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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朕自以为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不欢
李越道:“我倒是想过教训那达,可是这样会有麻烦。”
“救了赵寻这么大的麻烦,你都能凭借一个‘三思而行’想到应对的法子,区区一个那达,你会不知道该怎么办吗?”柳岸道。
李越闻言突然想到了在柳岸在府衙留下的信,只有四个字“节外生枝”。果然,他来了这一趟,真的是节外生了枝。
“先生,我懂了!”李越道。
柳岸笑了笑道:“不用同我说,直管去做。”
李越道:“可是我想找刘刺史……”
柳岸道:“那你便直接去找他。”
李越闻言便明白了柳岸的意思,对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有问必答的大家长了。如今的柳岸,要让李越成为一个凡事都能自己拿主意的人。
拿错了主意怎么办?
错就错,一个皇帝犯点错多正常!
李越从柳岸书房出来,便直接奔了前厅,他还没走到,便在回廊遇见了刘离。刘离见面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李越便目不斜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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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直奔前厅而去。
天知道他要鼓足多大的勇气去见那个刘刺史!
半柱香的功夫之后,李越就从前厅出来了。
“你跟我爹说什么了?”刘离好奇的问道。
“朝他借人。”李越道。
刘离不解道:“借人干嘛?你还缺人?”
李越神秘兮兮的道:“借人,去教训那达。”
刘离闻言不由瞠目结实,这小祖宗什么时候学会有仇必报了?而且还不惜去见了自己最怕见的人!
关于如何教训那达,李越一直未曾透露。直到七八日后,就连赵寻的病情都恢复了许多,北江才传来消息。
据说,有一日雇佣兵大营宴饮,将士们都喝得酩酊大醉。可当夜大营里突然潜入了一伙刺客,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达及他麾下的将士们都阉了!
这消息一经传出可算是炸了锅!
众所周知,那达所带的雇佣兵向来都有虐待、凌辱战俘的恶习,这些年来不知道残害过多少少年。
此举很显然是被害过的人所为,而最近那达刚刚抓了一大批大夏的战俘,还特别蠢的将其中的一部分放回了大夏。
不用说,所有人都会觉得此事是大夏士兵的复仇之举。
作者有话要说:
那达:生无可恋…….jpg
第16章同伙
李越裹着披风立在窗前,冷得有点打颤。
北江的消息传回来了,那达和他的将士们都成了不能人事的废人,而赵寻那个皇帝哥哥则替李越背了这个黑锅。
李越既出了恶气,也为所有被雇佣兵凌辱的少年报了仇,可他现在体会不到任何的喜悦或者轻松。
他只觉得茫然。
李越长这么大以来,从未拥有过真正的权利,他每天坐在朝堂上像个傀儡一般被人拜来拜去,可真正需要拿主意的事情,一件也轮不到他拍板。
再加上他脾气并不算暴戾,即便是发作个下人也都是小打小闹,李越的手里从未沾上过血。
这是第一次,有人因为李越的一句话,而受到惩罚。
然而这种感觉,并未让李越感受到丝毫的满足。
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片刻后刘离推门进来,开口便道:“你手够黑的呀!你找我爹借人就是去干这个?”
李越看着刘离,沉默不语,表情依旧茫然而疲惫。
“不是你?”刘离又问。
“是我。”李越承认道。
刘离听他亲口承认,还是有些惊讶。先前李越不止一次的跟他提过要找那达算账,但以刘离对他的了解,万不会想到他能用这种法子。
既羞辱了那达,又将嫌疑推给了大夏,简直可以说是心狠手辣且行事缜密。
刘离贱嗖嗖的笑了笑,道:“这法子连我这么损的人都想不出来,你怎么想出来的?不会是我爹教你的吧?”
“刘刺史可想不出这么阴狠的法子,先生就更不会了。”李越道。
刘离朝他竖了竖拇指,夸张的道:“非常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往后我爹不用担心你过于天真而被人欺负了。”
李越闻言面色却越发茫然。
先生的意思,是要他往后不要再依仗旁人,可以学着自己做决定了。而且即便他尚未亲政,只要他一句话,依旧有的是人会为了他赴汤蹈火。
即便他做错了,也自当有人会为他善后,错处丝毫落不到他的头上。可是……这样的权利让他觉得陌生而不安。
“怎么了你?”刘离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李越回过神来开口道:“赵寻的身体好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启程回京了?”
说到赵寻……刘离又是一脸官司。
这些天,李越虽然住在刺史府衙,但是每日都要依照三餐的份数去驿馆探望赵寻。两人虽然只是说说话,也没做什么,可刘离见多了总觉得心里别扭。
初时还以为李越就是念着儿时的旧情对赵寻有些同情,可这一天天的,怎么看也不像是简单的同情啊!
要不是每次去驿馆他都在场,他真要怀疑赵寻给李越下了什么迷魂药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小祖宗一脸很好骗的样子,落到赵寻手里都是“凶多吉少”。偏偏这小祖宗一门心思觉得赵寻也和他一样坦诚。
“回京倒是不急于一时。不过我有点担心,你把雇佣兵这口大锅扣到了大夏的头上,赵寻会不会对你心生芥蒂呀?”刘离问道。
果然李越开口道:“不可能,他跟我是一伙的。”
刘离苦笑:“他是大夏人,你是大余的皇帝,你俩怎么可能是一伙的呢?”
“怎么不是……他亲口说了他不想回去!”李越道。
刘离摇头叹气道:“那是为了哄你高兴!”
“你不也经常为了哄我高兴而骗我吗?那咱俩是不是一伙的?”李越问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再说咱俩能一样吗?”刘离道。
他面对李越的一根筋简直是无可奈何,这小祖宗脑袋灵光起来堪比小诸葛,可迟钝起来就像是块石头,锤也锤不烂,当真是无从下手!
北江的事很快传到了驿馆,赵小五从驿馆的伙计那里得知了此事,随后便跑去告诉了赵寻。
被俘虏之时,赵小五曾被那达侵犯过,虽说他看得开,并未因此事而自弃,可听说那达和雇佣兵的将领都被人废了,他还是高兴地不得了。
“这下被他们欺负过的儿郎们都该拍手称快了!”赵小五道。
赵寻坐在矮榻边正摆弄着棋盘,面色有些复杂。他的身体自到了漓州之后便一直很虚弱,虽说一直在吃药,但想要彻底恢复,还是需要些时日的。
“此事会是谁做的呢?”赵寻开口,却不是在问赵小五,而像是在自言自语。
赵小五盘腿坐在赵寻对面,道:“管他谁做的呢,左右都是替天行道,也算是替咱们出了一口恶气。”
“皇兄虽生性好斗,可做事不留名不是他的做派。做这件事的必然不是他的人,以此推断很有可能是大余的人做的。”赵寻道。
赵小五道:“大余的人不是刚用过他们吗?怎么会转脸就对付他们?”
“说起来是这个理,此事无论怎么看,的确都像是咱们的人做的。”赵寻道:“所以,那达第一时间就会把账算到大夏的头上。”
大夏和雇佣兵的梁子恐怕是要就此结下了。
赵小五这会儿也过去了先前那股子幸灾乐祸的劲儿,闻言面色便敛了些许。赵寻曾为大夏征战无数,在战场上受过伤、流过血、拼过命。
雇佣兵和大夏对上,对大夏必然是没有好处。
赵寻能乐意?
“三哥?你是不是在担心?”赵小五问道。
赵寻叹气道:“我到底是大夏人,自然是担心的。”
门外,李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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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要敲门的手骤然停住了。
是啊,赵寻到底是大夏人,无论他那个皇帝哥哥对他多么绝情,但他身为曾经的一军主帅,对家国和百姓的情怀是不可能一夕磨灭的。
他做的这件事,即便是为赵寻出了气,可终究是让大夏做了挡箭牌,难道还指望赵寻能领情感激他?
“少爷?”跟在身后的刘离转头看他。
李越有些心不在焉的挥了挥手,转身便朝来时的路走去。
刘离在后头追着他道:“你跑什么?你又没做错!”
李越心烦意乱的道:“不要让赵寻知道此事是我做的。”
“他又不傻,难道猜不到?”刘离道。
“你不说他自然不会知道。”李越道。
这小祖宗,还真当别人都和他一样头脑简单?然而刘离却终究没再开口劝,反倒有些庆幸李越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和赵寻之间的“鸿沟”。
李越径直出了驿馆,却在驿馆门前顿住了脚步。刘离躲闪不及,险些撞到他身上,忙问:“又怎么了?”
“你说的对。”李越突然开口道。
“你指的哪一句?”刘离问道。
李越转过身,面色突然好转了许多,甚至带了几分笑意,只听他开口道:“我又没做错,我不用跑!”
刘离一脸迷茫:“啊?”
李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咱们去找赵寻说清楚,是不是一伙的,也得问过他才知道。我又没让他叛国,也没害他的百姓,没什么对不起他的!”
“啊?你……少爷……”刘离还不及反应,李越便大步走进了驿馆,直奔赵寻的房间而去。
刘离跟在后头简直一脑门子官司。
不就是个赵寻么,为了他这么来回折腾有意思吗?
第17章气
赵寻正和赵小五说着话,李越连门都没敲就闯进来了。两人齐齐看向李越,李越一怔,顿时气势便矮了一截,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了。
“咳……你们下棋呢?”李越道。
这又是唱的哪出啊?赵寻略一打量,见他一肚子想说的话都写在脸上,一时之间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无奈,于是挥了挥手让赵小五先出去了。
赵小五一出去正撞上不紧不慢跟来的刘离,伸手将他挡在了门外。
“三哥有话与你家少爷说,你别进去。”赵小五道。
刘离本来就不大痛快,见赵小五拦着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闪身避过对方压根没理会。谁知赵小五也是个一根筋的货,伸手便从背后抱住了刘离的腰。
“你……你放开!”刘离呵斥道。
“我不放,等你家少爷出来我再放。”赵小五道。
刘离又不能在这种地方当真大打出手,否则传出去也不好听。不过他转念一想,赵寻如今手无缚鸡之力,也做不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于是便也释然了。
进不去就进不去吧,赵寻便站在那里任赵小五抱着,既不挣扎也不说话,这倒让赵小五有些尴尬了起来。
“你怎么不动了?”赵小五问道。
“很久没被人抱过了,不舍得动。”刘离笑道。
赵小五闻言立马松了手,但依旧挡在他身边,生怕他闯进去。刘离见状不由失笑,心道怎么自己身边尽是这种一根筋讲不了道理的人呢?
屋里头,这会儿李越也有些词穷了。
他胡乱抓了一把棋子,眼睛却不看棋盘,只看着赵寻。赵寻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开口道:“怎么了这是?你再看下去我都要脸红了。”
“北江的事,是我做的,你不会怪我吧?”李越问道。
赵寻闻言一怔,李越只当他不高兴,又解释道:“我只是想教训教训那达,他那样算计你,害你差点被……那个……后来还派人追杀你。”
“牵连到大夏,只是捎带着手的事儿,不是故意的。”李越道。
少年一双眼睛清澈无比,所有的担心都写在明面上,赵寻看他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李越可是皇帝啊!他何德何能能让对方如此在意?
“你救我已是莫大的情分,无论你对大夏做什么,我都没有资格责怪你。况且此事你还是为我出气,我怎么会怪你呢?”赵寻笑道:“你是一国之君,我是你的质子,你不该问我这种话。”
“可你是赵寻啊。”我怎么能不问!
少年满心的理所当然,还把赵寻当成那个幼时的玩伴,什么质子、什么身份于他而言终究都及不上赵寻这个人来得重要。
李越当然可以不顾忌,但赵寻却不能任由他这样。当年就因为两人走得近,群臣联名力主将他送回了大夏。
如今重来一次,他不得不防。
“陛下,我如今不止是赵寻,我还是大余敌国的三王爷,被俘的质子。”赵寻道。
李越闻言有些急了,忙道:“原来不是这么说的,我没想让你做质子,你跟我回京难道不是因为想跟我好吗?”
“啊?我跟你……”赵寻一怔。
“我来找你,是为了咱们幼时的情谊,如今你被人逼迫陷害我帮你,也是为了兄弟之情,哪来什么质子不质子的。”李越道。
哦!原来这个“跟我好”指得是兄弟之情
赵寻语重心长的道:“陛下,你过于执着了。”
李越闻言面色骤变,他最听不得亲近的人私下里对他口称陛下,即便是刘离人后也从不这么叫他,今日倒是从赵寻口中听到了。
“什么执着不执着,你就说你跟我回京城是为了什么?”李越问。
赵寻见他生气,忙缓了缓语气问:“陛下觉得该是为了什么?”
“你落难了,无家可归,我便给你一个家留你,什么都不为,就为了我乐意。”李越道。
赵寻目光一敛,依旧苍白的面上瞬间有些落寞,他避开李越的目光道:“我跟你来,是为了……活命。”
是为了活命,不是为了旧时的情谊,也不是为了将来的团聚,仅仅是为了摆脱眼下的困境。
李越闻言眼圈便有些发红,他将手里的棋子一扔,转身便走了。赵寻伸手捡起一枚落在棋盘上的棋子握在手里,那棋子上还带着李越的温度。
这个傻瓜,还真是说什么都信。
他若只是为了活命,何苦千里迢迢去京城?
赵小五进来的时候,赵寻还看着手里的棋子发呆。他不用问也知道八成是赵寻又惹李越不痛快了,方才在门口见到李越的时候,对方脸都气红了!
“三哥,你怎么就不能说句好话哄哄他呢?”赵小五问。
赵寻依旧望着手里的棋子,语气近乎温柔的道:“别人都哄他,我便更不愿哄他了。他如今尚未亲政,我跟着他已然是添了麻烦,若是还哄着他对我那般器重,朝中只会有更多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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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为难他。”
到时候,以李越的个性必然会千方百计护着他。可李越护着他,只会更让人看不惯,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依然要向十年前那样,被逼着再次离开李越。
“那他若是不高兴赶咱们走……”赵小五道。
“那咱们便走,他救咱们的情谊本就还不清了。”赵寻道。
李越能待他如初,他已经满心知足了。
当初在北江,他一念之差答应了和李越回京,原想着躲在京城做个本本分分的质子便可,万没想到,李越可不是这么打算的。
既然如此,他就只能自己退一步了。
入夜,刺史府。
刘离陪着李越在中庭喝酒。李越性情较为平和恬淡,素来也不爱饮酒,所以他今日突然说要喝酒,刘离都没好意思阻拦。
李越两杯酒下肚,脸就红了。得亏刘离给他找的酒比较淡,不过即便如此,李越还是没一会儿就上了头。
“朕是不是特别傻?”李越捏着空杯子道。
这小祖宗自称朕,看来这是真不高兴了。刘离面上不显,心里却不由暗自嘀咕了一阵儿,想着要找机会去问问赵寻,这是怎么把人惹成了这样。
“少爷,你待人掏心掏肺从不吝啬,可谁的心肝脾肺都只有一副,需得珍之重之才是。”刘离道。
“你不知道。”李越摇头晃脑的摆了摆手,大着舌头道:“我小时候没有朋友,没人愿意跟我玩,所有人都哄我骗我,只有他对我说真话。”
这个“他”,不用想,自然是赵寻无疑了!
李越虽看着懵懂,实则心底却是个通透的人,谁待他好,谁待他虚与委蛇,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一点,他自小就是如此,只是他从不愿拿这份通透去揣度人世,总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肠都摆在人的面前。
当然能有幸得见他心肠的人,自然得是待他好的人。
赵寻是,刘离也是。
“可是赵寻今日说,他是质子……说跟着我就是为了活命!”李越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手又要往嘴里送。
“少爷。”刘离伸手握在李越手背上,阻止他继续喝酒,同时认真的道:“可赵寻说的也是真话啊。”
是啊,是真话,所以李越才难受。
“是我强求了。”李越目光一黯。
“那你打算怎么办?”刘离问道。
李越叹了口气,将那杯酒放下,道:“赵寻想安安稳稳当个质子,那便让他当吧。”
刘离见他这样,心里莫名有些难受。此时中庭有风吹过,带着很重的寒意。刘离便挪过去坐在李越身边,敞开披风将他裹在怀里。
李越把脑袋搁在刘离肩上,一双眼睛因为醉酒而显得十分迷离。他面颊上染着红意,在烛火的映衬下,更添了几分动人。
刘离转头看他,两人近在咫尺,呼吸彼此交错。刘离心中不由一跳,鬼使神差的便有了想要亲对方一下的冲动。
第18章执着
这个念头在刘离脑海中一闪而过,他顿时像被刺了一下似的,及时掐灭了那股莫名的欲望。
“外头冷,我送你回去吧。”刘离低声道。
李越目光有些失焦的看了看他,随即便闭上眼睛依在他肩上睡了。这人对他是全然的信任,丝毫防备也没有,刘离不知怎么的,心里便生出了些许愧疚,只因方才那个骤然涌起的念头。
他把披风脱下来裹在李越身上,随后将人抱起来送回了住处。李越睡得很沉,这么折腾也没醒。
少年睡着之后,带着几分慵懒的乖顺,白皙的面上染着红意,在此时的刘离看来竟有几分魅惑之感。他不得不及时打住自己的念头,帮李越盖好被子后便出去了。
外头冷风更添了几分寒意,刘离倒是略微清醒了些许。中庭还有喝剩的酒,他心烦意乱,便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里来喝酒,不怕染了风寒?”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刘离转头看去,忙放下酒杯打算起身。
来人见状忙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道:“坐着吧。”
此人正是那日帮赵寻看病的那位“贺先生”,名叫贺竹。
“叔父。”刘离这会儿酒意已然散了一半。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贺竹坐在方才李越坐的地方,问道。
刘离见状忙取了新的杯子,给贺竹斟了一杯酒。
“少爷喝多了,睡了。”刘离答道。
“那我陪你喝几杯吧。”贺竹说罢举杯和刘离碰了一下,继而一饮而尽。
这贺竹平日里甚是冷清,刘离又常年在京城,叔侄俩的关系并不算亲厚。但刘离对这位叔父还是颇为敬重的,只因对方为人虽淡泊,但医术高明,且心怀慈悲。
刘离又帮对方斟了一杯酒,问道:“三叔呢?”
贺竹闻言面上带了几分笑意,道:“他贪觉,睡得早。”
刘离闻言便未再过问,一时之间又有些羡慕起了对方。一个男人过了而立之年,有擅长的事情,又有在意的人在身边,夫复何求?
贺竹举着酒杯却未饮尽,而是开口道:“陛下是个好孩子,半点也不像他那个父皇,倒是有几分你爹爹的性情,也怪不得你爹爹会喜欢他。”
刘离闻言嘴角带了几分笑意道:“嗯,他是很好。”
“离儿,你很聪明,很多事你要早早的便想清楚,且不要让自己限在里头。”贺竹又道。
“叔父所指为何?”刘离问。
贺竹举杯和刘离一碰,饮尽了杯中酒后,才不疾不徐的道:“陛下是一国之君,他终究要担起这担子。你既是他的知己,又是他的护卫,来日他担起这江山的时候,你要做他身后的盾牌,保他无后顾之忧。”
“侄儿知道,这也是爹爹将我送到他身边的初衷。”刘离道。
贺竹点了点头,又望着刘离片刻,意味深长的道:“你对他的心思,我明白。但你要想清楚,若陛下将来有了心悦之人,不能再继续与你朝夕相对,你可能坦然面对?”
刘离闻言一惊,手中的酒杯险些落地,他辩解道:“我对他并非……”
“你不必朝我解释,自己想清楚便是。若你做不到坦然面对,这次便不要跟着回京城了,让你爹另外派人去代替你便是。”贺竹道。
刘离是李越的贴身护卫,他手里掌握着李越的性命安危,若是他心有旁骛,这份差事便不再适合他了。
“叔父,是我爹让你来说这些的吗?”刘离问道。
“是我自作主张来找你的。”贺竹道。
这些天他为赵寻诊脉,见到刘离和李越相处之时的情状,立时便看透了刘离的心思。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是什么心意,自己或许会不自知,但旁人还是极易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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