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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饲养手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久念
“我又不会挑首饰,去干嘛?”沉以北一个桃子吃完,抽出手绢细细擦了擦手,道:“你要没事,我就回房了,吱吱这些天常犯困,我得去瞅瞅。”见他一咱扯的都是些有的没有,沉以北便知晓定是笙歌派人将他来的,左右他没什么正事。
“哎,好了好了,咱们说正经的。”凌御风见她始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由有些奇怪,他起身拉着沉以北行到一旁,轻声道:“你带我入宫,我要去见见你那个没心肝的舅舅。”
凌御风的面上褪却了嬉笑,一脸严肃,全然不像往日里的不正经。她皱了皱眉,道:“你去作甚?”
“看他几时死呀。”凌御风毫不避讳,道:“他都一只半脚都进棺材了,我想去送送他,把另外半只也给他送进去。”
“呸!”沉以北一手拍开他,道:“你的本事我不知道?你若要入宫,何须我带你,这京中指不定哪个高官就是你手里头的人。”
其实,沉以北也不明白,为何他一个江湖中人,非要在官场中都设下几个暗桩。明明是他说的,不涉朝廷,不入京师,可如今却又一一打破。
“说的也是,我这就去找侄女婿帮忙。”
凌御风此言一出,听得沉以北心中一惊。她自是知晓凌御风在京中的人并非武棣之,可她亦是明白,若是凌御风寻到武棣之,只怕若有个万一,他亦脱不了干系。凌御风入京的原因她并不自知,可从方才那番话来看,想必是与沉萧守脱不干系。
她见凌御风作势要走,转身坐回位置上,道:“他只是太子少傅,要将你引见给太子到是容易,带你见皇帝,那可未必。”她端起凌御风的茶盏轻嗅了嗅,道:“明日我入宫,先探探风声,再与你细说。”
凌御风满意的笑出声,道:“那盏茶是我的。”
沉以北止了欲饮茶的动作,一脸嫌弃:“怪不得这茶颜色这么怪。”她将茶盏扔回桌子上,外头却来了下人通报,说是太子驾到。
☆、第六十章
听得外间





太傅饲养手册 分卷阅读95
下人来报,沉以北起身相迎,她一路大步行去,衣袂扬起,环佩叮咚。方行至前院,便见武棣之引着沉恒与沉慕一同而来。沉以北笑得欢喜,上前,道:“兄长今日怎么得空来了?”说罢,又看了眼沉慕。“七舅舅也来了呀。”
“好久未见你了,便来看看你。”沉桓这理由找得十分不靠谱,明明前些日子才在宫中见过,何来许久未见一说?
“来得正巧,凌叔叔也在,我让笙歌去备些点心。”说罢,她朝着一旁的丫头使了个眼色,随后便同这一行人步回正厅。
沉以北面上嬉笑自若,心中却是思绪良多。凌御风素来就不喜欢沉萧守,连带着也不待见沉桓,此次他忽然前来,莫不是得到了什么风声?
她笑着,看了眼站在身旁的武棣之,见他一副神态自若,随行在旁。沉以北忽笑着敛眉,道:“兄长,曹家小姐与你的大喜之日可定下了?”沉以北明知故问。
她这一路行着,丝毫未觉异样之处,料想他沉桓断不会在她的府中动杀手。若然如此,她此时要做的,便是如常一般嬉笑打趣。
沉桓轻咳几声,道:“快了,下月初三。”
“八月初三啊,好日子,真是个好日子。”还未等沉以北出声,凌御风的声音便自堂内响起。
沉以北的眉头微蹙了下,故作轻松道:“喏,我这位凌叔叔年纪一大把,耳朵还是这般好使,老远就听到了。”她笑着入内,见凌御风坐在上座,翘着腿,手中端着方才那盏已然晾凉的茶。他的面上闪过一丝笑意,随即轻轻敲打了几下茶盏,又道:“日子比大侄女的差了点,但也凑合。”言下之意,便是在说沉桓失之东隅了。
正堂内,沉桓尚未入座,可这空气中早已弥漫着硝烟的气息。一时间,众人皆未出声,堂中寂静一片,细细一听,连众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分明。
沉以北左右一看,见沉恒手微转,将折扇了起来。她自小伴着沉桓,对他的性子还是了解的,见他此般,连忙将手中的团扇子扔向了凌御风。
凌御风单手接住,随即挑了挑眉,似是在问她此举何为。
“凌叔叔送的扇子不好,北儿不要,回头重新让人再送把过来。”她这般说着,又面向沉桓,道:“兄长请上座。”说着便引着他坐到了堂上。
“啧,北儿,你这府里的下人不行呀,咱们都进来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人麻利的上冰镇点心?”这一屋子都满是战火味,唯有咱们这沉小王爷,始终都是一副不上心不暗世事的模样。
“七舅舅,你又未先递过拜帖,我府上下人备起来也是要些时辰的。这般心急,回头我同皇后娘娘说一声,给你找房媳妇,让她天天坐给你吃。”幸得沉慕岔开话题,沉以北顺梯而下,冲着沉桓笑道:“兄长记得,回宫就同舅母好生说道说道。”
“好。”沉桓虽是嘴上这般应着,可余光总是不自觉移到一旁的凌御风身上。他总觉得,身旁这个人似乎有些面熟,却不知是在何处见过他。
沉以北坐在堂下,见堂上二人气氛诡异,忙道:“还未同兄长介绍。”她起身,指了指凌御风,道:“这位便是我凌叔叔,母亲旧时好友,此番进京来贺我大婚。北儿与凌叔叔久未得见,故此便多留他在京中住些时日。”凌御风入京的真实原因她并不知情,他虽嘴上说着是来等沉萧守死的,可他惯是玩世不恭,她可猜不准凌御风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凌先生。”沉桓点了点头,道:“你我是否昔日见过?”
闻听沉桓有此一言,凌御风却依旧把玩着手中的团扇,丝毫未有理会沉桓的意思。沉以北见他如此,轻咳了几声,道:“凌叔叔是江湖中人,兄长怎会与他见过呢?”她此言方罢,正逢笙歌领着一干侍女端来冰镇的各色水果。沉以北看了眼,那满盘里有冰镇的西瓜与桃子,边上配着泡好的新茶,点心有杏仁冻还有糯米团子。
“到底还是咱们笙歌手巧。”沉以北感叹了声,幸好笙歌来得及时,若不然她还得想方设法帮凌御风挡过去。
“你这丫头跟了你这么多年,长得到是ting好看的。”沉慕上下打量了下,又道:“看着比上个月又好看了几分。”
“你休想动我的人。”沉以北扁嘴,又道:“我家笙歌同凌霄我都要留着寻个好人家的,你这样的,”沉以北蹙着眉上下看了看,摇头道:“我家笙歌可是好姑娘。”言下之意便是让沉慕了他的贼心。
“嘿!”沉慕气得跳脚,冲着身旁的武棣之便道:“棣之,管管你媳妇。”
“咱们家,夫人说了算。”武棣之如实告之,显然就是坐山观虎斗,并未有阻止之意。
沉桓见得他们二人在堂下这般吵嘴,掩嘴笑了几声。凌御风坐在一旁,闷声不语,沉以北偏头,又道:“叔叔可是累了?若不然,我让笙歌先送你回府上?”
“只是无事可做罢了。”凌御风忽然将身子坐得端正了些,道:“你母亲旧府里头的下人,我使着不得劲,以后还是住你这里吧。”凌御风此言,便是不打算走了。
“那北儿这就带你去看看你的院子。”她起身,冲着武棣之使了个眼色,又对着沉桓俯身行了一礼,道:“兄长,北儿先行带凌叔叔去认认他的院子,片刻便会。”
她虽嘴上这般说着,可却是径直拉起了凌御风步出正堂,全然未等沉桓回复。在她心中,此时最为重要的便是先将这个祸头子给拎出去,以再生事端。
她一路将凌御风拉向后院,凌御风到也是难得听话,就由得她这般拉着,未有反抗。眼瞅着就要进她的院子,凌御风手一用力,将她拉住。“再往前走,就要进你睡房了。”
“呸!”沉以北将手甩开,一脸嫌弃,道:“你今日又是要唱哪一出?”他方才那般目中无人,他好歹是当朝太子,即便此时堂中皆是自己人,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我知晓,你在江湖中甚有名望,可他到底是当朝太子,你这般甩他脸色,岂非故意结下梁子?”
“没事,他要杀,就杀呗。”凌御风满脸不以为意,他耸了耸肩。院中楼下的玉簪花开得正好,他折下一朵,放在鼻间,一股清新随之而来。
“好,你死了我可不会给你烧香。”劝不动的人,纵她有再好的口才,依旧是劝不动。恍然间,她想起旧时昭容说过的一番话。能劝得动凌御风的,都不在了,在世的人,劝不了几句。
故此,她也懒得劝,左右都不会为之改变。
凌御风把玩着手中的玉簪花,见她这般,伸手将花簪到她发间,道:“我自有分寸,赶紧回去,再不回去,我侄女婿怕是要乱想了。”
沉以北白了她一眼,不再说些什么,只是复往前行着。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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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己的院子,便见府中丫头四下逃窜,她心中一惊,忙与凌御风二人朝正堂奔去。
尚未入正堂,她听得一阵刀剑声,前院里十几名蒙面客正在与沉桓的侍卫交战。她见得情形,作势便要搅入战局,却不料被身旁的凌御风一手拉住。
“作什么?”沉以北微一使劲,想要挣脱开来。
“他手底下有人,不必你我出手。”凌御风依旧波澜不惊,好似早已知晓结局。
“哦。”沉以北应了声,一脚踩到凌御风脚上,随后甩开他的手纵身越入战局内。
只见沉以北一个侧身闪到一蒙面人身后,她的手按住了那人手腕将他擒住,而后,提起一脚,顺势夺过他手中之剑。贼人来的并不多,沉以北夺下剑便退至沉桓身侧,那些个蒙面人见沉以北入战局,相视一眼,随之后退。
沉以北觉着奇怪,但亦只穷寇莫追,遂了剑,见院中众人未有损伤,道:“怎么回事?”
武棣之摇头道:“不知,方才王爷说新学了套剑法,便来院中舞上一段。岂料出了正堂片刻,便有刺客而来,好在太子殿下的侍从在旁。”
沉以北低头,见着这地尸体,半蹲下去,细细搜索尸体上可能会有的线索。
“殿下,他们此番定是冲着殿下来的,还请殿下即刻回宫。”
“说得对。”凌御风缓步入内,他面不改色,气息未变,同方才在正堂中的毫无二致。“赶紧回宫。”
“兄长先行回宫吧,我陪兄长一同去。”沉以北直起身子,对武棣之道:“你且派人去衙门一趟,将此事上报。”
武棣之点头应答。
沉以北陪着沉桓一同行出府外,凌御风见她将沉桓送上车驾,正欲转身,眼角忽见对面街市屋ding有一黑影。他定睛一看,心下不好,“小心!”他冲着沉以北一声嘶吼,身形一动想要徒手捉住这只箭。然,终是慢了一步,那只冷箭自他指尖擦过,一箭射进沉以北左肩。
“北儿!”武棣之急忙上前将她扶住,鲜血自她伤口流出,染红了衣裳,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刺目。
沉桓听得外间响动,亦是将车帘掀开,见沉以北后中箭,刹时间方寸大乱。“北儿,北儿!”他喃喃着,只能用轻柔的声音来掩饰自己的颤抖。
沉以北吃痛,她蹙了蹙眉,道:“没事。”而后转身对着一旁侍卫道:“即刻送太子回宫,不容有失!”
侍从领命,顾不得沉桓反对,驾起车马便是一路狂奔离去。
她倚在武棣之怀中,伸手拉住了凌御风的袖子,shen+yin了几声,道:“你来。”
“好。”
☆、第六十一章
郡主府里的夜难得的安静,凌御风坐在沉以北的院子里,看着池中倒映着的明月。武棣之自沉以北屋内行出,见他依旧站在院中,不由朝他走去。院中蝉鸣声声,即便夜风徐徐,也掩不住烦躁。
“怎么不陪在大侄女边上。”还未等武棣之开口,凌御风却先出了声,他负手而立,袖口还沾着些许暗色血迹。
武棣之略微顿了顿,道:“有笙歌陪着,我去厨下看看药好了没。”今日之事来得蹊跷,一行蒙面人入府打斗一番,像是意在太子,可最后却谁都没伤到。可是,偏生就在送太子回宫之时,却有一只冷箭射中了沉以北。
于理不合啊。
沉以北在京中并无实制权力,杀了她,又会对何人有益?
若然意在沉以北,那又会是何人所为?为何要先佯装刺杀沉恒,却在最后才真正动手。
“放心,死不了,只是这几天动不了刀剑而已。”凌御风转过头,笑道:“侄女婿,明儿带我进宫一趟吧。”有些事,他知道拖不下去了,昭容的那套以不变应万变,已然行不通了。
“进宫?”虽说他在朝为官,可无端带个平民入宫,他尚无此权力。“不瞒凌先生,我虽有官职在身,但无法随意带人入宫。”
“这不妨事。”他早已知晓武棣之会有一此一言。“没人敢拦你,你只需要把我带到那个老家伙面前,就行了。”他转身离去,满院唯留一室清静,还有茫然不知的武棣之。
他不知道凌御风是从何而来的自信,仿佛这宫中就无人敢拦他一般。不过,翌日清晨,当凌御风跳下车驾,阳光洒在他身上,武棣之终于明白为何了。
他是,手执沉萧守的金牌入宫的。
武棣之记得,先皇在位时颁过几道金牌,然,本朝,却未有过。沉萧守似乎十分厌恶此道,一个外人,可以手执金牌一路畅通入宫。想必,与他而言,这便能算做隐患。
他引着凌御风一路朝前,行至志勤殿前,武棣之方停。“凌先生,陛下此时应当在里面。”说罢,他又几步上前,对着守卫的内监行一礼,道:“烦请公公通传一下,武棣之求见陛下。”
那内监领命入内,武棣之随即转身,道:“凌先生请先在此处稍待,等我先行禀明陛下后,再来迎你入殿。”
凌御风未有回答,可他心知,沉萧守并不会见他。今日,是他与沉萧守久别重逢之日,如何能容旁人在侧。
果不若然,那内监片刻便出来,回报说,陛下不见。
见武棣之为难,凌御风上前几步,提高了声音,道:“你若不见,就亲自来回我。”
立在一旁的内监听闻此言,怒呵道:“怎可如此无礼,来人,还不将人拿下!”那内监的声音尖细,原本当满是怒音的话语,此时却变得阴阳怪气。
两旁守卫闻言,提剑而上,剑身通着点点寒意。
“慢着。”武棣之闪身挡在凌御风身前,道:“各位且慢,此人……”
“何人准你们这般?”殿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高子明急步行来,他摆了摆手,两旁侍卫随即了兵刃。“凌少爷,失礼了。”他双手交合,俯身行一大礼。
旁人见状,皆是诧异。
这高子明是何人?他在沉萧守尚是皇子时,便服侍左右,在宫中,哪怕是皇后都会给他几分薄面。可如今,他却对着一介江湖中人,行大礼,可想而知凌御风的不简单。
凌御风忽而笑了笑,手中执着金牌把玩了几下,道:“多年未见了。”
“是啊,凌少爷依旧风姿未改,老奴,已经日薄西山了。”高子明低头回禀,又道:“陛下在殿内等着少爷。”
“行了,我自己去,都在外头等着吧。”凌御风这般说着,仿佛这门外众人,皆是他的下属一般。
见得凌御风入内,高子明起身将门闭上,一旁站着的内监见此模样,轻声道:“师父,这位是哪里的贵人?”他跟着高子明一同侍奉沉萧守也好些时日,可他却从来未有知晓此人底细,一时间也是满心好奇。
“不该问的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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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道理,还没学会?”高子明的声音微微扬起,听得那内监低头退后,再不敢言语。高子明又看了看一旁的武棣之,道:“少傅大人不必担忧,你我在此等候便是了。”
武棣之点了点头,负手而立,久久未动。他需要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志勤殿内一室寂静,凌御风行得不疾不徐,光洁的地砖上映出他的身影。堂上坐着一身常服的沉萧守,他身着一身黑色长袍,袍外镶着金镂花纹。他手中执了块玉佩,那块玉佩环中有环,几个铃铛垂在碧色穗子上,随着他的动作,传来一阵清脆声响。
凌御风惯是厌恶看到他如此,他大步朝前,伸手夺过了他手中的玉佩。凌御风眼神凛冽,像是盯紧了猎物,不会松手。他伸手抚上了这块玉佩,那是上好的暖玉,上头刻着藤花纹,婉转几何。他犹记得,年少时节,她终日佩着这玉,每当她莲步几许,铃声随风而至。凌御风伸手抚到玉佩尾端,那儿刻着一个小字恕。
“她的东西,我都妥善保存着。”沉萧守神情凛然,他将手伸到一旁的漆雕盒子上:“这个南榆盒子,也好久没人与我共赏了。”这是用上好的南榆所制,上头雕着的不是什么好头的花木,也不是什么吉祥图案,而是,一棵棵枯树枝丫。“她自来京师,就再未见过南榆,我记得,她旧时,最喜欢南榆。”沉萧守自言自语。
“她喜欢的,叫榉木。”凌御风斜了他一眼,将这玉佩系在自己腰间:“剩下的,也都拿出来。”
沉萧守面上露出几分带着玩味的笑意,将手伸向一旁的酒盏,又道:“多年未见,你就这般急于问我讨回?”
凌御风面上亦是露出一抹轻蔑,他冷哼了声,道:“你我,是敌人,还道见面还要抱头痛哭?”他能压抑自己,这么多年未在他身旁动手脚,这便已是看在多人情面上了。
“若不是因为昨日之事,想必你也不会入宫。”沉萧守一语道破,他端起一旁盛着酒水的杯盏,起身行至凌御风身前:“喝杯酒吧。”
他将手中酒盏递到了凌御风面前,凌御风接过酒盏,他眼神空明,那一盏酒盛在白瓷酒盏内,清澈如水。凌御风忽而一笑,执着酒盏的手一倾,那醇香的酒液便一洒而出。滴落在地砖上的酒液四散,凌御风松开了手,手中酒盏应声而碎。
“你都能对北儿下手了,我还敢喝你的酒?”凌御风的眼神忽然转冷,他侧身上前,行至桌案旁:“这里又有多少人命呢?”
沉萧守转身,面上未有一丝不悦。
“我是帝王,自是要有权衡。”
沉萧守说的坦然,他丝毫不介意承认,就仿佛凌御风必然会帮他保守秘密一样。
“为了让你那个儿子有所决断,你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他自是知晓沉萧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年也这般,为达目的,可以置他长姐的生死不顾,当真是无情帝王。“你如何玩弄人心,我都不在意,但你别动我的人。”没有了自己的长姐,昭容与郁锋,便像是他的家人。
“北儿是我的外甥女。”沉萧守面上露出一抹得意,他行至桌案前,将那个南榆盒子递到了凌御风面前。“全是她的东西,带走吧。”
凌御风盯着他看了良久,当年他看不透这双眼睛背后所思虑的事,如今,他也未有多好。凌御风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随之,面上露出的笑意比沉萧守还甚。
“都成这样了,还死撑呢。”凌御风拿过盒子,笑得欢喜,丝毫不加掩饰。“最多半年。”他笑着将沉萧守又打量了一番,道:“不过你这般攻于心计,能熬过三个月,就不错了。”
他转身离去,边行边笑,大步离去。
外头立着的内监听到声响,随即将门打开。凌御风迈步出殿,见高子明还立在外,他冲着高子明露出一抹笑容,道:“下次再见,就只是你同我见了。”
高子明俯身不语,这便算是回答了。
凌御风随之离去,武棣之亦随他前行,直至再见不到二人身影,高子明方才内。
“陛下。”高子明向沉萧守行礼回禀,道:“凌少爷已经离去了。”他低头忽见地上的碎瓷,自腰间取了一块帕子放于一旁,将碎瓷拾起,放到帕子上。
“去取些上好的补品药材,送到郡主府上。”沉萧守这般吩咐着,自怀中抽出一把折扇,那扇子上描绘着一片南榆,一旁写着一个小字恕。
作者有话要说:南方写手,卒于手冷,嘤
☆、第六十二章
夏季的天气总是捉mo不定,早起还是艳阳满天,午后便忽下起了雨。凌御风离宫下朝,一路上,车驾外雷鸣阵阵,大雨滂沱,似是在提醒他未来的日子。
昨夜,他想了一晚上。原本,他以为是凌御风动的手,但是凌御风不会伤着沉以北。之后,他亦想过,会是尹家。可是,即便他娶了沉以北,与皇家有了姻亲关系,但他武家在京中势力,任尚不足为威胁到尹家。
不可能会是尹家。
剩下的,就只能是皇家了。
自昨日事发之后,沉桓回宫便再没有出来过。今日,他去东宫当值,亦是见不着沉桓,说是身体不适。沉以北与他一向感情甚好,可今日,他却未来向自己打听过一二。
雨下得小了些,武棣之下车,撑伞入内。这阵大雨让天灰蒙蒙,就像是乌云遮蔽了真相,他撑着伞步入沉以北的院子,忽一抬头,便见她倚在窗口坐着。
武棣之推门入内,绘着水墨梅花的油伞被他扔在门外,雨水滴滴而下。他入门,先行入内拿了件外衣,随之披到了沉以北肩头。“你身上还带着伤,外头下雨,窗口湿气重。”
“没事,那支箭没伤到要害。”
“伤劲动骨一百天,那只冷箭很深。”她虽是自幼习武,身子骨强健,可流了这么多血,到底都是要好好养着的。
听得他的话语,沉以北忽莞尔一笑,道:“你与我年纪相仿,怎还同笙歌一般,絮絮叨叨。”她转头,拢了拢肩头的衣裳,道:“屋子里闷得紧,窗口舒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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