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巢鸟
他眯着眼看向太阳的方向,看得头晕目眩。分明是温暖的源头却没有人可以真正靠近,多奇怪,真正的温暖不应该是完全的包容吗?
他没有看到站在暗处的人正看着他,眼中是从未见过的后悔。
安冼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掩饰。他活动了下身子,“开始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说得这么直白,还真符合你的作风…安冼,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拼尽一切离开,只是因为从开始就没有得到独属于自己的那份公平,“你知道吗,我薄荷过敏,一点薄荷就能要我半条小命。那天沈玖言给我薄荷的时候我还犹豫了半天,后来我才意识到会送我这种东西的只有你,一个以自我为中心,完全不顾及后果的人。”
陈斯祈的语速慢了,模糊的视线里有人快跑过来,扶住他。
他茫然地看着那人的脸,怎么也看不清楚。“第几次了?如果是同情心泛滥就手吧,救一个人并不是另一个人的毕生使命。”
沈玖言抽走他的手机,安冼的电话早就挂断了。
“有药吗?米老鼠!开车送他去医院!”
“九爷!”陈斯祈脸颊因为呼吸不畅而通红。他看着远方双眼早已失去焦距,“别管我了,喂条野狗还能准许它跟着呢,我的待遇连狗都不如。”
“闭嘴。”沈玖言把人抱上车。这个人的出现是他生活中的一场意外,让他思考了很多一生都未必会思考的问题。也让他变得敏感万分,极力逃避不可抗拒的伦理道德。但如果他真的是,那他逃得过吗?
看着窗外不断移动景象,他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这里医院的条件太差,他觉得让陈斯祈回去休息会更好一点。
让人枕着自己的腿,身上盖了件棉袄。
“忙完了吧。”安冼这通电话打得让人窝火,听他那悠闲的声音可是没有半分担忧,“养得小狗什么德行当主人的总还是知道的,倒是你,照顾他连他什么过敏都不知道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毕竟我可没把他当狗养。人和人之间总会有些秘密,知道了对我而言不一定是件好事。”
“呵呵…你还真是不服输啊,玖言。我就喜欢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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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人,什么时候说话都能黑白颠倒。”他像是换了个坐姿,声音也不同往常那般干脆,懒洋洋地如同一条冬眠的蛇,“那你又为什么要把我送的礼物给他呢?”
为什么呢?他只是觉得陈斯祈会处理的很好,但他没想到陈斯祈会变本加厉的伤害自己。
沈玖言无视了他的问题,“还记得我为什么拒绝你吗?我确实不够直,但我也讨厌被压,何况你还是个不把人当人的残废。”沈玖言很少变化的表情中多了一份冷笑,“第一次被人甩的滋味不好受吧,报复都这么上赶子。”安冼这种人就像颗山核桃,投怀送抱的人他全不稀罕,死倔着不从的人却能缠一辈子。
安冼也笑了,“你觉得我对他没有认真过?”
“你扔给他的那些东西没有用过的痕迹,看得出你在等他回去。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人一旦不是被心甘情愿的束缚,就一定会死。”
仰躺着的人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像是随时都会醒过来。沈玖言挂断电话,结束了对方戏剧的对话。
恩师说安冼是个浪漫又艺术的人,他的生活不会是普通的人能接受的。
第25章轨迹(八)
“现在怎么办,出去还是在这里等?”白洋烦躁地踢着门。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出去,出去又是在那里,但他知道如果一直在这里带下去,麻烦会更多。
对于未知,人们总是喜欢的躲避着。
此时外面安静躺着一具全黑的尸体。孟子凡背靠着柜子,怔怔地看着录音机,没有回答。
“喂?”在这种情况下白洋根本没有闲心观察孟子凡的异常。他不知道在自己短暂昏迷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而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孟子凡几乎让他火冒三丈。
他撇下孟子凡出去观察那具尸体。蜷缩成虾米状的尸体表面已经露出深黑的裂痕,白色的虫子在缝隙间蠕动,沾着黑焦的细小肉块,掉在地上。
这未有违常理。一具刚刚烧焦的尸体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快生出尸虫。
他冲到楼道里换气,长期憋气憋的脸都红了。他强忍着不吐省得让空气更污浊。
三楼的房间在他入住时是相互分开的,每扇窗对应一个房间,房间里又打了隔断分做两半。用来休息和办公,但厨房卫生间之类的就无处安置了。
白洋回到停放尸体的房间发现中间的隔断不见了,里面除了还在发愣的孟子凡和一具尸体外什么也不剩,也就是说这层楼的房间正随着他的移动变化着。
他的房间在中间,此时推开右边的门。
右边的房间除了南边有窗外东边也有一扇,晚上可以看看升上一半的太阳。
这里原本住着个小姑娘,大致还在上学所以母亲陪同着。此时屋里空无一人,家具也换成了清一色的竹木。门口左侧是一张简约的书,桌看得出有些年代了,但保护的还不错。其次就是一张空无一物的木床,上面的用品一样也没有留下。
从房顶顶到地上的书架挡住了东面的窗,从缝隙往里看会发现整面墙安静平整,窗户早已不见。
南面的窗前放着一张巨大的屏风,上面绘制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看来这房间的主人还挺高雅的。
只可惜此时人去楼空,他一无所获。
回到自己的房间地上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孟子凡还站在原地发愣,腕部不紧不慢地滴着血。这么耗下去他很有可能会先失血而亡。
“我们能出去吗?你需要去趟医院。”白洋努力吸引孟子凡的注意。孟子凡吸了口凉气,缓缓道,“你不用管我,安静在这里呆到天亮就安全了。”
无形中有人狠狠推了孟子凡一把,他摔倒在地,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白洋茫然地看着这怪诞的一幕,“你…”
孟子凡叹息着闭上眼,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听我的,什么也…”他身子猛地一震,像是被人踢了一脚侧滑出去撞在墙上。血液大量涌出嘴角,他轻轻颤抖着,闭上眼。
白洋意识到有人正逼着他寻找真相,而孟子凡则在为了什么阻拦。
看着伏在地上安静得出奇的人,他心中一阵发慌,连忙扶着人靠在自己怀里,“孟子凡?”对方像是沉睡了一般,一动不动。白洋可以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正在和他争抢怀里的人。他看不到,只能徒劳的挣扎。
孟子凡猛地睁开眼虚弱地看着虚无,“你知道我不会让他想起来的,这点疼痛对我根本毫无意义…”空中一无所有,他又在和谁说话?
与白洋抗衡的力量小了。冰冷的笑声机械又无趣,“白洋,不像他死就在天亮前想起自己究竟是谁,只有那样你才能走出去。”
“你觉得这个傻子能靠自己走出去?我能揽他一会就能一直拦下去。反正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冷风冲到支撑着站起来的人奔向窗外,孟子凡坐在地上苦笑着擦了擦嘴角。
白洋听着他们无厘头的话用力握着装进兜里的玻璃珠。他看着孟子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窗边暖气片和木板床的夹缝间蹲下,双臂环膝眯缝着眼如同回归母体的婴儿。
这样萎靡不振的样子给白洋一种似曾相识的冲击,他抓着玻璃珠猛地摔向地面。
霎时记忆流泻。
亡灵在世间游荡,他们的记忆是零散破碎的,需要审判者指引着重新拼凑好才能走上黄泉。白洋抱着白猫对孟子凡说,“失散多年的兄弟啊,要不要放我一马让我多待两天?”
看着这张与自己酷似的脸,孟子凡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不走?”明月无暇,星辰为伴,群山为依。白洋故作天真地冲他笑笑,俏皮中多了些年轻人的无赖,“我还没有走过万水千山,也没征服宇宙称霸天下,更没抱的美人归,怎么能这个时候就往黄泉一遭,了却今生呢?”
“那你怎么才走?”白洋听后故作神秘地勾了勾手指,在对方迟疑着探过身来时亲了下他的嘴脸,然后坏笑着躲开,“我死也要先抱得美人归,然后纵欲过度而死,你能做到吗?”
“庸俗。”孟子凡红着脸,语气依旧风轻云淡,却在自欺欺人。
所以白洋留下来,哪怕魂飞魄散。
人从来就只有一生,前生匆匆来过我们早已全部失去,来世尚未来到,一切不过空想,有何意义?他不是个会给自己留下余地的人。
此时记忆涌入,白洋干笑几声,拎着孟子凡衣领把他甩到背上,走进左面的房间。粉红色的壁纸被人切成数条乱纷纷地垂在地上,掉了一只眼睛的白兔子变成了灰兔子。这个房间只有数不清的玩具和价值连城的地毯。
不难看出这是个女孩的房间。
孟子凡被他一路顶着腹部,难受地挣扎。白洋在他屁股上来了一下,不讲理地说出决定。“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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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要想起自己怎么死的然后出去和你家神打架,你多多配合让你老婆我赢了,那你以后也就自由了。”
如果他恢复记忆那无论打不打得过那个人他都必须离开人界了。他觉得孟子凡并不是很喜欢自己,至少不是那种不能失去的喜欢,所以他总有一天要放手。
“你打不过他,放我下来!”那个人是无形,没有实体。孟子凡甚至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什么,白洋又怎么可能打得过?
白洋让他坐在窗台上,后背顶着窗框。他捏着孟子凡的下巴,直接亲了上去。不留余地,不需回应,一扫失忆后的软弱无能,他露出征服同性的野性。
“我没你们古代人那么将礼貌。孟子凡老子当病猫当得都快出家当和尚了,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你。”别来他的衣领在锁骨上留下咬痕,“孟子凡,告诉我,我是怎么死的?”
沉默,只会换来一发而不可拾的继续。孟子凡认命地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
孟子凡和白洋这算h了吧…我想写细节了
第26章轨迹(九)
“ok,这条过了。九爷你看咋们后面还用台词吗?”奇胖欢天喜地地跑过来,头上还顶了本牛津词典。沈玖言拍了拍衣服上的土,“你觉得不用?”
“不,我这不觉得你演得挺好的吗?想不拍吻戏就搞借位,想不拍什么直接pass,导演编辑都可以出去喝下午茶了。”奇胖这种不怕死的冲动沈玖言从未见过,也从来没有人会这么和他说话。他没有打断奇胖听他继续说,“感觉全剧就剩下你一个人演独角戏了。连个新人你都要压戏吗?”
沈玖言用力眨了眨眼睛,长时间带隐形眼睛有点胀痛。“导演你想让我怎么演?”低头用手机照了下眼睛,果然红了。他准备去和米老鼠那要瓶眼药水。
“别压戏。九爷你这种盛气凌人的感觉简直找抽。”奇胖十分严肃地要求完还郑重其事的道了个歉。
沈玖言哭笑不得地滴着眼药水问米老鼠,“我很盛气凌人吗?”他转念一想,或许自己真挺臭屁的,就又问,“我压戏压得厉害吗?”米老鼠扯了张纸巾给他,“他是新人你不压戏他也不可能和你旗鼓相当,何况还会紧张什么的。”
沈玖言闭着眼认真思索。拍戏一周的时间无论是陈斯祈的频频状况还是这么异类的导演都是他从未遇见过的。以前恩师就根本不会让他接这种戏,更说不上有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了。
“我觉得他就算经历过很多事也依旧是个孩子。”米老鼠突然说,“他就像一颗长得扭曲却没有成熟的果子,又酸又涩,你还舍不得扔掉他。至于为什么舍不得扔掉我作为一个外人没资格说。”“不,你说说看。”沈玖言接腔。
米老鼠看着在一边布置现场的工作人员,“我知道你不避讳这东西,但它毕竟有违常理。所以你肯定特别犹豫,你怕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每次教主想靠近你都会躲,还催眠自己不喜欢不在意没那么想。说真的你挺不男人的。”
“你觉得我喜欢他?”
“他很喜欢你,无论是出于什么角度的喜欢。”
沈玖言睁开眼慢吞吞地往下一个拍摄场地走,“是吗,真意外。”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总是在别人口中听到惊喜,只是不知道一份惊喜会不会变成惊吓。
“你真不说?”两人对视着发愣。孟子凡往旁边躲了躲,死撅着不松口,“不说。”
他被白洋弄得狼狈,烂了口子的衣服松垮地套在身上,勉强还能蔽体。白洋把手里撕烂的布扔在地上,站起来向楼下走去。楼梯上传来冰层破裂的清脆声,结了冰的楼梯有点难走,但白洋走得并不慢。
脚步声一直穿过空荡的走廊到达门口,嘭得一声,脚踹在门上却如同以卵击石。
铁门的重击声一下下毫不停息。白洋吼道,“孟子凡你信不信我一头撞死在这里。”
怒吼声在空间回荡着,渐渐失去了威力。唯有余音越来越长,拖拉着有点像人的悲鸣,呜咽着当做压抑的呐喊,不断冲击着人的心灵。
孟子凡闭着眼就当摒弃一切,黑暗从角落扑向他,将他完全包裹,来不及呼救。
“妈呀!”脚下地面突然陷下大坑。白洋连忙跳开。月光下的楼梯隐约掩上一层纱,柱杖前行的老人背挺得笔直,被这声叫喊吸引了注意力。
老人身形扭曲着将头转到身后,浑浊的双眼死死顶住白洋。只在瞬间就用他腐烂殆尽露出森森白骨的双手擒住白洋的脖子。
白洋后背撞在墙上,整个人离开地面。
“救…”无法发出完整的音节,背后本该平整的上面突兀地长出扭曲四肢的人骨,张着嘴茫然地冲着天空呐喊。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骨节嘎嘎地响着,每一张嘴张张合合,声音此起彼伏毫无情感。
抓着他的老人全身都在溃烂,血肉模糊的脸向外翻着腐肉。他向后伸展的双臂早已扭成了蛇,断裂的骨头刺破皮肤像枯树枝般矗立着。
老人嘎嘎地笑着,探出来的舌头像块烧的滚烫的烙铁,他整个身体内部都在燃烧。“孟子凡…滚出去…滚出去…”
声音终于异口同声起来,白洋感觉自己就要失去意识了。就连这种时候孟子凡都不来救他吗?
他苦笑着垂死挣扎,膝盖抬起一脚踢在老人身上。脖子上的力量骤然消失,老人被他踢翻在地,全身都被火焰包裹。他痛苦地嘶吼,狰狞地看着白洋。
白洋来不及喘过气来就跌跌撞撞地绕过尸体向楼上跑,他觉得孟子凡不是不救他,而是…
头顶二层的屋顶向里塌陷露出漆黑无比的天空,与屋中相比竟如同坠入太空。屋中反而亮如白昼。如果此时走到窗边,外面必然已无星辰。除去所在房间,世界皆以陷入虚无。
沿着旋转的楼梯一阶阶向上跑,铁扶手上覆了一层薄雪,脚下的冰因为承受不住重力裂成蜘蛛网。
他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身边的白影勾勒出孩童的模样,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扶住他。
白洋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摔得这一跤却让他想起来自己最早就是在这里出现的。那时他还没什么记忆,孟子凡诧异地看着他,眼中即是惊讶,又是迷茫。
他不知道开始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又是为了什么不肯离开。直到孟子凡出现才给这个问题填上了一个勉强的答案。但从那以后他更加不想想起自己的过去。每晚孟子凡都会对他的灵魂进行审判。白天又充当他的发小陪着他。他也像个正常人那样活着,坐在窗前看着日出日落,吃三餐,开玩笑。有时候他会差点忘了自己已经死了。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孟子凡不见了,二楼的三个房间都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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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长长的廊道地上全是血,像是经过了一条沾血的无脊椎动物。
白洋踢开堆满玩具的房间。屋中的壁纸和玩具都不见了,家徒四壁一无所有。
屋子正中央却架起一人多高的铁架,架子下的火焰被围着只能灼烧绑在上面的人。
被捆绑在铁架上的人低垂着头,一身白衣被摆成十字型用铁链束缚住。绘成恶魔的面具死死嵌进他的面部。他的嘴里也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
随着温度的上升白洋也觉得有些窒息,而那个人更是艰难地挣扎起来,锁链嵌进他的肌肤,他只能小范围的挣扎,摆动头颅拼命呼吸,迷离的眼早已因为呼吸困难失去焦距了。
白洋失神地走过去,手指穿过那人的身体,那双痛苦的眼却缓缓闭上了。
白洋猛地回过神来,他看着那双异常熟悉的眼,微微上挑的眼角搭配浓密的睫毛,勾勒出一双好看的凤眸。
这人分明就是孟子凡!
墙壁上跳跃的火焰传递着丝丝温暖,白影围绕着火焰吟诵古老的咒语,有人一边舞蹈一边在孟子凡身上撒下纸灰。
此时白洋只能看见一个全身是火的轮廓了。他的身体一次次穿透幻象,直到被人从身后轻轻拉住。
“够了。”孟子凡嘶哑着说。他整个人伏在白洋背上,身子缓缓跪了下去。他重复道,“够了…别看了…别看了…”
火焰越来越旺,竟将人骨烧成灰烬,撒在地板上。
置办仪式的人走了,无人骨,无人悲伤,无需理由,这个人好像从没出现过。
孟子凡失神地跪行过去捧起自己的骨灰。失去火焰的屋子是彻骨的冷,被风扬起的骨灰在空中勾勒出一条灰色单一的虹,落在缓缓出现微笑着的娃娃身上。喑哑的童谣诡异地唱着,像是在为谁送终,可这里真的有人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孟子凡是旧时代的少爷(●─●)
第27章轨迹(十)
“和人h干嘛要撕人衣服?”
“大概是觉得男人都比较饥渴难耐吧。”面对满屋的男性同胞,陈斯祈解答了沈玖言的问题,顺带拉了拉撕得惨不忍睹的戏服。至少要遮住重点部位。
“哦对了,九爷我晚上出去玩玩,你自己解决晚饭吧。”
“去哪?”
“飙车。”
沈玖言思考了一下,没有回答。
今天戏拍完的早,陈斯祈回去冲了个澡,换了身厚点的衣服准备出门。关门时被沈玖言卡住,他穿了件棉衣,带着围巾道,“我去看看。”
陈斯祈飙的车是标准的二人规格的摩托。陈斯祈带着皮手套扶住车把,“上来不?”
沈玖言跨上车,“开慢点。”
摩托猛地冲了出去,显然是和沈玖言的意思阴奉阳违。沈玖言抓着身后的铁架一言不发。刺激伴随着恐惧确实让人激动,但如果被理性悬崖勒马也就仅此而已。
车子在小巷里发出轰鸣的巨响,每次转弯都是一次危险的滑行。他们沿着河骑行,薄冰安静地浮在冰面上,远远看去是静止也是逃脱。桥下的灯紊乱水面的黑,像是揉碎了天空的虹。
沈玖言突然说,“结冰了。”他终于见证了冬天的来临,已逝的时间仅剩一生难忘的欢痛,而未来的渺茫,也在这一刻不在遥远。他鬼使神差道,“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车子猛烈摇晃,像匹烈马摇头摆尾努力把上面的人甩下来。沈玖言抓着陈斯祈的衣服心脏跳的飞快,双眼被寒风吹得眼泪直冒,无法睁开。
终于,车子最后停在了路中央,陈斯祈一脚撑着地,目视远方,“试什么?”
沈玖言被他冷冰冰的声音刺了一下,跳下来走到车前,扣住陈斯祈握车把的手,“试一试上我的感觉,”黑暗给了他最好的保护。寒冷冬夜早已无人见证这荒诞的一幕。沈玖言手冻得通红,他移开视线看向河面,缓缓下沉的孔明灯却在瞬间照亮冰面。
他垂下眸,两张相似的脸因为沈玖言刻意压制自己的盛气凌人而更加难以分辨。“我没有开玩笑,也不是在捉弄你。给个痛快吧。”
没什么可问为什么的,现实的爱情远没有磨难的见证,所谓喜欢也只是在刹那间天雷勾动地火。只是每个人又在沦陷时表现的那么认真,好像理性总会战胜感性一般。
陈斯祈提了提不够温暖的围巾。飞驰而来的汽车带着对他的无尽怒骂冲向远方。他说,“你打过我两次,因为拍戏吵架两次,带我去医院两次,现在还滥好人的养着我,或许还在我不知道地方因为我得罪着谁。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你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害怕成我的同类,我不能拉你下水。”他示意沈玖言上车,车子在路边慢慢行驶,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疯狂。
沿路经过的每一棵树都像在无声记录着时间的流逝,下一刻或许是准许,也可能是拒绝,但一定会有结果。
这种安静沈玖言再熟悉不过,就如同陈斯祈这个人哪怕疯狂,也只是一时的。花一切力去释放后的寂静,更可怕的是死寂。
任何人都害怕这种死寂。
陈斯祈有些嘲讽地说,“但你这么说我会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吸引了你,让你失去理智。”
“正视自己就算失去理智吗?原来在你眼里社会上每个人都是在装孙子。”沈玖言搓了搓早已麻痹的手。早已习惯随波逐流的人是不会整天对生活的环境哭天喊地的,这也是陈斯祈所不能懂的。
很多时候人们都会忘记身边人的年龄。因为谁也不会强大到无限包容,哪怕是夫妻也要学会独当一面。但这一刻沈玖言才意识到这个执着又偏激的人,还是个比他小三四岁的孩子。初出茅庐,他一人独行太久。
“九爷,如果我自私的同意说不定你哪天恨我了就给我来个毁尸灭迹。”或许这是个笑话,但这次他没有笑,摩托利箭般窜了出去,“我怎么跟个女人似得这么矫情?如果真到那时候也是我咎由自取…你知道吗?我们这种人就是在飞蛾扑火,运气好的厮守一生,运气不好的不一定孤独终老,而是死无葬身之地。和乱臣贼子一样被人耻笑谩骂,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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