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小皇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手帕望明月
锦桓停下,跟着夏文轩的力道走回床边,重新坐下。李元被叫进来拾药碗,他一进门便觉得气氛不对,一点多余的话都没有,完就迅速离开,还不忘了把门轻轻阖上。
“朕……”
“皇伯伯听我说,”锦桓抢先开了口,“锦桓也听到过很多关于储位的流言蜚语,皇伯伯要怀疑也是正常,可锦桓喜欢皇伯伯只是因为喜欢皇伯伯,跟皇位还是别的,都没有关系。”
夏文轩听得极仔细,所以他能听到锦桓声音里细小的颤音,还能看到他通红,却强忍着没有流泪的双眼,以及他说完话倔强地抿着双唇的嘴。
“是朕不好。”夏文轩叹息,他抬手用拇指抹去并未留下的眼泪,“朕是不是对你不好,怎么总是哭?”
“皇伯伯对锦桓极好,所以锦桓才会哭。”他扑进夏文轩怀里紧紧把他搂住。
不愿想也不敢再回想,他刚刚说那话时,一霎那怀疑的眼神。
冬日的阴霾雨雪过去后,便是春日绵绵的细雨,和温柔的阳光。锦桓踩着午膳的点走近清凉殿时,夏文轩已经在饭桌边坐着等他了。
“皇伯伯,今天好些了吗?”锦桓看见夏文轩就两眼放光,小跑着去他身边坐下,还像模像样的用手背贴在他额头上,试着体温。
夏文轩好笑地把他的手拿下来,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说:“朕的病早就好了,哪儿来的烧。”
“嘿嘿,皇伯伯这一个多月胖了些,脸色也好多了。”锦桓傻笑着,痴痴地看着夏文轩。
夏文轩老脸一红,这一个多月锦桓缠他缠得比未断奶的孩子还紧,一日三餐和每天的药点,还有晚上睡觉的时间,他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与他腻在一起。夏文轩多次说自己病好了,打算接手朝政,锦桓偏偏拦着不让。只说让锦礼、齐芮白和一干重臣隔三差五在他这儿开个小会,多的事情一点不让夏文轩沾染。
自从上次那句不该问的话之后,夏文轩对锦桓有了一种小心翼翼,那天的揪心历历在目,实在不愿再佛他的意,惹他伤心了。
一场小病而已,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夏文轩默默腹诽。
“皇上,您是不是该临朝听政了。”齐芮白这天趁着锦桓上课的时候跑到清凉殿来,夏文轩坐在主座上喝茶,一点反应都懒得给他,“皇上,您看您这些天养得白白胖胖的,可是微臣可惨了啊,大皇子折磨人的功力比您不遑多让啊。”
“你说朕折磨你?”夏文轩终于喝够了茶,抬眼凌厉得瞪了齐芮白一眼。
齐芮白连忙改口,“不不不,是勤政,嘿嘿,勤政。”
“你也觉得锦礼做得不错?”夏文轩放下茶杯,问道。
“已经有人先臣一步过来了吗?”齐芮白惊奇,皇上都闭门谢客这么久了,不是重臣根本见不到。
夏文轩面无表情,“少猜朕的心思。这些天下来,你觉得锦礼怎么样?”他拿起一块糕点,是锦桓昨天从宫外买回来的,据说很好吃。
想起昨天他怀中揣着油纸包,一路护着回来,却让自己淋成落汤鸡的样子,夏文轩心里只觉得滚烫又妥帖。
齐芮白思索了片刻,正想开口说话,却看到夏文轩嘴角诡异的弧度,吓出一身冷汗,战战兢兢地道:“回禀皇上,大皇子虽年轻,但是处事稳重,轻重缓急极有条理,且赏罚分明,多加历练定能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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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文轩咬了一口糕点,漫不经心地道:“朕最近也看了锦礼批阅的奏折,处理地很是恰当,通知下去,朕的病好了,明日早朝会亲自去。”
“是,臣遵旨。”
第二日早朝,夏文轩下诏书,册立锦礼为太子,协理朝政。于武举殿试结束后,行册立大典。从此,龙椅的左下首添了一把椅子,为太子专用。
夏文轩病好了以后又忙碌了起来,而锦桓也顺理成章得搬回了清凉殿。这日,锦桓结束武课后回清凉殿换了身便装,拿上夏文轩给他的玉牌就出了宫。
不算去吴府的那次,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京城的大街上闲逛了。
“糖葫芦诶糖葫芦”锦桓拐过一个弯,看见一个卖糖葫芦的人,看到鲜红欲滴裹着糖霜的糖葫芦他又止不住流口水了。
“小公子,来一根吗?”那人瞧他衣着华丽,又盯着糖葫芦两眼放光,立刻热情地问道。
“拿一根,”锦桓摸摸口袋,今天总算是记得带上了铜钱。
就在小贩给他拿葫芦的档口,锦桓听到旁边的茶摊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名字。
“你知道吗?咱们皇上得了不治之症。”那人声音压得极低,若不是锦桓内力深厚,也是听不到的。
“嘘这话是能乱说的吗?”
“我亲戚家有人在官府里当差,错不了。不然皇上怎么一生了病就着急立太子,还协理朝政,咱们夏国什么时候有这个规矩了。”
“你这只说了一半,我听说啊那位的兴趣和一般人不一样,喜欢年纪小的。那个二皇子,说是养子,其实嘿嘿,哪有养子天天跟老子睡一起的。”
“没准就是这样才染了脏病……”
“闭上你的臭嘴!”话音未落,锦桓一声爆喝,一个箭步上前,一拳正中说话那人的门面。
只咬了一口的糖葫芦掉在地上,周围的小贩匆忙摊,锦桓与那帮人打成一团。
对方有四个成年男人,看见锦桓一个半大少年都嗤笑着想上来教训,却被锦桓挨个揍倒,桌椅被撞得四散纷飞。五个人打成一团。
两旁的百姓全都躲得远远的指指点点,却无人敢上去劝,深怕波及自身。
直到有人把他们强行分开,拉锦桓的那人脸上还挨了一拳。
“天子脚下,岂是你们逞凶斗狠的地方!”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了两方的对峙,一个戎装男子走进他们中间,“全都押回去。”
☆、武试
“且慢!”锦桓被人制住,正脱身不得之际一个一身常青色长袍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那人身姿挺拔,面容清朗,头发以玉冠束起,显然已逾弱冠之年,“大人,小人是此番武举的考生季宁,方才这位小公子动手之际小人也在附近,小人听到是这几位聚众诋毁皇上在先,这位小公子是为了维护圣誉,一时情急才动了手,还请大人明鉴。”
“污蔑圣上清誉乃是重罪,小兄弟不要信口雌黄。既然如此,跟我们回衙门,当庭对质便知道了。”来得人是京兆尹中人,不认识锦桓,只当他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听了季宁的话,指着季宁对手下道:“他是证人,也一并带走。”
锦礼这天一早就没消停过。自从被立为太子,协理朝政,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先经他的手,所有奏折上先有太子墨批,再是皇帝朱批。
这天,他好不容易处理了一批成堆的公文,打算到皇后处请安,顺便用午膳,没想到兵部衙门的小太监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太子殿下,兵部尚书许大人请您即刻过去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到了兵部衙门,兵部尚书许德淮立刻迎了上来,“殿下,京城里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有一位考生参与其中。京兆尹衙门的庞大人不好裁决,就报到兵部来了。”
“考生斗殴?”锦礼皱眉,参加武举的虽都是武者,但好歹是武将型人才,是谁这么不开眼在京城里打架斗殴?
“殿下您看,这是那位考生的准考文书。”许尚书递上一张薄薄的纸,锦礼一拿到手上就觉莫名的熟悉,展览一看,果然上面两个大字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笔迹。
“这位叫苏桓的考生当街与另四个人打了起来,听他的理由是他们四人对皇上出言不逊,并且还扬言要见皇上。”许尚书回忆着京兆尹衙门的人传来的话,一字一句对锦礼说道。
这份文书是他一个月前得到父皇恩准后,给锦桓的,让他以苏桓之名参考,可以省去些不必要的麻烦。此刻拿在手里,有口难言。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份文书会以这样的理由回到他手中。
“我知道了。”锦礼起文书,转身就走出了兵部衙门,疾步往清凉殿走去。
还未到清凉殿门口,远远得就看到李元急匆匆地往外跑,锦礼一把拦下他,“李公公,何事如此惊慌?”
李元已经急得满头是汗,“殿下您总算来了,昨天晚上锦桓殿下出宫后一夜未归,皇上知道了正在发怒呢!”
“我知道锦桓在何处,随我进去见父皇。”锦礼说得干脆,举步就往清凉殿里走,李元匆忙跟上
。
“参见父皇。”锦礼走进清凉殿,二话没说跪下行礼,主座上的夏文轩果然沉着脸、眉头紧锁,像一只暴怒的狮子。
“起来说话。”夏文轩沉声道。只要遇上锦桓的事,总是能轻易挑起夏文轩的情绪。
“父皇,儿臣刚刚接到消息,锦桓正被关在京兆尹衙门里。”锦礼恭敬地禀报,一边注意着夏文轩的脸色。
听到这话,夏文轩反倒是松了口气,“发生了何事?”
“刚才兵部许尚书告诉儿臣,有人当街斗殴被抓入京兆尹衙门的大牢,其中有一人是今次的考生。儿臣看了京兆尹衙门送来的准考文书,正是锦桓的。听许大人所言,是有人当街诋毁父皇,所以锦桓跟人发生了争执,还动手了。”锦礼尽量把锦桓的举动说得轻一些。
“锦桓受伤了吗?”夏文轩心里一揪,这个不省事的,他才病好了几天就又给他惹事。
“没有,是对方被锦桓教训了。”锦礼从怀中拿出文书,呈给夏文轩。
“堂堂皇子当街斗殴,成何体统!”夏文轩看了文书,板起脸斥责道,但锦礼似乎看到他偷偷牵起了嘴角,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李元,传朕口谕。当街诋毁天子拔去舌头、流放琼州,苏桓维护有功,其罪责。”夏文轩这番话说得再有道理,也摆明了是护着锦桓的。
李元接旨,跟锦礼一同告退,往京兆尹衙门去了。
夏文轩看着两人退出大殿,有些怅然若失,他也想在第一时间就看到锦桓安然无恙。
“庞大人,太子和李公公来了!”一个衙役匆匆忙忙跑进后堂的时候,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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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正在喝茶。昨天有一件打架斗殴的事件涉及到参考考生,按理说发生了这种事,这个考生一定会被除考试资格,所以他没有自行处理,而是禀报了兵部衙门。
那衙役反复说了两遍庞大人才听懂是怎么回事,立刻起身跑去前厅迎客。心里想着他这京兆尹衙门怎么惹上太子了?难道是因为昨天打架斗殴的考生?
“皇上口谕。”庞大人一出现,李元便道,骇得庞大人为首的一众人全都慌忙跪下,“当街诋毁皇上者拔去舌头、流放琼州,苏桓维护有功,其罪责。钦此。”
庞大人和身旁的师爷对视了一眼,神色犹豫。
李元清了清嗓子道:“庞大人还不接旨?”
庞大人这才连忙叩首谢恩,又立即派人带苏桓出来,解下他的镣铐。
锦桓在牢里呆了一夜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脏了,加上没有睡好脸色更是差得出奇。
李元看见他就想着皇上又该心疼了。
锦礼领他走出京兆尹衙门,且拦住了要送他们的庞大人等,对锦桓说:“你先跟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又对李元说:“李公公先回去禀报父皇,锦桓领出来了。稍后我会同锦桓一起去清凉殿面见父皇。”
李元走后没多久,锦桓正准备跟着锦礼离开,只见季宁穿过人群跑过来,担心地道:“苏桓,你没事吧!我昨天留了笔供他们便叫我走了,我在外面等了一宿也不见你出来,现在看到你平安无事便放心了。”
“没事了,多谢大哥替我作证。”锦桓拱手一礼。
然而蓬头垢面的样子总有些滑稽,季宁不笑出了声,“没事就好,还未问贤弟尊姓大名。”
“大哥叫我苏桓便好,”锦桓恍然自己形象不佳,略带腼腆地回道,“苏桓曾在街头见过大哥救下一受欺凌的女子,当时就佩服大哥义举,没想到这次是自己被救了。敢问大哥如何称呼。”
“季宁。”季宁答道,“那你我果真是有缘分,改日定要一起喝一杯。”
“一定。”
“给锦桓作证的那个男子叫什么?”晚上,夏文轩坐在清凉殿里,听了许德淮的禀报后问道。刚才锦桓回来已经被他说过,此刻挂着两行眼泪去梳洗了,他难得没有在骂过他之后安慰,实在是斗殴之类的举动太让他揪心。
锦礼把锦桓送回来后就离开了,锦桓去梳洗后他立刻叫了许德淮来问话,没想到还听到了这么一个给锦桓作证的考生。
不论是参加武举还是文举,在考察考生的学识能力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品德。所以在重要的殿试之前,大部分考生都是极其明哲保身的,可这个人却愿意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出来趟这趟浑水,令夏文轩不得不注意。
“此考生名为季宁。”许德淮道。
“给朕查这个考生的来历,越详细越好。”夏文轩吩咐道。
锦桓洗完澡只穿了里衣便跑进了夏文轩的书房。
“皇伯伯,我洗好了。”夏文轩的龙椅很宽敞,他坐到他身边,连两只脚也缩了上去,靠在身侧,“你闻闻,是不是香喷喷的。”锦桓往夏文轩怀里一拱,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话几近调情。
“折腾一天了,乖乖去睡觉,饿的话让李元给你弄吃的。”夏文轩拍拍他的头,挪开脑袋,继续看者手里的奏章。
锦桓一把将奏章按下,“皇伯伯病才好,不可以又熬夜。”
夏文轩多年没有被如此粗鲁的对待过了,一时火气上涌就想发怒,可是看到锦桓心疼的眼神,瞬间熄灭了怒意。今天自己已经训斥过他了,还是不要再发怒了为好。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别闹了,让皇伯伯好好看看,这是武举殿试的安排。”夏文轩耐着性子说道。
说起武举,锦桓顿时来了兴趣,“皇伯伯,武举的殿试真的会在大殿里举行吗?”
“不会,殿试只是一种称呼,会在京中举行,但不会在宫里。殿试氛围文试和武试,文试在前,主要考兵法谋略,文试及第者才能进入武试,考校武功骑射。”夏文轩有一透露一些关于武举的信息给锦桓,便说得详细了些,“武试采取两两对战淘汰制,所有考生会被随机分为若干组比试,胜者进入下一场,如此循环直到决出榜首。武举的最终成绩将综合文试与武试,再评出最终榜单。”
“那皇伯伯会去看吗?”锦桓又问。
夏文轩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但是面上不表,毕竟他还不知道锦礼告诉了自己,“不会,朕只会见最终的一甲三名。”
锦桓“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
武举文试当天兵部衙门热闹非常。
夏国的武举意在挑选能征善战的武将,所以不仅武功要好,兵法谋略也是一等一地重要。
文试不能及第者,是不能参加武试的。开考前几天京城周边寺庙里的香火空前鼎盛,爱武的人中少有愿意看书的,所以文试这一关可谓是武举中的最大难点。
而当锦桓以苏桓之名,戴着面具出现在考场的时候,引来了周围考生的纷纷侧目。他以脸上有伤,恐吓到旁人为由,戴着面具参加考试,考官们许是得了锦礼的嘱咐,也未为难他。
考生们对苏桓这个名字陌生得很,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便也不多关注了。
锦桓拿到题目就开始奋笔作答,全然不管旁边的目光,他运笔如飞,答完后满意的看了看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第一个交卷走人。
他才不想错过宫门下钥的时间被皇伯伯唠叨呢!
于是,锦桓挥一挥衣袖,在众人或艳羡、或惊讶、或不屑的目光中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没有朝代依据,所以武举的考法是小手随手编的,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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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沫
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状元楼的雅座,转头便可看到楼下熙来攘往的人群。
“季大哥,上次多谢你作证,苏桓才可安然无恙。”锦桓坐于雅座,举杯敬向对面的季宁。
季宁失笑,举杯回应:“苏贤弟本就忠心可嘉,愚兄不过多了几句嘴,不敢承谢。”
锦桓自上次斗殴事件再逢季宁,便一来二往成了朋友。因着他出言佐证之情,特意在文试发榜当日邀他在状元楼相聚。
今日一早他就出了宫,因为今天是武举的文试发榜之日,他想第一时间知道榜单。
昨日锦桓去东宫找锦礼,自从被立为太子后,夏文轩就吩咐修缮了东宫,让锦礼住进去。他纠缠了锦礼数次,锦礼怎么也不肯提前告诉他名次,害得他只能一早出宫看放榜。
“贤弟当日答卷时胸有成竹,愚兄当时便猜测你一定能高中,今日放榜,果然身居一甲。”武举也和文举一样,有一甲、二甲、三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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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只是现在只是武举的文试结束,虽也评了三甲,但到底没有细分名次。一甲三名也未有状元榜眼之分。
“季大哥过奖了,苏桓不过是侥幸而已。”
苏桓举杯,喝下杯中的酒。他平日里不常喝酒,才两杯下肚便有了上头的征兆。
等酒过三巡,跟季宁告别的时候,他已经走不了直线。
“苏桓,我送你回去吧。”一顿酒后,贤弟已经变成了苏桓。
“不用!”苏桓了番力气才不至于把话说糊,他推开季宁,挥挥手,“季大哥,回见。”
夏文轩坐在书房里看着奏章。如今每份呈上来的奏章已经都有了太子墨批,夏文轩再添上自己的朱批。
当然,大多数时候一些重要的事情,锦礼都会先来与他商量后,再做定夺。
表明上皇上与太子同心同德,实际上锦礼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从小的经验告诉他,夏文轩对于朝政之事从来一丝不苟,就算他是太子也马虎不得。
锦礼担着心,皇后也不会舒心,到头来这宫里最闲适的还是锦桓。
“二皇子,您回来了。”夏文轩正看着奏章,就听见外面传来李元的声音。
“皇伯伯…”锦桓双眼半阖,好不容易走到清凉殿,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神。
“皇上在里面呢,殿下这是怎么了?”李元连忙扶住脚步不稳的锦桓,他身上浓重冲鼻的酒气瞬间把他包围。
“怎么了?”夏文轩的声音在李元背后响起,令他打了个激灵。
“皇伯伯…”锦桓醉眼朦胧,一只手搭在李元肩上,扶着他才堪堪站稳。因醉酒的关系两颊通红,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文轩,迷迷糊糊地道:“皇伯伯今天真美…”末了还笑上几声,活像个醉酒闹事的登徒子。
他推开李元,欲往夏文轩身上蹭去,被一把制止。
“把他带下去醒醒酒,大白日的一身酒气像什么样子!”夏文轩把他推回李元那儿转身就走,可微红的耳根还是落进锦桓的眼里。
青天白日的醉酒的确不成体统,可是被酒气熏得红了耳根,难道不是你已经心猿意马了?
锦桓看着夏文轩走进书房,似醉非醉地凝视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晚膳时分,锦桓的酒已经醒得七七八八,夏文轩也难得准时离了书房,与锦桓一道用膳。
“你今日早上去做什么了?”夏文轩吃着菜,仿佛只是随口问道。
锦桓拨了口饭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没有马上回答。
夏文轩却也不急,慢慢地吃着饭,显然在等待他的答案。
“跟季大哥喝酒。”锦桓说道,“今天是武举揭榜的日子,锦桓也想去看看,正好遇见了,就…”
“以后不准再去。”夏文轩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斩钉截铁地道。
这个举动让锦桓吓了一跳的同时,倔脾气也被激了上来,“锦桓只是去喝个酒,有什么不妥?”
“堂堂皇子,白日里就醉了酒回来,成何体统!”夏文轩难得这么严肃地跟锦桓说话,倒一时也把锦桓震住了。
“我本来就不是皇子,不成体统也无所谓吧。皇伯伯不也每逢休沐日总要去宫外放松放松?”锦桓怒极反笑,言语轻佻。
夏文轩紧抿着唇,不怒自威的双眼冷冷地看着锦桓。
锦桓也不惧,直接对视回去。
清凉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面对锦桓倔强多情的双眸,夏文轩不愿再坚持,“罢了,你长大了,朕不管你了。”便拂袖离去。
锦桓在他离去的那刻紧紧咬着下唇,强忍住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
武举的重头戏,武试,终于在文试放榜后的第五天开始了。
此次面带面具的锦桓走进考场时,立刻引起了议论纷纷。那些声音无非就是冲着他的面具,还有名列一甲的文试成绩。当然,还有一个消息在考生间迅速传播开来考前斗殴。
锦桓懒得理会他们的嚼舌根,只顾自己等着开始第一场比赛。
连着三天对战,锦桓都打起了十二分神。他这些天日日失眠,每每睁着眼到天亮,发了疯得想去找夏文轩,可是他一直按捺着自己,告诉自己,还没到时候。
他躲过对手角度刁钻的一掌,闪身移到他侧面,一肘击在腰下,那虎背熊腰的大汉被击飞出去。
“苏桓胜!”
一局又完,锦桓抬头望向观众席,锦礼率领兵部和礼部一干大臣都依次坐着。
然而夏文轩没有来。
也许他还不知道吧,锦桓想着,毕竟是他想瞒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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