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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与半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弄清风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商四指了指自己的大脑,“我的记忆好像也被人动过了。也就是说,我的脑海里也有关于他第一次死亡的印象,但由于他又活过来,所以这段记忆被删除了。而当我再见到他时,违和感就出现了。”
商四不是别人,寻常人无法察觉的事情,哪怕是一丝微小的变化,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四爷以前见过夫子?”桓乐眼前一亮。
“不,准确来说,我见过他的鬼魂,就在往生塔里。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某样东西或某个人改变了他的命运,于是所有人关于他的记忆都同步发生了变动,甚至包括我。但我手里有样东西,是无法被更改的。真相,也保存在这里面。”
乔枫眠眼珠子一转,立刻道:“是你的手札?”
“没错。”商四点头:“文字有灵,一本底蕴深厚的书,便足以形成自己的书中世界。我的手札,自然是世上最厉害的一本。而正因为书中的世界虽然是对现实世界的忠实纪录,却又完全独立于现世之外,所以哪怕现世发生再大的变化,它都还保持着最初的样子。”
商四是文字的掌管者,自然对文字的世界拥有最强的掌控力。他的手札里几乎记录了自孔雀王朝起的所有历史兴衰,只要是他亲眼所见,几乎可以在书中百分百还原。
乔枫眠觉得这大概也是商四这么老了还没得老年痴呆的缘故,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么。
但桓乐此刻顾不上感叹他的神通广大,忙问:“您是在往生塔看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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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到了什么?”
商四微微一笑:“我看到了他,还看到了你。”
“我?”桓乐倏然愣住。
“你被人推了一下,差点掉进井里。但在你掉进去之前,你撞到了一只鬼,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所以你保住了一条小命。在往生塔里,鬼是可以触碰到实体的,而这只被你碰到的鬼,正是你的夫子。”
说罢,商四目光直刺进桓乐的眼底,“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桓乐此时有些乱,他还没理清楚。这时间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又会碰上已经死了的夫子,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人心乱如麻。
他不由看向岑深,眸子里带着一丝祈求。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也许他心里已经猜到什么了。
他想要岑深告诉他答案。
这有点残忍。
可岑深爱他啊,他抬手将他拥进怀里,摸着少年的脑袋,心里勾勒出了一个不知该如何去说的故事。
于是他又看向商四,问:“四爷还记得那个时候,桓乐和他的夫子认识吗?”
商四笑着,声音却有些无情:“不认识。”
岑深又问桓乐:“鬼宴那天晚上,夫子特意让你去找他,对不对?他想跟你一起喝酒。”
闻言,桓乐身子发僵,良久,才点了点头。他抬起头,看着岑深的目光里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哀戚,苦笑着说:“如果我乖乖的拿着酒去找他,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岑深也不知道答案。
桓乐继续喃喃地说着:“夫子知道我会在那天去往生塔,知道我可能会坠井,所以才会在中元节那么不合时宜的时候请我去城外喝酒。他想让我避开的,可我不听话,我还是跟宋梨去了……他知道了,怕我出事,所以来找我,对不对?”
“他还是救了我。”
“可这次他死了。”
“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可能会……”
桓乐语气愈发急促,商四却在此时打断他,道:“这是他自己选的,不是吗?不是因为虚无缥缈的天道,也不是因为我,而是在生与死之间,他选择了你。”
“这有什么区别吗?”桓乐仍有些恍神,仿佛身处一个巨大的漩涡里,无法挣脱,无法呼吸。
乔枫眠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的笑里带着一丝讥诮,“当然有,至少他保有选择权。在这个世上,很多时候能自己选择生死就已经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他都已经获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桓乐真是要被他气到了,岑深适时按住他的手,开口道:“时代不同,选择不同,不能相提并论。”
乔枫眠摊手,不予置评。
岑深便又看向商四,神色平静,但目光罕见的诚恳:“可以告诉我,在夫子第一次救了桓乐之后,他们说过话吗?”
闻言,不止是桓乐,就连乔枫眠和商四都不由齐齐看向岑深。商四重新打量着这个大部分时候都沉默寡言的小妖怪,来了一丝兴趣,“这个问题问得好,他们在一块儿喝酒了啊。”
“喝酒?”桓乐一下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是啊,你不得感谢他吗?所以你们在一块儿喝酒,喝了整整三大坛,成了相见恨晚的朋友。”
商四还记得那个场景,红衣的宝刀少年神采飞扬,青衣的破落秀才斯文得体。两人年龄不搭、身份不搭,可格外很谈得来。
那一场酒,喝到了明月西沉。
少年拉着酒友兼救命恩人的衣袖,醉醺醺地笑着说:“你可真有趣,要是你还活着,我定要找你做我的夫子!”
对方没说话,只是望着照不出他影子的酒杯,叹了口气。
良久,他望着醉倒的少年,说:“在下就是穷,才去吃那劳什子野蘑菇。你要真做我学生,一定你一百两束。”
说着,他的余光瞥见少年腰间上好的羊脂玉佩,又改口了:“三百两吧。”
钱多不压身,真好。
第59章重临
“可是我都不记得了。”
桓乐遥想着他与夫子在鬼宴上把酒言欢的场景,那应该是相当快意且令人难忘的。可这段真实,却并不存在于他的记忆里。
甚至因为柳七的改动,这段真实已经根本不复存在了。
桓乐不禁深吸一口气,抬眸对上岑深隐含担忧的目光,缓缓摇头:“放心,我没事。夫子曾经说过,不要太过囿于已经发生之事,因为眨眼之间,当下也会成为过去。”
他铭记夫子的教导,也明白岑深问商四那个问题,就是为了能赋予这个故事更多美好。
那原是一个温暖的故事啊,即便再次重逢时,他已经不认得夫子了……
不,夫子认得他吗?
桓乐忽然蹙眉:“改变夫子命运的应该是柳七,可柳七的手段就是利用小绣球穿越时空,所以他能给予夫子的,不是重生,而是救命。”
“有意思。”乔枫眠这话似乎藏了多重意思,凭他的聪明才智,自然猜得到这个什么小绣球也就是桓乐从长安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过令他更觉有意思的是,桓乐这小狼狗,脑子转得当真快。方才还一副忧伤模样,此刻便又振作了。
商四也来了兴致,比起讲故事,他其实更喜欢听故事,于是抬手示意道:“继续。”
桓乐看向岑深:“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第一次见到夫子的情形吗?那个时候他就在采蘑菇。他也许就是吃了那次的毒蘑菇才死的,也许是更久之前,总而言之,柳七想救他,一定是穿越回到从前,阻拦他吃下那顿毒蘑菇。可那个时候的夫子,怎么会知道自己死后的事情呢?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吃没吃一顿蘑菇的差别,除非柳七把后来所有的事情都对他和盘托出。但柳七,他知道鬼宴上发生的事吗?”
冷静下来之后,桓乐发现了更多的疑点。
如果夫子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会在鬼宴出意外,为什么不阻拦他与宋梨交好,为什么不多叮嘱他几句,而仅仅是约他喝酒那么简单?
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所以更合理的猜测是,夫子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是后来才明白,匆匆赶到鬼宴来救人的。
思及此,桓乐目光灼灼地盯着商四,“四爷可记得事情全部的来龙去脉。”
商四摊手:“那时候昆仑恰好出了些状况,我连夜赶去处理,可没空管你们这件芝麻粒大的小事。”
“那四爷为何封印我的记忆?”
“擦屁股你懂吗?跟我一起喝酒的那位是如今的往生塔主人,可在当时他还只是个打工仔。往生塔千年不曾出一桩坠井事件,偏赶着他值班,坠井的还是个死过一次差点逃脱生死之人,我可不得替他擦屁股么?”




半妖与半山 分卷阅读87
闻言,乔枫眠斜眼看过去你这么埋汰星君,星君知道吗?
商四眨眨眼你不说我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
不过商四说得并不假,他封印桓乐的记忆,抹去坠井事件带来的影响,大半是为了星君。另一小半,是他对桓乐动了恻隐之心。
商四很喜欢桓乐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更何况他还跟自己一样穿了红衣,更何况商四还喝了他的酒,总之,他合了商四的眼缘,于是商四难得发了一次善心。
他封印了桓乐的痛苦记忆,无人再记得夫子的坠井,可后来的事情,他就真不知道了。等他处理完昆仑的事情再回到长安,已是许多年之后了。
人海茫茫,红尘悠悠,走在朱雀大街上循着酒香信步而行的商四早已忘了鬼宴上的红衣少年。南榴桥没有了匠师协会也没有了疯书生,而这些对商四而言,终究不过是浪花一朵。
“不过,星君也许会知道。”商四又道:“我走得急,可星君还在,他这人可记仇,你们差点给他捅一个大篓子,他肯定不会轻易把这事儿揭过。”
星君,往生塔的主人。
桓乐仔细琢磨着这个名字,却不轻易接商四的话茬。商四这么神通广大,若就此去找星君,或许反而绕了远路。
可不能被商四给带进坑里。
更何况往生塔,那是轻易能去的地方么?
于是桓乐自顾自问道:“那四爷可还记得鬼宴之上,在背后推我的那个人?两次可是同一个人?”
商四见忽悠不过,睡午觉的计划泡汤了,挑了挑眉,答道:“你从长安带好酒来了吗?”
“没有。”
“真没意思。”
商四重又恢复成兴致缺缺的样子,道:“两次推你的确实是同一人,这两次的差别,也不过是你夫子从鬼变成了人。想去看看吗?”
桓乐立刻想到了商四的手札,点头道:“求之不得。”
“我的手札里记录的只是第一次的场景。”商四摊开右手,一本古朴的线装书便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机会只给一次,你自己可要看清楚了。”
岑深立刻道:“我也去。”
商四摇头:“你们当旅游呢?”
乔枫眠却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紧接着也说了一句:“我也去。”
太白太黑不知从哪个角落又蹿出来,高举双手,“去哪儿?我也去我也去!”
商四烦得很,怎么每次都要拖家带口的,成了家的男人就没有自由了是不是?
尤其是小少爷,都嫁出去了还不让人省心,真烦,嫌弃他。
“你不带我我就跟陆哥告状,说你在长安喝花酒。”乔枫眠微微笑。
这可把商四给气死,可陆圆圆是他的死穴,一提到他,商四就没辙了。反正带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太白太黑就不要带了,嘤嘤嘤还要抱着哄。
“嘤嘤嘤嘤嘤!”太白太黑张着小胖手,没等来主人的抱抱,眼睁睁看着一行人被书里飘出的金色字符带走,伤心得决定等陆知非回来就立刻告状。
臭主人,今晚不要让陆陆跟他一起睡觉觉了。
这厢两个小胖子正在谋划复仇大计,那厢商四已经带着旅游团来到了鬼宴当日。眼前金光渐隐,岑深抬眸望去,一片欢笑声中,贞观十七年的鬼宴跃入眼帘。
大红的帷幔挂满了这座传说中的往生塔,明明是众鬼聚集、阴森可怖的场所,却让人觉得仿佛身处大唐繁华宫殿内,丝竹声响,笑语盈盈,一派和乐。
“我去找星君喝酒,你们自便。”商四到了地方就不管他们了,一个人抄着手慢悠悠的往楼下走,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们此刻所处的地方是往生塔的最顶层,周围只有他们几个。
乔枫眠看起来也不是第一次来往生塔,倚着栏杆望着楼下的宴饮,道:“在这里,商四是仅此一个的,只要他出现,原来那个就会被取代。不过你们可没有那个特殊性,所以要记得小心行事,别被人发现了。”
这话明摆着是说给桓乐听的,桓乐点点头,拳头却不由攥紧他忽然有点紧张。
不,是很紧张。
他一向大胆的,可这次他特别紧张。他马上就要看到夫子了,还有宋梨、平儿,甚至是当初的自己,而这次呈现在他眼前的,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个真相呢?
他不敢多想,不愿猜疑。
蓦地,一道温暖贴上了他的手背。他低头,就见岑深握住了他的手,小半个身子则探出了栏杆,望着下面的情形。
红烛的灯火照耀着他的侧脸,让他看起来温和极了。
“要我帮你看吗?”他回眸问。
“不。”桓乐摇摇头,坚定决心,“我和你一起看。”
很快,乔枫眠见他们眼里似乎只看得到对方,不愿自讨没趣,便也追随着商四的脚步而去。顶楼只剩下岑深和桓乐两个人,但他们没走,怕跟另一个桓乐撞上。
桓乐注视着下方,虽然知道桓乐此刻心里一定煎熬,可他仍感到了一丝开心。
至少,他看过了桓乐曾经看过的风景。
“来了。”一抹耀眼的红衣,再次如惊鸿一般掠过岑深的视线。他下意识的用目光追随着他,看着他在一众鬼怪间信步穿行,看着他端起酒杯言笑晏晏,那自信从容的姿态、英气逼人的眉眼,一颗心不由自主地被牵引着,好似也沾了一丝醉意。
有人便不高兴了。
“虽然你看的是我,可我还是会吃醋的。”桓乐从背后抱住他,委屈的把下巴搁在他肩头,抱得忒紧。
“别闹。”岑深回头看着他,为了安抚,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可桓乐却觉得他是沾了另一个自己的光,吃醋吃得飞起。
这时,岑深恰好瞥见一个略有些眼熟的身影,立刻问:“那是不是你大哥?”
“大哥?”桓乐登时顾不上吃醋了,一个箭步抓住栏杆往下探看,果然那个正在五楼四处张望着找人的,不正是平儿么?
他情不自禁的想喊一声大哥,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忍住了。
两人紧盯着桓平的一举一动,不曾错漏分毫。但今夜的桓平似乎只是来找人,既没与鬼搭讪,也没有喝酒作乐的念头。
一切正如桓乐当时推测的那样,桓平应当是遵循母亲的叮嘱,前来寻桓乐回家。
可桓乐的表情却在此时突变,他死死的盯着鬼怪聚集的某个角落里,喃喃道:“竟然是他,他竟然也在……”
岑深追问:“怎么了?是谁也在?”
“还记得我说过的红衿院闹妖的案子么?”桓乐紧紧攥着栏杆平复心情,“我说我的仇人多了去了,说不定哪个做了鬼,就潜伏在这鬼宴之上,没想到还真有。”
第60章真真
“有一年夫子一同




半妖与半山 分卷阅读88
跟我走过红衿院所在的那条街,望着门口的红灯笼,说那地方恰似荷塘。我起初只以为那是夫子的溢美之语,因为夫子不是一个以出身论贵贱的俗人。那红衿院里亭亭玉立的姑娘们,可不就是那长于淤泥中的莲花?可后来我才明白,荷塘里不止有莲花,还有淤泥之下的藕。那一节节雪白的藕,可不恰似累累白骨?”
岑深听着桓乐的叹惋,心情微妙。作为一个纯现代人,他对于青楼的概念,大多来自于各种影视剧。
它有时是各种案件的发生地,有时是文人骚客们饮酒作乐的场所,痴男怨女轮番登场,一个又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在这里上演。所有人都知道它的本质是罪恶的,可许许多多人仍然心存向往。
桓乐即将要说的故事,一定也不是个美好的故事,岑深想。
但此时没有多余的时间让桓乐追忆往事,他迅速指了指四楼东北面的角落里,道:“看到那个被红纱挡住半边身子的人了吗?就是他。”
岑深遥遥望去,看到了那个婀娜的背影,黑发如瀑、红衣似火,一截藕臂裸露在外,指尖挑着身旁某个酒鬼的下巴,光看背影,便让人想入非非。
“她是谁?红衿院的姑娘?”岑深蹙眉。
“不,他是个男的,没有姓,只有一个名,唤作真真。”桓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他是院里某位姑娘生的孩子,因为男孩子不适合在那种地方生活,所以从小到大一直作女儿打扮。还有……他是个半妖。”
闻言,岑深心中一凛。
桓乐小心留意着他的表情,继续道:“只是他的病症比你要重得多,所以长到十五六岁的模样便去了。他做了鬼,却不曾离去,没过几年院里便开始出现客人无故失踪的案子。起初只以为是人走丢了,京兆尹去查,也没查出什么名堂,尸体找不到,红衿院所有人也都有不在场证明。可是后来,街头巷尾忽然多了个传闻,说红衿院里有个冠绝长安的花魁叫真真,美人如玉隔云端,引得无数人争相前往,想一亲芳泽。”
“可红衿院没有这个人。”岑深道。
“没错。真真是真是假,一时成了谜团。可有人信誓旦旦,说曾在红衿院中惊鸿一瞥,甚至画出了他的画像。画像其实只有三分相似,可也是一个佐证。后来事情越闹越大,大理寺插手,发现所有失踪的人其实都是妖怪,所以案子便移交到了朱雀台。”
桓乐还记得那时的盛况,明明是一桩涉及到无数条人命的案子,可就因为冠以“美人”之名,便成了津津乐道的佚闻。
许多人甚至心存幻想,觉得那些失踪了的人并没有死,他们只是留在了真真身边,似所有话本里的好运书生一样,获得了美人的青睐。这无疑是一个过于烂漫、甚至愚蠢的猜想,可在那样的太平盛世里,纸醉金迷的灯影下,这样的烂漫才是最合时宜的。
桓乐便曾在酒宴之上听过这个猜想,一群高门子弟推杯换盏,谈笑玩乐,说是风流也好、放浪也罢,反正桓乐只是去吃酒的。
他曾向往过当一个纨绔子弟,喝遍天下酒,打马过长安,还不用上学堂,美哉乐哉,好不自在。
后来他发现这帮贵公子们回家都是要挨打的,久而久之也不那么向往了。
他是谁,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桓三公子,应当自成一派。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做一个可以引领长安时尚风潮的男人。
“但我没跟他们一道去看真真。”桓乐适时撇清自己。
但岑深不信,以桓乐勇闯鬼宴的好奇心来看,他怎么可能不去看传说中的花魁。
面对岑深质疑的目光,桓乐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真的没跟他们一起去,我是独自去查案的。”
在案子移交到朱雀台之前,桓乐确实去过红衿院。他那样的性子,要让他忍住不去一探究竟,那实在有些为难他。
于是宝刀少年桓半山,挑了一个微风徐徐的夜晚,决定夜探红衿院。
“你有见到他吗?”岑深问。
“见到了。但他那天已经有客人登门,我只来得及看了他一眼,他便消失不见了。”桓乐至今仍有点惋惜,如果他再早一点去,说不定就可以救下那个人了。
岑深却忽然问:“他美吗?”
桓乐下意识答:“美……是美的,可不如阿岑好看。在我心里,阿岑最好看。”
岑深不予置评,目光扫过楼下的真真,却始终不见他转过头来。桓乐说他是个半妖,又专门挑妖怪下手,是为了报复吗?
桓乐见他望得出神,却不敢继续往下说。红衿院闹妖的事他提了许多次,却一直不敢告诉岑深关于真真的故事,原因也是一样的。
同是半妖,真真在有些方面,跟岑深太像了。
幸好在这个时候,真真终于发现了桓平的存在。他望着桓平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似是花了许久的时间才想起来这是最终杀死他的那个人。
从桓乐和岑深的角度,他们听不清真真说的话,但能看到他在喃喃自语,那黯然垂眸的模样,我见犹怜。
那大约是一种超越性别的美,太过惊艳,以至于叫人忘却了其他的外在条件。
“我们走近些。”桓乐带着岑深往楼下行去,小心翼翼地避过各路醉鬼,终于到达了离真真比较近的地方。
真真一直在看桓平。
离得近了,岑深能发现他眸中的恨意和哀伤,甚至还有一丝挣扎,以及歇斯底里。可是很快,这些情绪都被他藏到了眼底。
岑深看着真真走出了他一直待着的那个角落,美人无论在哪里都是受万众瞩目的,即便是在这都是鬼怪的往生塔里也一样。
已经死去的真真,还保持着生前的容貌,一点都不似其他鬼怪那么吓人。明明是个高挑的男子,可他作起女儿姿态来,也丝毫不让人觉得奇怪。那就像刻在他的骨血里,天然的媚意就像春药,能轻易使人疯狂。
“桓大人。”他轻轻叫了桓平一声。
桓平回过头来看见他,两人隔着无数鬼影和摇曳的灯火,桓平的神情有些恍惚。他愣了愣,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长刀,问:“你怎的还在此处?何不早日投胎,脱离苦海。”
真真笑了笑,问:“桓大人又为何来此?”
“寻人。”桓平言简意赅,神色也没有半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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