旧人声鼎沸,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明日便是殷家三郎君大喜的日子。殷昕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而后又一口灌下。心里越来越烦躁,别人忙的是喜事,和他无关。
他没有喜事。
从订下婚约到成亲,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问过他是否喜欢那个即将被他迎娶的娘子。
他阿母喜欢,因为那是马家嫡出的娘子,当今圣上的外甥女,和他门当户对。娶了她,就相当于娶了无上的权势,娶了一个强而有力的靠山。
可是,他不喜欢。他甚至连那娘子长什么样都忘记了,记忆中的,只有那个打人巴掌的,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女子。这样的人,让他如何喜欢,如何共度余生?
想起当初那个被一巴掌打在脸上却依然淡定从容的女子,殷昕只觉得已经麻木的心忽然又开始活络过来,他提起酒壶,跌跌撞撞的走出亭子。(。)
ps: 愿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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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章如饴
出了舒玉楼,走过一座假山,穿过一个院门,又过了一座小桥,殷昕也不知自己到底走到什么地方。只是下意识的往昏暗方向走去,直到不知过了多久,站在一个寂静的完全没有人声的地方时,借着昏暗的月光,他才发现自己目前所处的,是一个落花缤纷,犹自枝头抱香的桃园。
怔怔的呆立片刻,思绪渐渐的开始清晰起来。
那个时候,这里的桃花已经开尽,好像连桃子也是没有了的。他便是在这里,遇见那个身份卑微的婢女。因为她的长相,所以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去找她,那时不知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想去见一下,然后就去了。
直到阿母得知之后警告自己,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对一个婢女,确实也太在意了些。之后忽然醍醐灌顶了一般,主动把那种在意的感觉转变成对她身份低微的蔑视。可是就算如此,在一次次见面之后,还是忍不住把视线转移过去,直到在建康马家的院子,忍不住出手替她挡住别人的欺辱。
后来呢?殷昕干脆躺在满是绿草的土地上,抬头看着满天星辰的苍穹,离开那些让人烦闷的红色,心里好似终于活过来一般,能够自主的去想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
再后来,她被人陷害入了私牢,自己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遍体鳞伤,无能为力。然后,就再没见过,一点讯息也无。直到两年之后。
本以为这两年的时间,那些莫名其妙的、偶尔午夜梦回之时折磨他的奇怪感觉终于可是慢慢的消磨殆尽。
可是在两年之后再一次看见时,那种极力压抑之后的情感突然铺天盖地的爆发出来,他才知道,从来没有消磨过什么,所有的感觉,都被一点点的藏起来压在心底,然后慢慢的酝酿、发酵,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浓烈得一发不可拾。
可是在这个时候。他要成亲了;而她依旧是那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眼里从来没有过自己,而她身上这所有的一切,都和两年前一模一样。
殷昕怔怔的看着,直到眼前的满天星辰渐渐模糊起来。然后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顺着鬓角滑下。他拿起酒壶。不管不顾的直接灌下,而后猛的一下往夜空里丢去,随后只听“啪嚓”一声。酒壶碎裂开来。
忽然不知从什么方向,穿来一阵阵唢呐声响,欢快的曲调,只是听着就知道里面所代表的喜庆,殷昕忽然无声的笑出来。
他殷昕,堂堂六大世家的殷家嫡子,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婢女。明明不过只是一个卑微的婢女,他却辗转反侧、求而不得,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说她要留在殷暖身边。
“殷暖!殷暖!”殷昕狠狠的扯了一下地上的草,一声声满是愤恨的低声喊着,直到后来,声音渐渐的低沉下来,“水奴!”
远处的唢呐声渐渐的急切起来,像是在谁的心里敲着警钟一般。殷昕忽然打了一个激灵,而后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物,从容镇定的离开。
在看见院门处站着的那个人时,他眼里的不甘嫉恨一点点的浮现出来,直到走到殷暖身边时,几乎浓烈得快要溢出眼眶。然而殷昕只是面不改色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就想当初他酿造自己的这段感情一样,这份恨意,他也酿出滔天的怒火出来。
殷暖站在桃园门口,静静的看着他离去,而后,就像是方才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平静的转身离去。
殷昕眼里的那份恨意,他看得见,也认,认得甘之如饴。
新婚燕尔,心里如糖如蜜。至少,马思琪是这样的。
她年少时,从知道自己要嫁人的那一天起,就开始构想自己未来夫婿的模样,形容如何、性格如何、才华如何,俱都想得清清楚楚、头头是道。然而直到那天看见殷昕的时候,她忽然就沉迷进那双眼里,这才发现,原来想得再多,终是不敌亲眼一见。
自从遇见殷昕之后,定下婚姻,结为秦晋之好,之后夫婿对她温柔体贴、小姑与他意趣相投,本来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切都朝着她期待的方向发展。可是,马思琪微微皱了皱眉,极为好看的犹自染上新婚羞涩的脸颊上忽然出现一些不解和迷惘,她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尽如意的地方。
“阿嫂?”殷萝伸手在马思琪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又走神了?”
“啊?”马思琪回过神来,“抱歉,小姑,你刚说到什么地方?”
“我没说什么。”殷萝道,“倒是阿嫂,你刚刚在想什么,这么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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