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与半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弄清风
“是么。”真真低眉,若有所思。
良久,在桓平欲转身离开之前,真真又叫住他,轻声问:“桓大人近来过得可还好?一别多日,真真甚是挂念。”
桓平蹙眉,“这与你有关么?”
“桓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啊。”
“你是鬼,我是妖,本无话可说。”
说罢,桓平便转身离开,毫不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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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看着他走,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拳,指甲深深扎进肉里,却再也流不出一滴血。他蓦地笑了,快步追上桓平,抬手搭在他的肩上,言笑晏晏地与他附耳说话。
“大人跑这么快做什么?今日可还是来找你那三弟?哦,我忘了,人家是大名鼎鼎的半山公子,而大人你,只不过是一个跑腿的罢了,谁又曾记得你呢?”
桓平后退一步,眸中已是不悦,“休要胡言。”
真真却抓住了他的胳膊:“大人心里想什么,只有真真懂得。你在朱雀台同我说过的,你忘了吗?你恨他,你讨厌他,只有他死了,世人才会真正看到你的存在,不是么?”
“闭嘴。”桓平的脸色彻底变了,那个桓乐印象中总是温和可亲的大哥在这一瞬间,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冷酷、狠厉,眼神冰冷得像是舔血的刀。
桓乐瞬间通体冰凉。
桓平却不知道他在看着,他用那可怕的眼神看着真真,沉声道:“你已经死了,莫再作妖。你以为区区心魔而已,能奈何得了我?”
“真的不能吗?”真真却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眼神看着他,嘴角绽着笑,“你何必压抑自己做个好人呢?我知道的,你压抑得很痛苦,对不对?就连你的枕边人都不曾真正懂你,在那个桓家,你永远只能是一个温和忍让的大哥,若他们知晓你真实的面貌,还会接受你吗?”
桓平沉着脸,没有答话。
真真继续说着,整个人都快依偎到他身上去,声音也愈发勾人,“世人的爱多廉价啊,哪怕是再亲的亲人,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你,你又何必处处顾虑着他们呢……如果你愿意,就让那桓半山永远留在这里,不好么……”
可桓平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滚。”
他推开真真,几乎一刻也不想多留的离开这里。
真真却笑得更欢了,眼角甚至沁出了泪水。他扶着栏杆望着桓平离去的背影,目光哀婉又癫狂。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有个小bug,改了一下。就是红衿院闹妖发生的时间,应当是在鬼宴之前,前面写错了,已修正。
第61章明日复明日
红衣的少年还在喝酒,酒意上脑,跟同桌的剑客拿筷子过起了招,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发生了什么。
此刻的桓乐看着他,不由恼怒于自己的耽于享乐。
你倒是回头看一眼啊!
他忍不住想冲上去提醒自己,可却又清楚的明白眼前的一切都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实,就算他冲出去,又能怎么样呢?
这里是书中的世界,任凭他如何努力,也不会对现实产生任何改变的。
岑深望着他焦灼的眼神,几度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却又什么都说不上来。于是他又把目光投向了真真,他总觉得比起平儿,真真才是今晚的关键。
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那样哀伤而癫狂的眼神,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平息下去。
果不其然,真真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桓平的身上,不曾离开。癫狂逐渐吞噬着哀伤,就像乌云渐渐遮住了明月,让他那张美艳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裂痕。
裂痕像是一道疤,硬生生撕裂了他的半边脸颊,狰狞又可怖。
真真惊觉于自己脸部的变化,右手颤巍巍的捧着脸,眼睛瞪得大大的,却干涩无泪。
他像是快疯了,无措的往四周张望着,像是在找镜子,可往生塔里没有镜子。
此时此刻,红衣的少年已经跟宋梨说上了话。
宋梨一如桓乐曾经描述过的那样,拥有一张平凡的脸。可他望着塔中的天井,望着这百鬼盛宴时眼中流露出的神采,却是熠熠生辉的。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他吟出了这句诗,端的是豪迈飒然。
桓乐单纯的为他喝,桓平遥遥看着那边的场景,看到桓乐的笑脸,下意识顿住了脚步。他的手还紧紧的握着腰间的刀柄,深吸一口气,眸中的阴霾才有消散的痕迹。
他迟迟没有上前,就这么站在角落的阴影里看着桓乐。看他嬉笑,看他饮酒,看他从这里走到那里,神色渐趋平和。
四周很安静。
尽管鬼宴仍在继续,可岑深就是觉得四周特别安静。这种安静并非来自于外在,而来自于心里。
他身边的桓乐一言不发。
那厢的桓平也一言不发,看着红衣的少年,静静等候在相隔较远的阴影里。就像一个风雪夜归人,静静候在门口,等到身上的风雪都散去了,才要敲门。
这真是个奇妙的场景。
桓乐看着桓平。
桓平又看着几年前的桓乐。
而远处的真真,捂着脸颊在鬼怪群中显得有些扎眼。醉鬼们大都已喝得有些神志不清,有些也许明天就要去投胎,喝得就更加尽兴。
可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神志清醒的,望着真真脸上仿佛泛着黑气的疤,错愕道:“你、你的伤口……”
能够出现在往生塔的鬼怪,都是业障已除,可以投胎的鬼。那些个恶鬼、厉鬼,凡是有罪需要偿还的,通通都被关在井中,受业火炙烤,刑满才会释放。
可真真伤口里流出的黑气,分明代表着业力的再生。
“这又何必呢?”角落里坐着个老头鬼,一看就是扫地僧级别的,捋着自己长长的白胡子,道:“这位小兄弟,现在去投胎还来得及。”
真真却抿唇不语,垂眸不知在思量什么。
老头又道:“待这月上中梢,可就什么都晚了。”
真真蓦地轻笑一声,抬眸看他:“晚了,晚了,我的人生从一开始便晚了,又何曾走在前头。你叫我去投胎,你又为何不去?”
老头僵住,没再说话。
真真怒而拨开看热闹的鬼怪们,不顾一切的往楼下跑。他跑得太快、太急了,以至于撞歪了头上的发簪,形容有些狼狈。
黑气源源不断的从他的伤口里冒出来,逐渐倾染着他的眼眸,快要让他失去理智。
“桓大人!”他终于在最后一刻抓住了桓平的胳膊。
桓平回眸看他,乍一看到他脸上的疤,微愣了愣,才道:“真正被心魔束缚的是你。你既已到了这里,为何不肯离去?”
他的眸光依旧冷冽,可语气却带上了一丝叹惋。
“我去哪儿?”真真的声音又轻又急,目光里满是哀求,“我能去哪儿?投过胎,重来一次,便能好过么?”
“大人,你陪陪我吧大人。这世上独你一人是待我好的,你懂我的,我也懂你……哪怕一刻也好,你就做一刻真真的大人,好不好?”
真真声音哽咽,没有伤疤的那半边脸我见犹怜,可另外半边的黑气却越冒越多。
“你疯了。”桓平抓住他抱着自己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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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稍稍推离,“我是你的主审官,是我亲手了结了你,又何曾待你好?”
“可你不知道,在牢里的日子,是我最快活的时光了。只有你耐心的同我说话,只有你不曾看轻我分毫,我说我想再看一看红衿院的荷花,你给我采了一朵,你忘了吗……”
那朵花如今枯萎了吗?
哪怕枯萎了,也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一朵花了。
“那是我同半山一起去采的花。”桓平再次正视着他逐渐染黑的眸子,道:“我们都不曾看轻任何人,但你犯下的罪孽,也该由你来承担。如今你已赎了罪,又何必再堕深渊。”
“不!”真真不停的摇头,“那是你送我的花,没有什么半山,没有……你陪陪我好不好?大人,你不是说我的罪已经赎清了么,我可以与您一道去赏荷了……”
真真与桓平的纠葛,不出意外的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桓平有心劝他去投胎,可此时的真真已然听不进任何言语。
而桓平抬眸的刹那,却惊觉桓乐已然脱离了他的视线。一阵搜寻,才发现他已经跑到了底楼。
桓乐喝多了,脚步已经有些虚浮。
桓平不由有些担忧,可又被真真所扰,于是当机立断:“我先去寻我三弟,我答应你,明日再来寻你,如何?”
“明日你一定来么?”真真痴痴地望着他。
“一定。”桓平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疤,道:“但你必须得克制住自己,你已经熬过了所有的苦难,不要为了任何人、包括我,再添烦扰。”
桓平的神色是郑重的,一如从前一样,叫人没来由的便心生依赖。真真虽眸光哀切,但仍是点点头,终于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桓平走了,他急着要去找桓乐。
真真就在原地等他,不停的喃喃自语着,可隔得远了便听不清楚。岑深凝神分辨,他直觉这事儿不会轻易结束,果然,他听到真真在说
“明日复明日,明日你便不会来了。”
“天下的人都一样,说是明日,可明日从不会来。”
听到这儿,岑深的心便不由一紧。他隐约能感觉到故事的帷幕即将要落下,转头看向身边的桓乐,悄悄握住他的手,一片冰凉。
“阿岑。”桓乐声音沙哑,“我大哥是爱我的,对不对?”
岑深很肯定的回答他:“是。”
桓乐笑了,笑得有些勉强,“那接下来的事情,一定叫他非常难过。我想,他比我难受多了。”
事已至此,无论是岑深还是桓乐都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发展。
真真已然疯魔,他应下了桓平的承诺,却心里恐怕已经无法维系。他哪等得了一天一夜,便是半刻也等不了了。
于是他飞蛾扑火般扑向了桓平。
桓平心中本有心魔,今夜因为真真的话而有所躁动,好不容易压制下去,岂能经受得了真真这么同归于尽般的一扑。
几乎是刹那间,桓平的眸子就染上了真真眸中的黑气。但他并没有轻易的被夺去理智,他扔在挣扎。
红衣的少年近在眼前。
桓平却不敢叫他了。
“杀了他。”
“杀了他。”
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不止来自于真真,更来自于自己的内心深处。
“杀了他。”
桓平的神色愈发痛苦,周围有鬼怪发现了他的异样,正要上前查看,却被桓平突如其来的一个冷眼给逼了回去。
鬼怪在瑟瑟发抖。
而桓平眸中的黑色越来越浓,牙关却也咬出了鲜血。
他看起来就像个厉鬼一般。
“大哥!”桓乐终于没忍住,放开岑深抓着他的手冲了出去。可一切为时已晚,正如他当年没能救下任何人一样,今天,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桓平亲手在他背上一推。
年少的桓乐错愕的回眸,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姗姗来迟的夫子从旁冲出,想要把他拉住,可桓平那一掌之力何其的大,岂是夫子一个区区人类能抵挡得了的?
情急之下,他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桓乐。
青色的衣摆被井口的风吹着,转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夫子!!!”少年桓乐急急伸出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他吓得一个激灵,脑子里却还乱的很,下意识就要跳井救人。
可一只大手很快就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往后一拎。
“放开我!”桓乐直接拔刀,红着眼眶,似疯了一般。
那人“啧”了一声,两指便架住了桓乐的刀,而后轻轻一拍,桓乐便晕了过去。
他当然就是商四。
商四一手拎着桓乐,一手还拎着酒壶,回头看向桓平的方向,桓平已跪倒在地。星君正作法将真真的鬼魂从他身上剥离,可桓平却似乎毫无所觉。
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大人……”真真被镇魂锁锁住,却仍吃力的看向桓平,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大人,真真不要明日,你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大人……”
桓平没有回答,却忽然笑起来。笑声伴随着眼泪,模糊了他那张无论从角度看,比起桓乐来都过于平庸的脸。
“大人……”真真怔住了。
桓平的笑声又戛然而止,他蓦地回身,一把掐住了真真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两人四目相对,真真痛苦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却又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忘记了呼吸。
那究竟是怎样一副可怕的眼神,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剥一般。
“哪怕是堕入地狱,我也不会同你一起。”桓平咬牙。
作者有话要说:斯德哥尔摩真真
鬼宴上的大致情节就是这样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吧,也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就像人生一样,必然之中夹杂着诸多的偶然。
夫子、真真包括桓平的故事还没讲完,等待后续补充。
第62章捷径
真真最终被重新投入井中,受业火焚烧之苦,直至灵魂灰飞烟灭。
桓平就站在井边看着他,看着他掉下去,看着他绝望的向自己伸出手,看着黑色的火焰将烈烈红衣逐渐蚕食,而无动于衷。
真真在哭,无声哀嚎。
他似乎在叫“大人。”
可桓平移开了眸子,他背对着井,冷酷决绝。
真真最后得到的,就只是这样的一个背影。故事结束了,看客们都散了,所有的歇斯底里和恩怨情仇就都烟消云散了。
桓平走到桓乐身边,将他从冰凉的地上背起,喃喃道:“大哥带你回去了,半山。”
只是在离开之时,他还是忍不住回望了一眼那幽黑的井口。不知是在看真真,还是在看无辜坠井的夫子。
“已经无法挽回了,是吗?”他背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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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商四,语气平静。
“是。”商四回答得很干脆。
“我知道了,多谢。”桓平点头致意,随即便背着桓乐一步步往外走。聚集的鬼怪们自动为他让出路来,一双双或打探或同情的目光望着他,却没有引起丝毫涟漪。
他走到一半,遇见了醉倒在地、眼泪流了满面的宋梨。
宋梨在哭,可谁又不想哭呢?
桓平背着桓乐继续走,直至走到往生塔的临时出口,都不发一言。
井边的商四叹了口气,抬手把酒壶丢进旁边一个醉鬼的怀里,而后与星君交换一个眼神,双手掐诀,召唤出一道耀眼的白光。
那就像老旧相机按下快门时的闪光灯,白光闪耀过后,一切画面就此定格。
但岑深和他身边的桓乐还能动,楼上倚着栏杆看戏的乔枫眠也还行动自如。商四慢悠悠地手,道:“这便是我的封印了,封印之后我便受到天帝召唤,去了昆仑。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因为我并没有亲眼所见,无法还原。”
桓乐一直望着桓平离去的背影,闻言深吸一口气,强行镇静下来,道:“那往前推呢?四爷可能看到夫子是怎么来的?”
“可以,但仅限于今晚。”商四游历四海,鲜少在某个地方多作停留。所以在鬼宴的前后几年里,他都不在长安。
书中世界里记录下的情景,当然也仅限于他在长安的这一晚。否则柳七在长安搞出一个匠师协会,他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
说罢,商四再次抬手。这一次,他的掌心泛出了金色的光芒,无数金色字符缭绕其间,时间便在此时发生了奇妙的流动。
岑深只觉眼前一花,往生塔里的场景便又回到了夫子出现之前。
商四率先往外走,“跟我来吧。”
往生塔并没有门,但门又无处不在。
商四随手在墙上一按,一扇古朴的朱红小门便出现在几人面前,推开门去,外头便是贞观十七年的夜色长安。
一条弯弯的河道自众人脚边流淌而过,桓乐顺着沿河张罗的红灯笼望去,眸中终于有了一丝亮光,“那是南榴桥。”
南榴桥下,无数花灯结伴而过,像星星落了满河,璀璨生辉。不远处,一轮满月高悬在喧闹楼阁的宝顶之上,像一个巨大的玉盘。
岑深欣赏着这样难得的美景,一个晃眼,似乎在远处的一处楼顶看到了一个人。
是谁站在那儿?
这时,他的耳边又传来桓乐的疾呼,“是夫子!”
夫子远远地从东面跑过来,他跑得很急切,不时停下来四处张望,好似在寻找鬼宴的入口。岑深一下子反应过来,目光倏然盯住那个楼顶上的人影,“那是柳七?”
岑深话音未落,那身影忽然后退一步,隐入了黑暗。
“站住!”桓乐二话不说,提刀便追。
“那便是柳七么,倒是个有点意思的人。”商四没急着去追,沉吟片刻,挑眉看向一旁宛如老僧入定的乔枫眠,问:“今儿怎么这么安静?”
乔枫眠微笑:“不是有你在么?”
商四一阵恶寒,他可禁不住小乔少爷的一句恭维,于是摇摇头,也追了过去。
“切。”乔枫眠表示鄙夷,随即他看向岑深,问:“你们跟柳七到底是什么关系?鬼匠柳七,是叫这个名头对不对,我听过他。”
岑深的目光追随着桓乐的身影,闻言回过头来,道:“我只是因缘际会得到了他的一件法器,传说这是他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件作品,也是唯一一件神器。不过现在那法器坏了,暂时不能用。”
他这么一说,乔枫眠就明白了。正是这法器把大唐的桓乐带到了现代,也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思及此,他又问:“你想要修复那件法器,送他回去吗?”
商四的书中世界,不是可以回去的过往。小绣球能够带来的,才是真实。
岑深忽然想到,如果今晚商四和桓乐能够抓住柳七,那他便可以让柳七来修复小绣球。这么一条捷径就摆在眼前,为什么他们之前都没有发现呢?
可是修复好了小绣球,桓乐就要走了吗?
对啊,他亲眼看见了鬼宴的真相,看见了他的大哥,他此刻应该归心似箭。
桓平是爱他的,他的爹娘应该更爱他,他走了那么久,他们该多想他啊。
岑深再度望了一眼这盛世长安的夜景,眼神有些恍惚。他曾在柳七的记忆里看过这里,如今也亲身来到了这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他都有些分不清哪个才是现实了。
唯有一点清楚的盘亘在他的脑海里桓乐即将要离开他了。
那么快吗?
岑深久久没有答话,乔枫眠看着他略有些迷茫的侧脸,直言道:“你想让他留下,就叫他留下。想跟他一起走,就跟他一起走,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不会跟他走的。”岑深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岑深说不上来。
这时,桓乐跟商四回来了,可身边却没有柳七的身影。
乔枫眠挑眉:“没抓住?”
商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废话怎么那么多。”
顿了顿,商四又蹙眉到:“这个柳七有点古怪,他竟然能直接从我的书中世界消失,这意味着他的实力已经可以挣脱这个世界的束缚,最起码得有半神的力量。”
“半神?你确定?”乔枫眠这下就更惊讶了。
“老子像在开玩笑的样子吗?”商四心里的惊讶其实并不比乔枫眠少,略作思忖,他又看向岑深,“你确定柳七已死?并且死在现代?”
岑深点头,“确定。”
商四负着手,来回走了几步,道:“一个神的诞生,不可能悄无声息,至少天道一定会注意到他。除非他在成神的那一刻,或是更早之前,就选择死亡。他具体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不确定。”岑深道:“只能确定在1937到2012之间。”
1937是南京爆炸案发生的时间,2012是岑深捡到阿贵的时间,阿贵记不得是在哪一年遇到从大唐归来的柳七,但必定是在这中间的几十年内。
商四却愣怔了一下,因为这中间的几十年,他正在沉睡,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感知。这可真是太糟糕了,在那长达百年的沉睡时光里,他的手札也是一片空白。这意味着如果他要追踪柳七的行踪,必定要想别的办法。
“这可真有意思,在所有神明相继消亡的现代,竟然还有人能逆流而上,触碰到神明的领域,有意思,真有意思。”
商四连说几个有意思,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而后打了个响指,盛世长安的画面便瞬间分崩离析,重新化作幽静的小院。
“呀!”太白太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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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突然出现的几个大活人,差点被马卡龙呛死。
“吃吃吃,都快吃成球了。”商四嫌弃地瞥了他们一眼,随即转身往楼上走。
岑深忙叫住他,“四爷。”
商四摆摆手:“想要修复那什么劳什子法器,等傅西棠的回信吧。他离开了那么多年,也该回来了。”
说着,他又在楼梯口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和桓乐,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们,小绣球这样的东西,小心为上。在我搞清楚柳七的问题之前,你们最好不要离开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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