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朕自以为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不欢
李越的脸生的棱角分明,只是那双眼睛太过夺目,因此即便已经十七岁了,看起来依旧是一脸稚气,而且会给人一种天真的少年之气。
但总体而言,他其实生的很耐看,粗看不觉得惊艳,但属于越看越有味道的类型,而且五官致,真是半点错也挑不出来。
刘离取了药给他抹,见他拧着眉头,便问道:“是不是很疼?你忍着点。”
“疼倒是不太疼,我能忍,就是怕肿的太厉害,没法见人。”李越道。
刘离闻言哭笑不得,心道你整日易容成各种惨不忍睹的中年老男人,你都有脸出去见人,凭着这张脸,就是肿的再厉害也还是比王庭意那张脸赏心悦目啊!
待抹完了药,李越倒是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好在脸上的伤没有继续恶化,倒是在药力的作用下控制住了。
只是,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日子,应是不能继续易容了。
“你跟王庭意说一句,就说暂时不送赵寻回去了,过几日我另有打算。”李越一边照着铜镜看自己的脸,一边吩咐道。
刘离问道:“你已经有主意了?”
李越道:“三思而行,先生的锦囊着实厉害!”
锦囊厉害不厉害刘离是不知道,但是李越这次为了赵寻是真的很厉害了。
一连三日,李越几乎都未曾踏出房门。
第四日,他拟了一份圣谕,并让刘离拿给了王庭意。
那圣谕的内容大概是,斥责王庭意苛待赵寻,并言明赵寻乃昔年促成大余和大夏两国和平之人,应当以礼相待。
隔日王庭意又到了圣谕,言明皇帝已查清事情真相,王庭意苛待赵寻乃是污蔑,实际上王庭意对赵寻一直护持有加,该当奖赏。
几日后,王庭意又接到了圣旨。这圣旨里头说,皇帝已经得知赵寻的心意,对他愿意继续充当质子前往大余京城为质的心思十分动容,更言明像赵寻这般一心为两国百姓着想的皇子,当真是两国的福分。
圣旨的最后,皇帝亲赐赵寻死金牌,并言明只要赵寻在大余一日,便不会再对大夏兴兵。
这一连串的动静,在北江搞得很大,很快将士们和百姓便都得知了此事,并且纷纷议论起来。事情没多久又传到了临江以北的大夏,如今大夏的百姓也得知了自家三王爷在大余的所做所为。
赵寻被俘不假,但遭凌辱一事纯属污蔑,非但如此,这位被敌国俘虏的三王爷,还不顾自身前途和地位,心甘情愿去做大余的人质。
大夏皇帝不知是何心情,他几天后接见了来自大余的使者,使者向大夏皇帝陈清了事情的始末。
“陛下对贵国三王爷十分钦佩,因此下了旨要人护送三王爷回大夏,但是三王爷自觉战败无颜回来,于是便主动要求去大余为质,以保两国百姓安康。”使者道。
这一番话不仅力证了大余对赵寻的重视,还将赵寻为国为民的形象塑造的满满当当,大夏皇帝自然是不满,于是竭力想要攻击赵寻。
“大夏要不要派质子,该由我这个皇帝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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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由三王爷自行决定。”大夏皇帝冷冷的道。
使者闻言却不恼,开口道:“回陛下,我等在来之前,圣上特意嘱咐过,若是您念及兄弟情深不舍得委屈三王爷,可以遣人随我同去,将三王爷接回来。”
皇帝原本想借机治赵寻个罪名,却弄巧成拙。毕竟他丝毫不希望赵寻再回来,好不容易踢出去的包袱,大余想要,那便给他们好了!
不出李越所料,大夏皇帝最终默许了赵寻为质一事,绝口不提把人接回去这茬,倒是冠冕堂皇的当众夸赞了几句赵寻的深明大义。
随着北江的秋意渐浓,李越打算启程回京了。
临行前,他命人将赵寻请了来,并屏退了众人。
赵寻一进屋,见窗前立着一个略有些瘦削的背影,那背影一看便是少年人模样。赵寻暗自思忖片刻,立刻便猜到了对方是谁。
少年听到动静转头看他,赵寻这才看见少年的样貌,那眉眼与他熟悉的那对十分相像,额头和鼻梁都十分耐看,可惜鼻子以下用面巾遮住了,看不真切。
“朕来接你了。”少年开口道。
赵寻闻言一怔,当即便愣在了原地。他不止一次的推测过李越的身份,得到的答案都相差无几,可是此刻得到证实还是觉得有些恍然。一别数年的少年,已经在自己的视线之外长成了这般模样,这念头让他有些失落,同时又有些喜悦。
赵寻心中千头万绪,险些便要冲上去抱一抱那少年,可尚未来得及动作,他便压下了这个念头。他与李越都早已不在是懵懂的年纪,身份也相隔甚远,他不敢唐突。
“见过陛下。”赵寻躬身朝李越行了个礼,连身子都未及直起来,少年便快步过来,一把将赵寻抱了个满怀。
赵寻被少年搂着,半晌没回过神来,他一双手抬起又落下,悬在半空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今两人的身份是质子与皇帝,这般搂搂抱抱未有失体统,李越可以孩子气,他却犹自纠结着。
“陛下……”赵寻双手扶住李越的肩膀,打算将人推开些许,然而他尚未及使力,便闻怀中的少年竟开始抽泣了起来。
赵寻心中一软,纵然再多的理智也硬不起心肠将人推开了。他双手慢慢圈住少年,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后背,低声哄道:“长这么高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若是给旁人看见,多不好……”
“我以为你死了……”李越哽咽道,抱着赵寻的手却依旧紧紧箍着,不打算放开。
赵寻索性便任由对方抱着,继续安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一个手指都没少,什么苦都没受。”
若是赵寻朝他诉诉苦,少年或许还轻松些,可赵寻明明受了百般折辱,却只字不提,李越当即便越发心疼对方,伏在赵寻肩膀哭了个昏天暗地。
少年这场痛苦,带着些久别重逢的侥幸,也带着多年不见的相思。人在年少时结下的情谊,总是会格外深一些。
两人就那么抱着彼此,一个不停的哭,一个不停的安慰,直到少年过了那股劲儿,这才将人放开。
赵寻望着少年哭红的眼睛,心里说不出的感动熨帖,他抬手为少年拭去眼泪,只觉得那张脸由于被面巾遮挡了一半而十分挠心,于是问道:“为何见我要戴着面巾?”
李越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面上伤着了,大夫说不能见风,不然怕是不好痊愈,待伤好之后便可以取下了。”
面上伤着了?这八成是易容面具造成的,赵寻只觉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对方这么大一个少年,竟然会如此鲁莽行事,难道不知道易容太频繁会有问题?
赵寻与李越对望片刻,眼底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道:“长高了,摘了面巾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你。”
少年闻言不由想到了几日前在雇佣兵大营的一切,他不想让赵寻知道那个人是自己,觉得这种事情太过尴尬,于是他忙道:“我昨日才刚到北江的。”
赵寻一怔,原想拆穿少年,但看着李越那双“自以为瞒过了一切”的眼神,他便有些不忍心了。
第11章有阴谋
次日一早,李越一行便出发离开了北江。
临行前李越原本是嚷嚷着要骑马的,但是因为昨夜失眠了,整个人实在是没神,无奈最终还是坐了马车。
刘离自然是要与他同乘,而赵寻和赵小五则被安排在了另一辆车里。随行的还有刘离亲自挑选的一百护卫,当然名义上是负责保护为质的“三王爷”。
李越躺在宽敞的马车里睁着眼睛哼哼唧唧的,一边说乏的睁不开眼,一边又说睡不着。
“咱们几天能到漓州啊?”李越问道。
“照这个速度,三、四天后吧。”刘离道。
李越翻了个身挪到刘离旁边,将脑袋枕在刘离的腿上,这才稍微安稳了一些,又问:“今天中午吃什么啊?”
“中午吃干粮,夜里能赶到下一个驿站,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就让他们做呗。”刘离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挡在李越脑袋旁边,防止他的脑袋因为颠簸而来回晃动。
李越终于闭上眼睛老实了一会儿,突然又睁开眼睛问道:“你看看我的脸好了吗?要是到了漓州还这样,先生该骂我了。”
刘离掀开他的面巾看了看,故作凝重的皱着眉头。
李越一见之下,骤然清醒了大半,抓着他的手问道:“你别吓唬我,早晨出来的时候我照了啊,感觉快好了……难道今日被风吹到了?你快找人把车帘多弄几层,省得……”
“哈哈哈哈……”刘离放声大笑。
李越这才意识到被对方捉弄了,当即便气的伸手去抓他某个要命的地方,刘离一把捉住他的手腕,连连告饶。
“少爷,你好歹是个皇帝,下次可不能再随随便便就使这种招数,被人看见要说闲话的。”刘离笑道。
“滚!”李越推了他一把,又跑到另一边躺下,显然不想和他说话了。
刘离正无聊着呢,自然不肯就这么放过李越,于是他心念一转,掀开车帘往外一看,故作惊奇的道:“哎?赵将军怎么不坐马车非要骑马呢?”
李越一听滋溜爬了起来,跑过去趴在车帘后一看,问道:“哪儿呢?”外头那里有赵寻的身影,分明就是刘离在骗他。
“少爷,小心被风吹着脸。”刘离提醒道。
李越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刘离逗了,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去踹对方,一边踹还一边骂:“你别以为快到你们家的地盘了你就能为所欲为,到时候我见了先生照样能告你的状,看你挨揍不挨揍!”
刘离被他踹的四处闪躲,最后干脆跳下了马车,找了匹马骑着,与马车并行。
另一辆马车里,赵小五趴在车窗上往外看,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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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姓刘的好像被他们家少爷从马车上赶下来了,现在开始骑马了。”赵小五道。
赵寻一直未曾告诉过他李越的身份,他也没问,似乎也并不怎么关心此事,因此一直跟着刘离称呼李越为少爷。
“这个姓刘的,对他们少爷可真够放肆的,若是我这么对三哥,估计要挨揍了吧。”赵小五道。
是啊,李越和刘离的关系是真的亲密,在北江时旁人还不觉得,如今出了北江,两人便越发没了君臣的界限。
赵寻闻言目光微凝,不由有些感慨。他与李越分别近十年,对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与他不分彼此的男孩了,如今的李越身边必然有一帮合用又忠心的人,赵寻反倒成了多余。
可即便如此,李越还是不辞辛苦的来北江看他,并且忙前忙后将他带回京城。念及此,赵寻心里又好过了一些。
他坐到窗边往外看,正好看到刘离骑着马扒着车窗和李越说话。看刘离的神情和语气,与李越确实不像寻常的君臣,反倒有些像是……
赵寻及时打住了自己的念头,左右此事也不该他操心。
“少爷,这外头景色可真好,秋高气爽的,可惜马车里看不到。”刘离趴在车窗上喊道。
马车里的李越这会儿是真的闹够了,干脆也不理他,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就着晃晃悠悠的马车睡了过去。
他这一睡就睡了近两个时辰,等他醒了的时候,发现马车已经停了。刘离正守在马车上看着他睡觉,见他醒了便把他叫了起来。
“怎么不叫我?”李越揉着眼睛问道。
“反正都是吃干粮,让你多睡一会儿,醒了再吃也是一样的。”刘离跳下车,而后伸手给他让他扶着。
李越就着对方的手下了马车,四处看了看问道:“赵寻呢?出来了吗?他有没有找我?”
刘离挑了挑眉,忍着笑意朝李越身后示意。
李越一回头,见赵寻正立在他后头望着他,当即便有些尴尬,倒是赵寻面色如常,朝他打了个招呼。
“我……去方便一下。”李越挠了挠头,朝路边的林子里行去,刘离忙跟在后头。
因为李越平日里还颇为讲究,所以走得比较深,不像其他护卫一样站在林子边就解决了。
然而他这么一走不要紧,却在密林里头,发现了干涸的血迹。血迹虽然不多,但是沾在枯黄的草地上,十分刺眼。
“干的还不是很透,照这个季节来看,顶多过了一日的功夫。”赵寻看了看那血迹道:“流血的人跑的很快,可能是在逃命的时候留下的。”
“会不会是动物?”李越问道。
“看血滴的形状,出血的高度应该至少有我胸口这么高,不像是动物,更像是人。”刘离道。
李越朝密林的深处看了一眼,刘离却道:“你先方便,一会儿我派人进去搜一下,不用担心,应该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两人从密林中出来。刘离直接招呼了几个护卫,然后低声吩咐了他们几句,随后便有近十个护卫结伴进了密林。
李越知道刘离能处理好此事,便也不再过问,而是径直走向了赵寻的马车。
赵寻见他突然过来怔了一下,便闻对方开口道:“你身体里的药力未散,长途跋涉没什么关系吧?”
“无妨,那药力也散的差不多了。”赵寻道。
一旁的赵小五很自觉的往旁边走了走,李越要和赵寻独处,反倒更觉得不自在,一时之间拼命的想找个话题,却死活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子里有什么问题吗?”赵寻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李越问道。
赵寻望着不远处站在林子边的刘离,开口道:“刘离派了人去林子里,总不能是吩咐他们结队去方便吧?”
“哈哈哈……”李越闻言不由笑出了声。
“这里靠近大余边境,常有散兵流寇出没,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方才是不是看到尸体了?”赵寻问道。
李越闻言不由暗自佩服赵寻的观察力和推断力,道:“我们发现了血迹,刘离说可能是人的血,而且是一日之内留下的。”
赵寻闻言思忖了片刻,随即望向李越道:“让刘离把人撤回来吧,赶路要紧。”
李越一怔,便想问为什么,但他见赵寻神色十分坚定,便知道赵寻此举定然事出有因,于是他依言让刘离将人撤了出来。
刘离知道是赵寻的意思后,甚至都没有追问,似乎是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一炷香之后,众人继续赶路。
不知是不是因为中午的事,李越一整个下午都有些惴惴不安,也说不上来缘由,就是总觉得要有事情发生。
果然,黄昏之时他们所行的官道突然遇到了陷坑,若非天色尚未变黑,恐怕便要有人马落进去了。陷坑很大,挡住了整条去路,马和人都过不去。
若是他们午时在那里寻找尸体耽误的时间足够久,那么到达这处陷坑的时候便是入夜,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不得已,只能绕道近旁的另一处小道,可在途经一处山路时,又遇到了巨石挡道。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他们甚至无法判断巨石的数量,于是进退两难,最后只能决定在原地扎营,等天亮了再想办法。
李越只觉得身心俱疲,于是草草吃了点干粮便睡了,可刘离却毫无睡意。他待李越睡熟之后,便出了营帐,果然见外头有人正等着他,那人正是赵寻。
“我就猜到你会来。”刘离道。
“我猜到了你会猜到。”赵寻道。
两人四目相对,刘离先开口道:“你午时便猜到了有问题,当时为何不提议回程?”
“你既然对我有怀疑,为何还是坚持往前走,而不是自己决定回程?”赵寻问道。
刘离目光微凛道:“你想说什么?”
“你有把握向前走也能护住他,所以你不担心意外。”赵寻道:“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倒是很好奇等着咱们的是什么。”
刘离还欲再说什么,却见赵寻悄悄抬了抬手,示意他噤声。周围的世界顿时安静异常,紧接着一声箭啸破空而来,继而无数只箭相继而至。
第12章早有安排
那箭来的突然,赵寻身上药力未散,根本使不出力气,于是只能凭借本能侧身闪过,然而待更多箭射来的时候,他却有些招架不住了。
“是不是冲你来的?”刘离一把拽着赵寻的衣襟将人按到地上,继而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想拿我们当挡箭牌?”
赵寻被对方骤然掼倒,摔得七荤八素,但刘离的质问依旧让他有些着恼,他冷笑一声道:“还挡箭牌?你倒是先挡住了,再来质问我也不迟。”
好在有黑夜的掩映,袭击者那些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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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摸黑射过来,并没有确切的目标,因此两人都躲过了。
这会儿巡视的护卫已经发觉了异样,原本安安静静的营地里顿时便热闹了起来。
“三哥!”赵小五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被地上的两人绊了一跤,险些摔在赵寻身上,“三哥,都弄好了。”
赵寻转头看了刘离一眼,指了指自己营帐的方向,开口道:“保护好我,若是我在今晚死了,你们可就真说不清了。”
他说罢就地一滚,姿势有些狼狈的钻进了李越的营帐。
“哎,你……”刘离还想再问什么,却被赵小五从地上拽起来,他有些无奈的道:“你们兄弟俩怎么都这么……”
“都烦人是吧?”赵小五道:“快走吧,我跟你一起去保护三哥!”
刘离叹了口气,和赵小五一前一后摸黑朝赵寻营帐的方向奔去,而且一边跑还一边招呼人“保护三王爷!”
李越原本正睡着,但外头的动静不小,他已然醒了。这会儿他正伸头朝外看,赵寻一钻进来,正好扎进了他怀里。
黑暗中撞到一起的两人俱是吓了一跳,李越在赵寻身上乱摸一气,而后抓着赵寻衣襟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有刺客,不过刘离应当能应付。”赵寻答道。
“你不是刘离!”李越一怔,忙松开手,这才意识到手里抓着的人是赵寻。
赵寻伸手虚扶在他胳膊上道:“我是怕一会儿乱起来你见不到我会担心,所以我就提前来了。”
“啊!对!”李越拉着赵寻进去道:“我正要去找你呢,早知道应该让你跟我住一个营帐了,我有暗卫保护,寻常人杀不到我面前来的。”
“嗯。”赵寻应了一声,随即拉着李越坐下。虽然外头有暗卫,但是袭击者有弓箭手,这种时候还是要小心些为妙。
赵寻先前还有些紧张,但是这会儿坐在李越身边,只觉对方十分平静,丝毫没有慌乱和恐惧,也不知是经历的多了,还是真的傻乎乎的不知道害怕。
“你有几个暗卫?”赵寻问道。
“不知道。”李越开口道。
他大概是怕赵寻误会他隐瞒,又补充道:“我是真不知道,这些暗卫都是刘离安排的,我信得过他,所以从来也不过问。不过,大概得有个十多个吧,各个都是顶尖高手。”
赵寻闻言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对刘离的信任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这无异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付到了刘离手里。
怪不得刘离在李越面前那么放肆,那是因为李越给了对方可以放肆的权利和地位。
营帐外一片嘈杂,里头却异常安静。
“要不要点蜡烛啊?”李越突然问道。
“不要吧,这样挺好。”赵寻道。
这种时候点了蜡烛,他们无异于成了活靶子,但是赵寻总不忍心讽刺李越的心思单纯,于是便没有出言提点。
李越闻言倒似是松了一口气,笑道:“这样是挺好的,原来我记得你在京城的时候,夜里睡觉也不爱点蜡烛。可惜我寝宫里总是彻夜点着烛火,也难怪每回留你住在宫里,你都推三阻四的。”
“我那个时候不愿留宿,是怕在外人眼里咱们走得太过亲近,到时候反倒节外生枝。”赵寻道。
一个邻国质子,与储君走得太近,的确会惹来事端。即便赵寻一直有所克制,但最后还是被人从李越身边送走了。
“都怪那时候我小,护不住你,要不然你也不会又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李越道。
“别说傻话了,这跟你没关系。”赵寻道:“我本不是大余人,总不能长留在大余不走吧。”
“那你这次还会走吗?”李越问。
赵寻沉默了片刻道:“只要你愿意我留下,我就不走。”
这应该算是个承诺了吧?
赵寻活了二十多年,在这世上没有一个值得他放在心上的亲人,母亲早早去世,父亲偏宠哥哥,而哥哥自小便想弄死他。
可以说,除了一起打过仗的袍泽兄弟,唯一让赵寻有牵挂的人只有李越。这个他儿时唯一的玩伴,也是唯一一个毫无私心杂念只是想要和他做朋友的人。
李越可不管承诺不承诺的,但凡有人当面能哄他几句,他都会发自内心的高兴,也不知道是真信了还是只为了别人愿意哄他而高兴。
“你还记得京城的样子吗?这么多年了,有没有想过?”李越问道。
赵寻带着几分笑意道:“不大记得了,你说给我听听吧。”
李越这会儿不知怎么的,面对赵寻也没了先前的拘谨,大概是过了那股子尴尬劲儿了,反倒渐渐找回了些儿时的感觉。
从前赵寻就十分安静温顺,相处的时候处处都依着李越的性子,李越当时年纪小,难有淘气任性的时候,只有赵寻从未曾在他面前露出过不耐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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