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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露晚屏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自幼被卖到n市毒穴当雏妓的程双在日记中写道,“我没有爱他的资格,但是我有守护他的理想的资格,去接近魑魅魍魉,可以为他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减少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牺牲的概率。”他的这段话,是写给曾几何时给了他一个绵长而柔软的拥抱的一位缉毒警察许传风的。程双毕生的愿望,不过是“我终将随着你的背影,穿过大片廖无人息的黑暗,只要已在光明深处的你,不必转身。”我们的现世安稳,为远方或为柴米而幸运地烦忧着,是因为纵有黑暗当前,他们一往无前。内容标签:都市情缘情有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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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序章
“哎,你说这人以吸了毒,脑子是不是都不归自己管了,脑袋都被龙虾拿钳子钳住了啊,连六亲都不认了,什么玩意儿啊这都。”这声音,坐在缉毒大队办公室里,都能听得见,楼道里中气十足的嚷嚷声。
“郑谚不定又看见什么大案了,在门口正发表高见呢这是”缉毒市队屋里立刻有差不多大的小伙子跟着掺和上了,“郑谚,你有听着什么抛妻弃子,谋财害命了啊,让您郑老板这一大清早吊嗓子。”
一唱一和,热闹得很,很多人都不知不觉放下了手里的早点,观赏这晨起的一出大戏。
许传风嘴里嚼着早点,貌似无意地朝门口溜达,溜达来溜达去溜达到门外面,伸手拦住了满嘴白话的郑谚。
“什么案子,有话屋里说去”许传风放低了声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给他,“别那么活泛!”说着朝靠窗的位子一瞥,递了个眼色给郑谚。
郑谚这才看清,在窗口位置作者的落芊织一身警服笔挺,盯着窗外出神,她长得本来就很清气,眉若烟,平常办案冲锋陷阵尚不觉得,一看她静下来,总觉得和人隔一层,尤其是今天的神色,忽然让郑谚觉得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t市缉毒大队平日上班并不要求必须穿警服,他将视野以落芊织为圆心扩大到整个办公室,才豁然发现,整个办公室正颜厉色地穿着警服的,居然只有这位落副队长,一个人。
郑谚与许传风交换了个眼神,很快又神色如常。
“许队,不碍事。”他低声说了一句,晃晃荡荡地进了办公室,手里还荡悠着不知道拿来的一张报纸。
“伙计们,又快要开工了咱们!”郑谚仰天长啸了一声,“要案啊,一个16岁的大小伙子,为了找爹妈要钱买毒品,居然把爹妈全杀了,这背后肯定有贩毒团伙。不过吧,我更关心的是,现在这都他妈一帮王八犊子啊,吸个毒,脑子他妈也让狗吃了是吗?”
他火撞顶梁门的样子看来格外的逗,在办公室里巡逻一样走来走去,其实郑谚长得挺帅的,再加上洒脱不羁的气质,然而就他这样子,谁也很难把他和“帅”联系在一起,只见他貌似无意地从窗边踱了过去,嘴里还不服不忿“毒品真有这么大劲,能让人六亲不认吗?我才不信这邪了!毒品作为一种食物,也就能让人上瘾,这就顶天了,哪有东西能控制人认亲的,胡扯,改天小爷兴致上来了,就亲身为你们破这谣言!”
“郑谚,你少胡作!”清冷的女声满含愠气,大家才发现是这一早上都没开口说一句话的落芊织,她骤然一拍桌子,虽然声音不大,但有着超乎寻常的震慑力,一个办公室,一大多半的人都看了过来。
郑谚一脸得逞地咽下嘴里的烧饼,抬头正看看与落芊织对视,牵起了嘴角。
“对!我站落副!”年轻女警邓依依立刻跟着溜须帮腔,“我告诉你,市面上好多吸毒的小青年,都是您这种心理活动,挑战自己的控制力,不相信科学,过分高估自己抵制诱惑的能力,心存侥幸!”
“行行行,都你们有理。”郑谚无所谓地撇了撇嘴,看了看刚刚拍桌子的落芊织,挑眉笑了。
第2章(一)
郑谚是在瞎胡闹,但吸毒兼杀死父母的16岁少年犯因为吸毒过量神志混乱,无法辨认自己的行为却是真的。
16岁的少年犯何守一,男,染上了毒瘾,父母始终不忍心把他送进戒毒所,在家父母对其进行强制戒毒,在三天没得到毒品的情况下,挣脱了父母捆绑他的绳子,走进厨房,抄起菜刀,挥刀把父母都杀了,连砍16刀,凶残至极,邻居报警,很快被抓获。
本市中专生,外省买毒可能性很小,市缉毒队介入,是想借此缴获背后的t市贩毒团伙。
许传风和郑谚大约是中午时分进去的,等到从审讯室出来时候,漫天的星斗。
期间叮咣的响声,桌椅板凳被碰倒的撞击声,时不时地从审讯室传出来,不断地干扰着人在昼夜轮转之下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再要不就是使完了全身的力气泼了命一般的嘶吼“求求你了,再给我一口吧,一口,就一口。”
连续十几个小时工作的许传风和郑谚的神也同样很是萎靡,煎熬是双向的,他们根本就什么也审不出来,别说是毒品的来源,这个少年犯连自己杀人的情节都已经说不明白了。
“整跟他耗一天!”许传风叹了一声,抬腕看了眼表“半夜两点了。”
俄而下了满天的雪,扑簌落地无声。雪,是最纯洁的,但在特定的时候,也能掩盖不见天日的丑陋,营造出一番粉饰太平的假象。
只一瞬,许传风便没来由地焦躁起来。
市局整幢楼的灯都暗了,只有几盏,还在寂寞里发着微弱的光亮,不心甘情愿熄灭。
冷风过境,t市气温骤降,午夜更甚,也不失为一种提神醒脑和保持清醒的神器。许传风和郑谚就在这就着冷风“醒盹儿”。
“今天一大清早,办公室那低气压怎么回事儿啊?”也许是雪的清冷模样,忽然让郑谚想起来了落芊织的清冷眼神。
“别提了,”许传风啪地一拍护栏,大概是劲太大了,把积雪震得飞扬起来,“跟你说了你别去问她啊。她家里的事,挺长时间了,她婆婆不太愿意她当缉毒警察,嫌她总加班不着家,刚开始就是在家里骂闲杂念闲话,后来开始撺掇她丈夫跟她打架,撺掇她丈夫动手打她,看也看得出来,落芊织不怎么顾得上家,心里本来就有愧。”
“我跟她搭档快5年了,从毕业就阴差阳错一块儿工作,少有看她今天这样,今天真他妈太过了”刚开始,许传风还本着对职工家属的尊重,凭借自身的教养维持着,后来,越说越怒火中烧,脏话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拦不住的往外飚“就那老太太,今天把电话打到市局来了,电话我接的,一上来就问我,儿媳妇不守妇道,夜不归宿,国家有没有领导管!那嗓门,整个办公室都听见了,落芊织自己正在那坐着呢。”
一大早,许传风便接了一通兴师问罪的电话,上来就说问公安局要人,儿媳妇不守妇道夜不归宿有没有人管,国家管不管?许传风刻意压低了声音,安抚对方的情绪,说昨天晚上落芊织同志在加班,出现了要案,全队上下都在加班。谁知道那老太太越说越来劲了,就在电话里教训起似乎是在一旁的儿子来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连个媳妇都看不住,都管不了,一天天媳妇都不过日子,娶媳妇还不如买只母鸡咧!”
“您要教育儿子,请回家教育,请勿占用接警热线。”许传风越听越来火,开口一句,挂了电话。
“谁啊?”落芊织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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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领导,问咱们昨天谁加班了。”许传风轻描淡写的话音还没落到地上,电话又打了过来。
“这还是政府吗?还是为人民当家做主的政府吗?把人家的小媳妇拐得夜不归宿,把人都教坏了啊,诚心让老百姓家里过不了日子啊,一个妇道人家夜不归宿,一天天不着家,都是政府教的呦!”电话里中年妇女破口大骂,一旁一个年轻男人唯唯诺诺的声音做背景,“妈,您别生气了,等她回来我一定好好管她。”
许传风使劲捂着听筒,还是整个办公室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落芊织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静默默地,看了看窗外,然而她只来得及咬了一口的煎饼,这一个早晨,放在桌角,再也没动。
“许队,有兴趣把落芊织她们引出来吃火锅吗?”郑谚靠在栏杆上,闲闲开口。
“是,她们好像还在加班,亮着灯的那应该是咱办公室”素来稳重的许传风沉吟了半晌,大雪里的冷风很快倒灌进嗓子里,呛得他直咳嗽,“这...都这点儿了,她要是还不回家,她婆婆会不会又闹到单位来?”
“哦?”郑谚笑着反问,“那你觉得,已经这个点儿了,就算她顶着大雪回家了,她婆婆难道就能知道她这么晚回家不容易,给她留菜留饭或是说句为人民服务辛苦了?”
一句话封死,为人民服务的许队只好任劳任怨地拿出了手机,直到现在,他也没整明白,怎么就成了郑谚这小子的碎催。
“芊织啊,那什么,办公室还谁在啊?”许传风斟酌着开口。
“我和依依整理嫌疑人资料呢,就那少年犯,还有技术的康扬也在,怎么了?”落芊织问了一句。
“啊,我是说,都这么晚了,要不你叫上大伙,咱们出来吃个火锅吧。”许传风听着她的声音,忽然觉得她说话平静的都有点不知道让人怎么接话,加班到一定程度的烦躁,案件的困扰,自己家的事,在她的语气里根本留不下任何痕迹。
“啊!啥?芊芊,火锅!许队请咱吃火锅,去啊!芊芊,去!”听到了旁边的邓依依先咋呼起来了,“大半夜捞顿食,容易吗我,芊芊,快说去!”
“好。”落芊织沉吟半晌,开了口,彼时,邓依依正拉着她的袖子,不依不饶,左摇右晃,她忽而觉得,也许是依依的手心真的太暖了吧,让她把周身的铠甲在这个大雪夜,悉数剥落,变成柔软无害的一团团棉絮,披在缉毒大队每个人的心上。
邓依依从侧面看着她,台灯的光打在她的侧脸上,她脸颊的轮廓并不十分明显,只是眼眸里淌着的光华最耀眼,晕成婵娟的倒影一样美好。想起来自己之前做过的一个比喻,要说许队像太阳,中国式的好队长,在外面冲锋陷阵勇抗担子;那落副肯定是月亮,外表清冷平和,内心坚毅柔软。
好。
多简单的一个字,兴许是现在的电话拢音真的不好,也敲在了郑谚的心上,他甚至可以脑补出一个画面,落芊织坐在窗边,想了一会儿,微微笑着说,好,尘埃落定。黑色的警服,白的雪,多像冬天家乡黑龙江的冰面,一眼瞧过去,延伸到横无际涯的地方去。
第3章(二)
何物最难得,雪中送炭也!例如冬天的火炉,夏天的蒲扇,当然,还有,大雪天的火锅,三伏天的冰棍儿。
三鲜的火锅滚开的汤,羊肉卷、牛肉卷、土豆片、宽粉、花菜、鱼丸一众食物很快都上来了,只要离开了桌子,便可见周围尽是昭昭的雾气,对面之人尚看不分明,但只要一靠近桌子,雾气便换了火锅的香气,同样对面不见人,但暖绒的热雾,挠着人的味蕾和心尖。
“啥都没审出来吧?”落芊织仿佛未卜先知,叹了口气,“不过我和依依这边倒是有个线索,杀害父母的少年犯何守一交了个女朋友,叫鱼茵,在夜光ktv上班。”
大白菜,羊肉卷在火锅汤中翻腾着,不时还有几个鹌鹑蛋和鱼丸俏皮地露出鱼肚白。康扬向来是极其稳重有风度的,许传风和郑谚则自觉充当起了碎催,给女孩子们涮菜加菜,专注于享受美味的只有落芊织和邓依依。
不过今天有意外获啊,许传风和郑谚心照不宣对视一眼,邓依依那馋嘴丫头吃得多不新鲜,今天,落芊织也吃得格外痛快。
如果有画外视角,一定奇妙得很,这一桌子的世外之人,怎么就凑这么齐,33岁的许传风,一身清隽,爱人影子都不知道在哪;31岁的郑谚,放浪形骸,单身狗一只;28岁落芊织,清冷果敢,家庭问题缠身焦头烂额;26岁康扬,方正规整,倒是有个女朋友,听说是个女演员,聚少离多;25岁邓依依,嬉笑怒骂,已经算是年纪比较正常的单身狗了。
“哈......太舒心了!”落芊织吐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大碗热汤,忽而觉得四肢百骸都被打通了,暖气入过电般游走,忽然一瞥,瞥见了桌角的啤酒,拎起一罐来就干了。
“芊织,穿着警服呢,你别喝!”许传风伸手拦住她,向四周看了看。
“怎么?为人民奉献毕生的警察下班时间,连喝酒的自由都没有了嘛?”她略带着些俏皮的一语双关,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眼角眉梢都生动了起来,有了些温暖的色调,伸手又拎了一罐,一仰头喝干,还扬了扬手中的罐。
“落芊织,跟你说个事,你要是觉得太累,不想干缉毒了,市局我也认识一些人,可以帮你调动个松快点的工作。”吃的差不多了的时候,郑谚忽然开了口,就像谈天气一样平常,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看谁呢?”落芊织也笑了,眼睛弯弯,一扬手里的罐子,喝干了最后几滴啤酒,“您那美差啊,还是给您自己这种贪生怕死,好逸恶劳的人留着吧!走了,回家了。”
“就你,还有人,你有什么!”许传风直到看落芊织打到出租车上了车,才扭过头跟郑谚说,“落芊织当时要真顺着应了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就你,平常连句面子话都懒得说的人,你能有人?”
“她不会。”郑谚连对付都懒得跟许传风对付,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
“哈!合着你们都是套路,在套路我单纯温柔的落副,没劲,我回家了。”邓依依一路小跑,追上了正要呼啸而去的一辆空出租,挥了挥手。
看着她俩都走了,许传风才揽住郑谚的肩,“走吧,趁着半夜正是热闹的时候,去夜光ktv走一趟。”
“英雄所见略同。”
“许队,郑谚哥,我,,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康扬从后面追上来,步子沉定,看得许传风和郑谚无奈对视一眼,这老成持重的孩子,总是这样。
“歇着吧您嘞!赶紧去给你那小女朋友探个班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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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哥似的,打光棍儿!”郑谚满嘴放炮,贫嘴着把康扬塞进一辆出租车,“再整得一个队都孤家寡人的,什么玩意儿啊!”
“那,有事打我电话啊,我好去帮你们。”康扬还是不放心。
“嗯。”许传风朝他点点头。
第4章(三)
每个万家灯寂之时的城市也总有一个地方依然在灯红酒绿,人影幢幢,夜光ktv坐落在t市的东北角,许传风和郑谚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三点半了,门口依然是红男绿女,穿梭不断。
他们互相嬉戏打闹着,依稀就是真的无有任何烦恼,不论男女,浓重的妆容,都已经看不清他们原本的样子了,有的女孩子们听见音乐声,从四面八方相似的ktv中跑跳出来,蜂拥而至。
ktv一般是链条的末端,未必有能力袭警,再加上他们是临时起意决定暗访,只是随身配了枪,并没有带太多的备用子弹,只是到了前台。
郑谚对着本子,无意瞟了一眼,正看到一个姑娘,名字写着“小鱼”,一张清水面,长发披离,眼神有些抓不住根垠的样子,细长的眉眼,很清透,“鱼茵!”但是许传风连看都没看一眼,翻了过去,直到把册子翻到底,才又翻了回来。
他来回翻了好几圈,才点了鱼茵的名字。
进了包间,许传风拦住了正要开灯的郑谚,从口袋里把手机的照相功能打开了,默认房间里没有针孔摄像头,才在口袋里打开了记事本,看了郑谚一眼。
那应该就是有监听。
郑谚开了灯,看着鱼茵走了进来,这个姑娘看着模样很沉定,面容没有太多的媚态,只是安静静地笑着。
......
鱼茵这才听清,郑谚方向迷惑监控的声音来自他口袋里,鱼茵在许传风的手机屏幕上打了几行字,“是,我和何守一是一起的,我愿意配合调查。”
“好,快,”许传风几乎几秒打开了窗户,推了郑谚一把,郑谚拉着鱼茵从窗户跳到了街上,许传风在后面断后,几分钟之内他们便跑出去很远了。
郑谚跳出房间之前还记着把录音的播放器扔在了房间里,房间里的声音几乎能让人误以为他们还在房间里。
只有风声在耳旁呼啸而过,沿河的风仿佛格外大,跑得最急的时候,无法听清究竟是风声还是夜夜不息的涛声,却被几声枪声打破了沉寂。
“坏了,有人追来了,”许传风低声,“郑谚,带鱼茵回去,我断后。”
他本不想抽枪但是后面的枪声越来越急,他扬手就是一枪,击中了其中一个打手的肩膀,但他们毕竟没有带备用子弹,不一会儿子弹便打光了。
“他们不会留下我的,”鱼茵的声音穿来自天外,很轻,这姑娘的眼睛在黑夜里却是很亮,“我和守一是一对儿,我是孤儿染上瘾之后才去卖的,守一是因为我才,我......”又是一声枪声打破沉寂,这人水平极高,一枪击中了鱼茵的心脏,鱼茵纤细的身体如枯叶一般仰着坠入了水中。
“不行,证人,”许传风暗叫一声,“郑谚,叫增援,,”话音未落也跟着跳入了水中。
郑谚赤手空拳地抵挡了一阵,也不知道来没来得及叫增援,等到许传风如落汤鸡一般捞着鱼茵从水里冒上来的时候,发现郑谚的肩头已经中了一枪,大片的鲜血染红了灰白色的衬衫,平日嬉笑怒骂的模样还没从脸上消退。
“郑谚,坚持得住吗?”许传风一手抱着鱼茵,一手捞着郑谚,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跑去,这小子还在耳边说着,大爷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气若游丝,鱼茵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微弱,余光能依稀看到她的唇在呢喃,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袖口露出的白皙肌肤,密密麻麻满是针孔。
“你们!”江边枯坐了许久的女子听到了后面的动静,一身警服笔挺,眉眼温沉,“郑谚,许队?”
“芊织?!你,”他吓了一跳,感觉落芊织几乎从天而降。
“我家住这啊,”她叹了一声,接过了鱼茵,和许传风继续向前奔逃,“先别多说了,去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郑谚和许队在房间里使用手机中的录音迷惑监控的以及某些做戏情景被省略,造成看起来不连贯,敬请谅解~
第5章(四)
“赵鑫,妈妈,开门啊,”落芊织的嗓子很清冷,在凌晨四点的楼道里震起一阵阵的回声,听来更冷清,让人心底一颤颤,她白皙修长的手一下下死命地拍着门,声声喊着自己丈夫的名姓,用自己从来陌生的卑微哀求着这个日日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唤着对自己冷言冷语的婆婆,“赵鑫,妈妈,求求你们了,一个姑娘就快要不行了,求求你们开门吧。”
楼下追来的打手也开了枪,枪声里,许传风的神经也在高度戒备。
“落.....落芊织”猫眼被打开了,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声音颤抖着“我一开门,坏蛋是不是也进来了啊,我和妈也得被打死。”
“不,赵鑫,你听我说,楼道里的门已经锁上了,他们进不来。”芊织死死地扒住了猫眼,身畔是鱼茵越来越微弱的呼吸,落芊织盯着那个小孔,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希望,如溺水者在水中抓紧最后一片浮木般的。
“是,证人受了重伤,有生命危险,我们只需要借您家用用,楼道的门锁死了,你们没有危险,”许传风的火几乎冲到了头顶,按住落芊织,尽量保持着平静,跟落芊织的丈夫交涉。
他们僵持了很久,直到另一声凄厉的喊声从屋内传来。
“落芊织我告诉你,门已经锁死了,你不要想了”她的婆婆从屋内冲到了门口,一把推开自己的儿子,“不守妇道的婆娘,我告诉你,你就是我们家的扫把星,大半夜的不回家,还把打枪弄炮的引到家里来,我们家没你这丢人现眼的媳妇!好好的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当什么警察,这是妇道该干的事吗?”
“我告诉你赵鑫,你把这妇道退回去,不然,我没你这儿子!”一把阖上了猫眼,里面还依稀听到这个叫赵鑫的男人低低的劝解,妈,你别生气了。
许传风啪的一掌拍到防盗门上的那一声,夹杂着落芊织的一声低呼,他放弃了那扇再也不会有任何动静的防盗门,看向了自己的身侧。
郑谚靠坐在芊织的身旁,血染红了她笔挺的警服,呼吸也是越来越微弱了,他捏了捏落芊织的衣袖,已经干裂了皮的唇开开合合,唇角无所谓的笑没消,多了那么一点点的不明意味的无奈。
“郑谚,你说什么?!”芊织大喊,“许队,你听得清他说什么吗?”
落。芊织。又,害你,挨骂了。
郑谚低头,




凝华 分卷阅读4
怅然淡哂,但是已经没有意识了,许传风伸手再一摸,另一侧的鱼茵,已经没有呼吸了。
“不!”芊织借着跌坐在地上的许传风的身体一个撑劲站了起来,而后,她的目光清明,对着防盗门,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妈,求求您了,开门吧。”
防盗门纹丝不动,就像神话故事里,隔绝阴阳的那一座古老的城墙,郑谚的血,依然在不断地涌出,化成了芊织意识里滚滚而去的波涛,让她忽而便溺死在那种绝望里,仿佛面前的一堆铜铁,便真的是隔绝了人世与阴阳。
警车与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近了,康扬带着增援部队,终于来了。
追捕打手,鱼茵、郑谚被抬上了救护车,许传风也受了不轻不重的伤,不过他只是摆摆手,依然帮着处理各种后续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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