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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日久生情(“日”久生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梨花白(春落花还在)
十日,每天一顿果腹的,食的是硬如石块的面饼子,喝的仅仅是浅浅的一碗水,不出几天便面色憔悴,口干唇裂。昏昏沉沉中,被人拖出了黑屋。
他浑身软绵,被拖着走了一路后,狠狠地掼在了地上,不由得呻吟了一声。这几日,他被关在闷热的黑屋子内,心中一直祈祷有逃回去的人能将此事报给节度使,官府派人来救他们,然而救兵没来,一声声的惨叫倒先传来了,钻子似的朝他耳朵中钻去。
那些惨叫声他都熟悉,这些与他朝夕相伴的手下,声音中的凄厉痛楚如一条鞭子似的,拷打着他的内心,直抽得他心脏血肉模糊,握紧的拳头缝中慢慢溢出血来。
每天惨叫的人都不一样,一天天过去,和他一起抓来的人便越来越少了。这夜夜哀嚎如在书生头顶上架了把屠刀也似,让他日日活在恐惧中。
此时被抓了出来,书生昏沉中倒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总归是轮到他了。虽然身死,好歹读书人的气节还在,也不枉愧对列祖列宗。只是那无辜丧命的人,这里仍然水深火热的百姓,还有远在他乡的哥哥嫂嫂,却是万分的对不住了。
他迷迷糊糊地等着,那刀却迟迟不下来。
“大人!大人!”有人哑着喉咙喊他。
杜慎言睁开眼一看,竟是孙文。
第17章
孙文同他一样被反绑着双手摁在一边,披头散发,胡须纠结,好不狼狈。
杜慎言先是一喜,而后一悲,看来他俩今日是要共赴地府了。
那些蛮夷并不理睬杜慎言,上前把孙文拖拽起来。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孙文大吼,极力挣动,那高大蛮夷毫不劲地将他反绑的手一提,挂在一个木架上,“坷啦”一声,孙文的两只手便脱了臼,痛得他“啊啊”大叫,整张脸都扭曲抽动起来。
杜慎言将脸贴在地上,闭紧双目,不忍再看,但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凄惨嚎叫传来,刀口破开皮肉的滋滋声伴随着熏人欲呕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书生颤抖得如同瑟瑟秋风中的叶子,心道:怕是这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孙文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再没有一丝声音,这些蛮夷们发出一阵欢呼。
杜慎言咬紧牙关,死死地闭上眼,脸上已是一片清亮的泪痕。哪怕心存死志,这样残忍的炮制也太骇人了。忽然臂上一痛,他被一股大力拽了起来。惊惧如一只手紧紧捏住他的心脏,待看到孙文的开膛剖肚,肠流血尽的尸体,登时从脚尖到头发丝儿都停住了颤抖,浑身僵成一块木头。
那高大蛮夷如法炮制将他挂在了木架上,杜慎言两处肩胛剧痛,更让他魂不附体的是身旁便挂着那具血淋淋的尸体,因为他的挣动,轻轻地摇晃着,时不时地蹭过他。
书生全身汗毛倒树,挣扎得越发激烈。
那些蛮夷不知叽里咕噜在说些什么,高大蛮夷手中提起一把尖刀,刀尖闪着寒光,戳向杜慎言,杜慎言心中骇叫:“我命休矣!”紧紧闭上了眼。
正当这时,一声雷霆般的怒吼穿透夜色,遥遥传来。这吼声那般熟悉,杜慎言的心猛的一跳,脑中只回荡的一句:“它来了!”
当下心中既悲且喜,睁开朦胧的泪眼。眼前一花,他一双手一松,已从木架上落入了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
睁大眼睛望去,只望见那家伙刀削斧刻般冷硬的下巴,抽抽噎噎唤了一句:“乘风。”数日来强压着的害怕恐慌再也忍不住,随着“哇哇”的哭声全数发泄出来。
那妖怪身体一僵,蒲扇般的大手揉搓了一下书生单薄的后背,憋了一会儿,憋出了几个字:“我来晚了。”语气中竟含有一丝内疚。
杜慎言摇摇头,呜咽了一声,紧紧将脸埋入妖怪胸前,眼泪肆无忌惮地流出来,浸湿了妖怪的胸膛。
书生惊惧与后怕的复杂心情妖怪还不能全部体会出来,然而它仍记得当初书生对它说过,眼泪代表着伤心。这么多眼泪,书生该有多么伤心!
想到此处,妖怪瞳中泛出血色,择人欲噬的凶戾目光舔舐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些蛮夷们先前听到一道威慑十足的吼声,那声音刚起时好似远在天边,转瞬间却已传到耳前,一阵风起,场地中央便凭空出现了一个身影。
冷冷的月光勾勒出他高大魁梧的身形,浑身散发着钧天气势,一双野兽一样的眼睛,眼底泛着森冷血性。黑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红光四起。却不知何时,四周围满了似猴非猴的怪物来,那红光便是它们的眼睛,跃跃欲试地盯着瑶瓦寨人。
对上中间那人的双眼,众人只觉得从心底泛出森森凉意,双脚竟不能动弹。那人朝他们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来,露出嘴里可怖的獠牙,这哪是什么人,分明是这山中的妖怪。它喉中发出一道利响,四周妖怪暴起,扑入人群中,顿时腥血四溅,哀嚎遍地。
杜慎言吓坏了,忙道:“别、别……”纵然痛恨这些蛮夷,但是他仍不忍看到这样大肆的屠戮。
妖怪喉间低沉地呼噜了几声,那些红眼猴怪慢慢地退散。剩下的蛮夷们纷纷拜倒,头紧紧磕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似是表示彻彻底底的臣服。
杜慎言闭上眼,低声道:“乘风,带我离开罢……”这血腥地狱他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妖怪抱着他在密林中穿行,夜风悠悠从耳边掠过,吹散了围绕在身边的血腥味,鼻腔内全是夜露清凉的气息。说来也怪,这蛮地的密林无边无际,暗影憧憧中危机四伏,让人心生恐慌,但是只要他与这妖怪在一起,却从未畏惧这片林子,反而能够欣赏到甚至享受到其中美妙的一面。
妖怪一路疾行,不知过了多久,书生只觉得身下一阵凉滑柔软,睁开眼来,吃了一惊。他竟身处在一片巨大的碧绿叶子上。碧叶舒展,有一张牙床般大,杜慎言好奇伸手摸了摸叶面,丝绸一样光滑柔软。叶子随着风微微摇摆,人坐卧在上面,就像在一张宽大的锦缎牙床上。
杜慎言从未见过这般巨大的叶子,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
妖怪皱起浓眉想了又想,最后从喉间憋出一串古怪的字节,这大概又是什么灵木罢,妖怪不知道用汉语怎么说。这棵灵木长在深潭边,周遭瀑布飞泻,流水潺潺,自成一方静谧而迷离的小天地。
杜慎言轻轻感慨道:“这样好的景致,却从来不会让人轻易寻觅到。”突然想起妖怪所住的那棵巨大的古木,直插云端,俯视广袤大地,但是却从来没有被人看到过,很是神





荣日久生情(“日”久生情) 分卷阅读25
奇。
似是看出他的心中所想,妖怪捏了捏杜慎言的手,干巴巴道:“它们,喜欢你,灵性……”
杜慎言眨了眨眼,望向妖怪双目。
数月不见,这妖怪面容似乎又有了变化,既不是先前那惊心动魄的美丽容貌,也并不是后来幻化出的粗犷面容。一点点褪去先前的粗糙,轮廓越发细致,脸部到下巴的线条愈加深刻,如一块璞玉,被最好的工匠细细雕琢,逐渐散发出原本的光。
书生细细端详,只觉得现在这模样,才是万分的妥帖,万分的适合它。它,不,应该称为“他”。他原本通红的双目逐渐化为出暗夜般的漆黑,只在瞳孔深处隐隐沉淀着一丝暗红。
被他深邃的双目盯着,杜慎言微微有些不知所措。
妖怪伸手,粗糙的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杜慎言的眼角。他眼角还是湿湿的,是先前流下的眼泪。
妖怪犹豫了一下,胸膛震动,缓缓吐出了两个词:“泪,伤心。”深邃双目中似能看出一丝心痛。
杜慎言心中一酸,原本遏制的眼泪又忍不住涌出来。在他身陷囹圄,万分绝望的时候,却偏偏是这个妖怪前来救了他;在他万分无助,满怀悲戚的时候,也唯有这只妖怪试图去体会他的内心。
回想起这十日的经历,让他不寒而栗,忍不住轻轻颤抖。
那妖怪皱着浓眉,紧了紧怀抱:“冷?”
他赤裸的胸膛火热,紧实而健壮的手臂牢牢地环住了书生细瘦的腰,书生的恐惧、酸楚、不安突然间便被这股暖意驱散了,心不由自主地安定了下来。他从来没有这样觉得这只妖怪这么安全可靠,似乎天大的事他都能为自己解决。
这突如其来的踏实感,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慌忙抬头,唇角微微刺痛。
妖怪手指抚了抚书生唇瓣,简短道:“破了。”
书生数日来吃得少,喝得更少,原本饱满柔嫩的唇瓣早已干裂,一动就沁出血珠子来。
妖怪眸光一沉,倾身下来。书生便感到唇上一润,那妖怪已抬起他下巴,不由分说地舔吻上来。
杜慎言脑中一热,欲要挣扎,却被牢牢桎梏住,动不了分毫。这妖怪吮去伤口处渗出来的血珠,火热的舌头滑过他唇瓣,细细舔舐着他唇上皴裂的伤口,一寸寸滋润着他双唇。杜慎言喉咙动了动,只觉得越发口干舌燥,呜咽着朝后仰去,却被妖怪顺势压在了身下。
那蛮舌长驱直入,搅得书生神魂飘荡,口内津液泛滥,再感觉不到一丝干渴。待妖怪唇舌离开,杜慎言早已双目迷离,满面春色了,原本干枯的双唇泛出艳色,宛如饱受滋润的娇嫩花瓣。
杜慎言正处在不知今夕何夕的飘飘然中,手腕上忽然感到一阵湿热,原本迷离氤氲的双眸清明过来,抬眼一看,那妖怪正捧着他的双手,细细地舔舐他手腕间的伤痕。自他被抓住后,一直反绑着双手,挣扎之下,两只手腕上细嫩皮肉都磨破了。他原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读书人,皮肉白嫩得很,腕上两道糜烂伤痕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染上了血沁,便越发显得触目惊心了。
妖怪将他腕间伤痕细细舔过,被他唾液滋润过的地方不一会儿凉了下来,痛楚也减少了许多,他似乎很认真地在为自己治疗,但是这种治疗方式,实在是……
杜慎言只觉得脸颊烧得慌,背上渗出密密的汗来,慌忙伸手去推拒:“够、够了……唔……”指尖一热,已落入妖怪口中,有滋有味地舔吮起来。书生只觉得指尖像是着了一团火,那火顺着臂上血脉,一路烧到了心里。微微呻吟了一声,彻底瘫软了下来,他迷迷糊糊觉得这不像是在治病,却像是在……挑逗似的。
“你、你做什么……”杜慎言眼角又湿了,喘息着问。
“有伤,治伤。”妖怪认真道,眼睛盯着书生脖颈边。白嫩皮肤上有一点粉色,不知是什么蚊虫叮出来的,雪中桃花瓣似的粉嫩可爱,又凑上去舔吮起来。
杜慎言只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窜出火来,一处一处连成一片,让他全身烧了起来。
忙试图阻止:“脏、脏……”他生性爱洁,此时全身上下汗水污垢,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那妖怪却不予理睬,将全身绵软的书生牢牢摁着。
先前这妖怪同他在一起,做起那档子事来常常既粗鲁又直白,却不想几个月不见,这家伙不仅样貌越发似模似样的,连做起这事来也越来越“有模有样”了,却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手段。
第18章
那妖怪借着为书生治病的由头,轻怜密爱了一番。杜慎言眼波欲醉,轻轻喘着气,只觉得浑身黏腻,有心想起身,却一根手指也难动弹,不由狠狠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那妖怪嘴角勾了勾,似乎想努力挤出一个笑来,然而这个笑太过生硬,乍一看有点狰狞。
杜慎言无端地觉得有些好笑,这妖怪就如一个孩子,正在努力地学着如何成为一个“人”呢,心中慢慢泛出一丝感动。
这妖怪所有的变化,自然是因为他。感动之余,却也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这些变化是好还是不好。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那妖怪已抱起了他,跳入了一旁的幽潭之中,帮他里里外外清洗得干干净净,又抱着他跃上了一片碧叶。两人相拥躺在锦缎般的碧叶上,耳边传来飞瀑流泉那玉磬一般的声响。张开眼,便看到无边苍穹笼盖四野,漫天的细碎星沙似要落入眼中。微风拂过,碧叶一起一伏,如徜徉在碧波中。
杜慎言沉醉其中,心道:这般奇幻怡丽的景致,恐怕这世上除了自己,便没有人再能瞧见了罢,就连圣上,也未必有幸能瞧见呢……
他这样想着,眼前星沙模糊成一片,他已累极而睡了。
待书生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日中。他双目迷蒙地撑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薄薄被子,周围场景熟悉,竟又回到了自己卧室内。那妖怪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送了他回来。
杜慎言推门出屋,仆人见到他各个又惊又喜,纷纷嚷道:“大人回来了!”
阿福上前伺候着他洗漱,问他怎么回来的,杜慎言想了想,只是说遇到个高人救了他一命,回来的时候深更半夜的,他便没有再打扰大家。
阿福一直叨念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杜慎言洗漱完毕,草草吃完早饭,便去到府衙。果不其然,一到那里,各个人看到他就像见了鬼似的。
杜慎言平时几个得力的手下全部遇害,此时府衙内人丁凋零,他唤来留守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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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的一个官差,细细询问了他不在期间府衙的情况,又追问了一下从山中逃回来的士兵,得知只有一半的人活着回来,心中既痛又悔,长叹了一声,吩咐道:“我这边还有一些银子,就当作抚恤金,你帮我分发一下吧。”他任职几个月,平时也无甚么花销,攒了些许俸禄,此时全拿出来了。只是丧亲之痛,又岂是这微末银两可以弥补的?杜慎言心中郁郁。
又想到一事,脸色冷了下来,问那官差:“姚武呢,回来没?”
“姚班头?那天他从瑶瓦寨逃回来后,便说大人您已经被那些蛮夷……”那官差囫囵道。正是姚武带回来了杜慎言的死讯,整个府衙这几日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他真这么说?”杜慎言冷笑,“那他有没有再做什么?”
官差一拍大腿,道:“姚班头说了之后,就让人修了一封信,将此事报给了节度使。”
杜慎言冷哼一声:“动作倒是挺快的。”
咬牙吩咐几人去捉拿姚武,自己当下磨墨洗笔,将其中原委一一写清,派人快马送给节度使去。
信刚送出,捉拿姚武的人就回来了,说姚武早就不见踪影。去他家拿人,家中只有一对妻儿,一问三不知。看来这混账已是得到了风声,逃之夭夭了。
杜慎言气得慌,忙派人盯着姚武家。自个儿坐下来,开始处理起公务来。这几日不在,公务已堆积成山,这一坐便坐到了夜半。
阿福劝道:“大人,这么多事,就是不差这么点时间,您明天还能做呢!身体要紧啊!”
杜慎言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叹气道:“有些事可等不得。”税之日临近,这帮蛮族的税不齐,好些士兵百姓却因此丧命,他又怎能再给他们增加负担!可交不齐税,到时一纸罪书下来,他也担不起!真真是左右为难呐!
心中愁闷,挥手道:“罢了,先回去罢!”
他原以为自己会翻来覆去睡不着,谁想上得床来,闻着清幽的花香,踏踏实实一觉睡到了天亮。还是外面一阵鼓噪,将他吵醒了。
“何事这般吵吵嚷嚷?”杜慎言蹙着眉,不悦道。
“大人,姚武找到了!”
听得这消息,杜慎言神一震,追问道:“找到了?哪里捉到的?”
下人回道:“这……一大早就在府衙门口,说要投案呢!大人还是快去看看罢!”
杜慎言心中疑惑,赶紧洗漱干净,连饭也不吃,急匆匆赶往府衙。老远便看到府衙内围着一群人,待他走近,人群分开,里面正躺着一个人。
这是姚武?杜慎言差点没认出来,这人四肢俱折,鼻青脸肿,烂泥一般地躺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喃喃着:“我要投案……我要投案……”
若不是声音熟悉,杜慎言都不敢把眼前这个凄凄惨惨的人和人高马大的姚武联系在一起。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问:“怎么回事?”
手下官差忙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书生。原来姚武并不是他们捉拿回来的,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值勤的士兵刚打开府衙的大门,便发现门口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吓了一跳。细细打量,才发现此人正是出逃在外的姚武,连忙抓了进来。
杜慎言眼神微冷,蹲下身来,清柔嗓音淡淡问道:“姚武,还知道我是谁吗?”
姚武原本半死不活,忽然一颤,涣散的眼珠里满是惊惧,疯狂挣扎道:“别杀我、别杀我!我投案、我投案……啊,妖怪!别杀我!”面容扭曲,像是遭受了什么可怕至极的折磨。
这凄厉的叫喊让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唯有书生心中一动,这人嘴里喊着“妖怪”,莫不是乘风?
姚武还在哀嚎,杜慎言皱了皱眉,挥手道:“赶紧把他押罢……”话还未完,门口又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这府衙八百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众人都十分奇怪。
杜慎言派人去看发生了何事,不一会儿,那人便飞奔着跑回来道:“杜大人,好多的蛮人!”
所有人都一惊,这帮蛮夷已经这样嚣张,打到府衙来了吗?
杜慎言面色煞白,几欲昏倒。
那人忙道:“不是!不是!那些蛮人带了许多东西,像是来求和的!”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越发觉得奇怪,蛮夷求和,莫不是做梦罢!
杜慎言稳定心神,带人走出府衙,只见府衙门口聚着三十多个蛮夷,身后一条长长的马队,马上驮了满满的东西。
那些蛮夷见到了杜慎言,纷纷鞠躬行礼,神情动作很是尊敬。其中一个开口叽里咕噜说起话来。
杜慎言不懂蛮语,但他手下的那个官差懂,便临时传起了话。他听了一会儿,脸色有些奇怪,抬头道:“杜大人,这些蛮夷说先前不小心冒犯了您,受到了山神的惩戒,现在赶紧赔礼道歉来了,希望您大人有大量,放过他们。”
山神……
杜慎言嘴角抽了抽,有一种扶额的冲动。这帮蛮夷定然是被那家伙教训了一顿,才这么忙不迭地赶来求饶了。不过这帮蛮族们靠山吃山,必然是十分崇敬山神的,那妖怪吸山中灵气而生,能御百妖,说不定真是蛮族们世世代代供奉的山神呢!
那人又道:“这些是这两年来所欠的粮食,希望大人您笑纳。他们还说,现在寨中只能拿出这么多,还欠着的那些,希望杜大人您能够再宽限一段时间,一定补齐。”
杜慎言让手下去检查了一下马队,果不其然,马背上驮了鼓囊囊的稻米,还有茶叶,甚至还有不少的黄金。
杜慎言心中极为欣喜,这些东西,足够交齐今年的税了。当下命人把这些东西归入库。
那些蛮夷们面上露出感激之色,仿佛杜慎言了这些东西,便是天大的荣幸。朝杜慎言再三拜了拜,这才离去。
杜慎言转身回来府衙,见到下属们纷纷盯着他看,脸上那神情,俱是讶异崇敬。
杜慎言唤道:“王兴。”
正是他提拔上来的那个官差,两眼冒着光道:“杜大人,什么事?”
杜慎言无奈:“你们别再这么看我。”
王兴心道:这怎么可以,杜大人可是山神庇佑的人物啊!
杜慎言似是看出他心里的想法,问他:“王兴,你相信这世上有山神吗?”
王兴想了想道:“鬼神敬畏,属下不敢瞎揣测,不过那些蛮夷们却是十分相信的。这块地方自古以来,确实有许多鬼鬼神神的传说。”
杜慎言微微叹了口气,自语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原是不信的。不过我若不




荣日久生情(“日”久生情) 分卷阅读27
信,那他又是哪里来的呢?”
“啊?”王兴满脑子疑问,杜大人在说谁?抬眼一瞧,顿时愣住了,平时清清冷冷的杜大人,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笑,眼光柔得能滴出水来。
杜慎言扫了他一眼,神色一正,道:“你叫人去把今天归府库的那些东西都登记成册,我要尽快看到册子。”
王兴一个激灵,连忙答应,屁颠颠地跑了。
整整两年的赋税,整个府衙马不停蹄地忙碌了几日,才终于整理、登记完。这些东西足够交齐今年整个岭南的税了,饶是这样,还剩下一部分。
杜慎言思索了许久,去了岭南百姓的税,又将剩下的那些蛮夷缴纳的粮食全部分发给了百姓。那些死去之人的亲人额外多得一份,算作体恤安慰。
杜慎言又让王兴带人去把那些散落在外的尸骨都运了回来,交还给了他们的亲人。
待这些事了毕,又是好几日过去了。
杜慎言一连忙碌了七八日,待把事情处理完,刚松了口气,便觉得头重脚轻,头昏眼花起来。他本就文弱,先前在瑶瓦寨饱受磋磨,回来后又没有好好休养,反而连着忙碌几日。心中有事时觉察不出,一但松了这口气,身体便立刻抗不住了,身子一歪,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第19章
眼看着杜慎言站起身来,还没有两步,人就倒了下去,一旁的下属都吓坏了,赶忙让人将书生送回府去。
王兴背着杜慎言回了住所,一路上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头野兽死死盯着,满身的汗毛根根倒立起来,回过头去,却只觉得夜风飒飒,月影晃人。嘴里连忙“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一通乱喊,急吼吼地将书生送回了府。
出了房门,只觉得那视线刀一般刮了他一下,浑身抖了个激灵,然后那奇怪而可怕的感觉便消失了。王兴搓了搓胳膊,心惊胆战地回了家。
杜慎言头痛欲裂,浑身烫热,喝了药,迷迷糊糊地睡下了。谁知梦里尽是刀光血影,残肢断臂,那些可怖的景象纠缠着他,驱散不尽,将他拖入漩涡一般无底的梦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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