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宠妻手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子醉今迷
那单子上列有宾客的名单。重芳婷瞅了一眼后奇道:“咦?梅家二公子和三公子也来了么?”
“嗯。”郦南溪应道:“好似是国公爷请来的。”
“这就对了。”重芳婷笑道:“我还想着,梅二公子就罢了,梅三郎可是等闲不肯赴宴的。怎会在此?原是国公爷的面子大。”
郦南溪和重芳婷较为熟悉了,因重芳婷性子活泼直爽,有时候两人也常开玩笑。此刻郦南溪就头也不抬的道:“上次我去侯府的时候,梅三公子也去了。可见啊,有时候传言并不见得是真。梅三郎或许就喜欢吃宴席上的那一杯酒呢。”
重芳婷哈哈大笑,刚说了句“六奶奶”,后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旁边就响起了一声轻笑。
一人从太湖石后缓步踱出,眉端轻扬唇角含笑,手里甩着玉佩的坠子,“六奶奶可真是了解我。我也才知道,自己居然喜欢吃宴席上的那一杯酒。”
郦南溪没料到梅江影居然来到了后院里。
见他信步而来,郦南溪诧异的左右看了看,确认这里不过是玉兰院里一个偏僻角落,来来回回的丫鬟婆子没有在这里停留的,这才有些了然为何没人通禀,笑着与来人道:“不然三公子为何会参宴?原先不也是不参加宴请的么。”
梅江影把坠子往空中一抛,单手接住,自顾自的缀在了腰间,口中说道:“想来便来。有想来的意图,自然就会来。考虑那么多缘故作甚。”
重芳婷笑道:“梅三郎原是个和善的性子。”
梅江影并没理会她,只探头往郦南溪这里看了眼,问道:“你在忙什么?不若与我说说,我帮你?”
这个时候已经有丫鬟留意到了梅江影的到来,前来行礼问安。屋里的姑娘们听闻梅三郎过来了,都推窗往外看。
郦南溪觉得梅江影碍事,挥手说道:“你来了我更麻烦。莫要再扰了我了。”而后记起一事,诧然道:“你怎的来了后面?不该是在前面的么。”
“还不是你那个五姐姐。”梅江影一句话说完,忽地发觉不对。虽然重五姑娘比郦南溪年长一些,却比重廷川要年少许多,按理来说五姑娘是郦南溪的“妹妹”,随即又改了口,“就是那个五姑娘,她寻我二哥有事,把我二哥叫过来。二哥顺手把我带来了。”
郦南溪听闻后,心里咯噔一声,暗道那重芳菲怎的还不死心。梅江毅虽然还未定亲,但重芳菲是订了亲的,年后就要出嫁。这个时候如果出了点什么事情,那可真是麻烦。
但这事儿郦南溪不好管,也管不得。于是只淡淡点了点头,她和梅江影道了句“您自便”,就打算去看看中午的餐碟盘子准备的如何了。
梅江影见屋里有姑娘们悄悄透过窗户来看他,很是不耐烦,转身绕到了假山后让石头遮住身形。一转眼的功夫才发现,郦南溪不见了。
梅江影话还没有说完,自然不能就这么走了。左右四顾了下,看到郦南溪在哪,他就追了上去,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与她说道:“你知道是谁请了我二哥来的罢?”
郦南溪本就知道是重廷川写了帖子的,但看他这么问,便知刚才他在假山后头的时候没有听到她和重芳婷的对话。
听他语气里很是自得,她就也没直说自己知道,只随便列了几个名字:“老太太?又或许是二太太罢。”
“非也。根本不是二房的人。”梅江影摇头笑了声,见郦南溪扭头看他了,方才道:“我二哥的帖子是国公爷写的。你说奇不奇怪?也不知这是闹的哪一出。”
郦南溪倒是知道重廷川将人请了来,却并未问重廷川缘由。想他和梅江毅没甚瓜葛,也不知闹这一招是为了甚么。听闻梅江影这么问,她就顺势点了下头。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与梅江影辩驳:“奇怪是奇怪。不过六爷他做事偶尔也会随心所欲一次,不见的就真有什么缘由。三公子无需考虑太多。若真有事了,再仔细考虑也不迟。”
因着心里想着重廷川,她此刻的笑颜尤其明媚。梅江影看得愣了愣,讷讷颔首道:“那就好。我就是想……问一问罢了。”
先前两人在说话,重芳婷就没有挨近,只在不远处的后头跟着。此刻两人都没言语了,重芳婷就快步跟了上来,拉拉郦南溪的衣袖,指了旁边说道:“六奶奶看那边,有人盯着您呢。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因为陌生人都是宾客,所以重芳婷也不好太过直接的去指责对方这般无礼,只好将事情与郦南溪说了。
郦南溪和梅江影侧首看过去,方才发现重芳婷所说的那人是谁。
赫然便是曾文灵。
郦南溪知晓,原本老太太办这宴请就是为了看看曾文灵性子如何。即便她家世好,若是性子不合适,老太太也不会允了重家七爷和她的亲事。
看到正主来了,郦南溪倒是没有如以往对她不理会,好歹朝她点了点头。
曾文灵冷笑一声正要开口,被她旁边的人捏了下手臂。她倒抽一口冷气,刚才要说的话就这么给放了过去没有再讲。
立在曾文灵身边的年轻妇人笑着与郦南溪道:“六奶奶如今要去哪里?不知那玉兰院可是在这附近?”
说话的人便是曾文灵的嫂子,庄明誉的姐姐庄明心。
曾文灵本是打算跟了母亲赴宴。哪知道昨晚曾太太忽然身子不适。曾文灵好不容易可以来重家做客,自然不肯弃了这个机会,就央了嫂子来陪她。
庄明心年初产子,身子发福了些,不过眉眼依然清丽。她知晓曾文灵曾经对卫国公有意,但梁家是她外家,重家大太太梁氏是她亲姨母。再怎么说她也得帮着看顾下曾文灵,免得她在这里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曾文灵被庄明心捏了一下,手臂吃痛,忍不住抱怨。
庄明心用手死死拽住曾文灵,低声轻喝道:“你好歹注意下规矩。母亲今早怎么说的?你全忘了么!”
曾文灵却不肯罢休。
刚才她就发现了,郦南溪比起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更为明艳了些。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比起之前来,更添了几分女子娇媚的韵致。
女子嫁人后,终归是和嫁前有所不同的。曾文灵虽然不晓得男女之事,但听母亲嫂子无意间说起的一些话,也能依稀明白过来为什么女子嫁人前后有所不同。
她越想心里越是不舒坦,不顾庄明心的拦阻,对了郦南溪说道:“你还在这里逍遥自在呢?国公府那边出了事你都不知道。枉费国公爷待你这般的好。”
听她口中毫无顾忌的提到卫国公,庄明心的脸色瞬间变了,声音陡然拔高,呵斥道:“这里是重家!重家的事情,由不得你来管!”
“可是刚才我们下车的时候分明看到国公府门口有人吵起来了……”
“那也不关你的事!”
庄明心一向温婉和善,很少发脾气。她忽然这样发火,曾文灵如何忍耐的了?更何况这个时候虽然没有别家宾客在,但重家的丫鬟婆子在旁边的可是不少。
若是在别家丢脸也就罢了,可这里是卫国公家、重家。曾文灵的脸色瞬间变了,捂着脸哭着朝一旁跑去。
庄明心歉然的朝郦南溪笑了笑,快步追了过去。
郦南溪惦记着刚才曾文灵所说的国公府出事。虽知有梁氏在家看顾着,但,国公府追根究底还是重廷川的家。若是国公府门口闹出了什么不妥来,被伤及最快的还是重廷川的名声。
好在这个时候还不到午膳时间。宾客的茶盏点心所用器具已经清点安排妥当。郦南溪片刻也不敢耽搁,将单子交给了重芳婷拜托她帮忙看顾一下,又和她说了声若有事就去寻大奶奶蒋氏帮忙,这便匆匆的往垂花门那边赶去。
梅江影一直在旁跟着她。
郦南溪有些恼了,脚步不停,气道:“梅三郎既是宾客,合该在宾客该待的位置。这样跟着去,不会觉得不甚妥当么?”
梅江影看她着急,倒也不气她语气不对,反而轻轻一笑道:“倒是没甚不妥的。我惯爱看热闹,有热闹不看,岂不是浪费了。”
郦南溪扭头不理他。
梅江影看她是真的不高兴了,赶忙说道:“我主意多。你若是有事,我还能帮上一帮。”
郦南溪知道这人看着随性,其实很较真。认准了的事情,别人怎么说他都不会改变主意。见他坚持,她也实在是劝不走他,只能当他不存在,随他怎么做了。
到了垂花门后,郦南溪并未直接出门去,而是唤了旧宅这边的门房细问究竟。
旧宅和国公府的大门相距不算太远。那边有了甚么事情,这边也能知晓。这也是为什么郦南溪不愿有人在国公府大门口吵起来的关系。只因今日旧宅宾客众多,倘若那边有个风吹草动的,这边就也能够知晓。
门房的人见到是六奶奶问话,便躬身答道:“负责给国公府送肉食的王力和妇人今日送的东西不合格,国公府的管事说了他们几句,他们夫妻俩不服气,就和管事在门口吵起来了。”
“如今什么情形?”
“大太太知晓了这事儿,怕吵嚷声惊动了外头的宾客,人已经带去大太太那里了。”
“找大太太理论?”
郦南溪一听这话就觉得有些蹊跷。旁的不说,单就采买的人和管事在门口吵起来就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合该着给东西的时候就察觉不对,而后当场就会辩个分明。怎的等送东西的人都到门口了方才发觉不妥、当场在门口吵起来?
倒像是故意要惊动梁氏似的。
郦南溪慢慢往中门那边走着,有些拿不准这事儿该不该自己管。
梅江影就在旁边静静跟着未曾打扰她。
到了中门之后,郦南溪下意识的就走了过去。梅江影却被拦住了。
拦他的婆子理由很简单。
——此刻他是旧宅的客人,但是国公府没有请他过来,且奶奶没有发话他可以进,所以得拦着。
梅江影喊了郦南溪几声未见她松口准他过去,只能摇头叹息,双手抱胸斜斜地倚在了中门边儿上,拧眉沉思。
恰在此时,有人从旧宅往中门这边来。
梅江影一看来人,乐了,信步追了过去,奇道:“二哥你怎的也过来了?”说罢,他扭头看向引了梅江毅往这边来的人。
梅江毅正拿了一个东西往怀里塞,并未立刻回答梅江影的话,顿了顿方才道:“万管事说这边有点事需要我来处理,我就过来瞧一瞧。”
梅江影看向引了梅江毅往前走的人。正是时常跟在重廷川身边的管事万全,送给梅江毅的那封请柬,还是万全在酒楼里寻到了梅江毅,亲自送过去的。只不过这事儿仅仅当时在场的梅二公子和梅三公子两个人知道罢了。
梅江影信步跟了过去,与万全和梅江毅一同过了中门往国公府去,这才问万全:“不知是何事?”
万全淡淡道:“您去了不久知道了?”
梅江影没料到自己会不轻不重的碰了个软钉子,斜睨了万全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梅江影和梅江毅原本个子高走的就快。万全虽然脚有点跛,但他是有功夫底子的,走起来也并不耽搁。三人快步而行,结果郦南溪刚刚走到木棉苑门口,就见他们从后头追了过来。
四人在院外还没入内,就听里头传来了呵斥和吵闹声。
郦南溪和梅江毅快速打了个招呼,并未多说什么,当先迈步入院。紧接着,梅家兄弟俩也跟了过来。而后万全也快步走入。
院中有数人。梁氏、重芳柔、几名国公府仆从、几名绣娘,还有两个郦南溪并未见过的人。那俩人一男一女,均是粗布短衣打扮。男人身上还沾了不少的生肉油渍,看着有些脏。女的倒是打扮的颇为得体,头上还戴了根银簪子,干净整洁。
两人此刻跪在地上,正和梁氏身边的仆从大声争吵。
那沾了油渍的汉子大声吼道:“我们就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我们送的东西向来最好,哪里会掺假!”
“可是那猪肉就是不妥当。”一名仆从冷哼道:“刚开始看着外头的时候,确实都是好的。我们也是瞧着前几次你送来的都不错,就没仔细看。刚刚翻看了下里头方才晓得,竟是别有洞天。”
“别有洞天……”跪着的女子往地上啐了口,气道:“说话倒是文绉绉的,怎么净不做人事儿?要我说,你们国公府里就惯爱弄虚作假!惯爱在后面捣鬼、做些小动作来!”
她这话一出口,几个仆从就恼了,上前几步就要扇她巴掌,被那汉子侧身挡住。
“谁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跟谁拼命!”汉子吼叫道。
“够了。都给我住嘴。”
梁氏沉声呵斥了句,指了他们几个,说道:“一个个的来。都讲讲,这是怎么回事。”说罢,她与那几名绣娘说道:“还请诸位在屋里稍等片刻。府里出了点事儿,怕是要晚些才能给四姑娘量身了。”
这几位绣娘是庆阳侯府派来的。沈太太想着重芳柔既然要去沈家了,怎么着也得对国公府表现出一点善意才好。毕竟是个妾侍,太重视说不过去,沈太太就在前些天和梁氏说定了,今日让自己身边负责衣物的几位绣娘过来给重芳柔量身,好在重芳柔过门后送她几身新衣裳。
为首的那个绣娘约莫三十岁的年纪,是跟了沈太太十几年的老人了,知道梁氏是想要让她们回避一下,闻言笑着应了下来,与几位绣娘一起进屋喝茶。
不过,梁氏这声“四姑娘”一出口,跪在地上戴银簪的女子就稍稍抬头,往重芳柔那里看了眼。
重芳柔一直在盯着她看,见对方抬了头,就也回望过去。只不过还没等她看仔细,那戴了银簪子的女子就又低下了头,再望不清。
重芳柔不知怎地,心里就有些不太对劲,总觉得有什么是自己忽略了的。
梁氏不放心让重芳柔待在屋里,免得她再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惹出事端,也不让她回避就让她守在这儿,径直呵斥那夫妻俩:“你们竟敢随意诋毁国公府,哪儿来的胆子!”
那妇人低声说道:“我怎敢随意诋毁国公府?若非国公府里曾有人做过让人不齿的事情,我也不敢说出这种话来!”
梁氏怒喝道:“小小无知妇人,竟敢口出狂言!”语毕就要唤人来把人打出去。
跪着的妇人赶忙说道:“太太竟是不问究竟便要随意发落人么?不过几句话而已。”
听了她的声音,这回就连梅江毅都发觉了不对,低头朝她看了过去,有些犹豫的说道:“你是——”
“原来二公子还记得婢子。”那戴银簪的女子起身转过来朝梅江毅磕了个头,“婢子原是在二公子身边伺候的。”
她起身的时候,梅江毅看清了她的面容,愕然打量道:“是你?露儿?”这露儿和府里的一个管事有私情,被沈太太发觉后打了板子赶出府。没料到竟是嫁给了个屠夫。
“正是婢子。”妇人应声道:“先前婢子做了错事被赶出府去,但是二公子待婢子一向很好,婢子都记在心里。有些事情,婢子之前瞒着您是逼于无奈。如今既然不是沈家人了,这事儿也是不吐不快。”
此刻她行礼说话皆是有规有矩,显然是在高门大户伺候过的,倒是分毫看不出之前一起吵嚷时候的粗俗模样。
梅江毅颔首道:“你说说看。”
妇人定了定神,方才轻声道:“二公子可还记得,三年前有次宴请,您的爱猫球球被鱼刺卡了喉咙一事么?”
这话一出来,旁人就也罢了,重芳柔却是大惊失色。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之前为什么觉得这妇人有点眼熟了,紧走几步大喊一声:“你别胡说!”
梁氏原先还不耐烦看那妇人说事儿,但此刻见了重芳柔的反应,她反倒来了几分兴致。就朝向妈妈摆了摆手。
向妈妈死死拉住重芳柔,不准她乱闹。
妇人没有理会那边。她只对着梅江毅,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当日,我曾亲眼看到,重家四姑娘把几根坚硬的鱼刺插到小炸鱼里,然后将小炸鱼搁在了球球旁边。”
这句话说完,她神色骤然轻松了许多,抬眼与梅江毅道:“二公子不是一直很感激四姑娘帮忙拔去球球喉咙里的鱼刺么?可是,那刺本就是重家四姑娘放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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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妇人的话,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了重芳柔。
重芳柔恨声道:“一派胡言!单凭你一面之词怎能作准!”
“只我一个自然不行。其实当日管事也看到了,若公子能寻到他,向他求证便可。”妇人低眉顺目的说道。
重芳柔脸色变了变,扬声喝道:“你是估准了那人寻不到,所以信口胡说么!”
“你莫要小瞧了梅家。”梅江影在旁悠悠然道:“梅家想要寻个人,还是极其简单的。不消说旁的,我就能将人寻了来,你信不信?”
重芳柔恨恨的盯着他,咬着牙道:“三公子好兴致。”
“你只管说,那事是真是假。”梅江毅忽地问重芳柔,“那刺究竟是不是你放的。”
梅江影在旁提醒道:“二哥,你别忘了,五姑娘的雪团被扎刺,也是极其蹊跷。刚好就也刺卡了喉咙,刚好就被四姑娘找到了。最巧的是,也是她将刺给拔了出来。”
他朝郦南溪扫了眼,又去问梅江毅:“二哥,你说这稀奇不稀奇。”
梅江毅双拳握得死紧,骨节都在咔咔作响。
他眼中的怒火让重芳柔大惊失色,喊道:“你莫要听那浑人信口胡说。”
这次不等梅江影回击,梅江毅先讥诮着开了口:“原来我弟弟在你眼中不过是个‘浑人’罢了。”
重芳柔是惊惧之下口不择言,闻言赶忙争辩。
梅江毅摆了摆手,平时响若洪钟的声音有点发涩。他不理会重芳柔的一再辩驳,只问那露儿:“既然当时已经知晓,为何你那时不说?”
“因为……”她看了眼丈夫王力,目光有些闪烁,“因为当初我被赶出家时的那件事,被四姑娘撞破。我怕她告诉旁人,所以……”
她说的吞吞吐吐,但梅江毅想她许是怕被王力知道她和那管事当年的私情故而闭口不言,就没有说穿。
可是重芳柔被她将那事儿说了出来,心中愤恨下,又怎能罢休?见妇人顾忌自己丈夫,重芳柔冷笑道:“你连和男人在假山后私会的事儿都做得出,说谎这种事想必也是信手拈来了。”
她一提“私会”两字,王力登时双眼瞪如铜铃冒着怒火,吼道:“你再说一遍试试!谁敢欺负她,我宰了谁!”
他是个莽夫,这样盛怒之下的模样很是吓人。
重芳柔惊得退了两步。
露儿赶紧去拉王力。
梁氏朝旁边示意了下,有粗壮婆子上前,抬手朝王力扇了一掌,训道:“国公府内不得无礼!”
王力虽鲁莽,却也知道自己平头百姓惹不起这高门大户,粗粗的喘了几下,“嘿”的一声怒朝空中挥了挥拳,到底没再惹事。
梅江毅这才晓得王力并不介意露儿以前的事情。露儿不过是不愿起冲突所以说得含糊。
沈家派来的几个绣娘都在屋里,大都是静坐不动。仅有跟了沈太太十几年的那个为首的绣娘,早已将窗帘掀开了一点,朝外一直看着。
梁氏晓得那绣娘一直瞧着重芳柔看,却只当作不知,由着她去。
向妈妈看重芳柔吵吵闹闹的太不合礼数,就让人叫来了房妈妈。她们还有其他几个婆子一起“请”了重芳柔去旁边的厢房,又把门在外头给锁上了。
梅江毅看也不看重芳柔被强行拉走的背影,只和万全沉沉说了声:“走罢。”
梁氏之前见万全在此,一直在悄悄打量他。此刻见梅江毅弄清了球球被卡一事就要离去,望着万全时候的目光愈发警惕。
梅江影踱步上前,与万全道:“只是还要烦请管事带我去寻到那本书了。”
说着,他朝梁氏拱手一笑,“我来此本是听闻国公府内有关于花艺的书籍,就想借机问国公爷讨本看看,顺道来给重太太请个安。谁料时机不太合适。不若改日再来给您请安,我先寻了书去。”
梅三郎本就生的好看,只不过平日里待人疏离所以给人以冷漠孤傲之感。这样朝人一笑,倒是更加好看得紧。
对着这样一个孤傲却待自己很恭敬的晚辈,梁氏的心情舒畅了不少。听闻他是为了借书而来并非特意到木棉苑,先前看着万全时候的警惕目光就柔和了许多,与梅江影道:“你也是个有心的。改日来玩便是。”又和梅江毅道:“公子爱猫之事……”
梅江影忙道:“我自会劝他。球球现在早已无碍,二哥心中明白,重太太不必担忧。”而后又一笑,“您不若也借我几册孤本看看?我定能劝的二哥将今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梁氏哈哈大笑,摆手道:“你们走罢。若真想看书,自来寻我翻找就是,哪里就需要做这样的保证了。不过花艺的书国公爷可能没有,六奶奶那里兴许多一些。”
梅江毅道:“所以晚辈才将六奶奶也请了回来。”
梁氏终究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这便让他赶紧去了。
梅江影朝神色阴沉的梅江毅示意了下,半推半拽的把人带出了木棉苑。
万全虽知重廷川不惧被梁氏发现他是特意将梅江毅带来,但,这事儿能好好转圜终究好过于针锋相对。心下感念刚才梅江影的特意出手相助,万全朝他拱了拱手,“多谢三公子。”
梅江影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了句“无妨”,又扭头去看郦南溪,“六奶奶总不会吝啬于一本书的罢。”
郦南溪也没料到梅江影会主动相帮,奇道:“梅家三郎竟是这般热心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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