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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寿头
看她吃的这般痛快,我心里很是不快尤其她脸上那种初尝时合乎心意的惊艳,越是享受越代表着那些岁月我因她而活,想给弄点痒痒粉、跳跳糖让她尝一尝。然则,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我哪里会随身携带,就连存货都不曾有过。
往日我常以自己是个品位非凡、富有原则的另类采花贼自傲,现在我只想把那些原则教养风度通通撕掉,撕掉。
然而悲哀的是,有些自小养成的东西,耳濡目染早已渗入骨髓。粗鄙是,教养也是。
“小小年纪怎的长吁短叹,似你这般家境殷实、长得漂亮、武功又好,还有这般别致手艺的小女娘,也有烦恼?”看!她吃饱了竟还晓得怡然自得地调侃我。
我先摆出欲说还休的忧郁表情,幽幽道:“宋宗主何必明知故问。”之后好似想起什么又展露一个女儿家羞涩又欢喜的笑容,“不曾想,贱妾蒲柳之姿竟还能入得了宋宗主的眼。”
宋则淡淡瞧着我演戏,神色不变,道:“十一娘谦虚了,你若是蒲柳之姿,天底下的人岂不都是丑八怪。”
她这般从容,倒是显得我无聊,好生没趣,我敛了浮夸表情,笑一声道:“如此说来,他日成了宋宗主的入幕之宾,还要多谢爹娘给了我这好皮相。”
宋则淡淡一笑,转过去身看屋外尚未消散的晨雾。她倚着门框,长发挽起,用一根发簪固定在脑后,歪歪斜斜,几缕发丝撒在一边也不在意。她不知这发簪样式是我亲手所绘,一眼瞧中上头花纹别致在我藏起她的首饰号称要去换钱之后,她并未因此气恼,只说不能散着发,便从我所用之物里选中它。
时下流行繁复金饰,龙凤、摩羯、鸳鸯、牡丹、花树皆是所用极广的纹样。我这枚金簪,样式简单,不过如意簪首,上有镂空玉兰刻花,簪脚是长串卷云纹,最末铭刻着我的小名“宝”。
还记得那一年,师父带我去山中访友,树上青白片片,周遭幽香阵阵。我问师父,这是何花。
师父的友人折一朵花放入我的手中,道:玉兰。师父命我给她的友人行礼,称她为季仙长。师父与季仙长谈起正观年间的那一桩惨事,说起昭明公主与宗室之女,两人皆是唏嘘不已。季仙长说着说着眼红起来,这时飞来一位极美的女子搂住了她。
师父与季仙长固然都是美人,往后我也见过许多美人,但是再没有人像那位女子一样,拥有如此勾魂夺魄的眼眸。那双眼眸里,说有情又似无情,说无情偏又多情。她见我瞪大眼睛看她,便笑我手中有花、眼中有花、心中无花,有情无欲,是个可造之材。当时我不知道,她口中的可造之材,是采花贼,还是这世上只能采一朵花的采花贼。
也是那一日,我第一次听到宋则这个名字。季仙长说,宋则难得,因童年遭遇,性格坚毅,性情孤寒,劝师父莫要难为她。师父却说季仙长管得太多,他日她会馈赠宋则一份大礼。
离开时,季仙长见我仍小心翼翼捧着玉兰,告诉我长大之后若是喜欢,可以将玉兰花纹刻在发簪上赠于惦念之人。我问她,何为惦念之人,是否如同大美人于她。季仙长惊讶地笑了起来。
那时我不过九岁,不晓得情爱之事却已能有这样的悟性,难怪大美人要说我是可造之材。长大之后,对季仙长和大美人的印象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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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了,其他也不甚记得,只有玉兰花的香气和孤寒二字印在心头。前两年心血来潮,叫人按我所绘,打了这枝发簪。谁知,竟一下子给宋则挑了去。
“宋十一,我虽恢复气力,但真气溃散,丹田之内只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这样的情况可否修炼?”宋则偏过脸问我。
她身型比我略微纤瘦一些,穿着江繁为我准备的衣服,松松垮垮的,腰间似不堪一握。我看着她有些出神,一时没明白她所说为何,直到她又说一遍我才听清了,随口答道:“只要不练素//女//经,你爱练什么就练什么。”
“我可不像你这般见多识广,会那许多歪门邪术。”
我道:“若宋宗主喜欢,我愿倾囊相授。”
“这般大方。”这一次,宋则没有脸红,语气轻快道:“原来你有这般野心,不想做我的义女,倒想做我师父。”
“不止不止,我还想做你的枕边人,日日与你耳鬓厮磨,一起修炼那素//女//经。在榻上,义女也做的,徒弟也做的,师父也做的,只要你说,什么都可做的。宋宗主,你是喜欢我唤你姐姐、阿娘、师父、还是旁的什么?眼下不知也没甚关系,我们一一试来,一一试来。”
宋则终招架不住,怒道:“你这小娘怎的如此不要脸。你师父……”说到一半,她大概想起徒弟是采花贼,师父也不会是什么正经人便住了口,狠狠白我一眼。
我极为满意地笑了。
既然她笃定我不会对她怎样,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拿捏我,那我只能用唯一略胜她一筹的东西不要脸咯。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小说名字变成《两相欢》请不要惊讶,出于某种原因,诱字不能作为书名,所以《相诱》很辛苦的集思广益才变成了《两相欢》。
能写一日写一日,且看且珍惜,要是顺手藏、评论、打分、安利给别人就更好啦。
第12章势均力敌
宋则立于狭窄的山脊之上,俯瞰冒着不知是寒气还是雾气的镜湖。阳光下,镜湖依然静谧,平静的湖面下似是深藏了许多不可名状之物。我东张西望,看看湖,看看她,像个新奇的少女,心里头则琢磨着她到底在找什么。
宋则向右走几步,我亦走几步,她回身望向我们十指相扣的手,颇有些无奈道:“可否放手?”
我摇摇头,没的商量。
宋则道:“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何至于你要这样牵着我你也不是三岁孩童,亦不需要我牵着你。再者,我不习惯与人如此。”
我猜宋则应当是个不错的师父,解释问题一点都不惜言如金,让人自行领悟,必然要跟你讲明白为止。“哦,那你惯与人同睡。”
“我怎会惯与人……”
“就是咯,不惯与人同睡昨晚还不是睡了,拉个手算什么。”矫情。
“宋!”以面纱遮脸的宋则似乎比不遮脸的宋则更像是一宗之主,言语中多一点耐心平和像是对着晚辈,也多一分上位者的威严。
我不吃这套,依旧没脸没皮没心没肺地问:“哎,宋宗主,何事?”心里因看不到宋则的真容有些惋惜,她素来介意在人前露出黥印,怕别人因此恐慌那是晋国神州至为屈辱可怕的岁月,距今又如此之近,知情者难心思各异,不知情者大惊小怪,以之为鬼魅也不甚稀奇。
幼时,村里的小孩子常常称呼破相的女子为鬼,淘气的还会拿石头砸她们。难说这背后没有大人的潜移默化,也难说是否发乎天然。毕竟稚子之恶,有时未必不如成人。
一想到宋则可能遇上过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我就有些生气,若是幼时叫我撞见了,一定拿石头砸破对方的头。现在?现在谁敢如此,我就戳瞎他的眼睛,割了他的舌头。
方才我们一路走来,穿过树林,宋则走在前头,我跟在她身后。她一步一步,不急不缓,步态端庄,仿佛自有韵律在,我竟一时看迷了眼。
听师父说,身为皇室宗女自小就要接受仪轨教导,若要接近这样的人,必先成为他们的同道,起码在礼仪一项,不得有错,因此她特地请了上洛皇城里训教仪轨的女官来指点我。一指点,就是一整年。那一年,苦不堪言,每天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烂泥地里打滚,连吃饭都是苦差。也因此,若我蓄意为之,人人都只会以为我是哪个官家小姐。可我所学的那些苦,在宋则这里竟成了迷人姿态,赏心悦目。
宋则拿她那凌厉的眼神警告似的端看我一会儿,在与我目光相接时,忽然柔软起来。“十一娘,放开我,这样行走不便。”
“不……放。此处风大,要是把你吹走了呢。”
“……你功夫好,定能及时拉住我。”
“要是有个大妖怪呢?我打他不过,你被他抓走了怎生是好?”
宋则好笑道:“哪里有什么妖怪。”
我指指上面,一本正经道:“上界通玄,难说有什么妖怪流落人界。就算没有妖,谁知这里会否潜伏什么人。宋宗主,你可别忘了,你价值千金。我得要牢牢抓住我的千金。”
不知宋则想到什么,面纱里竟透出一丝脸热,“罢罢,随你。”
过一会儿,她又道:“十一娘如此能说会道,是我隐神宗的福气,日后就派你去教导、管束新进弟子。”
诶诶诶,听她这般说,我差点脚底打滑,一路跌到镜湖里。几时说过要去他们隐神宗?宗门弟子多清修,我每天都要喝酒看戏听曲戏美人的好不好,哪有跑去宗门的道理。还不如去坐牢呢,坐牢好歹能和牢头赌个钱。
“怎么,十一娘忘了,一早还信誓旦旦地说,从此要与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宋则笑道,“要同我一起生活,我回隐神宗,你自然要随我回去。”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我委实有些懵,还没等我懵上片刻,就听宋则道:“我想隐神宗宗主亲传弟子的身份应该配得上你了。”
……我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呛声道:“隐神宗宗主亲亲好心肝的身份才配得上我。”
“心腹与心肝仅一字之差。”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心腹能上得了宋宗主的榻?”
“卧榻之侧,容你酣睡。”
我大概有些明白先前宋则想打我却没法打我的那种心情了,闷闷道:“宋宗主你实在大方。”
宋则咯咯直笑。我有些恼火,稍一使劲,将她拽入怀中。
宋则一脸平静带着笑意,不愠不恼,“十一娘,你失却耐心了,何事令你烦躁。”
“你。”从宋则的眼眸里见到一张略带忧郁的脸,这忧郁不是为她,是为我自己。
我想过杀死宋则,也想过得而弃之,而此刻我只想抱紧眼前的女人,之后与她一同化为尘埃。将疯狂的想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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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宋则听,宋则仅露出一丝讶异,随后道:“这一生想我去死的不少,想和我同死的怕是只你一人。既如此,何妨一试。”
还没等我回过神,她竟抱着我一起向镜湖跃去。
一言不合就拔剑的我见过许多,一言不合拉人跳河自尽的……独此一家。饶是我见多识广,也有些吃不大消。我有武功傍身,这点高度丝毫不惧,可宋则已是内力全失,难不成她看多了话本子以为跳河就能恢复功力?
且这下方碎石甚多,要是一时不慎,划破脸蛋,要如何是好。我可是靠脸吃饭的。
搂紧宋则,运起轻功,最后在镜湖水面上飞驰一阵方找到湖岸。“你疯了。”我低吼道。
“轻功不错。”宋则赞我一句,目光却穿过我看向别处。“你看那处。”
作者有话要说:宋有些心浮气躁~~
要守住,守住。
第13章狗贼伤我
看什么看,就算那处有个赤身裸//体的大美人,我都不想看一眼。
瞪着与我紧贴在一起的宋则,我心口依旧砰砰直跳,不知是因为方才的剧烈动作还是对宋则的放任自杀兼谋杀行为心有余悸。
宋则见我没有搭腔,向我瞧来,她眼眸中有个生气姑娘的脸随着她的惊讶一点点放大,本来是想一口吞她了的,最后亲吻她的眼皮,一触即放。之后,那生气的姑娘紧紧抱住她,以一种恨不得揉碎她也揉碎自己的方式。
宋则起先没有动,好一会儿她才发出一声极低极低的叹息,抬手抚摸我的后颈。“吓到了?”
我不做声,只将她抱得更紧。
她嘤咛轻笑,“十一娘功夫那么好,我怎会有事。”
你看,宋则已然料定,我之惶恐实是为她,就好像她笃定知道我不会强迫她,也不会拿她怎样。江繁所言犹在耳边,隐神宗宗主可是好相与的。
宋则似是感觉到我身子有些僵硬,摸向我的背脊,轻轻抚摸,像是安慰。
“两位娘子有礼。”又是那阴魂不散的严子敬。
待要嘲笑他几句,却看他已不复初见时那般倜傥,再想要强行做风流状也是有些难度,我不禁好笑。不过此人翩翩仪态在一夜的搜寻躲藏后消耗殆尽,看来这镜湖也是有些凶险的,我再次提醒自己,不可因一时的顺利而失却警惕之心,切不可自得。无论是宋则还是这明镜宗。
“阁下是?”我与宋则默契地分开彼此,闲闲适适地问道。
宋则背过身去,做沉思状。她一戴上面纱,就是宋宗主的模样,但凡见过她的人均能轻易将她认出。哪怕她此时的衣着不像平素端庄干练,尽显风流仪态。
“在下严子敬。十一娘似乎记性不大好,还是只记得像宋宗主这样的美人?”严子敬语出讥讽,还有些轻佻。这一夜,非但减损了他的卖相,也磨去了他的耐性。
“哟哟哟,严郎君怎的如此暴躁,昨夜里被小娘子踢下床了不曾?”看那严子敬,双目炯炯盯着宋则,不知方才他看了多少去。看多少对我而言都是无所谓,谁管外面怎么传呢。
冷若冰霜的隐神宗宗主落入采花女贼之手?好。
隐神宗宗主老牛吃了嫩草?妙。
力拔山兮气盖世,采花女贼英雄救美夺芳心?可。
风流倜傥采花贼为隐神宗宗主浪//女回头?也行。
至道宗弟子以身犯险,救隐神宗宗主于危难之间,手刃采花女贼,宗主委身下嫁?呀呸。
这么一想,倒是看严子敬很不顺眼,他吃心吃力跟在我们后头是要做甚,居心叵测。
严子敬道:“十一娘记性真是不好,昨日踢我下床的正是十一娘。”
“哦……”我才要说自己对奸险小人没啥怜香惜玉之情。宋则转身与我并肩而立,蹙眉道:“昨夜十一娘与我一起,严郎君慎言,休要胡乱言语诋毁女儿家名声。”
严子敬行了一礼,“娘子可是隐神宗宋宗主?”
宋则道:“正是。”昨儿身中媚毒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今儿倒是承认的挺快。
严子敬一整衣冠,道:“后学末进至道宗严子敬见过宋宗主。听说有贼人不空子找了不入流的人来加害宋宗主,子敬一直在找寻宋宗主的下落好施以援手。”
宋则道:“不敢有劳。此地是明镜宗禁地,未引起门派纷争,严少侠还是早早退去为好。”
严子敬不退反进,笑一声道:“宋宗主可知此女是谁?”
宋则轻蔑一笑,不置可否,像是在说,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严子敬道:“此女常年出入烟花之地,毁无数少女清白,是洛水城人人得而诛之的女淫贼。宋宗主切不可听信她的花言巧语。”
这谎话编的实在叫人听不下去,当我是死人吗?
出入烟花之地不假,毁无数少女清白就胡扯得厉害了,少女清白如此易得,又卖不了钱,于我也没什益处,要来做什么。再说,本人明明是洛水城人人得而娶之的女郎好不好。
“哦?”宋则斜斜瞥我一眼,似有揶揄。“女淫贼?”
女淫贼这三个字从宋则口中说出,有种难以言喻的性感,勾的我心里头有些痒。我可还没毁她清白,也没对她做那淫贼之事。
宋则这一眼让我生出打情骂俏的感觉。再看那颇有些狐疑的严子敬,想来也有所察觉。“听闻江湖上有些淫贼,各有奇巧,手段也各有不同,宋宗主莫不是中了那女淫贼的媚药,不得不屈从于她?”
误打误撞倒叫他说中了一些,不多,只一些。“严郎君你懂的真多,不过以我的本事和手段,哪里需要用到媚药。宋宗主你说是也不是?”
宋则扫我一眼,带上一点凌厉,像是在教训晚辈,“休得胡言。”她对严子敬说道:“严少侠,你认错人了。此是我隐神宗弟子,非是你口中什么女淫贼。”
此言一出,严子敬与我一般惊讶。“请问是哪位尊长座下弟子,怎的一直不曾听闻,也未在宗门大会上见过?”
宋则斩钉截铁。“我的弟子。”她用慈爱的眼神看我,道:“我这弟子,性情顽劣,未她在人前失仪,故极少放她出来,只叫她好生练功。
严子敬笑道:“听起来倒像是宋宗主金屋藏娇。”
“放肆。”即便内力尽失,宋则气势犹在,她一声怒喝,我肝胆颤了几颤。
“师父师父,此人好生无礼,且让弟子教训他。”说那么多废话,不就是找个名目让我出手嘛,宗门宗门,恁的虚伪麻烦。
未等宋则批准,我已握着凝气而成的剑攻向严子敬,剑气划过他的手臂,划出一道血痕,昨日杀死孙不倒所用的也是气剑。
严子敬飞退数丈,我一击得手,奋而追击,他反手举剑相格,身手比昨儿迅捷许多。
好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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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竟留了手。
“你怎会明镜宗上院的明心剑法?”严子敬面色凝重,利刃闪闪指向我。
什么明镜宗上院的明心剑法,我全然不知。
我呸道:“你这微末身份还能晓得人家上院剑法?我这可是师父亲传秘术。”
师父曾道,这剑法名叫罗带轻解,剑招如其名,走的是轻盈路子。剑招轻捷,练剑时可一点都不轻捷,那时未能凝气成剑,用一柄重剑练习,起初拿都拿不稳当,别说练剑了。
凝剑颇为力,我的内功心法无明境练至二层时,方能凝成一根绣花针。平素我不大爱用这套剑法,今次宋则功力全失,我需分二分心神在她身上,只想着要尽速将严子敬斩杀,故而一出手就是杀招。谁料想严子敬居然藏了拙。他们至道宗上下果然没啥好人。
我原以为自己天资聪慧,练武也算刻苦,功夫和宋则虽没法比,但对上宗门里头的核心弟子该是能随意碾压。怎想到与这严子敬竟打成势均力敌。
这严子敬身后不时闪现一弯白月轮,表明他已从寻常的江湖人士迈入修仙者一列,炼化气,开始筑基。
江繁曾对我说过,她想修仙是因为一山还有一山高,若只在下界武林,无法修行通玄界功法,则永远会有受人欺凌的那一天。谁晓得还会否发生二十七年前晋国那场劫难。那一次通玄界受到重创,下界武林更是。哪怕修行永无止境,强中自有强中手,但总有变强的盼头。
严子敬就是一例,他初初踏入通玄界,又在下界武林行事。等闲武林之人,又怎会是他对手。
要真是宗门子弟,上报自家宗门,运气好的会有上峰给讨个说法,但揍也是挨揍了,要是缺胳膊少腿送命也是送了。像我等非宗门的,死了只能怪自己学艺不,到何处说理。
越想越想是生气,我索性变剑为刀,刀刀挥斩。严子敬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怎会我至道宗的风雷卷劈山法门。”
我正杀的性起,谁有空和他废话。再说,我只知这一招叫破天,是当年季仙长所传。听师父说季仙长曾经化身男子在至道宗潜伏过一阵,这一招还是当时仍是总管的杜宗主亲授。
严子敬又与我拆解百招,我再使一招破天,带着螺旋气劲,只见他身子一弯,剑尖在我气刀上一点,避开这一记杀招。
柔韧性不错呀。
谁知严子敬一避之后,于半空中调转势头朝宋则袭去。
贱人,不是号称倾慕已久嘛!男人的倾慕都是放屁呀。
叫这狗贼看出宋则的虚实,我忙飞身回护。
至道宗与隐神宗不是同气连枝么,怎的他竟敢对宋则下手。莫不是方才与我缠斗皆是假,要取宋则的性命是真。然后将宋则之死归咎到我的头上,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他再去偷偷领那赏金?看他这身廉价的衣衫料子,即便是宗门核心弟子,想必过的也是清苦,一副穷酸样。难怪方才一点没提昨日之事。
宋则面对变故,不避不让,这慨然就死的从容模样,宛如谪仙。这狗贼要是伤了宋则半根头发,我都要将他碎尸万段。
终是我快一步,揽着宋则的腰身,往左侧一带,严子敬一击未中,又来一击,我一边护住宋则莫剑气所伤,一边运起气刀斩向他的长剑。
信手一刀,劈在剑势最锐利之处。
长剑折断的声音有些奇怪,未等我想明白间中缘由,只听到宋则一声惊呼:“宋,小心。”
这剑中暗器已射向我的小腹,我堪堪来得及将宋则一推,暗器已透小腹而过。
传说至道宗最辉煌的时候,牵机门门主为向至道宗宗主示好,将门派绝学牵机箭授于至道宗。这剑中藏箭的法门就是牵机箭之粹,不曾想竟叫我碰上了。
受伤赴死我全然不畏,只怕伤的不好看,摔个狗吃//屎或是屁股开花,心中暗道糟糕不已。
没有如料想那般倒地,反而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阿宝。”是江繁紧张关切的声音,还有些微微颤抖。她一连点我要穴止血,好好的灵犀一指给她使得像九阴白骨爪。
师父总说祸害活千年,我就知道,我命不该绝。
“江师妹。”都是宗门核心弟子,严子敬没道理不认得江繁,他又开始舌灿莲花,胡乱造谣,“昨日我为救宋宗主经过贵派,被这女淫贼打下山崖,今日正巧遇上这对奸妇淫//妇,此女假冒宋宗主不算,还说这女淫贼是隐神宗的弟子。”他冷笑一声,说宋则武功低微,怎配用宋宗主的名讳。
闯荡江湖这些年,真是看不懂这个江湖,至道宗几时出了这么个颠倒是非黑白的无耻之徒。
“江师妹,非但如此,这女淫贼怕是盗取了你们明镜宗的武功,方才我与她交手,她一出手即是贵宗的明心剑法。昨日她将我踢入深谷所用的轻功,有些像江师妹你的莲台坐。至道宗向来与明镜宗交好,故而我欲擒下此贼送交你们明镜宗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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