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州还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岸易通易岸
他感觉自己不能这样,现在是大众场合,需要冷静,需要克制,需要自然,他赶紧做了两次深呼吸,想办法让自己静下来。
“大家开始入座吧”这时程老师的声音。
“入座了,入座了”外面是学生的叫声。
大家在欢乐的氛围里入了座,一桌子的酒菜,十分丰盛,鸡鸭鱼肉样样俱全。
啤酒白酒葡萄酒一样不少,电扇壁扇落地扇一应俱全——尽管下雨用不上。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程老师把在新州市最大的企业——万丰钢铁集团当总经理的师母李总也请来了。
席间喝起酒来,李总给在座的几位班干部透露了一个还没有最终确定的好消息。
他们公司今年拟将招聘13名企业管理人员,其中企业学校内部招聘教师8名。如果不出意外,在座的估计都能进去。
李总鼓励说:“新州市是一个有着古老历史的地级市,在市里发展一定会比乡下有前途”
她还表示:“工厂允许她向公司推荐三名优秀人才”
她说:“推荐人员要具体三个条件,必须优秀学生会干部;有基本的写作能力;第三是相貌要求,所谓相貌要求,也就是面试。”
在座的第一个都推荐朱友康,认为朱友康去最符合条件。李总对朱友康也大加赞赏,程老师现场借势做了推介。
为此程老师高高地举起酒杯,提前做了祝贺。程老师趁机把在座的一一作了介绍,把各自的优势展示了一番。似乎已经大功告成。
这场酒喝下来,都觉得精神百倍,斗志昂扬,意气风发。好像自己已经成了万丰集团的正式职工。
这件事内部确定以后,酒喝得差不多了,大家开始一起吃饭,程老师和李总都非常勤快,还没有等学生往碗里盛饭,他们已经端到了饭桌上。
大家本来就喝了酒,又有就业这样的高兴事,都精神得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不一会功夫,饭已经吃好了。
马瑞英最先从座位上站起来,程老师关心地问:“瑞英啊,怎么离开座位了?你吃好了没有?”
“吃好了,吃好了,吃的非常好!”马瑞英一边说话,也许是有点酒高,一下子把衬衣撩起来好高,上胸几乎都露出来了,用手拍着白亮亮的肚皮回复道。
李总正好在她旁边,顺手帮她把衣服前襟拉了下来,弄得在场的几个男同学,伸出大拇指,连连夸赞马瑞英表现得“出色。”
第二天,天气一下子晴朗起来,朱友康赶紧联系照相馆,随后紧急通知老乡同学和老乡教师,利用好天气抓紧时间拍照一张老乡合家欢照片。
下午是离校的时间,尽管大家都做了回家的准备,但是,没有一个提出来先走的,大家拿出本子相互留言,相互鼓励。
更重要的是,彼此之间都留下了通讯地址,这样日后方便通信联系。
现在摘抄几篇同学写给朱友康的留言,作为本章的结束:
“敬赠朱友康同学:
一个需要英雄的时代带来了!祝愿你能够成为这个时代的一个英雄,
拿出破釜沉舟的精神,大刀阔斧的干一场!
挚友胡志高
1984年5月24日”
“赠学友朱友康部长:
作为三年同窗好友,在这难舍难离的日子里,我衷心地祝愿你:
沿着荆棘和鲜花的道路坚定不移地走向远方——去大胆地思考,去尽情地创造,在新的磨难里闯过新的风浪!
——去生活的荒地上耕耘,就像蚯蚓入地一寸一寸地奋进,一寸一寸地翻松那些板结的泥土,播下种子,播下希望,向祖国奉献一个如期归来的秋天和丰腴的芬芳!
衷心祝愿你在文坛上取得惊人的业绩!
最后,老同学祝你一定成功!
学友马瑞英
1984年5月26日”
第二百一十二章 新家
朱友康心情沉重地赶往回家的路上。
一路上他几乎什么都没有看到。因为,在师范学校的三年时间里,一下子都要各自分散了,和他打交道的人又很多,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牵挂。
他所交往的圈子里,既涉及到学校各层级领导,又涉及到班主任、同学,以及社会上与之有关联的所有组织和个人。
和这些人一一道别,是一种特殊的心情,这种别离是一种心理上的痛苦和折磨。
在回来的路上,他是提前一周回家骑自行车,然后把行李、书本和日用品等带回家。
他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一路低沉,一路悲歌,几乎是在自我折磨中走了一路。
有还两次差一点和路人相撞,一次被过路车上的煤块掉下来砸到他跟前,如果不是车速快,这煤块很可能就砸在他的头上了。
他的离别心情太沉重了。
他收到的何海云的那封信件,并没有来得及认真仔细的阅读,他当时本根就没有那样的好心情。
他与班主任及师母李总依依惜别,李总还邀请他在短时间内来新州做客。主要原因,一个是朱友康和班主任感情上建立起来的友谊是非常牢固的,同时也博得了师母李总的欢心。
李总非常欣赏他的人品和工作能力。非常希望他能够留下来跟她并肩作战,成为万丰企业的一个得力助手。
团委张书记也邀请他最好能留下来,在师范学校工作,以后一定会有新的发展前途。朱友康思考之后,当时就婉言谢绝了团委张书记的邀请。
他的理由非常简单,觉得自己的学历层次跟不上师范学校发展的需要,师范学校当时能够进来工作的,几乎都是省属以上本科师范毕业生。
他还跑了各级不错的友好合作单位,一个是新州市公安局,一个是新州市团委,一个是新州棉纺厂,还有一个是新州市职业技术学校。
这些单位团委线上的各位领导都热情地交代了他,并邀请他方便的时候,来忻州市打扰他们,如遇上什么难事尽管说话。
他还特意跑到化学马老师那里,给马老师客气了一阵子。他真不知道那一次考试不及格,是化学试卷的问题,还是马老师特意为他做了修改,有意而为之。
不管怎么说,这位美女马老师对他是有恩的,是有帮助的。
他来马老师这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听说马老师搞了一个对象,也是蓬州县的老乡,他想与马老师交个朋友,也好在日后遇事了有个助力的。
朱友康毕竟长大了,成年人了,对日后的思考显然是多了几分。
他清楚地记得,马老师刚开始给他上课的时候,她那眼睛里放射出的光芒,会直射到他的心房。他为美女马老师的眼睛着了迷。
在马老师上课的时候,他的目光根本不敢去触碰马老师的火一样的眼睛。马老师的眼睛里似乎就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只要看到的地方就会立刻燃烧,立刻融化。
每一节化学课他几乎都是被融化在马老师的目光的火焰里。
他也想自己的心理学牛老师,他知道,他很快就要结婚了,他还想着准备去吃他的喜糖。
在回来的四个多小时的路上,他想得太多太多。
他想着在未来的工作上,何海云继续回到新州市文化馆工作,他也能够顺利地按照程老师及师母李总的按照,来到万丰公司做李总的助理。
那样他们又可以回到过去的时光,继续着甜蜜的日子,手拉着手去逛大街,去进商场,去看电影,去吃大餐。
他甚至想,再过上几年,自己在李总领导下走上了集团公司的领导岗位,呼风唤雨,兴风作浪,耀武扬威,称王称霸,给何海云带来足够的荣光,足够的荣耀。
他还想到了何海云日后也像她母亲一样出众出彩,他想着夫妻双双,比翼双飞,并驾齐驱。
他在未来的日子里,每天能够享受在工作的快乐中,享受在生活的快乐中,享受在爱情的快乐中……
他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历历往事,一直像机井里的泉眼一样,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一百多里的路程,他凭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赶在太阳钻进山里的时候,回到了南丘村。
他没有走原先的老路,而是改走了一条原来运送石头的,村北的路线,过了东丘村,上了一个山坡,他一眼就看到了在灯光照耀下的,整个南丘村的新面貌。
他知道,这些水利基本建设、新农村面貌、明亮街舍的变化,都离不开姑父梁鸿信的辛勤工作。
他已经搬进了村北的新家,尽管只有一排正房——七间北房,但是,每一个屋子里都点上了点灯,到处都是灯火通明。
朱友康进了家,留给他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大活儿。
因为,他看到的是,一个东西19米,南北17米的宽大院落里,除了一排正房,一口水井,就是一个猪圈和茅厕。
他父亲和姐夫赵大友一家,合买了一头母牛,也在赵大友家里喂养着。
院子里看到的就是,支好的两个编制苇箔的木架。这里说明,两个妹妹已经做了三年多的苇箔生意。
这个家既没有配房门楼,也没有院墙。就这样在大街里暴露着孤零零的一排房子。配房、门楼、围墙都在等待着他去建设。
他把自行车停放在其中一个苇箔杆子旁边,也不吭气,低着头回到了北屋。
两个妹妹正在忙活着,一个在给木棒缠绕麻绳,一个在纺花车上纺织麻线。
他的父亲正在用算盘算盖房子的账目,弟弟高考在急没有回家,母亲在另一间屋子里做饭。
朱友康没有看到自己喂养了多年的大黄狗迈克儿。
他进屋没有吭气,别人都在忙活着,也没有多说话,他就一下子趴在钢管竹床上。老家里的土炕已经看不到了,屋子里灯光有些昏暗。
父亲说,昏暗写吧,这样省电,总比煤油灯明亮多了。
朱友康趴在那里,大脑里想的都是一路上想来想去的师范学校里的往事。他已经不能自拔。需要狠狠实实地休整了。
就这样自行车在院子里也不管卸车,饭也不想吃,浑浑噩噩地倒头就睡了。
一阵骚动才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知道已经是夜晚,他抬头看了看挂在北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半。
他从床上爬起来,他看到院子里明晃晃的,原来父亲在院子里安装了一盏电灯,在院子里做活比较方便。
他看到两个妹妹正在收拾散乱的地面,他们刚把一领苇箔做好,父亲和母亲抬着这领苇箔,正在往院里的一角摆放。
看样子准备收摊回屋子里睡觉。
他散漫地帮院子里拾掇完毕,各自睡觉去了。
第二天,他起得很早,因为他受师范学校委派,代表学校,代表蓬州县30多名师范毕业生需要到蓬州县教育局报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机缘
朱友康第二天一大早起了床,新家的感觉太不一样了。
这里宽敞明亮,到处是新的气象。一个个对比起来实在是太强烈了。
麦秸泥黑墙改成了石灰粉白墙,小窄院改成了大宅院,低矮屋改成了新砖房,煤油灯改成了点灯泡,笨土炕改成了钢管床,拉风箱改成了电吹风,闲扯谈改成了收音机……
醒来的朱友康心情比昨天好多了。
他来到小妹妹屋里照了照镜子,他发现由于昨天心情太沉重,表情太动容,脸色非常难看,眼皮还有些肿胀。
他不自觉地放下镜子,用双手搓了一脸,感觉似乎好一些,干脆又搓了一会儿。脸色稍有了一些好转。
他把昨天晚上的剩饭喝了半碗多,又吃了一块玉米饼子。他还就不吃这种饼子了,吃起来有些粗涩。
然后告诉父母一声,就骑着自行车一路向蓬州县城的方向驶去。
大约上午九点多钟他来到了蓬州县教育局,一个不大的院子里,长着一颗巨大的梧桐树,树冠几乎遮住了大半个院落。
大树北边是两层高的东西走向小楼。一层东边第二间就是局长办公室。他刚推开局长办公室的大门,准备迈步进去,看到了张建校长坐在里面,觉得有些吃惊。
他一边和张校长打招呼,一边又退回来,然后问刚走过来的一个年轻干事:“局长在哪间屋办公?”
“你这个孩子,你不是刚从局长屋里出来吗?”这个年轻干事反问道。
“局长?我刚才见张校长在里面,我就出来了”朱友康诧异地说道。
“哎呀呀,你这个孩子,你还不知道吧?张校长现在就是局长,一把手哩!”这个干事说着上楼去了。
朱友康二次见了局长室。
张局长问:“你就是朱友康吧?是不是该毕业了?”张校长温和地问他。
“嗯,正是,张局长”他赶紧改口说道:“张局长,这是新州师范学校的委托书您收下。我们一行36人新州师范生现在毕业了,学校让我作为学生代表来想您报到,等待您的实习安排,这是名单”朱友康说着把学生名单递过去。
“好,你放下吧,明天你过来领安排表吧!”朱友康谢过张局长之后,很快走出了教育局。
他的心情十分激动,这次又赶上好时候了。
他心里想,如果班主任程老师那里暂时没有信息,就尽快让父亲去他同学张福宝,尽快找到张建局长,趁着还没有分配工作,先通过关系,在实习完之后,安排在教育局。
他原本打算在大街上走走,或者在文化馆附近走走,也许会碰伤何海云,或者其他老同学,碰到一起好好聊一聊。
现在他觉得啥也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是请求父亲出马,尽快找人托关系,把自己安排在教育局,这是当务之急。
第二天他又一次起早来到教育局。他又直接去找张局长,他推门发现门是锁着的。一打问才知道张局长去县里开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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