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雪宝脆皮鸡
范卿玄一行来到余家时,那杂工正绘声绘色的在说自己的经历。
余安朝范卿玄拱手道:“范宗主,这是我们这儿的伙计,叫黑子。”
他又朝那伙计叫唤:“喂,黑子你过来!这是范家的宗主,你别失了礼数,快来说说具体情况。”
黑子拿抹布搓了搓手,道:“宗主,其实我也没瞧见什么,也没感觉到什么。下去拿货的时候我就觉得那屋子特别空旷,比以往都要大,后来等我拿了货要上去时,却怎么也没找着屋子的门,绕了三四圈啊,看到的全是墙,我还以为自己是太累了头晕的。”
范卿玄道:“可有闻到或是听到什么?”
黑子摸着脑袋想了想:“没什么啊,哦,有点香,但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我也没注意是从哪儿来的,以前好像是没有的。”
范卿玄:“带我们去看看。”
黑子一听连连摆手:“我不去了,这次再困进去只不准就困死在里面了,你们要去自己去,就从这门后面进去。”
他指着一扇有些陈旧泛黑的木门,说什么也不肯靠近它。
范卿玄和谢语栖对视一眼,对卫延道:“你带他们在这儿等,我们进去看看。”
卫延点头:“宗主一切小心。”
那木门带着一声刺耳的长音被推开,听着头皮发麻。
木门后是一条狭长的甬道,漆黑一片一直往地底延伸而去,谢语栖随手轻拍墙壁,空中浮现光点,照亮了脚下的路。
黑子所说不错,他们估算着大约已经是来到地底的仓库,果然便有淡淡的香味传来。
谢语栖微微皱眉,凝神感受了一下这香味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兰花香,幽幽的散在空气中,越是往里走,香味越浓烈,甚至还能闻到隐隐的桂花香。
他抬头四顾,此时他们已来到一个较为宽阔的屋内,四面堆放着货物,一面书架后便什么也没了。
谢语栖看了看书架上放着的古董,几乎都是些瓷器摆件,唯有一个朴素的木盒与别不同。而那香味也正是来自于它。
谢语栖常年与药草打交道,对于这类诡秘的香味多少有些抗体,不至于像那些寻常百姓失了心智。
他左右看了看这木盒,也无甚特别的。他又拿起手边的一本书随手翻开,上面写着《天心迷蝶》。
这是一本记载着如何炮制迷香的书,所谓迷蝶,自然是以蝴蝶为引,加上各味草药炼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而且以活体为最佳。
香味有些浓烈,熏的人有些睁不开眼,迷雾环绕连思考也变得缓慢。饶是谢语栖也有些扛不住了,恍惚间看到一只紫色的蝴蝶绕梁飞过,停在了柜子上。
谢语栖回头,想叫范卿玄来看看,却发现他脸色发白,勉强撑着柜子上的隔拦才未倒。
“喂,你没事吧?”谢语栖凑了过去伸手扶住他,“范卿玄?范”
在他倾身的那一瞬,范卿玄忽然将他拉进怀里,转身压在了书柜上。
谢语栖惊诧的抬头,却对上一双目光灼灼的眼眸,身体仿佛过电一般,脑中一片嗡鸣,呼吸也不由得跟着紧促起来。
他下意识的伸手要推,谁知范卿玄如同被激怒的猎豹,一把将他的手反剪身后,不等他说话便欺上他的唇间。
两唇相触轻轻吻咬,唇上传来的温度让谢语栖彻底懵了。
对方吻得十分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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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在唇瓣上轻轻摩挲,就像是在爱抚一件心爱的事物,谢语栖被这一吻撩的呼吸炽热。
这家伙中了什么邪?看他平日一板一眼,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这会儿倒是放的开,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这要是中了邪,回头清醒了岂不是要杀人灭口!
谢语栖又挣了下想从他怀里挣脱,谁知对方非但不乐意,反倒加深了这个吻,舌尖轻挑趁其不备彻底的侵入了他的舌尖,唇舌相交,呼吸炙热,火热的温度让谢语栖逐渐失了抵抗,那阵诡异的香味愈发浓烈,彻底击溃了他的最后一丝神智。
记忆被层层剥开,抽丝拨茧的明晰起来,心跳加快,几乎能跳出喉头。
唇舌间连着银丝断裂,对方埋在他颈间摩挲,细细吻着,直到他轻颤了一下,对方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忽然就伸手扯开他的衣襟。
这一个动作如同隔着记忆的最后一层纱帘被掀开,地牢锁链以及狂笑声纷纷涌现,一个带着铁面具的男人面容和范卿玄的脸重叠在了一起,谢语栖慌忙推开范卿玄,仓皇逃开却摔倒在地。
被扯落的衣衫下露出凝脂般的肌肤,范卿玄也不知着了什么魔仍旧拉住他不放,将他死死按住。
“不……”谢语栖奋力挣扎,瞳孔急剧缩,眼底尽是惶恐不安,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也因惊怕而战栗不堪瑟瑟发抖。
这一切范卿玄却恍若未见,直到他看到谢语栖锁骨下两道陈旧的伤痕时,才微微愣住。
“语栖……”
他伸手覆上那道伤痕,可谢语栖却似惊弓之鸟,胡乱挣扎着:“穆,穆九,放过我,我不逃了……不逃了……”
范卿玄眯起眼俯身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然后顺着锁骨的曲线一路往下。
“不要!求你……不要……唔!”
范卿玄再次吻上他,将那些语无伦次的求饶堵住,然后伸手往他腰间解开衣带。
身下那人仍不住颤抖,挣扎间扯落了范卿玄腰间的一串银铃,那时间清澈如流水般的铃声在空旷的仓库响起,绕梁回响,似乎是来自远方,又近在耳畔。
银铃落地,又是“叮咚”一声,这次的声音是真切响起在耳畔的,犹如一阵电击直贯脑海,范卿玄忽然惊醒,背脊炸出一片冷汗,这才渐渐看清屋中的情景。
当他看到身下那衣衫凌乱的人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立刻背过身去。
谢语栖缓缓支身坐起,青丝滑下肩头,挡住了身上不堪的吻痕。
一时间屋中沉静的落针可闻,甚至还能听到梁上那只蝴蝶煽动翅膀的声音。
两人间沉默了许久,谢语栖听到范卿玄沙哑着声音低声道:“我很抱歉……”
谢语栖脑中一片浑浊,忍不住打颤,仿佛那噩梦般的画面仍旧难以消散。下一刻就听到身后传来细碎的响动,随后一件尚留余温的外袍披在了他身上,上面还带着淡淡的檀香。
“能站起来么?”范卿玄问。
谢语栖点点头,从他手上借了个力。范卿玄看着他颈侧隐约可见的痕迹,低眉道:“我也不知为何就……若是伤了你,范某甘愿受死。”
双方沉默了许久,谢语栖的脸色渐渐好转,他勉强笑了一下道:“这就要死?怕我赖上你?”
“不是。”范卿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脑中思绪混杂,不知所云,他只知道这一切太过荒诞,亦是门规道义所不能容的。
谢语栖捡起那串银心铃摇了摇,清脆的铃声悦耳动听,让屋中的气氛缓去不少。
“这是什么?”
范卿玄道:“银心铃,除妖去邪,宁心静气用的。”
谢语栖又摇了摇它,这一次他注入了些内力,一时间铃声大震,仓库中的景象忽然晃动起来,迷雾如风中残影,原本四面密封的墙壁也逐渐出现了一扇木门,正是他们来时的那扇门。
变化间,屋梁上那只蝴蝶震翅而飞,想从木门逃走。
范卿玄眼疾手快,并指画下一串字符,凌空一指,木门立刻金光乍现,将蝴蝶弹开,摔落在地。
那蝴蝶在地上一阵扭曲,不停的扑打着翅膀。
谢语栖蹙眉道:“蝶妖?”
范卿玄:“倒未曾想这次来的是妖。”
谢语栖走向那只蝴蝶,却并未见它化形成人,想来也并非是道行高深的妖,非但无法化形,连一道符咒的力量都扛不住,这妖力也近乎于无。
他忽然想到方才翻到的那本书,以蝶为引而种下的迷香,恐怕是在药物的作用下这只蝴蝶逐渐生了妖灵,被困在这仓库中日夜不得安。
可是他奇怪的是,五方祭魂招来的即便不是厉鬼,也是小鬼,这蝶妖并不属于祭魂招来的灵体,那便是说余家药铺的招魂符不是失效了,就是鬼尚未现身。
可按着他们道士所说,灵符烧毁后十二个时辰内必有异动,如今早已过了时辰,一切如常。
谢语栖道:“喂,范卿玄!你来看看这儿还有没有喂!”话音未落,他就看到不远处的男子身子一晃几乎摔倒,虽说他撑了一把身旁的木箱,可身子仍不听使唤的往前栽去。
谢语栖忙急促上前稳住他:“你怎么回事啊?”
范卿玄看到他立刻不自在的低眉道:“只是有些累,无妨。”
这时卫延和赵易宁从外闯了进来,可是一见屋中情形就有些呆住了。书本凌乱的落了一地,而范卿玄的衣服穿在谢语栖身上,他们二人正疑似抱在一起。
赵易宁怒道:“姓谢的,你滚开!要对范大哥做什么!为什么穿他的衣服!”
谢语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黑衣,总不好说他们家宗主中了迷香兽性大发的要非礼自己吧,别说范卿玄要杀人,这帮极重声誉的名门正宗怕是都能把自己撕了。
好在范卿玄先开口道:“卫延,这里交给你来善后,蝶妖若是能点化便放它离开。”
“啊?哦……是,是,宗主。”
在离开东街返程的路上,谢语栖突然转身问范卿玄道:“你听过迷蝶么?”
范卿玄点点头:“用药物炮制而来的妖蝶,幸存则化妖,若死则魂散。”
谢语栖:“这迷蝶有什么用?”
范卿玄愣了一下,脸色略显不自然:“平白无故打听这个做什么?”
“好奇呗。难道是催情?我看你似乎就……行了行了,我不说了。”
谢语栖看他脸上蒙着层寒霜,再说下去恐怕自己该身首异处了,虽说做弄他挺有意思,可这人脸皮薄,寻常事情就算了,遇上这种情爱之事还是省省吧,一来他未必明白,二来恼羞成怒也是极有可能的。
范卿玄看着他笼着袖子在前兀自的走,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要说迷蝶的作用那都是民间的小把戏,却是能将人心埋藏最深的情感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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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出来。
谢语栖停在一处小摊旁,范卿玄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个卖桃酥饼的小摊,掌心大的桃酥饼香脆酥软,整整齐齐的摆在竹篮里。
他又看向摊点边的男子,线条柔和的侧颜,眉梢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以及嘴角勾起的自然弧度,夕阳在他身上勾出一道柔美的弧线,就像是一副画卷,他看着竹篮中的桃酥饼,目光剪水,犹如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
范卿玄向小摊老板递了些银钱道:“称一些,要新鲜的。”
摊老板愉快的应了一声。
谢语栖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吃?”
范卿玄从摊贩手中接过桃酥饼后递到了他面前:“给你的。”
“你给我买?”谢语栖惊道,“刮的什么风?你不会下毒吧?”
范卿玄无奈的摇摇头,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示意没人有空下毒杀你。
谢语栖笑了笑,就着他的手也咬了一口,嘴中含含糊糊的赞道:“嗯,不错,挺好吃。”
范卿玄眼底划过一抹柔和的笑意,伸手替他抹去嘴角粘着的一粒饼渣,无声的笑了。
夕阳余晖下,将两人的影子拖得老长,范卿玄怀抱着那一堆桃酥饼,不紧不慢的跟在谢语栖身边,谢语栖依旧笼着袖子潇洒的走,身上穿着范卿玄的外衣,时而就着他的手咬一口桃酥饼,好不惬意。
这若是让范宗弟子见了,准会以为宗主此番定是被鬼附了身才会有如此诡异不能理解的行为。
一路上谢语栖天南地北的说,范卿玄静静地听,聊到邪术时,谢语栖话锋一转又跳到了今日余家药铺的事上。
“你说今日的妖蝶不属鬼灵,那招魂符招来的鬼呢?”
范卿玄看了他一眼道:“你说呢?”
谢语栖道:“不是还没出来,就是画错了呗。”
范卿玄:“今日余家药铺中从未出现过阴气,招魂符十二个时辰内必有异动,既然一天都相安无事,那么多半是有人改动了招魂符的符印。”
“谁改的符印?”
范卿玄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跳了个话题道:“你和容儿关系很好?”
谢语栖微微一愣道:“怎么了?”
范卿玄:“昨日你去石洞后,她跑来范宗找我。”
谢语栖悠悠叹了口气道:“是啊,她是个坚强的姑娘,却是命苦些,着实不容易。”
范卿玄看向天边如火的晚霞,像是赤红的骏马向天际奔腾而去。
谢语栖靠过来:“问这个做什么?”
范卿玄从纸包中拿了块桃酥饼出来,谢语栖看了一眼,随意咬了一口。
“随意问问。”
“八卦。”
夕阳西斜,柳家巷的卦摊小茅屋中,那间空琉不让进的小黑屋里,容儿正拿着朱笔往余家药铺的符印上涂了一滴朱红。
因为余家药铺并未招出鬼灵,也没有获活血,所以阵法中的纸符上并没有如前三处地方一样浮现出血印。
女孩涂好颜料后立刻藏起了朱笔,凑到门边便外观察了许久,见没人在才敢出来,然后偷偷掩好门。
刚掩上身后就传来空琉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容儿吓得一个激灵,比划着写道:我好奇……
空琉将她从门边拉开:“说了这间屋子不许进!”
说话间似乎是急了,带了些怒意,容儿的眼泪立刻就打转起来,想来是平日里从未被如此训斥过。
空琉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无奈的叹了口气,蹲下身望着女孩道:“这里面有重要的东西,若是碰坏了,哥哥要受罚的,你也不希望哥哥有事对吧?”
容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扭头就看到白闫也进了屋子。只是白闫脸色苍白,印堂发暗,像是许久没有休息了。
其实上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他气色不好,原以为是范宗出任务太操劳,却不想过去这么久仍旧不得一点好转。
想着白闫和空琉或许有话要说,容儿便擦了擦眼角跑出了小厅。
白闫看容儿眼眶红红的,便问空琉道:“怎么?兄妹吵架了?”
空琉摇摇头:“她想进这屋子,我说了她两句。”
白闫看了眼那扇虚掩的木门,叹道:“就剩最后一个地方了吧,之后便结束了。”
空琉忽然道:“最近总觉得柳家巷附近多了些陌生面孔,像是在注意我家似的。”
“有人找你麻烦?”
空琉正在怀疑这些人的来历是否和范宗有关:“当中可有你认识的?或是眼熟的?”
白闫摇头:“没有。”
尽管如此,空琉仍旧心有不安,总觉得将有事发生。
他拉着白闫进了那间黑屋,阵中已贴上了第五张纸符,林府的招魂符已经发动,若能成功拿到第五滴活血,五方祭魂就能成功,而围在阵法正中的范宗即将迎来大劫。
“待到事成后,我们就离开景阳,去汴京吧。你和我们一起走。”
白闫看着他眼底闪烁的光,笑了笑:“行……五方祭魂后,我和你们一起走,天涯海角。”
得到了他的承诺,空琉转身看向阵法中的第五张纸符,纸符正中已缓缓浮现出了一个青黑的人影,扭曲着身子朝林府一步步爬去,最后化作一丝黑烟钻进了林府中。
空琉满意的勾起一丝轻笑,却并未发现身后的白闫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仿佛有什么正从体内被生生剥离,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毫无血色,印堂中黑气更甚,若非他还呼吸着,倒更像是个鬼。
也是此夜,因商务应酬回来晚些的林府家主林成刚拐进自家门前的那条路,就感到身后凉风阵阵,嗖嗖的往衣袖里灌,再过五日就是七月半,这天气不仅没有热起来,反倒似入了秋般,风一阵比一阵冷,吹的他直哆嗦。
商贾缩了缩脖子,回头看了一眼四下无人的街道,今夜无月,云层密布,像是要下雨。
他看了一眼飞檐翘角的屋檐,只觉得怕人,赶紧提着手里的灯笼匆匆往家里赶,也就百来米的距离,今日却觉得十分漫长。
忽然一阵横风扫来,吹灭了手里的灯笼,林成正感叹气衰,骂了几句粗,刚抬头就看到空荡荡的街上站着一个长发的女人,一头黑色的长发并未挽髻,瀑布一样散下,一身红衣如血,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显得尤为骇人。
林成咽下口水,刚退了半步,那女人就转过身来,狐媚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言语妖娆的笑道:“小哥哥,来陪陪奴家吧。”
第17章祭天
今日是七月十四,天气急剧转凉,五天前就风儿阵阵的扫,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看着倒有些萧条的意思,其实不然,而是怕鬼。
早在半个多月前城中就陆陆续续出现了些诡异的事,而不单单是醉花楼,南街民宅,越阳薛家香料铺和东街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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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药铺这四个地方,不少百姓家中都遇到过这类诡异的事。
掌起的烛火无端熄灭,无风却能见幡旗自舞,夜深人静却总能能见屋外传来断断续续的敲门声等等,光是听起来就耸人听闻,毛骨悚然。
这样的光景尤其是在近七月半时更甚,今夜子时一过便是鬼节,届时鬼门大开,即便是在景阳这样阳气鼎盛的地方,也笼在阴霾阵阵中。
传说中每年这个时候阴间鬼门开,放出所有鬼魂,已故的先祖寻着月圆照亮的归路回到阳间,与自己的后辈团聚,亦有些怨气深重的孤魂野鬼借此机会出来捣乱,寻欢作恶。
于是在七月十四这天,人们都开始忙碌着准备祭祀鬼魂,家中有新丧的也都要往新坟上去一趟,烧些钱纸冥币以慰亡灵。
景阳城中的富商王家,近来也遭了不少诡异事件,一大家子人过得心惊胆战,不少家仆都吓病了,告假养病去了。
王当家王丙带着家眷上亲戚家避了几日,请了几个范家人上自家去瞧瞧,将寄宿家中的小鬼驱走了,才敢搬回来。
这日他正约了林府当家林成和几个朋友约在酒馆诉苦。
许久未见的朋友坐在一起,聊的都是家常,然而一说起这半个多月的事,王丙就真真是欲哭无泪。
“哟,闹鬼的是你家啊?我还以为是老林家呢,前几天还听说半路回家碰上个女鬼来着,原来不是?”
“你可真行,遇上女鬼了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就是,说不准你有修道的资质啊,指不准还能成个什么宗派大家也说不定。”
听了朋友七言八舌的聊,林成连连摇头:“别取笑我,我哪有这个本事。”
王丙眼珠滴溜一转道:“哎,听说你夫人被吓病了,要我说还是请范家上门瞧瞧去,反正这半个月来他们也没少忙活,又不你钱,你还计较什么,不看白不看。”
林成一听说范家,脸色立刻就变了,忙摆手道:“别麻烦别人了,这半个月他们也够辛苦的,我随便请个小道士看看就行了……”
谁知那几个朋友根本没理他,自顾自的讨论起来。
一人说:“我今早还看到许多弟子出门呢。”
“我也看到了!哎,你说要是能请到宗主多好!听说上次在薛家去邪的时候,宗主就出手了,招式挺帅的,几道金光哗哗的闪,厉鬼就动不得了。”
王丙立刻推了推林成:“你干脆就请宗主上你家看看好了,开开眼呗。”
林成脸色更苍白了,支支吾吾画不成句。
另有一人打了王丙一下提醒道:“你要见范家宗主怕是不容易吧,人家一派之主,哪能是你想见就见的,扰人清修不是?你充其量也就能见个高阶管事的,估计连十师都见不着呢,还想见宗主。”
王丙脸上浮现一丝尴尬,咳了几声,林成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王丙喝了口茶,看着街上时而被风卷起的纸钱烧剩的残渣,忽然道:“对了,今日可是七月十四,范家每年这个时候都要上后山祭拜的,到未时结束,现在还早我们去后山的山庙那儿等着,一定能见到宗主。”
“对对对!是个办法!”
看林成面色为难,几个朋友都拍拍他的肩头以示鼓励。
“瞧你胆小的,到时候我帮你说!”
“就是,总不能一直这么过下去吧,想想你家吓病的夫人吧。”
听着友人们的声音,林家主这才勉强挤出些笑容,可是眉间笼着的阴霾之气,却依旧散不去。
按照范宗的惯例,每年的七月十四都会上后山的庙堂里拜祭祈福,这是范家先祖传下来的祖制规矩,修道之人,修己身,养心性,为苍生。
范卿玄自然也不会违背祖制,在这一日一早便往后山去了。
后山其实也并非一座高山,只是一片地势略高的小山坡,上面零星有些树木,景色怡人,是一处静谧的地方。
在后山深处,有一处飞檐翘角的庙堂,红墙绿瓦,不少爬墙虎顺着红墙爬上屋顶,绿油油的,风过一阵摇手摆头,如同一片翠绿的波浪。
内里有古树高踞,草木芳芳,一派幽静。
往前不远处有一处高台,共七十二级台阶,高台之上立着四根白玉镂空的石柱,龙飞凤舞盘踞而上,昂首望天,浮空着玉石珠,预示着祥和安定。
高台正中立着一个几案,上面放着烛台香火,祭品供果一应俱全。往后的别院,是焚香沐浴的地方,一片水汽萦绕的清水池,檀香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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