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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活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鬼丑
暑假过后我就升入大四,许多的社会实践让我在学校的时间大幅度减少,我开始把东西带回家,然后和孟穹住在一起。
孟穹的手艺比前世好的多。厨艺这方面是相通的,他整日研究糕点,做饭的技术也有所提升。有时候吃饭我都不会感觉饱,直到孟穹觉得我吃得太多,怕我胃疼而制止我时,我才能停下来。
那时候孟穹的蛋糕店已经小有名气,在城内也开了一家连锁店,雇人在那边照看,自己还是守着这边。有一段时间城内的店资金出现了纰漏,雇的那人没敢告诉孟穹,后来的数额越来越离谱,我就让孟穹去看一看。
孟穹不想去,我就说我最近要准备毕业论文,估计没时间陪你,你去吧。
这话倒是没骗他。保研和毕业是两回事,要想得到专业证书,毕业论文和答辩是必不可少的。
谁想到孟穹这一去去了一个多星期,每天打电话的时候他都抱怨,说什么那两个人太不靠谱,他气的不行,直接把他们辞退了,还说人手不够,他要待两天,马上就回来。
我说:“你别急,我可以等。”
我很久没在宿舍住着了,床单潮湿冰冷,第一天晚上盖,一晚上都没有暖。忍了一段时间后,我把被子拿出去晒,就碰到了李竹笙。他本来在外面住,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
李竹笙复杂地看了我,然后和我一起回宿舍。
宿舍里没人,他小声问我:“兄弟,我问一下啊……那个,你还喜欢,男人吗?”
他这话问得突然,我不由皱眉,没想搭理他。
李竹笙也挺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哈哈,我就问问。”
我说:“喜欢。我只喜欢一个人。”
李竹笙松了口气,没继续纠缠。
我奇怪于他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可晚上我就知道李竹笙是什么意思了。大学不会熄灯,我们寝室都是十一点关灯,刚一关灯我就听到楼下有非常吵闹的声音,一个女孩儿快要哭了地说:“别闹了求你们别闹了!”
其他的女孩儿就笑嘻嘻地说:“帮帮你嘛,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一群女生在楼底下酝酿了很久,开始喊楼了。
她们喊的是我的名字。
一开始有些不自在,后面就放松了,只当她们喊的是别人的名字。可李竹笙并不轻松,他坐在阳台上,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烟,有时候回头看看我,半天才转过头。
我才知道楼底下喊我名字的女人是替荀桦喊的。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那声音清澈温和,与我的耳朵天生契合,我只听到他喊‘陈启明’,就猛地坐了起来。
我不敢置信地向后转头,睁大眼睛看着虚空,屏住呼吸仔细倾听,就听到楼下那人喊:
“陈启明启明”
“我爱你”
我掀开被子,愣了一下,突然坐起来,草草穿上鞋,楼上冲下来,门都没来得及关。
李竹笙一下子跳起来,拽住我问:“你干什么去?”
我喊:“你放开!”
李竹笙也听到那个男声,然后迟疑着松开手。
十五阶台阶我三步就跳了下去,宿管老大爷正出来拉窗帘准备睡觉,一看我这模样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怒喊:
“急什么啊?摔着怎么办?不要命啦!”
我没说话,推开宿舍的门,伸着脖子向四边看
那个男人就冲我招手,天如此黑,我看不见他的脸。可我知道他就是在对我笑。
见我下来,原本围在外面的女生都兴奋地叫喊,我喘着气,顿了顿,慢慢向前走,然后越来越快,扑到了那人的怀里。
孟穹伸手搂住我的肩膀,我们两个紧紧相拥,他接受了我全部的冲击力,身体向后倾,就在我耳边低声地笑。
我说:“你不是过两天再回来吗?”
“想你。”孟穹飞快而轻淡得把这句话说完,用脸蹭我的脖子,然后用力嗅,道,“等不及了。你宿友给我打电话,说……”
我紧紧搂住他。
孟穹就笑,道:“你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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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只有我能把你喊下来。”
我沉默了一下,说:“你再说一次。”
“嗯?”
“我的名字。”
孟穹的身上还有没来得及散去的蛋糕香,微微驼着背,显得非常疲惫。这么晚已经没有地铁了。孟穹是打出租车回来的,我本来以为他会心疼钱,但是似乎没有。
孟穹又用力搂了我一下,然后放开手,说:“启明。”
那些喊楼的女生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低下头,穿着睡衣睡裤就往校门口走。孟穹拉着我,说:“咱们回去吧。”
我说:“嗯。”
荀桦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我走的时候听到别的女孩劝慰她的声音。荀桦一直以为那封信是我写的,本来还以为我是害羞。可今天这么一看,就知道那封信是我帮别人写的了。
我本来以为孟穹对这件事不在意,可一直到家他都死死攥着我的手臂。给司机交钱的时候,他的手还有些抖,司机怪异地看着他。
下了车,孟穹对我说:“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
我下意识地说:“没事。”
孟穹说:“有点着急。你宿友打电话告诉我说有位女孩要来你宿舍喊楼,我就赶回来了。”
我说:“不用解释。我想让你回来。”
孟穹握住我手臂的手有些放松,过了一会儿又握了握,道:“我没不信任你。”
“我知道。”我这样说,然后摸了摸他的手背。
我的脾气不好,但是对一些事情的忍耐度还是很强的。比如说孟穹对我的占有欲。我把这归结于孟穹以前对我做的事情。我那么小,他一直照看我,默默喜欢我那么多年,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愿意。
他的‘愿意’让我忍不住想回报他,在一些无关轻重的小事,能迁就就迁就。
更何况,孟穹现在已经有很大的改进。他在外人面前已经非常正常,内心仅有的一点彷徨和愤怒,都能掩饰的很好。
我读研一的那一年,赵耳朵也考上了这所大学,他以市第五十三名的成绩进入医学院。这在赵家是史无前例的,赵国栋非常高兴,连忙叫着我和孟穹来吃饭,饭桌上说要我帮忙照顾一下他。
我对赵耳朵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会模仿别人的声音、耳朵会动很会搞笑的时代,突然见到他觉得有些无从适应。他变得很高很瘦,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镜片像是瓶底一样厚,脸颊瘦削,只有他笑得时候才隐隐有小时候的痕迹。
66温馨
孟穹昨晚和我商量了一下,决定给赵耳朵五千块钱,学这么多年也没降下来,估计能让赵叔头疼好一阵。不过赵叔坚决不,他眼眶有些红,说他们大队已经把学的钱给他们了,赵家是绝不会孟穹的钱的。
我和孟穹都有些尴尬,因为他们两父子一开始还在笑,招呼着我们吃饭,可吃着吃着,突然就哭了。赵耳朵是眼泪流到碗里,他爸训了他一句,还没骂完自己也哭了,两人抱头痛哭,嘟囔着说医生医生什么的,谁也听不清楚。
孟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他喝酒特容易上脸,没一会儿脸就红了,我本来不想让他喝了,可是赵叔拉着孟穹一个劲儿灌,我又不好意思不给赵叔面子,最后只能作罢。
要命的是喝醉了的孟穹会变得力大无穷,他像是没骨头一样趴在我身上,嘴唇若有若无的碰我的脖颈。赵家父子都在那里笑,说孟穹是把启明错认成他媳妇儿了吧。
我很淡定地扛着孟穹走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孟穹那时候正在舔我的耳朵,我一边挡他一边把他往车里带。司机见惯了这种醉酒的人,看着我,古怪地说:
“别吐我一车。”
我点点头,告诉他要去哪里,一听家里的名字,孟穹就不说话了,他牵着我的手,惊恐的看着这个狭小的空间。
他说:
“你去哪儿?”
我说:
“你跟着我。”
孟穹瞪大眼睛,脸色通红,过了一会儿认出了我是谁,就靠在我的胸前,脑袋重重地压在我的心脏上。
他说:“大哥,我难受。想吐。”
“那还喝这么多。”
“高兴。”孟穹闭上眼睛,说,“以后不喝了。”
我记得他前世非常酗酒,不知道为什么这世他反而不怎么喝了。我半真半假地问:
“以前那么爱喝酒,现在突然不喝了,为什么?”
孟穹笑了,他的口中都是浓郁的酒味儿。他说:
“从来没爱喝过。就是心疼,喝多了就麻木了。”
孟穹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胸口,用指尖划我的衣服,轻声道:
“就是这儿疼。你懂吗?”
我愣了一下,眼神暗了暗,问:
“你疼什么?”
“疼你走了。”孟穹说,“你还不理我。一走就”
孟穹笑了两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然后他就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听了这话,我身子晃了晃,本想再问问孟穹,可他一句话都不说。那晚我也喝了不少,有一瞬间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后来觉得不对,总觉得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可我脑子很迟钝,什么都理不出头绪,那天过后又把孟穹说的话都忘了。
前几个月我和孟穹攒钱交了首付,又买了一套房子,那时候房价还没达到顶峰,六十万就能买一百二十至一百四十平米的房子,我知道再过两年,六十万可能都不够这一半的平米数,于是和银行贷款先写了名字。首付交了四十五万,我出了二十万,孟穹出了二十五万。他本来不想用我的钱,死活要去借钱,我说你干什么啊,让钱在银行里长毛吗?他叹了口气说:
“要不是新开那家店扯后腿。我……”
“别说了。”我说,“你干什么和我算得那么清楚?”
孟穹被我噎了一句,本来不说话了,半天又从后面抱住我,把头抵在我的肩膀上,轻声道:
“因为你太好了。不这样,我觉得我永远都配不上你。”
孟穹的担心和惶恐让我无奈,我拍了拍他的手,说:
“你是和我谈恋爱,我觉得你配的上就行。”
我也不是孟穹眼中那么强大、厉害、毫无弱点。刚和他办理完手续,吹了一天的风,第二天我就感冒了。去医院看病,医生说是有炎症,给我挂了盐水,孟穹就一直坐在我旁边等了好几个小时。我下午还有课,本来想把点滴调快点,可是孟穹给我调的很慢,他说冬天太冷了,那么快受不了。
我没觉得冷,可是孟穹一直用手捂着我输液的手臂,然后深情而缓慢地抚摸我的皮肤。
最近有很多事情,我忙的一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这会儿突然放松了,疲倦马上就席卷而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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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皮很重,都睁不开了,就仰躺在座椅上,想闭上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我的手臂一痛,睁开眼睛看了看,护士已经把我的针拔出来了。没想到睡了这么久。醒了反而更难受,我身体很热,但是还觉得冷,我想我是发烧了。孟穹扶着我起来,问:
“怎么样?”
我说:
“头晕。”
孟穹愧疚地看着我,自责道:
“我看你太累了,就没把你叫起来。刚才应该把你叫起来的,你看,受凉了……”
“没有。”我说,“早就要发烧,一直忍着呢。”
孟穹的外套盖在我的身上,在我坐起来的时候滑到地上。孟穹捡起来穿上,和我一起回家。
我大概是太累了,一到家就往床上躺,眼睛里又酸又涩,睁都睁不开。孟穹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等他叫醒我的时候,天都黑了。
睡得太多,我眼睛有些肿,一坐起来就觉得恶心,胃很难受。
孟穹打开灯,端了碗青菜粥过来,我摇摇头说不想吃,他就把碗放到一边,到浴室给我打了盆热水过来。
“把衣服脱了。”孟穹拧着毛巾,道,“流这么多汗,多难受啊,我给你擦擦。”
我很累很疲倦,根本不想动,可也觉得这样湿乎乎的挺难受,就抬了抬手,还没动,孟穹就帮我把衬衫上的纽扣解了。
衣服刚脱下来,皮肤接受到空气中的冷意让我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孟穹拿着热毛巾往我身上擦,刚从热水里拿出来的毛巾带着让人舒适的暖意,我的汗都被擦掉了。
孟穹仔细地擦我的后背、腋下、胸前,帮我降温,后来又脱下我的裤子,给我擦腿。
我晚上要吃退烧药,对胃很不好,饭是一定要吃的。可这些天的忙碌让我咽不下去饭,吃了两口都吐身上了,孟穹什么都没说,拿着卫生纸小心地帮我擦拭,然后又给我拿了睡衣,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到洗衣机里。
我心里暗想,谁说你配不上我呢?你不嫌弃我,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研一开学,赵耳朵开始了忙碌的新生生活,最开始他还没有学生卡,不能一张卡刷到所有地方,用的都是学校临时准备的一堆代替卡。他付账的时候各种卡搞不清楚,手忙脚乱。校区很大,他找不到食堂,经常在我上课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哭天抢地地说:
“我找不到饭堂,快要饿死了!”
我发现他认路能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差,怪不得赵叔要让我多加照顾。研究生和本科生不是一所教学楼,我正在上课,自然不能出去找他,只能在电话里给他讲讲,但是我发现这样他还是找不到路,我就让他问旁边的人,赵耳朵吭吭哧哧地说:
“……不敢。”
后来我都不耐烦了,懒得接他的电话,由着他在学校里自生自灭。
和我一个宿舍的是本科时的宿友李竹笙,他的成绩不够保研,又没参加考研,有人猜测他是走后门进来的,不过也不关我事。
医学院本来就忙,我们学院已经很可怕了,他们比我们还要拼命,由于在奔波的路上消耗时间太长,赵耳朵急得不行,后来都要崩溃了。我看他可怜,只能和李竹笙商量,让赵耳朵住进来。
李竹笙干脆的搬出去,研究生可以拥有自己单独的宿舍,他可以自己选择其他的宿舍。就这样,赵耳朵搬到了我的这里。看着他这幅蠢样,我觉得他和小时候没什么不同。真不知道他要吃多少苦才能考到这所大学。
赵耳朵很高兴,他觉得和我住在一起就不会找不到食堂了。我很奇怪的问他:
“你怎么不和你宿友一起去吃饭啊?”
赵耳朵就说:
“因为我一直在自习室里啊。”
我沉默了一下,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李竹笙要搬宿舍,他的父亲正好从上海来北京,就提出要帮他搬行李。李竹笙本来拒绝了,可他父亲执意要来,李竹笙只能充满歉意地看着我们,说:“我爸可能有点吵。”
“没事。”我说,然后躺在了睡觉,赵耳朵也不出声了,抓紧时间补充睡眠。
大约半个小时后,李竹笙的爸爸推门而入,大嗓门地说话。我听着那声音有些熟悉,却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听到的,因为声音太大,就把我吵醒了。我刚醒,思路还有些混沌,就拿起床头的书,读了一会儿,没回头看看。
那声音越来越大,是不听搬运行李的嘈杂声,他们两人一开始说的是上海话,后来又切换成了普通话,那普通话让我觉得莫名的难受。
在李竹笙的爸爸说了句:
“……没事,我帮你找xxx”的时候,我突然愣了一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回过头看着这位同学的父亲。
然后我惊呆了,紧接着就是牙齿的颤抖。我清醒了,那是因为我的牙咬到了我的嘴唇,口腔里弥漫的血腥味儿让人难受。
随后我无法克制的全身颤抖,一种让人想要咆哮的愤怒席卷到身上,我的身体在疼痛,因为即使这么一眼,我也认出了这个男人。
那男人本是开着豪车出现在我面前,他惊慌而强装淡定地拿起手机,哆嗦着打电话,说:
“我出事了,帮我找xxx。”
这人是前世撞死我的人。
我的呼吸变得粗重,双拳紧握,几乎现在就想跳下去拽住这个老男人胸前的衣服,狠狠给他一拳。谁让他醉酒驾车,谁让他撞得我粉身碎骨!
我粗重的喘气声让李竹笙和那个男人仰起头,他们迟疑地看着我,李竹笙轻声问:
“怎么了?”
赵耳朵还在睡觉,所以我没作出什么能发出噪音的事情。我只是‘怦’的一声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盖上了被子。
那一刻我全身发抖,突然很想见孟穹。
我咒骂着想,怎么会那么巧?
其实不是巧合。李竹笙是上海人,来北京读书。而我前世恰好考得是上海的一所名校,那么李竹笙的父亲会出现在上海、北京,就不稀奇了。
67明了
李竹笙的父亲诡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头拾东西,他顶着大大的啤酒肚,艰难的蹲下,给自己的儿子拾、取走床铺,他近似卑微地帮儿子做这一切,只是其间发出了无数噪音,惹得李竹笙很不耐烦,最后忍不住喊了一声:
“您能不能小声一点啊?”
赵耳朵本来没被搬行李的噪音吵醒,却被李竹笙这嗓子喊醒了,他侧了侧头,发出刚醒了的那种梦呓声:
“怎、怎么了?”
李竹笙和他父亲都沉默了,然后提着行李向外走。赵耳朵这才听到噪音源是门口李家父子,支起身子向外看看,原本眯着眼睛,后来突然瞪大了,手忙脚乱地从床头拿过来自己快要一千度的眼镜。




(重生)活着 分卷阅读101
“这……”赵耳朵吃惊地看着我,手指指着李竹笙的父亲,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竹笙的父亲有些恼火了,但又不好发作,只能说:“你们两个小孩,怎么看见我都是这幅快被我吓死的表情啊?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没有没有。”反应过来的赵耳朵连忙摆手,道,“我只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您。您经常上电视吧?”
李竹笙的父亲这才笑了笑,说:“没有啊。大概是遇到长得像我的人了。你们两个好好学,现在就算是认识我了,以后有困难就和竹笙说,我帮你们解决。”
他的一席话让我忍不住咬紧牙关,我恨死他这幅样子,很想冲下床把他从楼梯上推下去,或者踩在他的胸前,听他的肋骨像是筷子一样被折断的声音……
那一刻我确实是暴戾而且狂躁的,我甚至无法压抑自己的呼吸声,只能躲到被子里,紧紧捏住拳头,间或狠狠的捶一下床孟穹给我铺了厚厚好几层床垫,这样都不会发出声音。
我告诉自己,这人现在没有害你出交通事故,他现在是无辜的,也是你同学的家长,你要尊重他。
我就这样近似煎熬的等着这父子两个离开,直到门关上了,才渐渐平静,牙齿不颤了,可是身上都是冷汗。
我回忆起了前世让我活活疼死的那场车祸。那么长时间我还以为我会慢慢忘记,可我现在发现我还能清楚的复述每一个细节,比如我像是断了的木偶四肢凌乱的摆在自行车上的尸体;比如我脸上原本温热后来立刻变凉的几毛钱豆浆;再比如孟穹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点一滴,我都没有忘记。
可接下来赵耳朵的话让我更加震惊,从灵魂深处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赵耳朵说:
“哎呀,这可麻烦了。你们同学的爸爸不就是上次孟叔打了的人吗?以后见面多尴尬……”
我的声音闷在被子里,惊呆了的问:
“什么?这个人……是孟穹上次打的人?”
“嗯。”
“你没记错?”
赵耳朵疑惑地说:“没记错啊。你不是见过他吗?就是那个啤酒肚,太好认了。而且他嘴里还有一颗金牙,我怎么会记错……怎么,你觉得我记错了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心里一阵凉一阵暖。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我第一个考虑是:孟穹为什么要打那个人?孟穹本人肯定和他没什么牵连,那么孟穹就是为了我把那个人脑袋上开了个洞的。问题是,孟穹怎么知道这个人和我有关系?
只有可能是,孟穹一开始就知道我前世是被这个人撞死的。
这想法让我坐立难安,竟然有些忐忑。孟穹也和我一样,是重生过来的吗?如果他能保留前世一切的记忆,那么我就不难理解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偷偷亲我,对我做很亲密的事情了。
可我很快又清醒了,心说,不对,孟穹不可能像我一样重生过。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震惊和陌生排斥绝不是装的,而且那时的孟穹还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对我好,但那也是因为他人脾气好,对孩子有耐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偏袒我,什么都想让我好,从而把自我放的很小很小。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妈妈会因为移植死亡,不知道未来他守着的那套平房不会拆迁,也不知道我和孟天的仇恨,更没有像现在这样呵护我到滴水不漏。
想清楚这些,我就迷惑了,那时候我坐在床上,低着头,拽住自己的头发,过了一会儿干脆翻了个身,继续躺在床上。
赵耳朵喊:“别睡了,我要去上课了,一会儿没人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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