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宗亲家的小娘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荔箫
谢迟照着她的脖颈啃了下去:“书上说,偶尔换个地方比较新鲜有趣。”
叶蝉:?!
他最近又看了什么闲书啊?!为什么应对时疫的时候还会有工夫看闲书啊?!
这念头在脑子里还没过完,她双肩便倏然一凉,低眼看去,他正潇洒地把她的上襦甩到一边。
她这时才迟钝地意识到一个比没有床帐更令人觉得羞耻的问题罗汉床上没有被子!!!
然后,他们就这样暴露地、无耻地……“身体力行”了一下。
回到床上睡了一觉之后,谢迟又把她拽起来“温习”了一下。
最后叶蝉觉得吧……
在罗汉床上还真蛮有趣的0v0。
.
而宫中,此时正一片肃杀。
这种肃杀是从一天前开始的。一天前,太子妃崔氏下旨赐死了一个东宫妃妾蓝氏,并且十分罕见地下旨烧尸。在众人的印象里,太子妃一贯端庄大方,这样的雷霆手段实在令人瞠目,东宫里顿时遮了一层阴霾,宫人们连走路都死死地埋着头。
此事背后的原因,也很快传了开来。
宫人们说,那蓝氏得了时疫,太子妃是怕时疫传染殃及东宫,才即刻赐死了蓝氏,烧尸亦是同样的原因。
但翌日一早,东宫还是封了宫。大多数宫人、妃妾一起床便被关在了自己的住处,具体还有谁染上了时疫,一时没人能说得清楚。
有人说是太子,因为太子近来一直宠爱蓝氏,也有人说是太子近前的宫人。
也鲜少有人知道,皇长孙谢元晰在傍晚时被悄悄送到了紫宸殿,在皇城外的官衙研究时疫的许多太医也都踏着夜色入了宫。皇宫里依稀弥漫开了一种鲜见的紧张,这种紧张似乎被很好地束在了紫宸殿里,却又如线香缥缈的烟雾一般,若有似无地在空气中散开。
紫宸殿寝殿的大门紧阖着,内殿里,皇帝犹如石像般端坐在御案前。太子已不知跪了多久,太子妃冷漠地坐在一旁,三位公主分坐在另一侧。
殿里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时光在一股巨大的绝望和愤怒中被撕扯的无比漫长,好像这一日能耗过平常一年去。如此悠悠长长地又过了许久,天子突然怒火难抑。于是瓷盏掷地、纸张本册飞散而下,沉重的御案轰然砸倒,满殿的宫人唰然跪地。
“父皇息怒。”太子妃与公主们一并跪了下去,殿里的安静中,有了点透着紧张的呼吸声。
“得时疫的怎么不是你!”皇帝指着太子怒喝,“得时疫的怎么不是你!!!”
太子不敢吭声,太子妃没有再说话,就连公主们也没开口为他说情。皇帝的怒火便犹如决堤的潮水般,汹涌而出:“朕已不指望你能承继大统!可你没有兄弟,元晰是大齐唯一的皇孙你不懂吗!他的分量你不知吗!那你还记不记得他是你的亲儿子!”
太子被斥得战栗如筛,在皇帝的怒斥间,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话音落时才连忙开口争辩:“父皇、父皇……儿臣实在不知时疫竟与禽鸟有关,若是知道,儿臣无论如何也……”
“殿下当真不知道吗。”太子妃的声音冷若寒刃,硬生生截断了太子的辩白,“殿下为此与八世子争执数日不休,八世子最终也没有点头,殿下身边的宦官为博殿下欢心才想了这样的办法这和时疫有关无关,殿下当真不知道吗?”
“你……”太子面上怒色窜起,崔氏却并无惧色。她冷涔涔地回看过去,竟将太子看得哑了声,咬着牙低了头,“儿臣知错。”
唰地一声,长剑出鞘。皇帝提剑而上:“早不该留你这孽障!”
“父皇?!”三位公主面色齐变,年纪最长的淑静公主首先回神,匆忙拎裙起身抱住了皇帝个胳膊:“父皇不可!”
她说着复又跪地:“他愧对大齐愧对皇长兄,死不足惜。可眼下……眼下万一太子殒命,元晰再有个闪失,大齐一夜之间储位空悬,刚被父皇压下去的宗亲势必野心再起。到时朝臣摇摆不定,厮杀在所难,岂不祸事更大!”
皇帝仍自怒不可遏,不理淑静公主的规劝,提步便要再度上前。
顷刻间,他眼前却倏然一黑,蓦地向下栽去。淑静公主骤然一惊:“父皇?”
“父皇!”另几人匆匆起身上前搀扶,宫人们也顿时蜂拥而上。
混乱中,太子妃恨然看向太子,目眦欲裂:“如果元晰有个三长两短……”
她紧咬着牙关:“如果元晰有个三长两短……”
她嗓中逼出的声音宛如地狱伸出的夺命锋刀:“我一定亲手取你性命!”
☆、第106章第106章
皇长孙病重的消息,在几天之后,还是传了开来。
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太子因此被幽禁东宫,然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番出人意料的彻查。
“听闻是张大人发现了些疑点,觉得那宦官弄进去的凤冠鹦鹉有什么隐情。”
“那直接审那宦官不就是了?”
“嗨,他是头一个染上时疫的,早就杖毙了。”
.
如此这般,洛安风云迭起。日日都有人被押进诏狱,也日日都有人被从诏狱抬出来。谢迟谢追他们原以为事不关己,仍只专心应对着时疫,然则抽空去看望谢逢时,却被御前的人寻了过来。
“陛下传勤敏侯和七世子、八世子入宫回话。”
为首的人是傅茂川的一个徒弟,他躬着身,面无表情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谢迟等几个都微微一怔,反是谢逢格外紧张起来。
谢逢依稀记得,洛安的人去山西押他回来的时候,为首的那个宦官也是如出一辙的神情。
“……这位公公。”谢逢于是迎上前了一步,但辩解的话刚到嘴边,那宦官就一个眼风扫了回来:“四公子。”
他平淡的口气因为尖细的嗓音而有些奇怪,谢逢微滞,听得他说:“这事您就别操心了,关乎皇长孙性命的事,您担待不起。”
谢逢无言以对,谢迟拍了拍他的肩头:“放心。”然后便与谢追谢逐一道向外走去。
他们走出谢逢的府门,便被御前





宗亲家的小娘子 分卷阅读193
宫人分别看了起来,直至进宫都没能再互相说一句话。一种紧张感在无形中蔓延开来,即便问心无愧,三人还是不知不觉地都出了一身冷汗。
入得宫门,谢逐和谢追分别被宫人请去了不同的宫室,谢迟则被傅茂川的那徒弟一路请到紫宸殿,入殿觐见。
紫宸殿中一片寂然,谢迟跪地行礼,过了片刻,才听到一声虚弱分明的“了,起来吧”。
谢迟微觉心惊,起身抬眼的刹那更不由得愕住。只见皇帝分明的消瘦了许多,眼窝深陷,竟看上去明显是张老者的形容了。
谢迟有些失措地别开目光,皇帝注意到了他的神色,沉了沉,道:“朕身体不适,你先坐,我们一会儿再说。”
“诺。”谢迟抱拳行礼,依言到旁边坐了下来,宫人们无声地上前上了茶,又无声地退了下去。
殿中安安静静,在这种安静中,偶尔能听到寝殿里传来的咳嗽声,那声音弱小稚嫩,听得谢迟心中轻搐不止。
不远处的另一方宫室中,宫人恭恭敬敬地请谢追落了座,然后一名身份显然不低的宦官上了前,还算客气地道:“八世子,臣奉命问话,您照实回答便是,不必紧张。”
谢追微锁着眉,缓然点头。
那人静了静,道:“东宫是什么时候与您提的凤冠鹦鹉的事?”
“大概半个多月前。”
“具体些呢?”
谢追想了想:“十月末,二十五日以后,具体是哪一日我不记得了。因为第一回提起只是差人问了一问,也没有记档。”
那宦官点了点头:“那世子殿下答应了吗?”
谢追道:“自然没有。若是让宫里染上时疫怎么办?此事我倒最后也没答应。”
那宦官又问:“十月末的这一回,勤敏侯和七世子知道吗?”
谢追答说:“七世子那天好像是去太医院还是惠民药局了,没在,但是勤敏侯知道。”
宦官继续追问:“那七世子第一次听说此事,大约是什么时候?”
“……五六天后吧,十一月初。驯鸟司的人再度问来时,七世子在。”谢追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他想查问的究竟是什么,终于忍不住锁眉反问起来,“公公究竟有什么疑点?不妨直接一些。”
那宦官却就此一欠身:“世子殿下请在此稍候,臣去去就来。”
接着,他想手下递了个眼色,不过多时即有人奉了茶来,温度适中,品质也极好。
与之相隔几丈远的另一方屋子内,谢逐也被宦官客客气气地问道:“七世子,您头一回听说驯鸟司想弄凤冠鹦鹉进东宫,被八世子挡了,是什么时候?”
“……”这事并不直接归谢逐管,谢逐难懵了懵,“十几天前吧……”
那宦官也追问道:“具体些呢?”
“不太记得了……”谢逐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上月末?或者这月初……当时驯鸟司的人问过来,我正算着惠民药局的账,也就随便一听,没多在意。”
.
紫宸殿,谢迟喝了一刻工夫的茶,其间总禁不住地打量皇帝。
虽则他对皇长孙染上时疫的事已有耳闻,也知陛下必定为此忧心,但现下的情状依旧令人见之心惊。谢迟分明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愈渐紊乱,只得喝着茶竭力静神。
终于,两名宦官一道进了殿。
二人都没有理他,目不斜视地走向御案,各自将手中的几页纸笺放在案头,又目不斜视地退了出去。
皇帝拿起那几页纸,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忽而开口问谢迟:“驯鸟司要往东宫送凤冠鹦鹉的事,谢追可松动过?”
谢迟一怔,忙起身揖道:“没有。此次时疫闹起来的原因尚还不明,谢追怕时疫随禽鸟进宫,始终不敢答应驯鸟司。”
皇帝点了点头:“那,可有其他人为此事找过谢追?”
其他人?
谢迟一时不解,颔首只道:“东宫和驯鸟司分别找过他,别的就没有了。”
“什么时候的事?”
谢迟拱手:“东宫磨过他好几回。第一回大约是……上月底。”
皇帝微作沉吟:“谢逐可在?”
“不在。”谢迟道,“那天谢逐去了太医院。后来驯鸟司来找的时候,他在。”
谢迟说罢,在一股没由来的压迫感中抬了抬眼,但见皇帝似乎微松了口气:“退下吧。”
谢迟不敢多言,施礼告退。倒是退出紫宸殿,就看到了谢逐和谢追。
此时倒也没有宫人盯着了,三人相互一碰:“怎么回事?都问你什么了?”接着对了几句,便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们隐约觉得,皇帝倒不是寻出了什么疑点所以叫他们去问话,只是因为对他们有三分的不信任,所以叫来一探究竟。
如若他们有半句的遮掩,又或有哪一句没对上……
按着谢逢例,他们今后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了。
谢迟后知后觉地有了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继而心有余悸,直到回府都没能缓下劲儿来。
于是叶蝉正午睡着,一下子被人抱了起来。
“?!”她愕然惊醒,好生反应了一下才看清眼前是谢迟。他单膝跪在床边,双臂紧抱着她的上身,不管不顾的举动里透着种分明的张惶。
叶蝉怔怔地望着他,然后迟疑着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轻问:“谢迟?怎么啦?”
“……没事。”谢迟勉力定住神,静了静,小心地放开了她,“没事。”
她听到他叹了口气,接着坐到了床边,彷如担心失去什么一般,摸索着捉住了她的手。
叶蝉于是撑身坐了起来,伏到了他肩上,一个字也没说,就静静地倚着他。
她想他肯定是遇上了什么险事,现在看来似乎并无大碍,但过程大概是挺心惊的。
她把手抚到他胸口上,感到一颗心果然跳得厉害,噔噔噔噔的,像是要撞出来。
“别怕,我在呢。”叶蝉搂着他道。
谢迟点点头,安心地舒了口气,又侧过首来吻了吻她。
如果方才哪句话说得不对,或许就见不到她了吧。他这么想着,手环到了她的腰后。
他带着一种侵略的意味,一口口地亲下去。叶蝉吃不住他压下来的劲儿,一壁迎合着他,一壁一分分地后仰,不知不觉地就躺回了枕头上。
他的手便从她的背后抽出来,下意识地摸向了她裙上的系带。
叶蝉悚然回神,一把捉住她的手,口中却还在和他痴缠着,不禁口齿不清:“大白天的……”
“没人。”谢迟简短道。
下人们都有眼力见儿,早就退出去了。
“……”叶蝉在理智中想白日宣淫着实不好,心绪上却已沦陷下去,做不出一丁点儿的挣扎。
于是,直到傍晚时,他们都还躺在床上。




宗亲家的小娘子 分卷阅读194
昏暗的光线里,叶蝉的侧颊贴在谢迟赤|裸的胸膛上,用一种柔弱却又饱含安抚的口吻说:“别慌,你遇到什么事都别慌。出了天大的事,我都在家里等你呢!”
“嗯。”谢迟心满意足地把她圈在怀里,心里的积压的恐惧与阴霾早已消散殆尽,他全心全意地享受着与她共处的过程。
这小知了,软软的,甜甜的。
其实算起来,是他在外为这个家打拼,可他就爱听她说出了天大的事都还有她呢。那是他在外打拼的意义,他贪婪地渴求着她的认可。
他猛地翻了个身,把她整个托在了身上,叶蝉便衔着笑,乖顺地平趴着,还悠闲地翘起了脚。
谢迟嗤地一笑:“你怎么总能这么开心?”
叶蝉正过头,下颌搁在他胸口,笑眼弯弯地看他:“你这么好,我看见你就开心呀!”
“咝”谢迟咬着牙吸了口凉气,当然知道她是故意逗他,还是心里都酥了。
然后他翻身把她箍住,又切实地“开心”了一回。
☆、第107章第107章
转眼间,皇长孙的病已缠缠绵绵地拖了好几日。虽然太医院此前已研制出了对时疫有效的方子,但大概是效果“因人而异”的关系,皇长孙迟迟也不见好。
十一月底,御令卫围了洛安城外三王所在的园子,以及洛安城中的三王府。
整个宗室都不由震荡,所有的目光都紧盯了过去。约莫两个时辰后,三王及世子被押进了宫。
彼时谢迟正在惠民药局中巡视,以官员们克扣拨给百姓的药材。谢追急匆匆地策马赶来跟他说了这些消息,他愣了一愣:“怎么回事?”
“听说那鹦鹉是三王从中安排,交给太子身边的宦官的……”谢追如此道。
.
紫宸殿中,三王面如死灰,跪在那儿滞了良久以后,叩首认罪。
他说:“臣弟没想到会祸及元晰,只想……若太子能……”
若太子死了,皇孙年幼,便足以让朝中再掀一拨过继的风浪。先前势头最足的二王又已倒,恰是他坐渔翁之利的时候。
皇帝坐在两丈之外的御案前看着他,满面无可掩饰的憔悴。时间在殿中静静流淌,不知过了一段多长时间,皇帝竟笑了起来。
那笑声低哑,透着一股悲愤的绝望,在殿中回荡了一声、两声、三声,又戛然住。
“朕待你们不薄。”他漠然看着三王,“朕待你们都不薄,而你们要朕绝后。”
“……皇兄。”三王下意识地膝行上前了一步,不及再开口,皇帝挪开了停在他面上的目光:“傅茂川。”
傅茂川躬身上前:“陛下。”
皇帝重重地吁了一口郁气:“传旨,固亲王赐死……”说着忽又面无表情地摇头改口,“不,固亲王世子赐自尽,其余诸子皆杖杀,孙辈皆杖杀。固亲王自即日起幽禁府中,妻妾皆送还娘家,准许各自改嫁,钦此。”
皇帝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似乎比前一字更冷一些。三王的面色随着这一个个字,一分比一分更为惨白。
在片刻之前,他准备迎来的还是自己的死。
皇帝说罢不再看他,起身,向殿外走去。他起座间,三王好似忽然被激回了神思,撕心裂肺的惨叫顿时响彻大殿:“皇兄!”
三王腾起身想要扑上前,被两旁的宦官按住。
“陛下!”三王整个人都虚了下去,“陛下……是臣弟不好!是臣弟的罪!您杀了臣弟!您千刀万剐了臣弟!但臣弟的孩子们……”
皇帝在他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停了脚:“你为了这个位子,害了朕唯一的孙子,朕总要让你尝尝这是什么滋味。朕不会杀你,朕也留着你亲王的位子。朕要你好好活着,日日怀念你的子孙。”
说罢,他又继续提步向外走去:“你若敢自尽,你的妻妾无论再嫁与否,朕会让她们给你殉葬。”
“陛下”背后的惨呼震耳欲聋。
“皇兄!那也是您的侄子侄孙啊!”凄厉的喊声无比悲怆。
但皇帝始终没有回头,他走到殿外,又一直向前走去。直至到了宣室殿的后墙,才又回头看去。
十一月下旬,已然很冷了。寒风呜咽着,红墙金瓦也似乎都覆了一层白霜,他住了几十年的紫宸殿突然变得不真切,变得陌生已极。
皇帝站在那儿,怔怔然看了许久,忽地无可控制地放声大哭。
他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般蓦地跪地,遥遥跟着的宫人全都一惊,即刻要上前搀扶,却被傅茂川示意退后。
傅茂川自己也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似乎这一切都并没有什么不对。
确实也没有什么不对。陛下只是心里太苦了,总要让他发出来。
这是皇帝登基以来,唯一一次如此失态。
有些事,他再想瞒过自己,最终也顶多只能瞒了别人,自己心里却仍是清楚得很。
比如,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待三弟那样狠。不是为了杀一儆百,而是因为他心底清楚,元晰大概留不住了。
他坐拥天下多年,见过贪官、遇过佞臣,可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这种恨让他无法用理智平复,只有以牙还牙、加倍的以牙还牙,才能让他略感畅快。
他知道三弟的很多孩子都是好孩子,可元晰也是。
那就让三弟的孩子走在前头,给元晰探探路吧。
元晰一走,大齐就没了储君。他这个一国之君就是再悲恸,也不能扔下家国天下陪着孩子去赴黄泉。
那么,就让三弟也常常这种滋味。
让他尝一尝子孙离世,自己却不得不活着的滋味。
他终于还是走到了这兄弟相残的一步,甚至比他从前所想的还要狠。
他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竟落进了这般的困局,可一切就是这样到了眼前,覆水难。
.
两日后,紫宸殿寝殿里,一片悲伤弥散。
太医的努力是有用的,比如皇长孙现下依旧还在世,比如太子妃和宫人们将用草药浸过的帕子系在口鼻上,就无人染上时疫,都是太医的功劳。
可太医的努力,同时也是无用的,因为皇长孙救不过来了。
他已经喝不进药去,再也退不下去的高烧令他神志昏聩。太医们在几个时辰前终于认命,颤抖着叩首直说自己无能。然后,皇长孙又昏睡了几个时辰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他无力地倚在母亲怀里,难受得流眼泪。
“不哭……”太子妃克制着哽咽,温声哄着他,“元晰不哭,病会好的。”
但元晰疲倦地摇了摇头:“我不要。”
太子妃微愣,元晰虚弱地望着她:“母妃,我累,我不想读书了。”




宗亲家的小娘子 分卷阅读195
太子妃木然。
“我想出去玩……”元晰声音沙哑,但竟然笑了,“我刚才,梦见放风筝了。张大人带我放风筝,母妃带我喂鱼。”
“元晰……”
太子妃忽然心慌意乱,这种心慌意乱在元晰病重的这些时日里都不曾有过。这些日子,她悲痛、她担忧、她恨,她恨太子不成器,恨太子宠爱的妾室让元晰染了时疫。
可这种心慌意乱让她自责,让她突然觉得是自己错了。自己不该去向太傅开口,也不该让父皇动废太子立太孙的念头。
都是因为她,元晰才这么累。
“……母妃,我还困。”元晰迷迷糊糊地又说了一句话,然后扯了个哈欠。
太子妃搂紧了他:“困你就睡……咱不读书了,你安心睡。”
但元晰忽地说了句让人心悸的话:“母妃,我听说,时疫会死人?”
太子妃眼中一酸,连忙避开了他的目光。她拍了拍他,道:“是……元晰害怕吗?”
“不,我不怕。书上说,人都有生老病死,既然都有,我就不怕。”然后元晰深深地缓了口气,“可是,如果我死了,妹妹是不是也要被催着读书?我不想让她也那么累,我想让她像现在这样,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他说着翻了个身,侧躺在太子妃膝上,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我不想让她也那么累。我再睡一会儿,就起来读书。母妃请张大人先进宫来……”
元晰一边说着,声音一边渐渐地弱了下去。太子妃神情恍惚地拍着他,听着他的话说完,只余均匀的鼻息,然后那鼻息也渐渐地弱了下去。
1...5960616263...11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