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雪宝脆皮鸡
“什么……”谢语栖微微睁眼,“这不可能,寂言鬼不会撒谎。”
范卿玄:“亲眼所见。你慌言在先,凭什么让我信你。”
白衣人张了张嘴,喉头却紧的无法说话,就像是一块巨石堵在了心头,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推开他走了。
如今的范宗,景色依旧,却又如此陌生,谢语栖刚离开兰心苑,头又开始发昏了,一阵阵发冷,他不觉搓了搓手臂。
没走多远,他便看到水池边的大树下倚着个老妇人。只月余未见,云英却仿佛苍老了许多,原本看着才三十出头,如今却白了双鬓,像年近六十的老人。
他想了想,缓缓走了过去,在她身边不远坐下。
云英呆望着水池中的涟漪,似乎感到有人靠近,木讷的神色略微松动了一下,多了几分柔和。而当她看过去时,眼底更是闪过一丝惊喜。
谢语栖看着她的模样心生诧异,不觉靠了过去,盯着妇人的脸看了一会儿,他反倒面色凝重的皱了眉。
“老夫人,能听到我说话么?”谢语栖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并无太大反应,他伸手去把了把脉,其脉相平缓,却又异于常人。
谢语栖翻看了下妇人的眼睑,左右打量着她的模样,最后咬唇思索了片刻,喃喃:“魂魄松动了……怎么会出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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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事?”
“老夫人?你能说话么?”
云英缓缓眨眼,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却并未答话。
谢语栖轻叹一口气,道:“看来是没有结果了。”
他看向那片水池,轻声道:“云夫人,你说这算不算造化弄人?我师父若是知道了,此时此刻他会怎么做?”他合眼轻喃:“其实……这些日子我渐渐看明白了,我气的并非你和范祁山,你们出于道义,必须这么做……我真正无法原谅的,是穆九,是我自己。当年若非因为我,师父不会中九虫百花,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谢语栖眼底划过一丝哀伤,握紧手道:“云夫人……我该怎么做?我的确是想过要找回师父的魂魄,可缚灵玉和离火珠只有一个,我亦想救范卿玄。师父已经死了,可范卿玄还活着,我不希望他在百年后魂落八荒,不入轮回。可如今我却不明白,这么做究竟……”他忽然顿住,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罢了,我知道我不是多潇洒的人,早就逃不掉了。”
谢语栖侧脸看向云英,笑道:“云夫人,我自负圣手,你的病我定能治好的,你信不信我?”
云英眼中映出男子淡淡的笑意,过了许久,谢语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眼,云英微微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一句什么。
男子讶然,喃喃:“你听得到?不会吧,我说的那些,你都听到了?你别说出去……我……”
“谢语栖!”
身后蓦然一声吼,吓得白衣人一下从池塘边跳起。不远处赵易宁怒气冲冲的冲了过来,谢语栖忙往后退了许远。
“你想对云姨做什么!来给你师父报仇么!还不滚?等着范大哥来拾你么!”
赵易宁见他的转身离开才气急的跑到云英身边,不耐烦道:“真是的,尽添麻烦……”
男子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倏地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笑道:“云姨,你若不去福家村,又怎会变成这样?要怪就怪你求错了心愿,怨不得旁人。”
第55章心释
夜色昏暗,风声飒飒,入冬的气温陡然变得寒意刺骨,或许再过不久便能迎来第一场初雪。
小铃儿绕到谢语栖的小屋前,透着窗缝看了两眼,随后叹了口气怏怏的扭头走了。
屋内点着盏孤灯,烛光摇曳,在墙上映出男子模糊的身影。谢语栖披着件单衣坐在桌前,面前摊着一堆画满经络的纸图,再加上以前涂画在墙壁上的阵法字符,昏黄的光影下竟显得十分诡异。
这已是他将自己关在房中的第四天,除了小铃儿送去的一些食水,他便一直对着桌前的经络图出神。
小铃儿在厨房中捣腾了好一会儿,约莫半个时辰后,她脸上带着煤灰,手中端着碗米粥跑了出来。
在男子房门前犹豫了片刻,“叩叩”两声敲响了门。
“七爷吃点东西吧,这几天你都没休息过。”
谢语栖将视线从纸上移开,起身顺手拿走了桌上放着的几味草药。
小铃儿见他终于开门出来了,喜上眉梢:“七爷,你吃点……七爷?”
谢语栖绕开她径自往偏隅的小药房走去,在关门的那一刻道:“东西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再吃。”话音未落便是“啷”一声。
少女看着手中热气腾腾的米粥,苦着脸叹了口气,将它搁在了屋内的桌上。
“我算是明白那天画眉姐的心情了……想毒死他的心都有了!”小铃儿懊恼的一跺脚甩头出了屋子。
接下来的时间,谢语栖埋头在药房中,一直到晚上才出来,然而他却似乎并不知疲饿,出了药房就直奔自己的屋子。就连靠在廊下呼呼大睡的小铃儿都没注意到,直到院门外有人叩门才悠悠转醒。
少女睡眼惺忪的扭捏了半晌,院外那人又敲了一次,她才挪着步子蹭了过去。
刚一开门,她的瞌睡便醒了,皱眉道:“是你?不在家哄你的金贵小师弟,跑这儿来干什么?我们七爷可不欠你什么!”
范卿玄看着屋中隐隐透着的烛光,道:“他在做什么?”
“你管他在做什么,和你们有关系吗?”
“……”范卿玄干脆径自进了院内,小铃儿拦都拦不住,负气坐到了院子的石凳上。
就这么气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朝小屋望,踌躇着靠了过去,凑在窗台边往里看。
屋内烛光映着两人,静默对视,气氛沉默到冰点。
白衣人拨弄着手边的药草,神色淡淡的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道:“范大宗主登临寒舍,有何贵干?”
话语中带着的生疏感,让范卿玄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没事便不能来么?”
谢语栖撇撇嘴:“范宗主随意。”
范卿玄抬头看了看屋中涂画的阵法,和那日他来看到的一样,有些地方被谢语栖又添画了几笔,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经络图上。
“你在干什么?”
谢语栖头也不抬道:“看经络图啊。”
“做什么用。”
“杀人。”谢语栖眺了一眼,“这是你想要的答案么?”
范卿玄阴着脸道:“你就不能说一次实话?”
谢语栖扬眉。
“我不希望最后对你动手,这些邪魔外道还望适可而止。”
白衣男子轻笑一声,道:“倘若邪魔外道能救你母亲,你待若何?”
“……什么意思。”
谢语栖两指夹着个琉璃小瓶,晃了晃里面的几粒药丸道:“我能救你娘。”
“不开玩笑。”
“你若不信,便算了,十日后,云英若是死了,你可别怨我见死不救。”
“你把话说清楚。”
谢语栖靠进椅子里,徐徐道:“云夫人魂魄松动的太久,即便如今找回了残魂,若不能将它固定在体内,最后仍旧会成为荒魂,换句话说便是,云夫人的阳寿尽了。”
范卿玄皱眉,内心挣扎良久,沉声问:“你有什么办法?”
谢语栖:“有。这几日我研究经络图倒是看出了些名堂,我能救云夫人。只是不知范氏宗门能不能接受邪魔外道的帮助呢?”
范卿玄沉默,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轻描淡写的语调,仿佛回到初见的那天,眉梢眼底带着玩世不恭的轻笑,风轻云淡,来去如风。
许久,他轻叹一声,道:“拜托了。”
谢语栖反倒沉默了下来,低眉看手边的图纸,随后哗啦一声拂落了图纸,熄灭了烛灯。屋外小铃儿低呼一声,嘟哝了一句,甚是不满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此时屋中漆黑一片,突然的黑暗让视线无法适应,短暂的目盲过后,范卿玄才看清了眼前静静伫立的白衣。
“走吧。”谢语栖淡淡说了一句,朝外走了一步却撞上了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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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子。然而范卿玄拦在桌边动也不动,黑暗中一双眼眸如夜空的明星,低眉看着他,谢语栖亦抬头,看着高出自己半个脑袋的男人。
窗外一阵夜风卷过,带着几片银白零星飘落,方一触及地面便化成了水,这是今年初冬的第一场雪。
“语栖。只此一次,往后不要再碰这些邪魔外道的东西,好不好?”
谢语栖沉吟良久,终是起唇轻声答道:“……好。”话音未落,便被范卿玄紧紧拥进怀里。
闻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清淡檀香,谢语栖有那么一瞬的晃神,心底莫名涌上一阵酸楚。微微埋首在他颈窝,隐约看到了他颈侧隐在衣襟下的黑色符文血契的咒印。
白衣人眼底泛酸,吸了吸鼻子往他颈侧轻轻咬了一口。
便是这一下,范卿玄两步上前将他按在了墙上,低头看他:“磨人……”
谢语栖刚要开口,嘴上便落下一吻,稍一迟疑对方就侵入了他的齿间,唇齿相交,舌尖共舞。
吻到怀中那人浑身酥软时,范卿玄轻轻一笑,将他抱上了床榻。
窗幔落下,带着层层衣衫褪尽,肌肤相切,彼此温热的体温相互萦绕,空气中的情|欲渐长,夹杂着细碎醉人的呻|吟和炽热急促的呼吸声。
一夜缠绵,谢语栖紧紧抱住范卿玄的腰,埋首在他胸前,听着急促有力的心跳,又紧了几分手臂。
范卿玄摸了摸他的黑发,过了半晌低哑着声音道:“语栖,我很抱歉……赵易宁的事……”
谢语栖埋在他心口摇了摇头,却一声不吭,如同一只慵懒耍性子的小猫。
直到天色蒙蒙亮起,两人之间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初雪下了一夜,窗外的景色铺了薄薄一层白纱。
几声鸟鸣响起,谢语栖缓缓睁开眼,自己仍旧枕在范卿玄手臂上,后半夜里睡的迷迷糊糊,范卿玄为了让他睡得安心,就着这个姿势维持了一夜。如今他稍稍一动,范卿玄便觉得整条手臂都是麻的。
“……对不起。”谢语栖欠身而起,在床头拉过了自己的衣服披上。
范卿玄随后起身,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回范宗吧。”
“……嗯。”
小铃儿刚揉着睡眼起早准备去做早饭,就看到范谢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小院,于是她又打着哈欠转身回屋补觉去了。
景阳银装初裹,虽是一大早,街上仍旧有不少孩子嬉戏,搓着小小的雪团堆雪人。
谢语栖随手捏了些雪在手心搓成了小球,滚圆的雪团在他手心静卧,悄悄藏了起来。
他看着走在前方两步远的黑衣男子,忽然脚下快了一步跟上,偷偷将小雪团塞进了他脖子里。
范卿玄脚下一顿,衣襟出湿了一片,雪团化开了。他回眸看向白衣人,眼底晕开的温柔淡淡的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步上前将他冰凉的手握进手心,然后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白衣人差着一步走在后头,有些得意的勾起了嘴角。
一路往范宗走去,四周银装素白,静谧无声,远方群山如云晨雾缭绕恍若蓬莱仙境,带着纯白宁静的美好。
范氏宗门内,赵易宁起了个大早,带着云英在院子里看雪景,两人之间总萦绕着怪异的气氛。赵易宁百无聊赖的看着院子里的雪,云英则是目光放空的看着天上的云。
未几,一个小弟子跑进院子道:“师兄,宗主回来了,正往静园过来呢。”
赵易宁点头:“知道了,你忙去吧。”看着小弟子离开后,他瞥了一眼云英道:“云姨,范大哥来看你了,你高不高兴?”
云英微微扭过头,稍对着静园的院门。
范卿玄一身黑衣踏进这铺满银装的院子,赵易宁眼前一亮,正要迎上去就看到随他身后进来的白衣人。
“怎么又是你!”赵易宁皱眉,询问的看向一旁的范卿玄。
谢语栖看着水塘边的妇人道:“我来看看云夫人的病。”
赵易宁怒:“我问你了么?云姨的病用不着你来看!谁知你安的什么心?实则不是来替你师父报仇的?”
“赵易宁!”范卿玄一声低喝,沉声道,“何时学的以恶度人?”
男子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一声嗤笑朝院外冲去,离开时还狠狠推了谢语栖一把。
范卿玄拉住白衣人道:“没事吧。”
谢语栖摇头,旋即朝云英走去,刚靠近,云英便朝他笑了起来。
“云夫人,我说过,一定会回来治好你。”谢语栖捏了捏云英的手心,转头对范卿玄道,“我要行针,需要绝对安静的地方。”
范卿玄点头:“去静室。”
臻宇殿外的广场台阶上,赵易宁支着脸无打采的看着操练的弟子们,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冷眼相望。
天边一道剑光划来,卫延耸身跳下朝着赵易宁打招呼,笑道:“真少见,你怎么在这儿?”
赵易宁横了他一眼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卫延尴尬的撇撇嘴,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觉得奇怪,你不是一直跟着宗主绕的么,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宗主呢?”
赵易宁立刻就变了脸:“你还说!那谢语栖阴魂不散!老缠着范大哥!如今又来说什么给云姨治病!他以为他是谁?”
卫延眼睛一亮道:“谢小哥回来了?他终于回来啦!我还以为他再也不理宗主了!”
“有什么好的,他死了才最好!”
卫延因讶异微微瞪眼,往日里明朗乐天的人,怎会说出这样狠毒的话来。他急忙跟了上去道:“易宁,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说?”
赵易宁一言不发的往前疾走,只想甩掉这个跟屁虫。
卫延却是紧跟不放,一连串的打问着。赵易宁终于忍无可忍喊道:“你好烦!再提他,我先杀了你!”
“哎哎哎!别冲动啊喂!你去哪儿?”卫延眼看着男子转身走远,他也只得静静闭嘴,远远跟着,再不敢靠近半步?
第56章药方
兰心苑外守着两名弟子,这儿是范卿玄的小院,平时都没什么弟子敢轻易靠近。
静室外的长廊下,范卿玄静默而立,目不转睛的望着静室紧闭的石门。谢语栖行针已过了近一个时辰,石门没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沉稳如他也禁不住有些焦躁起来。
范祁山负手走来,与他并肩而立,看着石门道:“情况如何了?”
范卿玄:“一样。”
范祁山沉吟片刻,犹豫着道:“真的可以信他?要知道,骨清寒因我们而死,他的心性实在难辨,又岂知他不会借此机会复仇?”
范卿玄摇头蹙眉:“语栖不会复仇。”
“我知道他和你共过患难,是生死之交。可今时不同往日,还是多提防些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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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啦一声响,石门打开,谢语栖揉着眼角走了出来。
“如何?”
谢语栖看了看廊下两人,淡淡道:“还不错,再行五次针,便能如常人,要想痊愈还需静养调理。”
范祁山嘴角抑不住扬起笑意,乐道:“倒是让你心了。”
谢语栖低眉不去看他,沉默走远。范卿玄朝父亲略一点头,随后跟了上去,刚走近两步,谢语栖头也不回的扔来一个小巧的琉璃药瓶,里面叮叮当当装着三粒小小的药丸。
“三粒药丸,一个时辰后给你娘吃下去,温水服用。明日我再送些过来。”
“多谢。”
“客气。”谢语栖唇角一勾,目光自他身上滑过,笼着袖子施施然往外走。
“慢着。”范卿玄叫住他,“你留在范宗,就住在兰亭阁。”
谢语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笑一声,也不客气,折身便往兰亭阁走去。
躲在柱子后偷看的赵易宁听到渐近的脚步声,立刻缩了回去,直到谢语栖走远才怨愤的朝他瞪了几眼。未几,不远的廊下又传来范祁山的声音,赵易宁又微微探出头看了过去。
“玄儿。”范祁山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黑衣人,“待你母亲病好了,便让谢语栖走,他终归不是我们一道的人。”
“父亲,我”
“那日你说过的话,你不会食言对吧。”
范卿玄稍稍愣住,范祁山几乎不给他任何拒绝的余地,当时应下是出于救人,可如今却如同陷入泥沼,再无法脱身了。
兰亭阁内,谢语栖站在书柜前随手挑了一本翻看了起来,还没翻几页,身后屋门哐啷一声被人踢开,他惊诧回头,只见一道黑影快速欺近,紧接着就被搂进一个带着淡淡檀香气息的怀抱。
老实说这一力道大的磕疼了他,可心底却是泛起一丝暖意,疼痛转瞬消散。
脑袋枕在对方肩窝,他只得声音闷闷道:“你发什么神经?”
范卿玄抱着他压到书柜边,一手撑住书柜边缘,低头看着怀中的白衣人。谢语栖亦抬头望着他,眼底映出对方的模样,近在咫尺的呼吸炙热撩人,谢语栖脸上微微发烫,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
“语栖。”
“嗯,在。”
“看着我。”
谢语栖撇嘴:“有什么好看的,昨天看够了。”
范卿玄伸手强迫他抬头,道:“语栖,待我母亲病愈,我们离开景阳。”
“什么?”白衣人睁大眼,这样的话他从未想过会出自他范卿玄口中。他是伫立在阳光下,受万众瞩目的人上人,仁义礼智信的典范,如今却为了一个恶名昭彰的九荒杀手,落得离经叛道远走高飞的结局,任谢语栖如何假想,这样的选择都不会出现在他范卿玄的脑海里。
“离开景阳……我们能去哪里?”
范卿玄摸摸他的脸道:“天涯海角,你想去哪儿都行。”
谢语栖眼底光芒微微闪烁,仍旧按耐着心头的欢悦,道:“你答应过赵易宁,会守着他,要怎么办?”
范卿玄看着他眼底隐隐的绞黠,忽然浅笑道:“你有此愿,那我便守着他。”
谢语栖立刻不干了,挣开他的手道:“你要跟他,我就跟莫云歌走!”
范卿玄低头吻了吻他,末了轻轻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那我就去望风谷抢亲。”
谢语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心情舒畅,抱着他的脖子,像个孩子般在他耳畔使劲蹭了蹭。
景安街头,哪怕是在初冬,依旧人来人往,左一个人圈子,右一个人圈子,街上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丝毫没有严冬将至的萧条。
在一处书画坊的右边围了一圈人议论纷纷,许多人垫着脚往里看,不时还传来些嗤笑。赵易宁兴致缺缺的朝里看了一眼,原是一个卖古玩字画的。
摊子破旧,支架上挂着不少书卷画卷。他提着神听了两句,是那摊主和一人在理论。
“这真是真的?你这穷小子怎么可能会有?赝的吧!”
摊主:“你凭什么说是赝品?这字这画都是他亲笔所做,你如果不想买就赶紧走,后面有的是人要!”
“哎!我又没说不要!”
“一百两!你买不买?不买别拦着!哎,小公子也喜欢?来看看?”那摊主见赵易宁正朝这儿张望,一身衣饰气韵不凡,定是贵人家的公子。
赵易宁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架子正中的那一幅字帖,字迹如行云流水,行笔流畅大气恍若游走山间长龙,一气呵成,的确是出自大家之手。他走到了那幅字帖边,上下打量了一番,朝摊主但:“这幅字帖倒是特别,范家开山祖师爷的笔迹,竟没想到你这儿有?”
摊主一看是个识货的,忙笑道:“当然,我弄来这幅字帖可不容易啊!如果公子喜欢,我看公子也是识货之人,就便宜些卖给你,如何?”
赵易宁笑弯了眼,道:“行啊,正好我有一笔生意想拜托老板。”
摊主愣了愣:“生意?”
赵易宁凑近他,压低了声音道:“范家祖师爷的字帖真迹就在臻宇殿正堂挂着呢,你可别跟我说你这儿的是他亲笔所写。”
摊主咽了咽口水,干笑两声。仔细看看,这公子的衣着打扮还真有些像是范氏宗门的弟子,若是谎话当即被差穿,那他这生意就没得做了。
“公子,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赵易宁莞尔,朝对面一家茶楼走去。
摊主朝隔壁书画坊的老板喊道:“老吴!帮我看着铺子,我去去就来啊!”
“知道了知道了!滚去吧!”
字画摊主赶紧拔腿跟了上去,与他并肩而行,见他眉清目秀的,心生欢喜,搭讪着道:“那个,公子怎么称呼?我叫刘苑,做点小生意,家住邻街西市旁,很好找的,有个小牌匾。”
赵易宁扫了他一眼笑道:“范家的主意你也敢打?”
刘苑不敢再说什么,默默跟着他进了茶楼,两人找了处靠角落的雅间坐了。
刘苑自坐下后就浑身不自在,这雅间只他们二人,离正厅也有些距离,若非刻意找来,鲜少有人会注意到这里。他不太明白,范宗的人为何会找上他做生意,且不说他一介平民,既不会捉鬼,也不会降魔,就连寻常店铺招伙计他都时常落选,这样的名门大家究竟看中了他什么?
在椅子上不安分的扭了半晌,刘苑败下阵来,苦着脸问:“公子,你找我来这儿是要做什么生意啊?你们范宗难道会短了这些书画字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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