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雪宝脆皮鸡
范卿玄咬牙,拼着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飞身而上,蓦然从杀手手中夺过灵珠。
杀手反手一掌按上少年后心窝,顷刻间就将他的心脉震得粉碎,与此同时赵黎快速掠了过来,一手揽过少年,一手挥剑逼开那人的追杀,就地一滚,带着范卿玄退到大殿前。
鬼灵快速围了上来,范赵两家弟子呼啸而上,掩护着他们往大殿里退去。
那一刻殿前厮杀声大作,血流成河。
惨叫声不绝于耳,在大殿上空徘徊不肯散去,血腥之气浓烈刺鼻,甚至染成了一片血雾。
鬼灵兴奋的笑声回荡在空中,而人的声音却渐渐小了,几乎不可闻。
忽然远方传来一声清明的哨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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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山间一缕清泉,在血色中划过一道明净的色。
鬼灵的身形微微一颤,渐渐的安静下来,回首看着哨音的方向。
那阵哨音还在继续着,直到一个白衣少年出现在众人眼前,哨音才峰回路转的一个高调飘出云层之外。
那些鬼灵安静的退到了一边,温顺的坐到了地上,像是一群被驯化的野兽,乖巧的等着主人的奖赏。
领队一见来者,嗤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谢小鬼,领主怎么还是派你过来了?如何啊,回去继续陪咱们玩会儿?”
谢语栖没去看他,只是淡淡的问:“还剩几人?”
“兄弟几个就剩七人了,那帮道士跟不要命似的,好在最后也死的差不多了,殿外全死了,殿内的怕也没剩几个,不然你去看看?”
谢语栖一身白衣不染纤尘,蓝白各半的发带将青丝束起在脑后,瀑布一般垂在身后。
清晨一抹阳光洒来,晨风拂过,他举步朝大殿走去,衣摆轻扬,如步步生莲。
大殿中死寂一片,残肢断臂撒了一地,墙上已被鲜血染红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根本就不似有活人的迹象。
谢语栖走到大殿最深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赵黎,俯身查看了一下,眼中神色微微一变,下一刻就看他原本闭着的眼忽然睁了开来,似乎想握剑,却连抬手都做不到了,只能怨毒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白衣少年。
谢语栖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下死死护着的那个黑衣少年身上。
那少年满脸血污,气若游丝,最后一丝微弱的心脉被赵黎死命的维护着,内力只要一断,这少年就得死。
少年眼睛微睁着,眼底映出谢语栖的模样来。
谢语栖也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伸手探进他怀里,摸出了那颗灵珠。
“是它么?”谢语栖轻声问。
范卿玄合眼,拼到最后,如意珠仍旧落入了九荒手中。
谢语栖拿着那珠子左右瞧了瞧,却又意外的放了回去。
“你活不了了,我也救不了你。”谢语栖伸手在那少年脸上摩挲了一阵,替他扫开一些泥沙,随后朝赵黎道,“你也撑不久了,当你力竭了,他也会死。”
赵黎缓缓的眨了下眼,似乎很是怨责。
谢语栖看了一会儿,又道:“他的心脉已彻底粉碎,你何苦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耗尽真气?”
赵黎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沙哑着声音道:“范家于我有恩,更何况,他还未死……不是么……”
谢语栖点点头,此时等在殿外的人不耐烦的喝道:“还有人活着没啊?如意珠呢?”随后便是一阵靠近的脚步声。
谢语栖低声道:“屏息。”
赵黎下意识的闭住了呼吸。
谢语栖不经意的拦在他身前,朝那靠近的杀手道:“都死了,如意珠不知去向。”
那人诧异:“范家那小子呢?尸首找到了?”
谢语栖摇头,随口道:“不曾,兴许从密道逃了。”
他侧身让出大殿后方的那处石门。
那儿正是这杀手杀进来的地方,通向何处他再清楚不过,他便通道里查看了一番,倒确实看到了有人逃出而留下的一些痕迹。
他立刻转身出了大殿,朝着广场上零星几个同伴道:“去山门!不管是谁出入都杀无赦!”
谢语栖淡淡的看着他们四下散去,仿佛是为了安抚赵黎似的,轻轻在他肩上拍了拍,然后起身往殿外去了。
殿外几人正将嫌恶的在处理尸体。
“这女娃娃没气了啊,你怎么一掌就给扇死了!”
“死了就死了,你还想留着回去乐一乐?”
“事儿办好了,回去穆九不得把小七赏你?一个小七总抵得过十几二十个这样货色的女娃娃吧!”
“嘘嘘嘘,别说了,人来了……”
几人不再说话,看着从大殿走出的白衣少年,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神色。
“不去追么?”白衣少年淡淡的说。
几人嗤鼻冷笑,转身就松松散散的往广场四面散开了。
他们走后不久,一人拖着个满身血污的少年跑了过来,一看只剩一人站在这儿,便朝白衣少年问:“这是跟那女娃娃一起来的少年,半途被我们砍了一刀,以为死了,现在还有气儿呢!怎么办?”
谢语栖看了少年一眼,蓦然抬手一挥,银光飞掠钉入他颈侧动脉。
那人只感觉少年往下一沉,便没了呼吸。
“这不就解决了?”
谢语栖目光轻转,清亮如水,看的那人喉结上下滚动。
这穆九带来的美人儿看似弱不禁风,下手杀人竟比他们还利索。想着曾经在牢中的那些风流之事,他嘿嘿的笑了起来,摸着下巴靠近少年道:“小谢,不是我说,这回也算完成任务了,回去之后,是不是该……?”
谢语栖扫了他一眼:“任务完成了?”
“是啊!待到领队的拿回如意珠,就回去了,之后是不是就……?”那人一阵挤眉弄眼。
少年勾起唇角轻轻一笑,这一笑让这汉子心中猛的漏了一拍,搓着手几乎就要按捺不住靠过去了。
谢语栖朝他勾勾手,那人很是激动的跑了过去,两眼弯成了月芽,可下一眨眼,一道寒光直向他两眼斩来!
那人一声哀嚎捂着鲜血淋漓的脑袋连连后退:“你!你居然”后半句话卡在喉咙口再也说不出了,男子仰面倒下,一双眼被横切开来,脖子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涓涓直冒血,一剑封喉。
“一个。”白衣少年看向山门的方向。
天空逐渐明亮起来,阳光透过云层照亮了山头,一夜混战后的赵家满目疮痍。
风过数巡,地上的血已干涸大半,那群鬼灵不知在何时悄然退散,空中漂浮着细微的粉尘,像是大雨过后腾起的迷雾。
山间一行人沿着山道蜿蜒而上,他们一色暗红道袍,像是一条火龙。
这一行人正是来自汴京连家堡,在得到范宗的消息后便火速朝赵家赶来。然而路途遥远,几经波折的赶到的赵家时,已是三天后。
为首一个连家弟子扒开身侧的草丛,一具死尸曝露在外,那是一具被刺穿咽喉而死的尸体。
连家弟子低头查探了一番道:“这人并非赵家弟子,恐怕是敌人。怎会死在这儿?”
不一会儿另一头也有弟子叫了起来:“这里也有两具尸体!”
随后他们一路往山门走,都有弟子在路边发现杀手的尸体,一路寻来,一共七人,皆是死于极快的剑法之下,甚至有两人是被一招连贯心脉致死的。
这些人都穿着黑衣,身上却并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连家堡来的领队,是个名唤李木提的男子,他看着地上的血迹,一共是两条。其中之一,便是那些杀手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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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条血迹则是向着山林深处蔓延而去,还隐约带着行深浅不一的脚印。
“往西面去了!”
“要追么?”
李木提想了一会儿道:“派几人往西边查探一下,有消息立刻回报!”
几人领命御剑往西去了,余下的人继续往赵家山门方向前行。
再往后就能零星见到些赵家的弟子,一路往赵家大殿而去,越来越多的弟子遗体,到了最后甚至还有森森白骨裸露在日光下。
范赵两家的弟子尸体交堆叠在广场上,李木提的心凉了大半,这根本就是无人生还的景象!
敌人究竟什么身份,能以区区二十五人屠杀这两百余人!?除开广场上死了的这十八人,又是谁在山道上接连斩杀了七人?
李木提脸色很是难看,范祁山传讯时曾说,此番派出的百余名高阶弟子是由范卿玄带领的。如今赵家眼前这副景象,哪里还有人活着?他如何向范祁山交代?
这时,一人道:“老李,赵家的儿子还活着!”
李木提心中一跳,忙跑过去探了探赵易宁的鼻息和脉象,虽虚弱不堪,却似乎只是晕了过去,并无大碍。
李木提松了一口气,可眼前的景象也并未因此有何好转,这么多人,只活下一个……
不远处的大殿内跑出一名弟子喊道:“找到赵宗主和范家少主了!”
李木提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活着?死了?
“他们尚有气息!只是范家少主情况危急,怕是撑不过多久了。”
李木提将赵易宁托给一人照顾,自己冲进大殿里。
大殿中堆叠着近百具尸体,多是残破不堪,仿佛被野兽撕咬过。
李木提微微皱眉,大殿不如广场空气通风,还充斥着淡淡的阴鬼之气。
他俯身查看赵黎的情况,男子已近力竭,意识模糊,游走身外,直到李木提的手碰上他颈侧的动脉,他才警觉的睁开眼来。
“老李……”赵黎声音嘶哑。
李木提道:“你撑住,我们这就来救你!”
赵黎缓缓摇头:“救玄儿,他心脉已断,那人说他活不了……”
李木提看了看他怀里的黑衣少年,脸色青白,若非赵黎说他尚存一丝心脉,他几乎能断定这就是个死人。
李木提仔细观察了一番,道:“他心脏被震的粉碎,寻常法子已无力回天,你若定要救他,怕是非如意珠不可了。”
赵黎点点头:“早便料到最后是这么个结果,范宗为守护我派如意珠已赔上了这一百多条人命,玄儿是范兄唯一的儿子,我必须护住他的性命,否则,实在愧对范兄。与其让灵珠落入九荒手中,不如救人一命吧,只希望日后别给他添麻烦才好……”
李木提露出忧伤之色,赵黎忽然又道:“有一事拜托,我实在是放心不下璃儿和宁儿……他们……”
李木提道:“宁儿没事,他很好。”
“……那璃儿呢?”
“璃儿……璃儿也……很好……”
赵黎点点头,牵起一丝笑道:“那便好。那么,救玄儿的事就拜托了。”
李木提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挥手遣退了众人,连家弟子便提剑站在殿外守阵。
景阳以西南大约十里的山坳里,连家弟子四散着找寻着脚印的去向,跟着血迹和脚印,在一处发现了一行马蹄印,原本浅浅的足印却突然在一处变的深了一些。这当是走至此时遇上了一人,于是两人共乘一骑的离开了。
马蹄印向着更西面而去,在五十里外的山道上,一匹瘦的骏马驮着两人正哒哒在走。
马儿不时侧头,似乎是有些不安,马背上一灰衣男子紧了白衣少年身上裹着的外裳,然后拍拍马脖子轻声道:“行了,快走,他没事。”
马儿这才打了个响鼻心安的朝前赶路。
少年动了动,轻呢了一声想抬起头来,却似乎扯到了身上的伤,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别乱动,你伤的重。”男人抱紧了他低声道,“我若知道你会杀那七人,怎么也得拦着,你不要命了?他们死不死是小,回去了,穆九又该如何对你……”
谢语栖身上染着血,一身白衣被染的斑驳,他望着自己手上已凝固的血渍,淡淡道:“杀人偿命。”
男人摇头道:“这不像你,今日为何会如此说?”
“那个少年,他的目光不一样……有种悲凉的,绝望的感觉,我不喜欢那样的眼神……仿佛看到了自己……”
男子沉吟了一下,才缓缓说:“小谢,等我完成了任务,我带你离开九荒。”
少年的瞳孔缩了一下,不自觉的抓紧了男人的衣袖。
“巫马……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少年喃喃着,用大裳将自己裹的更紧了些,如小兽般的蜷在男子怀里。
赵家的惨案发生后,杀手的身份无从查实,各派间陷入一片死寂。那日青峰来的李木提一行人带回了重伤的范卿玄,还有目光呆滞的赵易宁。
赵家上下便只剩下赵易宁一人,他看到了满地的森森白骨,那些人在几天前还在对他招手微笑,还在喊他的名字。他也看到了,李木提他们一铲一铲的将胞妹赵琉璃的遗体埋起来。从头至尾,他都愣愣的盯着,没有移开视线,不发一语。
最后的记忆中琉璃偷偷跟着他跑出了范宗,一路到了赵家。山门前,琉璃冲他微笑,躲在他身后说绝对乖乖的不离开他半步。
可是下一刻的记忆,为何就成了这样?
妹妹呢?
赵易宁抬头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薄薄的单衣裹着他的身子,头发披散着,镜中的五官有些模糊,却像极了那个与他年岁相仿的女孩。是的,他们是同胞兄妹,是龙凤胎,五官中有七八分相似。
他盯着镜子看了许久许久,久到时间变得静止,他忽然笑了起来,嘴角带着几分俏皮。他伸手沾了些唇脂抹在嘴上,立刻就像极了一个娇俏的姑娘,恍如琉璃。
“妹妹……接下来的路,哥哥替你走完。”
第13章南街
经三日调理,范卿玄总算是能下床来走动,不过就是苦了谢语栖,每日三次行针,煮汤熬药的盯着他喝个干净才算完。
如今既已好了,他扭头就不管了,转身回了自己屋。就连路上遇到了几个姑娘给他行礼,都懒得回了,摆摆手算完事,留给她们一个清冷的背影和无情合上的房门。
姑娘们似乎对这样的公子哥儿更好奇,非但没觉得失礼,反倒是激动不已,叽叽喳喳的围在房门前。
画眉有些尴尬,没好气的将她们都赶下了楼,让她们忙活自己的事儿去。
女子无声轻叹,扭头看着身后那间屋子,踌躇了半晌叩响了屋门。
“谢公子,我能进去么?”
隔了好一会儿屋中才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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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语栖慵懒的声音:“随意。”
女子推门而入,那白衣男子正靠在榻边闭目养神,这几日不眠不休的诊疗似乎耗了他许多心力,脸上尽显疲惫之色,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是失了血色。
见她一直不吭声,谢语栖睁开眼来,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画眉面上一红,心中漏去一拍,手上不自觉的拧紧了帕子。
“这几日辛苦公子了……”
谢语栖道:“还好。”
女子犹豫了许久才低声道:“……我有一事想问问公子。”
“想问六年前的事?”意料之中女人点了点头,谢语栖沉默着,指腹轻轻的摩挲着榻上的镂空雕花纹,“没什么可说的,一切如你所闻,九荒灭了赵家一门,杀尽了范宗门下一百三十五名弟子。”
画眉有些激动的上前一步:“为何?你们九荒为何要这么做?又为何唯独……”唯独留下范卿玄……
仿佛是听了个笑话,谢语栖眉眼弯起,笑道:“做的是杀人的买卖,自然是有求必应的,只要你给的起价钱,别说灭门,就是犯上噬君也无不可。”
“我不明白的是,买主是谁?为什么要灭赵氏一门?莫非真如传闻中的,范宗设的局,借九荒的手夺取如意珠?”
谢语栖看向她道:“范宗牺牲百余高阶弟子加上一个少主的性命,就为了抢夺这么一个到最后都不一定能到手的珠子?你认为划算么?若要我说,何必如此麻烦,既给了钱,让九荒来拾残局,坐享其成不是更好?”
女子低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过了半晌她忽然问道:“既然九荒做的杀人买卖,那我用我的一切,换范卿玄一条命呢?”
谢语栖微微一愣。
“这笔交易你接么?”
男子蹙眉:“六年前之事与他无关。”
画眉却自顾自的问:“你愿意么?”
谢语栖摇头:“做不到。”
女子目光闪烁,叹道:“你不是做不到,是不愿。旁观者清,我这样的风尘女子,眼中看的往往比你们这些人都透彻。有些事情,我心中有数。”
画眉不自觉的浮现一丝苦笑来:“你的眼睛虽清明入水,却藏着悲凉,谢公子,你我是同一类人,或许是惺惺相惜吧……”
谢语栖望着她,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妖冶不失清韵:“可从来没人这么说过我,姑娘是第一个,倒让我受宠若惊了。”
画眉也笑道:“不知画眉可有此幸?”
谢语栖看着手边的雕花,静了好一会儿,女子注视着他的眉眼,他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久久没有回答。
女子不知他有没有想出答案,他沉默着,她亦无言。
直到走廊在响起几个姑娘的嬉笑声,画眉回神思轻叹:“我好像问了个笨问题。”
她起身朝门口走了几步:“谢公子不必急着答复,画眉从不奢求,若能得一朝相随,此生足矣。”
末了画眉伸手去拉屋门,却听谢语栖忽然说道:“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
女子看着站在屋门外的那个黑衣男子,嘴角一勾,朝屋内那人道:“这么快就回我,你还真是个……绝情人……”说罢朝门外那人微微行礼,然后转身下了楼去。
范卿玄失神的朝屋中看了许久,直到里屋的人笑了起来,他才愣了一下:“听闻你不舒服,来看看。”
谢语栖道:“看完了,如何?”
范卿玄:“很神。”
谢语栖不满:“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很神?早知道多扎你几针,配点药干脆毒死你算了。”
男子无语,摇了摇头,打算结束这个话题,转而道:“昨日在南街有民宅遭了恶鬼,已有弟子前往去邪,此番我要去查看,你”
“我也去。”不待他说完,谢语栖抢先就说,“别想着拦我,你那几个弟子可打不过我。”
范卿玄叹道:“你需要休息。”
谢语栖:“你们去邪,我看热闹,一样能休息。少废话了,走不走?”
对他这理所当然的做派,范卿玄向来是没辙的,只得应下。
画眉刚从楼上下来,正招呼着几个姐妹整理屋子,转身就见他们一前一后下楼来,不禁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范卿玄道:“叨扰数日,多有不便,我们这就离开了。”
青云在一旁惋惜道:“这就走了啊?不多住几日么?一点都不麻烦的。”
那确实不麻烦,什么时候这醉花楼来住过这么样貌堂堂一表人才的翩翩君子?别说住上几日,住一辈子也成啊。
边上几个姐妹纷纷点头,一脸可惜的表情。
这时门外几个等候的范家弟子转身,看着自家宗主抱拳行礼。
青云一看当头那眉清目朗的小道士是那日护在自己身边的那人,立刻觉得亲切,朝他问:“真的不再多留几日?我看你们伤都刚好,再住几日吧!”
卫延脸上讪讪,轻咳一声道:“多谢姑娘盛情,只是宗主派中还有要事,实在不便多留……更何况……”你们这如狼似虎的模样,我们怕的很啊!
青云几个这才叹气:“真遗憾,那以后常来玩呀!”
边上的琉璃冷哼道:“不知廉耻。”她目光一转,看到了跟在范卿玄身后的谢语栖,心中沉寂下来的恨意立刻就窜上了头顶,指着他道:“你还跟来干什么!那晚未能杀你,今日你倒自己来找死?!”
谢语栖笼着袖子:“你打得过我么?”
“你”
“琉璃!”范卿玄将谢语栖往身后一拦,仅仅只是一声低喝,琉璃便无处发泄,干瞪着一双眼。
“六年前的事,与他无关。此番赶赴南街为重,不可胡来!”
琉璃恨恨盯着谢语栖,又碍于范卿玄在场,只得愤然扭头,强压下心中的恨意。
离了醉花楼,在姑娘们依依不舍的告别下,范宗一行人一刻不敢多留,埋头就朝花柳巷外快步离去。
路上,谢语栖不时朝范卿玄瞅两眼,过了好一会儿,后者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做什么?”
谢语栖道:“走过去?”
男子神色微有不解,谢语栖看向他手中那把气韵不凡的灵剑道:“你们不是都会御剑的,飞过去啊。”
范卿玄摇头:“南街离此处不远,不必御剑,更何况,当街飞檐走壁是属扰民。”言下之意,某人每次不走寻常路便是扰民之举,如今官府是忙,没空理他罢了。
谢语栖不以为意,仍旧盯着那把剑道:“那我们去巷子里。”
范卿玄略是无语,看着他眼底闪烁的光芒,不由好笑,问道:“你想御剑?”
男子点头。
“好。”
下一刻,银光出鞘,黑衣男子伸手一捞便将白衣人揽起一跃踏上了灵剑,旋即如飞的腾空而起,眨眼就飞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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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之中。
范宗弟子便愣在了当场,琉璃一阵叫嚷,街上纷纷传来惊叹之声,人们驻足仰着头,指指点点的看新奇,全然忘了手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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