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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雪宝脆皮鸡
胡庆微微一怔,心下了然,此刻反倒没了方才的忐忑,竟能安心的坐下了。他想了想道:“范宗主是想聊聊骨清寒的事?或是说,想就此了结四年前的因果?”
“胡老爷明白就好。”范祁山沉下脸色,目光转到身侧的灵剑上,暗紫色的剑芒闪烁不定,“原本并不打算为难你的,而且时隔多年我以为这事儿你会渐渐忘了,可偏偏你就这般多嘴,说给了不该知道的人。”
“纸是包不住火的。”
范祁山冷笑:“这些毫无意义的话,还是留到地府再说吧。”
窗外飞鸟惊起,枝头犹自颤动,一抹黑影悄无声息的跃上墙头消失无踪。
直到酉时三刻,胡府的下人送来晚饭,敲了半晌的门不见回应,推门而入时才发现,胡庆靠在椅中,心口的血都流干了。下人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找人求救去了。
然而胡庆的死来的太突然,又蹊跷,现场未留下任何线索,官府查看了许久也毫无进展,最后这事儿就被当作入室行窃判了。
那日和范祁山分开后,范卿玄带着谢语栖在城西面的一家客栈落脚修养。
自那日的山神祭,目睹了骨清寒魂飞魄散,谢语栖情绪崩溃的大哭了一场后,身体状况一直不稳定,颈侧的伤口迟迟难以好转,体内的余毒又时而有复发的迹象。
范卿玄摸了摸谢语栖微烫的额头,问:“要不要水?”
谢语栖摇摇头,扶着额头探了探温度,无力道:“睡过一觉就好了。”
范卿玄看他半晌,突然道:“怪我?”
“……怪你什么,不过是在山里跪了一夜,受了凉而已,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谢语栖说着欠身想下床来,范卿玄却一把将他按了回去,笼好被子道:“你且休息,我去抓药。”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谢语栖心事重重的摩挲着床沿的雕花,过了好一会儿依旧是掀开被子下了床。
低烧惹的他脑袋晕沉沉的,难觉得屋里气闷,他坐到窗边推窗远眺,深秋的寒风涌进屋内反倒让他清醒了不少。
只是一旦清醒,脑海中就浮现出火海中骨清寒的模样来,心头便是一阵梗塞,窒息,手不觉得扣紧了窗沿。
这时客房门外响起几声叩门声。
范卿玄断不会回来还要敲门的,谢语栖看向门外的灰影,略一思忖开口道:“谁?”
“连家堡,连城。能和谢公子聊聊么?”
谢语栖微微诧异,起身打开门来。
屋外连城一身黄色衣裙,带着面轻纱,朝他嫣然一笑。谢语栖也淡淡扬了下唇角意思了一下。
然而就算是这样牵强的一丝笑,连城也不禁心头微颤。这样的人,理所应当就该配在范卿玄身边,再没有别人的位置。
连城轻叹:“我与公子当是第一次见面,早间听人提起过你的事,如今一见,竟是比传闻更加使人难忘,当之无愧第一人。”
谢语栖听惯了这些阿谀奉承的话,如今再听竟是觉得十分可笑。
他淡淡道:“我与连家素无来往,连宗主找我做什么?”
连城径自坐到桌边倒了杯水,一丝也不觉得尴尬,待到倒满瓷杯她才看向男子道:“也没什么事,一来是想见见这传说的第一人,二来嘛,也的确是想问你些事。”
谢语栖看她一眼:“何事?”
连城放下茶杯,这才看得仔细了些,眼前的人虽带着病容却依旧掩不住风采。
回想到发生在苍域洛家的事,连城连声叹气:“想不到让范卿玄舍轮回去救的也是你这般正常的人,我原以为会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奇人,这样看来并不值得。”
见他不愠不火,连城诧异:“你性子倒是好,为何不气?”
谢语栖绕到书桌后坐了下来,且拿纸笔且答道:“有什么好气的,你说的也是实话。”
连城笑:“如此你也觉得不值得咯?”
谢语栖笔下微顿,抬头看向她:“你就是来问这个的?”
女子撇撇嘴,玩转着手边的茶杯,想了好一会儿才徐徐问:“我觉得很奇怪,你究竟在想些什么?骨清寒于你而言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待你如亲子,如今死于范祁山手中,你竟不恨么?”
纸上滴落墨滴,晕开一团墨渍,谢语栖突然就不动了,盯着那团墨点出神。
连城余光瞥见他的反应,又道:“即便不是亲父,也有这多年的养育之情,我不信你能这般豁达。”
“还是说,在九荒待久了,心也跟着没有了?”连城侧过头紧紧盯着男子,只想再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些什么,“谢语栖,你究竟在想什么?”
咯哒一声轻响,谢语栖放下了笔,视线却并未从纸上移开:“连宗主,你们宗家大派都愿意用这种方式来揣测人心么?恨不恨又如何,事已成定局,我也无法告诉你此刻的想法,我只做我想做的事。”
连城好奇的看向他的桌面,白纸上画了一个半圆的阵眼,里面复杂的首位向扣着一堆奇异的符文,密密麻麻几乎铺满。
女子问:“你画的什么?”
谢语栖瞥了一眼纸上的图,随口道:“这些邪门歪道的阵法你问来做什么?”
“既是邪门歪道,我更有理由知道你想用它做什么。”
谢语栖展开薄纸亮在女子眼前:“塑魂,听过么?”
“塑魂?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谢语栖重新拿起笔在纸上涂画起来,划去一些符文,又在边角添上几笔,“重塑魂魄,是逆天改命的禁忌。”
连城看着他写写画画的手,若有所思道:“逆天改命,你想重塑谁的魂莫非你想让骨清寒重生!?你疯了不成?他哪里还有魂魄?焚舍早就让他的元神灰飞烟灭了,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
女子话音方落就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她极力去平复心情,谢语栖认真在写并未答话,屋内只剩沙沙的书写声。
又过了许久,男子笔下一顿,眉宇间露出一丝微末的明快,又往纸上添了两笔,而此时纸上已密密麻麻写满了符文,根本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连城无奈的摇头叹气,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袖道:“罢了,你若执意走这条路,我拦不住你,只是逆天改命终归是有悖伦常,你好自为之。”末了,连城又等了片刻,谢语栖依旧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女子也只有转身离去。
刚走出过道,连城就看到抓药回来的范卿玄,勾起唇角道:“可是真巧,范宗主替人抓药,他谢语栖不是医术无双么?这种事还劳烦你动手?”
范卿玄面色如霜,沉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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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来看看,能够站在你范卿玄身侧的人,究竟有什么能耐。”
女子眯眼,话音中带上了几分怒意:“你当真就打算这么和他走下去?你知道他在做什么?”
“与你无关。”
“范卿玄!”连城失仪的喊了出来,“放着他研究邪魔外道的东西,总有一天要出事的!而在他身边的你们,你,你双亲,还有你们范氏宗门,都会受牵连,你也无所谓么!”
范卿玄皱眉:“此话何意?”
“他想复活骨”
当啷一声门响,过道尽头的屋门开了,一对夫妇有说有笑的走出房间,经过他们身侧时,因为过道略窄而挤了挤,道了声抱歉。
连城咬咬下唇,看向另一间紧闭的房门,咯哒一声轻响,一袭白衣出了门外,朝这边看来时微微一愣。
女子转身:“我先走了,告辞。”
范卿玄回头看向白衣人,耳畔仍旧回荡着连城的那番话。
邪魔外道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毁了身边的人
邪魔外道的东西
他究竟在做什么……
范卿玄望着他张了张嘴,想问的话临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少顷,谢语栖开口道:“我想去云木山看看……”
知道他仍旧未曾释怀,范卿玄点点头道:“喝过了药,我陪你去。”
天色晦暗,空气中带着雨后的潮湿,山林间更是愈发气闷。
穿过云溪,谢语栖沿着条幽静的小路往山林深处去,范卿玄远远跟在他身后,每前进一段,他都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划痕深刻一分,这件事怕是会成为二人间难以磨平的心结。
往前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在葱郁的山林间能看到一间烧的残破不堪的小木屋,整个屋子已坍塌,徒剩几个柱子立在那儿搭着几根还未倒的房梁。
范卿玄从未见过焚舍的火焰,但看到眼前的残渣便能知道,那一夜的火烧的多烈,当谢语栖亲眼看着骨清寒化成灰飞时是何种的崩溃绝望。
男子迈过残骸,眉心拧成结,四处都是木屑和散落的砖块,就像是被碾碎成沫。他大致辨认着这座小木屋的构造,绕过原本是小院的地方,往后大约是里屋,扒开一桩横在面前的碳化房梁,转瞬就碎成了块。
范卿玄眉头紧蹙,眼前不远处的一个框架大约是床榻,而唯一吸引他目光的,是床榻边一块碎成好几截的砖块。有些已经化成了粉,余下的熏得焦黑,稍好些的砖块上依稀透出残破的画。
范卿玄蹲在边上仔细看了看,仅剩的图画看不出什么,只能猜出大约是个孩子画的。这里是云木山,是骨清寒住的地方,那这画的主人,便只能是他的两个徒弟了。
莫非是,语栖画的?
远处,白衣人披着件薄外衣,在山头堆起一座坟。是用些石子堆砌而成,小小的,也没有立碑。
“……”范卿玄起身走了过去,站在他几步远的斜后方静静地看着那座孤坟。
谢语栖跪了多久,他便站了多久,到后来,就连他都觉得腿脚有些僵硬了。
谢语栖推了推手边的碎石头,忽然开口道:“连姑娘来问我,范祁山杀了我师父,我可曾恨你。”
范卿玄的目光落到白衣身上,沉吟未语。
谢语栖继而道:“倘若有一日,我杀范祁山,你会不会恨我?”
“……他是我父亲。”
谢语栖亦然:“骨清寒是我师父。”他回头看向那一袭墨衣,目光清冷如同冰封千年,清清楚楚道:“范卿玄,在师父灰飞烟灭的那一刻,我发誓要灭了整个范宗给我师父陪葬。即便范宗他人无辜,我也要范祁山和云英的命!”
范卿玄:“你是认真的?”
谢语栖低眉,手指在泥地上摩挲着,他盯着那座孤坟看了许久许久,最后挪开了视线,仍旧是看着自己一双手一字一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那好。”范卿玄上前一步,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望着那双熟悉的眉眼清清楚楚道,“你别忘了今天的话,若有那一天,我亲手来杀你!”
谢语栖挣开他的手退开几步,余光看到了不远处那座木屋的废墟,那一场火将他所有的回忆焚烧殆尽,除了火光中的最后一眼,什么也不曾留下。
他在原地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许久后才木讷的转身,只是走了没多远又停下了。
范卿玄见他傻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抓过他的手往山下走。
“走了。”
谢语栖茫然:“去哪儿?”
“回家。”
谢语栖微愣:“回……家?”
范卿玄应了一声道:“在临安住几天,待你情况稳定些,我们再启程回范宗。”
“……哦。”白衣低声回应,眼底却藏着说不尽的心绪,有些事在悄然间改变,有些心境早就不一样了。
他们在临安这一住就是七天。每日卯时左右,范卿玄都会出门去给谢语栖煎药,然后盯着他全部喝下。有时他回的早些便能看到谢语栖趴在桌上写画,见他来了就起笔墨,将那些画的图样揉成废纸。
那一天连城说的话仍旧让范卿玄有些在意,加上谢语栖这几日一直在涂画着什么,让他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
那天范卿玄出门取药,在药铺遇上几个人在低声交谈,范卿玄刻意缓了缓步子听了几句。
“你这几天可别往西路走,我听说官道外不远的凤来镇出事了。”
“对对,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千万别去了,听说凤来镇在一夜间被屠杀殆尽啊!”
范卿玄心中一惊,侧目看了他们一眼,不过是几个商旅的贾人,聊起这事像是亲眼所见。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北面儿来的嘛!我跟你说我那几个朋友从景阳采货回来,那可是亲眼见到的!就在几天前!他说他可是从鬼门关逃回来的啊!”
“谁跟凤来镇这么大仇怨,灭了整个村子……”
“谁知道啊,整个镇子都没了,这怨气深重,你千万别去!”
“连家不管?”
“管什么呀,咱们临安的事她们管过么?估计啊,他们只看得到自家脚下的事。”
范卿玄皱紧眉头急匆匆的赶回了客栈。此时谢语栖已转醒,正靠着床榻看着窗外的风景,见他站在那儿,淡淡道了一句:“回了。”
“嗯。”范卿玄看了一眼屋内的书桌,桌上的纸笔未动,前几日被谢语栖写画的纸仍旧堆砌在桌角。
他看向谢语栖:“这几天,你一直在写什么?”
谢语栖目光扫了一眼桌角,道:“没什么,乱写的。”
“凤来镇出事了。”
谢语栖转过头来:“什么事?”
看着他的眼睛,范卿玄沉声道:“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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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屠村。”
谢语栖脸色微变道:“什么时候?何人所为?”
“几天前。”
谢语栖沉吟,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出神,却未发现范卿玄眼中划过的一丝异样的光芒。
第48章凤来
乌夜啼养蓄锐了这些日子,正想万里奔驰一番,如今范谢二人要回凤来镇正把它乐的开花,老远见了二人就兴奋的来回踱步,打着响鼻。
飞驰一路再往前不到半天的路程就可以到达来时经过的凤来镇,届时应当戌时前后。
走过大半路程,夕阳西斜,马蹄声在空旷的官道上回响,前方的天色逐渐暗下,又往前行了一里多,天色却急剧的黑下,暗的失常,道路仿佛通向无尽的深渊,原本可以望见的点点烛光,此刻却没有出现。
“凤来镇的情况不太对劲。”范卿玄催着乌夜啼加快了些步子。
谢语栖也抬头看去,前方不远处就能见凤来镇的立碑。然而却是一片死寂的黑,毫无生气。
乌夜啼绕过立碑踏进凤来镇,整个小镇都笼罩在一片森白的浓雾中,静的仿佛能听到空气的流动。谢
语栖拍拍乌夜啼的脖子,马儿听话的停住,在范卿玄诧异的目光下他跳下马背走到一处民宅边。那儿的草丛中躺着一个人,不,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个死人。
谢语栖将他翻过身,查看了一下,这人已死去近七天。他伸手触碰男子脸上的一道抓痕,伤口粗糙且诡异,不像是被野兽所伤。
正是他聚会神时,男子紧闭的双眼蓦然睁开,眼眶中却不见眼白,青白一片,他一把捏住了谢语栖的手。
谢语栖心中一跳,下意识退后,谁知那男人力大无穷,愣是钳住不松手。范卿玄眼见事态有变跃下马背,挥剑斩落男人半条手臂。
“怨戾之气太重。”范卿玄将谢语栖拦在身后,横剑又是两道剑芒推了过去。那尸化男子倒进树丛,胸口划破的两道剑伤涓涓往外冒着黑血,他仰面朝天半晌无法起身。
听得这边有动静,凤来镇中回响起一阵连绵不绝的鬼哭狼嚎,只觉得脊梁骨阴风阵阵吹,寒进骨子里。
原以为空无一人的凤来镇上隐约有幽绿的光点一对对浮现,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刮起寒风,枯枝败叶随风而走,沙尘连着白雾昏暗一片。
谢语栖皱眉道:“我要去归心楼……”说罢转身就朝另一头跑,范卿玄喊了他一声,无奈的追过去。
凤来镇本就不大,只一条东西向的主街,余下的都是错落的小土路,归心楼就在主街中路的地方。
谢语栖冲进归心楼中,桌椅染着薄灰,有些日子无人打扫了。他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咬牙往里走,墙壁上开始出现暗红的血点,一直往内院厨房延伸,谢语栖疾步绕过院墙,院中黑气萦绕,倒了几个小厮,都是面色青白,身上带着抓痕。
再往里间的厨房内,老板和老板娘倒在那儿,墙壁上都是血水,屋内翻着尸臭。
“为什么……”
话音未落,酒楼老板的尸体就动了一下,紧接着他身侧的女尸也动了,手脚僵硬的爬起身扭头看向谢语栖,眼眶中皆是一片惨白,没有瞳仁。
谢语栖往后退了一步,那两具尸体立刻就朝他冲来。院中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小厮也都跟着爬了起来,俱是青白脸色没有瞳仁的模样。
谢语栖心中惊道:这些人已死去七日,如今正逢头七怕是已经尸化了!
紧随他冲进归心楼的范卿玄挥出几道剑气将他们掀了出去,然后拉着谢语栖出了归心楼。
“你别乱跑!他们已开始尸化,虽不厉害可数量太多,若是大意被伤,中了尸毒也不是玩笑!”
“……嗯。”谢语栖靠在门外朝里看。
范卿玄剑走如飞,绯色剑光交织成网,将那些想冲出客栈的尸人挡在了里面。末了范卿玄凌空画下字符点在剑网上,他们再无法冲出。
男子反手提剑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外面看看。”说罢头也不回的往凤来镇另一头赶去。
归心楼内张牙舞爪想破开剑网的尸人,老板和老板娘也在其中,行尸走肉般的毫无意识。
看他们此时此刻的模样,谢语栖一时百感交集,也就在半月前,老板还曾想偷取他们的钱财救夫人,而在那一晚,自己还替老板夫人施针治病,许诺在归返之时再施一次针,夫人这病就能大好。而如今,他是回来了,可这整个凤来镇却物是人非。
周身弥漫的雾气让人气闷难耐,浓厚的尸气和腥气充盈着整个小镇,谢语栖纠结的皱起眉这不像是普通的屠杀,像是有人以凤来镇为媒介,做了场法事,顷刻间献祭了这全镇上下几百口人。
他在归心楼附近转了转,眼前除了白茫茫一片,很难再看清别的东西,只有这朦胧的影子。走了没几步,脚边咯哒一下踢到件东西,发出清脆的声响,谢语栖俯身蹲下,那是一串珠钗,样式小巧简单,可他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
正是此时,远处传来一些细碎的响动,
他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浑浊的雾气里有两个模糊的黑影靠了过来。个子小小的,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而身侧另一人则要更矮一些,约莫就十岁左右。两人手牵手晃悠悠的缓缓走近。
谢语栖只觉得呼吸没来由的紧促起来,来者的气息十分熟悉。
“是谁?”男子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随着那两人靠近,此时浓雾愈发浓密起来,竟只能见周身一尺余的地方。
谢语栖屏息凝神,那两个模糊的影子在离他不远处停下。过了半晌,其中一个轻声道:“七爷,跟我回九荒。”
“小铃儿……”谢语栖蹙眉后退。
跟在少女身侧的那人轻声笑了,几步上前越过这片浓稠的白雾,牵住了男子的衣袖,仰着脸道:“终于见着你了,语栖哥哥!”
那一瞬谢语栖完全怔在原地,看着身边那个小小的个子,熟悉的笑容,赫然便是那个柳家巷里的哑姑娘。
“容儿……你为什么……”
容儿使劲儿扯了扯他的袖子,笑道:“语栖哥哥,跟我走吧,我们去九荒!”
“九荒……”谢语栖喃喃着,浓雾中的尸气扰得他气闷,神思凝顿,直到小铃儿也伸手来拉住他,才恍若惊醒,躲开她们二人,“不,你们为何在此?凤来镇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儿看向小铃儿。
红衣少女神色不动的开口道:“七爷,你忘了么?你已有半年多不在领主身边了,难道忘了领主的身体状况么?领主每月若不能服食新鲜的阳气,体内的阴毒之气就会反噬。原本凭你的医术,能保领主半生无虞,若加上如意珠,领主再不必忌惮反噬,这才让你来寻如意珠的。这些你难道全忘了?”




忘川 分卷阅读140
谢语栖蹙眉:“当年他答应过我,若我留下……绝不再食人阳魄……还有,放我师父离开……”
小铃儿淡淡道:“可是你离开了。”她上前一步凑近了谢语栖,眼白血红,目光森冷空洞:“跟我回九荒。”
少女逼得紧了,谢语栖便能感受到缠绕在她周身的黑气,阴邪诡秘。
往年小铃儿纵然是鬼灵,却未曾害人性命,身上带着的法器也将她的鬼气掩去大半,他几乎都忘了她是个鬼灵。而如今,她残害凤来镇百余口人命,怨气在她身侧纠缠,身上戾气太盛,让人脊骨发寒。
“七爷,倘若你不走,那么下一个地方,将会是景阳城。”
“不行!”谢语栖脱口喊出,可下一眨眼茫然在心底晕开,云木山上说过的话他还记得,骨清寒的仇尚未得报……可景阳还有他,以及他的一切……
小铃儿手上的力道大得近乎失常,全然不似一个少女的力气,她死死扣住男子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说话间衣袖中冒出红绸紧紧缠绕上二人的手臂,将二人捆在了一起。
谢语栖挣脱不开,袖中短剑亦被红绸裹住难以出鞘,他望着少女的眉眼道:“小铃儿!你发什么疯?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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