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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宠妻手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子醉今迷
婆子装作拾起落在郦南溪脚边的一片掉落的树叶,躬了躬身,往四处看了眼,“合适。这时候最合适。晚一些保不准老太太那边来了人就不得安宁了。”
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或许能够瞒得住邻居,但只隔了一个中门的重家旧宅是瞒不住的。老太太那边确实不多久就能知道。
郦南溪点了点头,缓步朝里行去。
守在屋子门口的是张姨娘。她刚才看到了郦南溪在那婆子身边停了停,顺口问道:“奶奶来了。那婆子做事可是不合意?”
“鞋子上沾了叶子,她帮我摘去。太太的人教导的好。”
张姨娘听到“太太”二字,眉端跳了跳,指指屋门轻声道:“在里头呢。不让人进。如今只太太、向妈妈、郑姨娘进去了。还有四姑娘。”最后五个字说的极轻。
郦南溪其实并不知晓后来重芳柔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原本可以问重廷川的,他定然是有百般的手段可以探听得到。但她后来和他没怎么说话,自然无从晓得。
不过,内情如何,见了梁氏定然能够明白。这种事,梁氏不会瞒着她。毕竟关乎重家荣辱,梁氏再怎么样还不至于拿这个开玩笑。
张姨娘生的大姑娘早已嫁了人,在府里倒是了无牵挂,不用为女儿的名声担忧。一想到刚才郑姨娘进去时候的灰败脸色,张姨娘与郦南溪轻声道:“四姑娘犯了错。郑姨娘也不知道能不能挨得过去。”意思就是怕郑姨娘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
郦南溪摇头轻叹了声。
张姨娘高声喊道:“太太,六奶奶来了。”
许久,门都没有动静。好半晌,从里头慢慢打开。郦南溪举步而入,迈入门的刹那,门吱嘎一声又给关紧了。
屋里没有点灯,又门窗紧闭,只那透窗而入的一些光亮进入,所以昏暗得很。
门闭紧后,郦南溪站了一下下,待到眼睛适应了屋里的状况后方才缓步前行。走了没两步,她见地上有人。是四肢张开趴伏着的。看那衣裳,依稀是四姑娘重芳柔。之所以说“依稀”,只因那衣裳是不完整的。凌乱且破碎。搭在身上,辨不分明。
此人身上带着点点血迹,明明衣裳都不完整,明明天气那么凉地上那么冷,她却一动也不懂,不知是否昏过去了。旁边的地上脏乱一片。到处都是碎瓷片、碎花盆,还有丢在地上的花枝和草叶。
郦南溪往旁边看了眼,便见博古架上的瓷器少了大半,花架上的花草也只剩了一两盆。她心中有了数,脚步并未有任何的停留,绕过地上的人,小心的不踏到那些碎片上,这便行到了梁氏的跟前。
梁氏看到郦南溪后,愤怒发红的眼睛里神色稍微和缓了下,淡淡说道:“你来了。”声音因了刚才的愤怒呵斥而已经沙哑。
郦南溪应了一声后寻了位置坐下,悄声问道:“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当时不敢自作主张,就让人请了太太来。”
“做的好。做的好。”梁氏疲惫的闭了闭眼,头一次与郦南溪说话的时候没有夹杂着任何的敌对与抵触,“这事儿你管不了。你才刚嫁人几天,怎么管?!”
想到重芳柔做的那龌龊腌臜事情,梁氏愤恨不已,侧身抄起花架上仅剩的那盆花又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重响,花盆落在了地上人影的腰侧,碎裂开来。
梁氏低吼着与郦南溪道:“我去的时候,她就穿成这样在人屋子里。还有那沈家的三少爷。”
“三少爷?”郦南溪心中一跳。她是已婚之人,听梁氏的只言片语和重芳柔的情形来看,自然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太太的意思是——”
“沈三少爷说了,当时和她起了争执,她袖子里掉了一包药出来。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就塞进了她的嘴里。结果……”
郑姨娘一直在旁边低低的哭,这时候忍不住辩解道:“太太明鉴,四姑娘说了,那药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当时是三少爷拦了她要和她说话,她不肯,这才争执了起来。哪知道那东西就从她身上掉出去了,还被沈三少爷塞进她的嘴里。”
她辩解的时候,梁氏并未打断,只冷淡的听她说着,待她住了口,梁氏也根本没有搭理她,只问郦南溪:“六奶奶是个明白人。你说,凭着这柔姐儿的心机,旁人能在她不知道的情形下塞个药到她身上么?”
梁氏这才望向了郑姨娘,讥讽道:“明明白白告诉你,欣姐儿傻,苓姐儿傻,六奶奶傻,柔姐儿却不傻。谁想要在四姑娘身上搁个东西还不让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欣姐儿便是重家大姑娘,已经出嫁了的重芳欣,乃是张姨娘所生。
郦南溪没料到自己在梁氏的眼中也是个“傻”的。但依着梁氏此刻口中的语气,她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和梁氏计较这一回了。
但是,转眸看向地上的重芳柔后,郦南溪却是半点的同情心都提不起来。
——不管她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单凭她要算计姐夫、想要毁了姐姐的幸福,郦南溪就不会同情她。
看到郦南溪对重芳柔也厌恶不已,梁氏的心里稍微舒坦了些。
重芳柔这一闹,毁了她自己,也毁了重芳菲。女儿家的名声很重要。若被人晓得重芳柔弄了这一出,即便重芳菲是国公府嫡女,也断然寻不到如以往一般好的亲事了。
梁氏心里疲惫,面上憔悴不已。
这时候,这种事情她也没有谁好商量,就与郦南溪道:“这事儿,说实话,我是不愿管的。奈何苓姐儿还未说亲。我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也是难受。”
郦南溪道:“太太……”
“你不用劝我。我就是没人说话。和老太太讲不行,和旁人又不能说。你听听就成。”梁氏倒是和向妈妈说过,但向妈妈与她意见不合,她说多了后反倒是心里难受,“我想着,将她好生安排进去。最好明面儿上也要过得去,免得让她丢了人,影响了苓姐儿的亲事。”
梁氏极其看重脸面。偏偏自家庶女出了事丢了人。自己丢人也就罢了,又是这样关于声誉的大事。
梁氏问郦南溪:“你看我那样安排如何?”
向妈妈在旁恨声道:“太太何至于这般抬举她!”
在向妈妈的心里,太太是她伺候了一辈子的人。若非这人不知羞耻,太太何至于受这样的难为!若说向妈妈现在的感觉,真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梁氏推了推向妈妈,问郦南溪:“你觉得如何?”
说实话,郦南溪对重芳苓倒没什么感觉。重芳苓一直以来都和她关系不远不近,说不上好,却也不至于太坏。听闻梁氏感叹重芳菲的亲事,郦南溪的心里也有些怅然。
她微微侧身,朝向了梁氏那边坐着,说道:“太太倒是不必忧心。八姑娘怎么样,大家还是都晓得的。”
重芳苓再怎么样,也从来没有害人之心。单凭这一点,郦南溪就觉得她比重芳柔好了许多。
“怎不忧心?亲事是关乎女孩儿一辈子的事情。我这心里头……”梁氏说着说着,话语里就带了些哽咽出来。她深吸几口气,将那股心酸压下去,摆摆手与郦南溪道:“你回去吧。等会儿老太太来了,你别过来。”
郦南溪没料到梁氏会这么说。
梁氏摇头道:“你别来。这事儿你别管。而且,你就算想管,老太太也不会让你插手。”
这些年里她算是看明白了。老太太最看重的就两个人。皇后娘娘和重六。如果说现在要加上第三个人的话,那就是重六的媳妇儿,眼前这个小姑娘。
老太太断然不会让这小姑娘搀和进来。一丁点儿恐怕都不行。
其实梁氏自己也不愿郦南溪插手。只因这件事情发生的地点和时机都不对。正好是在郦家人去做客的时候,正好是在她让重芳柔去给范老先生送贺礼的时候。
郦南溪本是没带着重芳柔的。不只是重家人知道,沈家人也都知道。谁都晓得重芳柔是她派了去。她若非要郦南溪搀和进来,沈家人更要瞧不起她了。
“在沈家,你做的很好。这事儿你别沾。在那边你没管,在这里也别管了。我做主。”梁氏疲惫的朝郦南溪挥了挥手,“你走吧。心里有个底就成了。”
郦南溪回去的路上,心里并不好过。想到重芳柔的所作所为,想到她趴在地上那一动不动的样子,好半晌都缓不过劲儿来。
行至半途,于姨娘在旁悄声叫她。
郦南溪转了方向过去。
于姨娘便道:“今儿太太心情不好,出了点事,将人都叫去了。六奶奶刚从木棉苑过来?太太可曾为难你了?”
“没有。”郦南溪摇摇头,“这事儿和我没关系。”
于姨娘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颔首道:“这便好。这便好。”又道:“太太那边我留意着。太太脾气不好,六奶奶多压着点脾气不要吵起来。终归是没有大碍。”
她说话絮絮叨叨的,东一句西一句,扯了很久。无非是让郦南溪不要和梁氏正面起冲突,不要和梁氏对着来,不然的话到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
郦南溪原本是不习惯于姨娘这样唠叨的性子,家中的亲人没有一个是这样的。但,奇异的是,听着这琐碎的关怀的话语,之前她犯堵的心如今竟是慢慢平复下来了。
于姨娘低眉顺目的站着,看着脚前的地面,“……天气凉了,六奶奶合该注意着些,平时不要只顾着好看就穿的少,往后伤了身子吃亏的是自己。还有六爷。他大冬天的也就穿一身,说他穿的少他又说不冷。您说,怎么就有那么死鸭子嘴硬的呢。明明冬天那么冷。现在天气转寒了,奶奶您……”
她讷讷说了半晌,忽地想起来郦南溪一直没有开口,抬头去看,见郦南溪正盯着她看。
于姨娘讪讪笑了笑,“我是不是太唠叨了些。”
“没有。”郦南溪笑道:“我听着呢。六爷那边我和他去说。您放心。”
“哎。”于姨娘看郦南溪是真没生气,且还愿意帮她劝重廷川,心里就高兴了。想想自己刚才说了不少的话,她忙道:“那我去做事。奶奶忙着。”这就请了郦南溪先走。她则在原地看着。
郦南溪回到石竹苑后,刚进院门,就见院中的石桌前站着个高大的身影。
“怎么样了?”重廷川大跨着步子而来,“那边的事情你无需多管。知道个事情大概就罢了。刚老太太还遣了人来说,那些事情你莫要搀和进去。”
见到重廷川后,郦南溪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就将刚才的事情与他说了。
而后,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在这静默这种,郦南溪第一反应就是和他说一声刚才看到于姨娘之事。但,在瞧见他的衣带和衣襟后,不知怎地,走之前的那些情绪就都冒了出来。
郦南溪的心里终归还是有些不得劲儿的,就默默的朝屋里行去。
重廷川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他在院子里等她许久,为的就是把刚才没有说过的话讲完。此刻他微笑着追了过去,“你且听我说一说。若我说的话让你有半点的不喜欢,你只管罚我就好。”
男人说的太爽快了些,郦南溪狐疑问道:“当真?若我有半点不喜,都可以作数?”
“那是自然。”
郦南溪绞紧脑汁去想。可她刚才想要知道的都已经问过了。再多细节,她也不想去提。
一想到那个文静的荷珠帮重廷川宽衣更衣过,她的心里就莫名的有些难受。可重廷川已经待她够好了,这话说出来太小家子气了些。
重廷川看她又兀自纠结开了,知晓小丫头怕是钻了牛角尖没有想到最关键的地方。
等了半晌还没听到她开口,他自己先忍不住了,问道:“你还没有问过我,荷珠伺候我是在哪一年。”
郦南溪听闻后下意识的问道:“哪年?”
重廷川紧紧盯着她,唇角含笑的道:“我九岁的时候。”
“九岁?”郦南溪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他,“怎么会是九岁?”
“就是九岁。”
重廷川见她震惊且意外,甚是欢喜,轻捻着她小巧可爱的耳垂低笑道:“当时还未择出谁做世子合适,我和哥哥……”
说到往事,他不由自主就用了这个幼时习惯的称呼。重廷川有瞬间的茫然,手中动作顿了顿。继而将此事撇过,又道:“我和五爷当时一起入宫住了段时间,好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瞧一瞧。当时荷珠便是派去伺候我的。”
生怕小丫头再多想,他赶忙又加了句:“当时还有叶嬷嬷。”
郦南溪听出他最后那几个字加的仓促。见他难得的急着辩解,她即便想端着,唇角也不由得微微弯了起来。
“是么。还有叶嬷嬷啊。”
“那是自然。不止叶嬷嬷,还有其他的公公、宫女。只不过他们年纪都比较大了。只荷珠与我差不多大。她那时候年纪尚小,不过是帮忙端茶递水罢了。偶尔帮忙穿衣布菜。很少。”
重廷川笑着拉小娇妻入怀,“其实叶嬷嬷照顾我更多,和我感情也更好。荷珠她不爱说话,我也不爱说话,我不愿和她相处。”
“那什么时候起你身边没人伺候的?”郦南溪一下下的戳着他胸膛上劲瘦的肌肉问。
重廷川就爱看小丫头这吃味儿的模样,迟了好半晌,等她恼的扭过身子不理他了,放才笑着将人拉过来搂紧,“你若说丫鬟的话,十岁后就没有了。”而后声音不由自主就轻了些,“我信不过那些女人。”
他这句话一出口,郦南溪登时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时候。
——就是他立为世子不久老侯爷去世后。
那时候梁氏算计着他,让他举步维艰。不只是梁氏。梁氏身边的那些丫鬟仆妇,也都在帮忙算计着。
郦南溪忽地心里发酸,想想他往日里受过的各种苦,就觉得自己刚才太过无理取闹了些。想要道歉,又觉在这个时候太过突兀,最终喃喃说道:“之前……”
她想说的是,之前是我不对,不该没有彻底问清楚就闹脾气。
谁知重廷川却轻抚着她的眉心说道:“之前的话还作数。你若是心里不爽快,就罚我好了。”
郦南溪却舍不得罚他了。本就是她自己没有问个彻底,只弄清了“吃饭穿衣”却忘了问年龄。哪里还能再问难他?
故而她当即拒绝道:“不要。你既是无错,我何苦要罚你?”
“初时是我猜错了,不然你也不至于弄错那么久。我心甘情愿受罚。”重廷川轻吻着她的脸颊耳垂,低喃道:“你若不肯用酷刑,换个罚法也可以。”
郦南溪被他不住轻抚游走的大手扰的心神微乱,轻喘着说道:“换个什么罚法?”
“比如去桌子上,比如去窗台边。或者等天黑透了去外面藤椅上。你怎么喜欢怎么来。再不然……”
郦南溪根本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下意识问道:“再不然什么?”
重廷川在她颈边重重的吻了下,声音黯哑的道:“再不然,你在上我在下。无论怎样,我都定然让你尽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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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南溪即便不知道重廷川所谓的“在上在下”是什么意思,但看他现在那几欲宣泄的状态就也明白了七八分。
她下意识的直接拒了:“不成。这法子我不同意。”
虽然她是觉得自己是严词拒绝,可这时候她声音娇娇媚媚,听在他的耳中,这拒绝的声音也是极其动听。
“没关系。你现在不愿,等晚上就是。”重廷川在她耳边轻吻了下,“我们晚上再商量。”
郦南溪只想着到了晚上他许是就忘了这一茬了。哪知道到了晚上方才晓得,他那一言九鼎的性子不只是用在正事儿上,这方面也十分重视允诺。
只不过他允诺的太彻底了。什么窗台边、桌子上、她上他下,直接试了个遍。只那藤椅上因着她太过怕羞死活不肯,他只能作罢。
郦南溪被他折腾的嗓子都喊哑了。倦倦的连小指都不愿动。到了早晨的时候,全身似是散了架一般,走路的脚步都有些发飘。
偏是这样发虚发飘的走路样子,还被金盏她们说“奶奶最近走路的姿态愈发曼妙了”。
郦南溪一想到自己这“曼妙的姿态”是怎么来的,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忍不住把重廷川又暗暗腹诽了无数遍。
今日再见梁氏,梁氏已经将之前露出的那点脆弱尽数收拢。孩子们过去请安的时候,她又是先前那大房得体的样子。眉目也依然凌厉。只是鬓发已经有点花了,隐约可见点点白色。眼睛周围的皮肤也又松弛了些,明显可见疲态。
原本气氛和乐着,可重芳苓左右四顾不见重芳柔后,当先开口提起了她:“娘,四姐呢?她不是日日都按时来的么。怎么今天没见她。”
梁氏的笑容半点没变,“她昨儿回来不舒服,歇下了。”
昨天的事情,郦南溪瞒不住,老太太瞒不住,但是,这些孩子们还是能够瞒得住的。
重芳苓听闻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应了一声后就说起了旁的。
郑姨娘这时候刚好给梁氏捧茶过来。一路走,一路发抖,手颤个不停,茶盖和茶杯叮叮当当碰撞着响了一路。
梁氏大怒,抬手就把那盏茶泼到了郑姨娘的身上。滚烫的热茶沾湿了郑姨娘的衣裳,也烫到了她的手,手背一下子红了起来,皮都有了烫痕。
所有人都惊住了。郦南溪尚还能按捺住不出声,吴氏已经大叫了声,重芳苓则是直接站了起来。
重令月吓得浑身发抖,往于姨娘怀里钻。
于姨娘看梁氏没有注意,忙悄悄的护着重令月往门外走,将她交给了丫鬟小桃帮忙看着。
吴氏想要去看看郑姨娘怎么了,但想到刚才泼了郑姨娘的是梁氏,就赶忙住了口驻了脚。
重芳苓没有这么多的顾忌,她在梁氏跟前随心所欲惯了,想着去瞧一瞧就真的过去瞧了一瞧。郑姨娘平日里为人不错,重芳苓只当她服侍的时候惹恼了梁氏,就笑着想劝一劝,“娘你干吗发那么大的火。都要把我吓到了。”
梁氏看到重芳苓居然为郑姨娘求情,想着自己女儿这般乖巧懂事,想着那郑姨娘和她女儿都是不识好歹的,梁氏气道:“你理她作甚!这样不识好歹的,你合该让她死了算了!”
梁氏即便是武将之女,却到底是大家女儿,轻易不会说话这样暴躁难听。
重芳苓只当母亲是恼了自己,也不和梁氏争辩,直接眼泪汪汪的一扭身子跑远了。
向妈妈想要去唤重芳苓,被梁氏给扬声唤住。
“且随她去罢。”梁氏疲惫的道:“她少在这里待着也好。”
昨日重芳柔被拖出去后,这里沾了血迹。梁氏让人拖地拖了几十遍,却还觉得这个地方污浊不堪。
原本大家看梁氏对郑姨娘发了火,都打算着等会儿再坐坐就告辞离去。哪知道这一坐会儿,就等来了四姑娘重芳柔。
丫鬟通禀的时候,梁氏的脸色瞬间黑沉如墨。她明明让人守在了她的屋门口不准她出来。她是怎么跑出来的!而且还就这么一路惨兮兮的到了她的院子!
梁氏五指掐紧手心,冷笑道:“既然到了,就进来吧。外面可够冷的。免得受了凉,着了风寒。”
后面那句话是昨日里重芳柔被她扇了一巴掌到地上的时候就说过的。重芳柔倒在地上起不来,她就是这样声如寒霜的与她说。
郑姨娘的手正疼的打哆嗦,再次听闻梁氏这句,瞬间全身僵直。
重芳柔是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步步挪进来的。因着身上有伤的关系,又因经历了那般无法言说的事情,所以此刻的她看上去尤其的娇弱,尤其的清丽。隐隐的还带着股子我见犹怜的楚楚动人意味。
但最吸引人的还是她脸上红彤彤的五指印。任谁都能看出来,那是被人打了后留下的。
梁氏没想到她一点脂粉都没有上,连遮掩都不用,就顶着指印这么过来了。
吴氏目瞪口呆的看着重芳柔,扭头问梁氏:“母亲,四姑娘这是——”
梁氏讥诮的笑了声,“你问她。”
重芳柔弱弱的说道:“昨儿我在侯府里不小心冲撞了主人,母亲震怒,所以打了我一巴掌。”说着话的功夫,她的眼泪潸然而下,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母亲,我知是我不好。可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认错还不行么?”
昨日里梁氏让人将她一直用轿子抬到了屋门口。处置她的时候,一直房门禁闭。最后又让轿子抬着她到了她的屋里,再次关闭房门让人守住。所以知道内情的人很少。
重芳柔这么一路走过来,再这么一说,国公府上下晓得梁氏因重芳柔“不小心冲撞了沈家主人”而扇她一巴掌的事情了。再看重芳柔这可怜凄惨的模样,还有她脖颈间的斑斑“伤痕”,众人又不住暗自猜测,既然那巴掌是梁氏打的,那么重芳柔身上的伤是不是也梁氏打的。
这时候负责守住重芳柔门口的婆子跑了过来,跪下去泪眼婆娑的道:“太太明鉴。四姑娘拿刀抵着自己的脖子要出来,我们怕她有个好歹,不敢不放行啊!”
“够了!”梁氏脸色铁青的道:“来人,把四姑娘带回去好好养伤。”又对向妈妈道:“你亲自选八个人,给我看好了,别出来再吹了风。”
向妈妈赶忙应是,喊了八个亲信将人硬生生拖走。
自始至终重芳柔都在笑。只不过那笑凉意深浓,让人听了脊背发寒。
梁氏看着那两个瑟瑟发抖的给重芳柔放行的婆子,挥挥手道:“拖出去。各四十大板,不用回来了。”
两个婆子本是梁氏身边得力重用的人,哪里想到会有这一遭?当即吓得失禁,想要辩驳,又被人用破布塞住了口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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