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朕自以为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不欢
少年就着他的手喝了点水,意识终于渐渐恢复清明,勉强能开口说话了。
刘离道:“那天没提前告诉你假死一事,是怕你害怕。”
赵小五闻言没有做声,只直勾勾看着刘离,仿佛不认识眼前之人了一般。刘离见状叹了口气,伸手在少年光洁的额头摩挲了片刻,手指带着淡淡的温柔和眷恋。
“对不起,往后不会这样了。”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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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道。
赵小五沉默片刻,开口道:“下次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不会有下次了,我身边的暗卫这么多,不能每次都让你去犯险。”刘离道。
少年声音沙哑,却带着某种坚决:“我不怕。”
刘离苦笑:“我怕行了吧。”
少年闻言便不再做声,任由刘离的手指在自己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似乎也有些眷恋这种抚摸。
良久,少年问道:“宫里……”
“太医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你的死讯,还说你肚子里有陛下的龙种,该倒霉的人自然会倒霉,不过这都和你没关系了。”刘离道。
赵小五闻言有些瞠目结舌,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饿扁了的肚子,似乎对于“肚子里有了陛下的龙种”一事十分震惊。
刘离见状笑道:“你扮了两个月的女人,不会真入戏太深了吧?”
少年忙反驳道:“怎么会,我和陛下又没睡过。”
“没睡过你还挺失望?”刘离面色微沉。
少年却不以为意,拉着刘离的手道:“嘿嘿,我饿了。”
刘离闻言心中一软,拉着少年起身,又帮他穿上衣服。而后亲自去吩咐了厨房,为少年做了清粥小菜,还颇有耐心的陪着少年一起用了饭。
客府,一个穿着斗篷被人引着一路去了前厅,那人面目遮在帽兜里看不真切,身材倒是挺拔俊秀。
赵寻见了来人的装扮不由一怔,心跳没来由的快了几分,不过待对方摘下帽兜露出面目,赵寻面上便不由带了几分失落。
来人是沈喧,不是他以为的那人。
沈喧将赵寻的面色看在眼里,不由笑道:“三王爷看到我怎么这么失望?可是将我看成了别人?”
“沈大人莫要拿我寻开心了。”赵寻苦笑道。
沈喧闻言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自己与陈子明那日的话告诉了赵寻,当然只说了和王吉海有关的那一段。
“既然王吉海是可信之人,那这次的春闱,便可以放心的让礼部负责,毕竟你也在礼部任职,其中很多事情打理起来也方便。”赵寻道。
“这倒是好说,如今吏部没人了,春闱的事情郑玉坤应该是来不及插手了。只是主考落在谁的身上,还是个大问题。”沈喧道。
“依着大余的规矩,明年春闱所有入仕的学子,名义上都将是主考的门生,若是这个主考落在了两位辅政大臣的身上,咱们便白忙活了。”赵寻道。
但是究竟谁更合适做这个主考呢?
依着以往的规矩,主考都需要早早的定下来,之后春闱的出题与准备工作主考都要参与。不过今年是六部各自推荐了主事的人,联合负责的筹备一事,主考的人选则因为不可说的理由,迟迟没有确定下来。
两位辅政大臣,自然都希望能出这个风头,但也正因如此,他们俩才都未能如愿。只是要找另外一个更合适的人,即便是李越也想不出来。
“主考一事可以先暂缓,左右潘行之和郑玉坤还要争夺一番,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再趁虚而入也不迟。”赵寻道。
沈喧点头道:“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寻从抽屉里取了一封早已写好的信出来,递给沈喧道:“劳烦沈大人把这个交给陛下,让他先把主事的王吉海确定下来,这样很多细节咱们才好推进。”
沈喧拿着那信,笑道:“三王爷不进宫去看看陛下?陛下最近身体抱恙……”
“沈大人慎言。”赵寻说罢失笑道:“来日方长,何苦急在这一时呢,天色不早了,沈大人若是走得快还来得及进宫一趟,”
沈喧闻言也不继续逗留,便起身告辞了。
沈喧走后,赵寻在房中静坐了片刻,不知怎么的竟生出了几分惆怅之感。这客府虽然修缮一新,住的倒是清净舒适,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原来在宫里日日相见还不觉得如何,如今几日不见,赵寻心里便觉空落落的。他竟不知自己何时变成了这般儿女情长,李越那个家伙,也不知怎么的,就这么生生窝在他心里不愿出去了。
赵寻望着窗外轻笑片刻,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觉一片柔软。
沈喧办事儿倒是利落,当日便进了宫。
他将那封信交给李越,李越得知是赵寻的信,迫不及待的当着沈喧的面便打开了。
那信封内装着一份名单,上头都写了标注,另外还有一封短笺,自然是赵寻写给李越的。
李越打开那短笺,细细看来,只见上头写道:
“客府一切都好,冬日寒凉,你托人辗转经沈大人之手送来的银炭已到,日日都烧着。昨日忽梦北方大雪,想着你未曾见过,来日盼能带你一观。宫中诸事日日有人朝我细说,知你安好,吾心甚慰。那日出街,寻得一物甚是有趣,来日相见与你细看。”
短笺一共只有百余字,没有称呼没有落款,但李越还是忍不住反复读了好几遍,仿佛透过这短短的百余字,便算是间接与写信之人见了一面一般。
一旁的沈喧见状,不由出声道:“咳,陛下。”
李越一怔,忙回过神来,道:“哦……怎么样?”
沈喧失笑:“陛下与三王爷这才几日未见呐?当真是思之如狂啊。”
李越将信小心的折好,贴身着,而后道:“你少奚落我,早晚你也有这一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喧闻言一愣,心里冷不丁当真便冒出了某个人的影子,那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像是刻在了他心里一般,如今想来竟然清晰无比。
沈喧反应过来之后吓了一大跳,忙摇了摇脑袋,而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灌了下去。
李越问道:“什么情况?你有事儿瞒着朕。”
沈喧急忙摇头:“没有!”
李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也不追问。沈喧如蒙大赦,便将自己去见赵寻的事儿都一一朝李越说了,又把赵寻的打算朝他说了一通。
“哎,我怎么就成了传声筒了,这头那头的来回跑。”沈喧感慨道。
“你还去哪儿了?”李越问道。
“般若寺啊,去见陈子明。”沈喧道。
李越闻言倒是没说什么,沈喧自己倒是心虚的红了脸。
隔日,安亲王以探病为由进了宫,同来的还有吏部尚书王吉海。这王吉海大概也知道此时到了紧要的时候,竟然不请自来。
李越既然认定了王吉海此人可信,便也用人不疑,当即便将这次想要安排和礼部一起负责春闱一事的人告诉了王吉海,王吉海斟酌良久,一一应了。
安亲王略有些多疑,本还想拿此事试探王吉海一番,没想到王吉海倒是先表了忠心,对李越的提议十分认可。
毕竟这份名单是赵寻和安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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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议定多次之后确定的,而且这些人的底细都被刘离派人查了个底儿掉,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妥。
“现如今,只有一件事还悬而未决。”李越道。
“陛下所说是春闱主考一事吧?”王吉海道。
李越闻言面露欣慰,道:“不错,不知王尚书可有合意之人推荐?”
“此人需得德高望重,又要德才兼备,且在朝中拥有一定的地位,若是举目如今京城,似乎只有潘太保和郑太傅是合适之人。”王吉海道。
安亲王不由冷笑道:“王尚书的意思是,要让两位辅政大臣担任主考?”
“非也。”王吉海道。
“那还有谁?”安亲王问道。
王吉海不紧不慢地道:“朝中是没有人合适,可是京城之外未必没有人。陛下还有一位先生,此人若是来京城就职,地位丝毫不亚于两位辅政大臣。”
李越闻言顿时恍然大悟,此事他竟然一直未曾想到。
远在漓州的柳岸,可是官居太师一职,若是柳岸回朝,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第64章
王吉海的提议看似十分中肯有效,可李越闻言之后却并未立时应允。话已至此,王吉海也不好多说什么,见李越没有别的吩咐,便告辞了。
“王尚书说的很有道理,目前看来这也是最好的一步棋了,你还犹豫什么?”安亲王不解道。
李越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心事重重的感觉。
“王叔,此事你容朕再想想吧,左右已经耽搁了这么久,也不急于一时,不如等过完年之后再说吧。”李越道。
安亲王见李越不欲继续讨论此事,便也没逼迫他做决定,于是又叮嘱了几句便走了。
待安亲王走后,李越却显得有些焦躁,在屋里来回踱步,始终难以平静,后来他便着人将赵清明叫了来。
“陛下有何吩咐?”赵清明躬身行礼道。
“朕想去客府一趟。”李越道。
赵清明闻言一怔,问道:“陛下是要今日便去?”
“嗯,朕一刻也不想等了。”李越道。
赵清明沉默片刻,提醒道:“陛下,三王爷有言在先,若是陛下要出宫,请务必三思之后再做决定。”
李越有些不悦的道:“朕已经决定了。”
赵清明闻言只得道:“好,臣这便去准备。”
说罢,赵清明去取了一套便服过来给李越。李越伸手摸了摸那便服,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便有些颓了。
“算了,朕不去了。”少年叹了口气道。
“那……臣告退。”赵清明道。
赵清明此人向来冷冰冰的,几乎没什么表现情绪的时候,无论面对什么情况,始终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可以说是非常理智的一个人了。
也难怪他能做到几天这个位子上。
离开长宁宫之后,赵清明便去了客府。他一直对赵寻欣赏有加,也知道李越的心思怕是只有赵寻能解开。
到了客府之后,他将今日李越的举动一一说了,赵寻沉吟片刻,便推断出了事情的大概。李越之所以会这样,八成是与安亲王和王吉海有关。
而他们两人会朝李越提起谁?赵寻很容易便能猜到,因为他心里也早早就想到了那个人。
“先帝当年与杨少师的事情,不知赵统领是否知道。”赵寻问道。
“略有耳闻,当年先帝对杨少师十分钟意,奈何杨少师已有家小,在辅佐他登基之后便辞官还乡了。多年后,先帝欲将人迎回朝中,却不想触怒了某些人的利益,竟买凶将杨少师一家灭了门,只剩小公子一人侥幸逃脱。”赵清明道。
那杨家活下来的小公子,便是李越的先生,刘离的养父之一杨柳岸。
当年杨柳岸因为先帝一念之差,经历家破人亡的痛苦,虽说后来先帝也因此事早早的郁郁而终,可大错已经铸成,覆水难。
“先帝若未曾动念,杨少师一家便可安然无恙。”赵寻道。
“三王爷的意思是?陛下他……”赵清明道。
赵寻点了点头道:“他由此及彼,大概是替自己的父亲对杨家有愧疚之意吧。虽说如今的杨先生,有刘刺史在侧,自然不可能遭遇什么劫难,但他若是回朝,也不了要趟这摊浑水。”
“那该如何?”赵清明问道。
“为人君者,总要有所取舍。”赵寻道。
李越从前或许未曾深思过其中的厉害,但如今经历诸多波折,必然知道争权一事无论是谁搅和进来,都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夜里,长宁宫烛火昏黄。
李越不知做了什么噩梦,骤然醒来,惊出了一头冷汗。少年气喘吁吁睁开眼睛,却见一个熟悉的人坐在榻边,正面色温柔的看着他。
“赵寻……”少年起身抱住赵寻,身体还微微颤抖着,似乎尚未从可怕的梦境中缓过来。
“做噩梦了?”赵寻伸手轻轻抚着少男的脊背问道。
“嗯。”少年将头埋在赵寻胸口闷声道。
“别怕,如今你已经醒了。”赵寻道。
李越从赵寻怀中抬头看他:“我梦到先生了,他不愿意来帮我,还质问我有什么资格求他助我一臂之力。”
“你的先生,心怀社稷,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赵寻道。
李越闻言抬头看着赵寻,双目中带着泪光,看起来十分悲伤。赵寻心疼不已,俯身在少年额头亲了一下。
“若他心存芥蒂,当初便不会答应做你的先生。你父亲的错,他已经付出了代价,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算是没有辜负杨先生。”赵寻道。
李越闻言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赵寻的怀抱温暖坚实,有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李越噩梦连连,如今疲惫不堪,抱着赵寻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后半夜,李越没有再做噩梦,睡得十分踏实。他醒来之后还依稀记得昨夜赵寻的安慰,只当是自己太思念赵寻做了个梦。
他思虑再三,终于做了决定,于是打算给远在漓州的柳岸写一封信。不过他到了书案前才发觉,案上放着一副画,画中是他穿着寝衣窝在赵寻怀里的情景。
李越怔了一下,继而四处查看,却不见赵寻的影子。他推门而出,一股寒风吹进殿里,激的他打了个寒颤。
“哎哟,陛下,您这还穿着寝衣,仔细着了凉。”福喜忙把门关上,取了外袍来伺候李越穿上。
李越无奈的穿上外袍,任由宫人伺候着洗漱,心里却有些堵得慌。赵寻昨晚来过,可他以为是个梦,竟然就那么睡了过去,甚至都没能好好说几句话。
小年一过大年便紧跟而至。
这一年的除夕,李越称病,也没有摆宫宴。整个京城似乎都冷清了许多,虽说依旧张灯结的,却难以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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饰山雨欲来的寒凉。
大余过了正月十五才会正式上朝。
这一天的早朝,除了处理年关积压下的事务,便是拟定春闱的主考身份。此事已经推得太久了,若是继续搁置,恐怕真要耽误今年的科考。
说到主考一事,今年因为郑玉坤掌管的吏部刚出了事儿,陈亮被职且下了大狱,所以郑玉坤的威望大打折扣,这样一来潘行之便成了热门人选。
朝臣们你来我往的推举了一番,无非都是车轱辘话,也没法达成共识。郑玉坤的党羽都铁了心要拆潘行之的台,潘行之也没法子。
“这朝中如今除了两位大人,也的确没人能担起这幅担子。”一个朝臣感叹道。
“要是杨太师在朝那便好说了。”另一人道。
说话的两人哪边都不沾,这话倒是引来了许多附和。李越闻言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却没说什么。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突然有侍卫来报。李越也没问是谁,亲自走下龙椅迎接。
众臣见状都惊讶不已,这时才看清殿外进来一人,年纪不过而立,面容清俊且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正是方才有人提到的太师杨柳岸。
“见过陛下,陛下万安。”杨柳岸朝李越行了个礼。
李越亲手上前将人扶起来,道:“先生能在这个时候来京城,可算是替大余解了围了。”
朝臣们纷纷议论,潘行之和郑玉坤都面色铁青。他们一直以为柳岸因着与先帝的过节,不会来掺和这些事儿,没想到却让他杀了个措手不及。
柳岸一来,主考一职自然便落在了他的身上。旁人纵使再多怨言,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让潘行之和郑玉坤意外的是,柳岸虽然不在京城任职,朝中竟然颇多人都对他毕恭毕敬。想来那些一直没有站队的朝臣,就等着柳岸回朝这一日了。
这一变故来的突然,细想却又理所应当。
当夜李越摆了宫宴给柳岸接风。
念及柳岸一路风尘,宫宴早早的便散了。
不过柳岸并没有立时离开,而是去了凝和殿。他们师徒二人许久未见,总要叙叙话。李越颇有几分激动,拉着柳岸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做的很好。”柳岸道:“我没想到朝臣中会有这么多人,一直未曾和他们两个站到一边,这也说明,许多朝臣对于你亲政一事还是很支持的。”
李越道:“是先生威望仍在,他们与其说是支持朕,倒不如说是支持您。”
“今日这些朝臣,都是心怀家国之人。纵然一个权臣力量再大,也终究不是名正言顺,为臣者,若是想要青史留名,只有支持正统才是唯一的出路。”柳岸道。
李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柳岸又道:“为人君者,得人心才可得天下。权术阴谋自然也少不了,可你要记住,这些事情从来都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你只要有为君者的气度,自会有人为你赴汤蹈火。”
“我还是不太明白。”李越道。
“你不需要明白,你已经做到了。”柳岸道。
李越尚不明白,是因为他待人只凭真心,未曾想过个中厉害关系。可他托付真心的这些人,都愿意为他两肋插刀,所以他看似什么都没做,实际上却都做了。
柳岸愿意辅佐他,赵寻也愿意不计代价的帮他,他身边所有忠心待他的人,都是他将来最大的后盾。
第65章
夜凉如水,整个京城都弥漫着烟火燃烧时留下的味道。
城外的般若寺香火旺盛,倒是没有硫磺的味道,反而充斥着燃香的气味,使人闻之不由心生清净之感。
陈子明立在院中,遥望着京城上空相继炸开的烟花,心里不知想到了什么,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夜色,为什么要叹气?”一个声音自黑暗中响起。
陈子明循着声音望去,见刘离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便惊讶道:“刘离?真是稀客。”
“般若寺香火很旺,你在这里应该也不寂寞吧?”刘离道。
陈子明微微一笑,道:“要不你来住一段时间?”
刘离忙摆手道:“算了,我这次来是接你回京城的。”
陈子明一怔,问道:“难道……先生来了?”
“嗯,昨日刚到,今日便进了宫。”刘离道。
陈子明目光中闪过一丝光亮,道:“太好了。”
“今日朝中之事你应能料到,一切都很顺利。”刘离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我……原本也该来清修一番,倒不全然是为了先生的安排才来此。”陈子明坦然道。
刘离没有追问对方为何需要来清修,陈子明既然是柳岸看中的人,他多少也心存了几分敬重,倒是不敢太唐突了对方。
可怜陈亮自以为聪明,万万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早早便投靠了柳岸。
与此同时,客府中迎来了一个赵寻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客人,那便是刘离的养父漓州刺史刘。
赵寻对此人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未能正式拜会过,倒是没想到今日能在京城见到,而且是对方主动登门。
“不知刘刺史大架光临,失礼了。”赵寻道。
“三王爷客气了,我不请自来倒是有些唐突了。”刘道。
刘是个武官,自少年时便在战场上厮混,因此一身英武之气即便刻意敛了,也依旧掩饰不住。赵寻自认也算是刀光剑影里历练出来的,可面对刘之时,还是弱了几分气势。
也难怪连李越这样的身份,都会对此人颇有几分忌惮,看来刘倒是没有担虚名。
“陛下能遇到你,也算是他的造化。我们都没有料到,你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刘道。
他的性子带着武人特有的直率,开口便直奔主题,连寒暄客气都省了。不过这样倒是让赵寻觉得很自在,这是他熟悉的交流方式。
“我并没有为他额外做什么,那些都是他应得的。”赵寻道。
先前许多事情他尚未想通,如今经刘一提醒,赵寻便明白了。之前他刚入宫那会儿,那用来拖延他康复的毒药,虽说是他自愿要用的,可此举却让柳岸对他生出了几分信任。
而后冬狩之时,因着沈喧的临时缺席,他选择为李越出头,便更加印证了他对李越的忠心。
在赵寻看来,他只是愿意为李越做这些事而已,但在柳岸和刘的眼里,这便是赵寻取得信任证明自己忠诚的筹码。
无论如何,赵寻终究是大夏的王爷。
“若是我没有通过杨先生的试探,后果会是什么?”赵寻问道。
刘道:“不好说,毕竟陛下对你情深义重,杀了你或者贸然送走你都不可取,但是无论如何,你不可能继续留在他身边太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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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该庆幸?”赵寻苦笑道。
“是陛下该庆幸吧,遇到你,他一片痴心算是没有错付。要知道,这世间不是所有感情都是对等的,付出得不到的,大有人在。”刘道。
赵寻闻言不由便想到了刘离,只是不知刘此言是否意有所指。
“刘刺史今夜前来,不会就为了说这些吧?”赵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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