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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调香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枫垂露
一行人在斋堂用过饭,僧人便领着柳家众人参观佛寺的布置。水陆法事的道场已经设好,在它旁边一门之隔便是柳景芝的虚设灵堂。实际的棺椁已经下葬,如今布置的只是个衣冠冢。
正殿里的香客络绎不绝,陈桂芳领着众人在堂前上香。程珂芳拉开案台的柜子,从里头取出线香分予大家。等上过香,陈桂芳便到偏殿寻僧人除厄解煞。
偏殿更像是僧人私下里的居所,如果说堂前是鲜花锦盛、烈火烹油,那么偏殿就彻底变了一副样子。当柳雁欢踏入这里时,第一感觉就是安静。
正殿里的人声都被隔绝在门外,屋内陈设简洁,只有两三蒲团,一张书案和几个箱箧,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僧人正在书案前誊写着什么。
当柳雁欢一行进门时,僧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将最后一笔写完,便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陈桂芳十分热忱地跪坐在蒲团上,殷切地看着那僧人。
“不知大师怎么称呼?”
“贫僧法





民国调香师 分卷阅读26
号释怀,只是寺中普通的僧人,施主谬赞。”
柳雁欢仔细地打量着释怀,只见他眉清目秀,气质淡然,年纪虽轻,可一字一句都颇让人信服。
“施主今日来此,是要问什么?”
陈桂芳轻叹一声:“我想问家族前程。”
释怀从柜子中取出宣纸,递给陈桂芳:“还请施主在纸上写一字。”
陈桂芳执笔思量半晌,最终在纸上写下了一个“珂”字。
释怀盯着那个字看了半晌,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六字解语:“王侯将相无种,锦绣前程可盼。蒲草貌似柔弱,实则端方刚烈。财禄子嗣兼有,唯叹聚散有时。”
陈桂芳旁的看不懂,只有那两句“锦绣前程可盼”和“财禄子嗣兼有”让她分外高兴。兴高采烈地了解语,还在一旁的香油桶里,添了许多香火钱。
在陈桂芳之后,一行人或求签、或测字都卜了吉凶。轮到柳雁欢时,释怀皱了皱眉。
“施主这命格……倒是难得一见。明明早些时候已经油尽灯枯,却不知为何又给续上了,且有鸿运当头之吉兆。这不像是自然的命数,倒像是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释怀的声音越来越轻,柳雁欢有些听不清,追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异象?”
“并无异象,且施主是有福之人,善哉,善哉。”
第25章小叶檀香
从释怀口中说出来的,大都是吉利的话。然而坐在案前询问的人,并没有觉得他是在迎合或者奉承,倒觉得他格外真诚。
陈桂芳跟吃了定心丸似的,整个人比刚来的时候放松了许多。正说着,小沙弥敲了敲静室的门:“释怀师兄,住持回来了。”
当柳雁欢跟着陈桂芳出去时,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他看着一身黑色缎面长衫的秦非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听住持说,你们来寺里做法事?”
“嗯……”柳雁欢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陈桂芳打断了。
“请问先生贵姓?”陈桂芳往前一步,巧妙地挡住了柳雁欢的身影。
“我姓槐。”
陈桂芳一怔,她仔细回忆着宁城有名的人,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姓槐的。
柳雁欢轻咳一声:“这位就是即将跟我们合作的槐墨先生。”
陈桂芳一下子反应过来,忙将柳雁麟往前推了推:“原来是槐先生,这位是雁麟,素日里喜欢看您的书,合作一事也是他先提议的。”
秦非然看了眼腰背挺直的柳雁麟,再看一眼顾盼神飞的柳雁欢,轻笑道:“合同一事我会与雁欢做最后的敲定,谢谢你对我作品的喜欢。”说着,秦非然向柳雁麟伸出了手。
柳雁麟看着他手上的虎头戒,心里无来由地发憷,只轻轻地握了握,便又退到了陈桂芳身侧。
秦非然领着柳雁欢出了殿门,见柳雁欢一直盯着他看,失笑道:“怎么了?”
“像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信佛?”
秦非然笑道:“我来佛寺,并不是为了拜佛,我是来看此处的恤孤院。”
“恤孤院?”
“祥瑞寺的后头就是恤孤院,院内抚育了许多孤儿。”
柳雁欢像木头人那样怔怔地戳在那儿:“这所恤孤院是你注资兴建的?“
“嗯。”
“我能去看看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当然可以,跟我来。”秦非然牵起柳雁欢的手。
果然如秦非然所言,恤孤院与祥瑞寺仅一墙之隔,院内有成排的宿舍,分男女间隔开来,还有专门的课室。
柳雁欢从窗口看进去,见不少孩子都学得十分认真。
“由于此地靠近佛寺,所以开设的大多是佛学课程,很多孩子长大后成为佛教徒,加入到祥瑞寺。”
“如此甚好。”柳雁欢赞叹道。看着这些专心听讲的孩子,柳雁欢就想到了现代的自己。他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有一年院长把孩子们聚集起来,询问大家的梦想。柳雁欢就在纸上写道:“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出色的调香师,可以调出世界上最棒的香水。”
此后的每一年,他都会到一笔数额不菲的款项,资助他升学、留学,直到他学成工作后,才分月将钱还给资助人。
可资助人并不钱,而是让柳雁欢将钱直接捐给孤儿院。
二十多年来,他从未见过资助人一面。只隐约知道那是一位归国华侨,除了自己以外,那位老人同样资助了许多有梦想的孩子。
柳雁欢站在窗前出了神,下课铃响起,孩子们围作一团,好奇地打量着柳雁欢。
有个小男孩指着柳雁欢问:“先生,他是谁?”
“他和我一起来看你们,你们可以叫他柳先生,他还会弹钢琴呢。”
“走,弹钢琴给你们听。”秦非然拉着孩子们上了二楼,二楼敞亮的房间里摆着一架钢琴。
柳雁欢缓缓地弹着,泠泠的琴声从指间流出,方才还在打闹的孩子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一曲终了,柳雁欢回过头,轻声问:“好听么?”
“好听!”一片叫好声中,柳雁欢看到最后一排坐着一个女生,看向钢琴的眼神渴慕又向往。
柳雁欢朝她招了招手。
女孩怔怔的,看样子没有反应过来。
“去吧,先生叫你呢。”秦非然笑道。
女孩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钢琴旁,柳雁欢在琴凳上挪了挪,拍着身边的位置对女孩说道:“坐吧。”
女孩有些拘谨地站着。
“没关系的,坐吧。”
女孩看着那黑白琴键,缓缓地坐下。
“想学么?”
“想学我就教你。”
女孩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柳雁欢先教她手势,再教她按键,教了几次后,他轻声问:“学会了么?”
“我……我学不会。”
“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学会的。”
“咦,你看什么呢?”女孩的眼睛总往节拍器上看,柳雁欢抬手将节拍器拿下来。
“不能动,快放回去。”女孩紧张地按住他的手。
柳雁欢诧异地看着节拍器,接着轻笑一声放回了原处,说道:“那我们再试一次。”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了大半。
临走之际,女孩朝他露出了笑容:“先生,我叫璨容,您还会来吗?”
柳雁欢轻笑一声:“放心吧,还会来的,就算我离开了佛寺,也会抽空来教你。”
璨容脸上的笑容灿烂了几分。
与柳雁欢的闲适自在不同,陈桂芳正无比紧张地看着闭眼打坐的释空法师:“大师,这名字中的恶煞之气可否去除。”
释空闭眼打坐,老僧入定。
陈桂芳是个心急的,终于在第三次提问时,释空法师睁开了眼睛:“可以,只是需要的时间




民国调香师 分卷阅读27
比较长。”
“这不是问题!”陈桂芳欣喜道,“钱也不是问题。”
于是柳家一行在祥瑞寺呆了许多日子。
这一日,柳雁欢从睡梦中醒来,闻着祥瑞寺特有的檀香气息,只觉得通身舒畅。他打开屋子一面的窗户,见远处的山上不知何时冒出了一片粉色。
年关过完,天气回暖,山中的桃花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悄冒头。
到了恤孤院,柳雁欢看见秦非然围了条卡其色的围巾,穿着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看起来十分帅气。
他笑着对秦非然说道:“山上的桃花开了,择日不如撞日,索性我们今日带孩子们去踏青吧。”
孩子们欢呼起来,柳雁欢回头一瞧,发现秦非然不知何时将墨镜戴上了,看起来跟个盲人似的。
他抬手将秦非然的墨镜往下压了压:“槐先生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我难得穿得如此帅气,你却要让我沾上一身泥土。”
柳雁欢轻笑一声,清点了人数,就和秦非然带着这帮孩子往山上走。
山间的桃树上,果然都是新结的花苞,偶有几朵已经开了,看起来漂亮极了。
柳雁欢从地上捧起一细碎的花瓣,照着秦非然的脸洒了过去。顷刻间,秦非然眼前下起了花瓣雨,目之所及是柳雁欢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
他一把抓住柳雁欢的手,将人带到怀里。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异常凌厉地划破了寂静的山谷。
两人连忙分开,往叫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璨容双手捂着眼睛,一个劲儿地尖叫着往后退。
柳雁欢立马意识到不对劲,他跑过去,在距离璨容不远的地方又停下来,再一步步朝她走去,试图温和地靠近她。
可璨容却拼命地摇着头往后退,嘴里还喃喃道:“不行的,他们会知道的,他们会知道的!”
突然,她脚下一划,整个人往后仰倒下去,而在她的背后是万丈深渊。
柳雁欢大吼一声:“小心!”顷刻间,他伸手拽住了璨容的手腕。
方才失了神志的女孩,此刻意识回笼才发现自己被吊在半空,柳雁欢正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立刻慌乱起来,眼睛里都能看到泪光。
柳雁欢鼓励道:“璨容,不哭,抓紧我们的手,你现在需要的是力气,我们一起拉你上来。”
秦非然拽住了璨容的另一只手,两人一起用力将悬崖边缘的女孩拉了上来。
终于回到平地上的女孩身子一软,跌落在泥地里。
她脸色发白,三魂没了七魄,看见秦非然和柳雁欢的一刻,反射性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柳雁欢轻声道:“璨容,可以告诉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
“不能的,不能的,他们有千里眼,他们有顺风耳,跑不掉的,跑不掉的。”璨容颤抖着,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第26章小叶檀香
璨容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无论柳雁欢怎么问,她就是缄口不言。
眼看大家都没了游玩的心思,柳雁欢轻叹一声:“回去吧。”
临走前清点人数,柳雁欢让孩子们排成男女两队。
半晌,他蹙眉道:“是我点错了么?怎么少了一个女孩?”
话音刚落,璨容的身子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我没记错的,来时是十二个女孩,现在只剩下十一个。”柳雁欢又清点了一次。
秦非然从男孩子的队伍里一个个问过去,可是没有人知道那个女孩的身份,也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不见的。
再问女生队伍,得到的还是同样的结果,而璨容就一直是一副惶然出神的模样,轻轻的一句叫唤,都能把她吓得跳起来。
眼看着太阳临近落山,天色越发昏暗,柳雁欢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看向秦非然:“生个火吧,山里太冷了,我们再等等。”
秦非然取了自己的外套,将它披在柳雁欢身上:“你穿得太单薄了。”
点燃篝火后,柳雁欢看着那不断跳动的火光,轻声道:“槐墨,我有种预感,那个不见的女孩,可能是自己跑掉的,也许璨容知道一些情况。”
“嗯?”
“如果有人把她带走,她一定会大声叫喊,拼命挣扎,同时必定会有孩子看见。”
“孤儿院虽远不如一个家来得温暖,但好歹还有一个容身之所,那是孤儿最后的一块避风港。”
“你什么意思?”
火光中,柳雁欢看着秦非然俊朗的侧脸,不知怎样回答。
思量良久,终于还是开口道:“我觉得恤孤院有点儿不正常。”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秦非然一眼,见他没有表态,才接着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那几个女孩子太乖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不是说学佛的孩子,在悟了佛理之后,大多都会变得性子平和么?”
“是,是这样没错。”柳雁欢挠了挠头,“我说不上哪里不对,就是一种感觉。佛学的平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气质和修养,可这里的孩子所散发出来的感觉,却是压迫之下的惶恐。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教璨容学琴么?她总是看节拍器,你知道我拿起节拍器看到什么?”
“什么?”
“窃听器,节拍器上为什么要装个窃听器?他们想知道什么?”
“你的意思是,刚刚那个失踪的孩子,原本就想逃离恤孤院?”
“对,她宁愿选择逃离。”
话音刚落,他就见秦非然把脑袋转向一边。
柳雁欢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本来恤孤院这样的机构,是他们的避风港,在恤孤院里有吃有喝,可她们宁愿跑出去露宿街头,也不愿留在恤孤院。”
“你的意思是,恤孤院内部出了问题。”
“没错,学佛者也有人面兽心的,孩子又是最好拿捏的对象,保不齐内里的一些东西,你这个出资人都被蒙在鼓里。”
秦非然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已经戌时了,他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回去吧。”
一闻此言,璨容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冷战。
柳雁欢走上前,牵起她的手。一双冰凉的手微微发着抖,璨容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是没有甩开。
这之后在寺院的生活依旧安逸而乏味,柳雁欢仍旧会去恤孤院探看孩子们,而那个丢了的女孩,再也没有回来。
这一日,柳雁欢正在禅房午睡,忽然听见楼里传来了丝丝缕缕的钢琴声。他翻身坐起,悄悄来到琴室门前,就见璨容坐在钢琴前,一遍遍地练着柳雁欢教她的曲目。
小姑娘的发上扎着红头绳,身上穿着初春应季的连衣裙,坐在琴凳上弹得异常专注。
连柳雁欢走到她身后都没有察觉。
一曲终了,璨容身后传来一阵掌声,她诧异地回头,就见柳雁




民国调香师 分卷阅读28
欢站在琴凳不远处,正微笑着注视着她:“弹得很不错。”
璨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却又很快敛起来。
柳雁欢从身后掏出一个扎着缎带的礼物盒,递到璨容面前:“生日快乐,可爱的女孩。”
璨容瞪大了眼睛,生日的日子是她自己定的,也就是她来到恤孤院的日子,这是她第一次到生日礼物。。
“先把眼睛闭上,等你睁开时一定会有惊喜。”
“哐”的一声,璨容疑惑地睁开眼睛,就见节拍器已裂开了两半,而柳雁欢正手握一把袖珍消音手/枪,
柳雁欢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拿着被毁坏的窃听器轻声对她说:“璨容,不用害怕,千里眼、顺风耳统统被我打碎了,坏人听不到你说话了,以后遇到坏人,我就用这个灭掉他。”
“来,打开礼物看看。”
璨容纤细的双手颤抖着打开礼物盒,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美的蝴蝶结出现在她眼前。
这时,柳雁欢转过身,刚把枪别好在腰间,就感觉后腰被人抱住了。
“她叫凤莲。”他听见璨容的声音颤抖着。
“谁?”
“那个跑掉的女孩,叫凤莲。”
柳雁欢回过身,将璨容轻轻地搂进怀里,安抚性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为什么要跑?”
璨容又沉默了。
“璨容能将秘密悄悄告诉先生吗?先生保证不透露给任何人。”
“有人和我们说,我们说的所有话,做的所有事,都会被知道,因为他们有千里眼,有顺风耳,那个节拍器里就有一个,他们能够知道我们的秘密。”
柳雁欢听得心里难受,他缓缓摊开手,掌心处是那枚已经被打碎的窃听器。
“因为……因为……”女孩话还没说完,眼泪先流出来,将柳雁欢的肩头沾湿了。
“因为凤莲姐,已经过了十六岁生日。”
“那又如何?”
“那些人说,猪仔已经熟了,可以卖了。”
柳雁欢愣住了:“你是说,恤孤院的女孩子……长大了会被卖掉?”
璨容缓缓地点点头。
柳雁欢不断轻抚着她的后背:“卖到哪里去。”
“有的卖给人家当小妾,有的卖给人家当丫鬟。”
柳雁欢搂着怀里轻飘飘的女孩,心底一片冰凉。
见柳雁欢愣神,璨容急了:“先生,您可不可以再带我出去玩一次,再过几年,我也满十六岁了,那些人就会把我卖掉,我不想被卖掉。”
“璨容不用害怕,先生会想办法帮助你的。”
说完,他背转身去,吸了吸鼻子,再出门时已经恢复了礼貌得体的表情。
门外,秦非然正等候着,见柳雁欢出来,低声问:“如何?她说了什么?”
柳雁欢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窃听器,秦非然刚要伸手拿,柳雁欢就将手握成拳,往后退了两步。
“你怎么了?”秦非然察觉到了异样,“你手里的是什么?”
柳雁欢牙关打着颤,唇边泛起冷笑:“怎么,恤孤院的出资者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秦非然皱眉道:“她到底说了什么?你这是在怀疑我?”
第27章小叶檀香
柳雁欢从腰间拔出手/枪,瞄准悬挂在秦非然身后房梁上的灯笼,扣动扳机,只见灯笼啪嗒一下掉落地上,裂成了几瓣。
“我不该怀疑你么?恤孤院是你出资兴建的,里头的猫腻你是真不知情还是装聋作哑?”
“既然你这么问,心里就笃定了我是帮凶。”说着,秦非然一步步靠近柳雁欢,“我要怎样自证清白你才愿意相信我的话?”
“找出事件的始作俑者。”
秦非然玩味道:“那么,你能告诉我刚才的情况吗?”
柳雁欢脸色稍缓,把枪别回腰间:“节拍器里果然装着窃听器。”
“窃听器?”秦非然脸色铁青。
“方才璨容亲口告诉我,恤孤院的女孩子到了十六岁,都逃不了被卖的命数。”柳雁欢紧盯着秦非然脸上的表情,“你注资此处……究竟是不是为了……敛财?”
秦非然一张脸冷至冰点,他像是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冷哼出声:“敛财?”
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刻,却见柳家的小丫鬟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大少爷,奴婢终于找到你了。”
柳雁欢诧异道:“怎么了?”
“不知为何,那释空法师不愿意再帮太太解厄,无论太太怎么说,就是要将我们送走。”
秦非然和柳雁欢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走,过去看看。”柳雁欢跟着小丫鬟回到了祥瑞寺。
刚走到寺门口,就见下人成箱地搬东西,陈桂芳坐在屋里,正由着丫鬟替她抚胸口。
一见柳雁欢进门,她就不迭地抱怨开了:“他这算什么?原先信誓旦旦能替我消灾除恶,现在翻脸不认人,真当我陈桂芳软弱可欺?!”
被她支使去问话的下人回来,刚一进门就吃了陈桂芳一个眼刀子。
“那秃驴怎么说?还是要赶人?”
“嗯。”下人小声应了,眼看着陈桂芳冷了脸色,忙将一盘糕点端上,“夫人,您尝尝这寺中的绿豆糕,败败火。”
陈桂芳当真一口气堵在心头,很不痛快,拿起那绿豆糕三下五除二咽了下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陈桂芳正指挥着下人搬东西,忽然脸色骤青。她紧咬着嘴唇,却抑制不住额际冷汗的滑落。
当她整个人蜷缩着蹲在地上时,下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忙上前搀扶道:“太太,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陈桂芳腹痛难忍,只能哀声叫道:“茅房……茅房……快扶我去茅房!”
下人不敢耽搁,一路忍着陈桂芳的怨骂将她送到了茅房。
陈桂芳上吐下泻折腾了好一阵,险些没疼晕过去。缓过劲儿来就揪着那劝她用糕点的下人,嚷着要治她的罪。
柳雁欢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下人,沉声道:“这盘绿豆糕,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下人颤声道:“是……是五太太给我的。”
陈桂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嘴里叫骂道:“是她,一定是她,她就想毒死我。”
柳雁欢蹙着眉,让人将程珂芳唤来。
程珂芳还是一派朴素的打扮,乌黑的秀发用一根簪子挽起,未着脂粉却像清水芙蓉,分外自然,很是好看。
比对之下,陈桂芳就十足的泼妇样儿,一见程珂芳进门,抬手一个茶杯就砸了过去:“你这个毒妇,你还有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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