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雪宝脆皮鸡
看到赵易宁走来,他回想起不久前的那一幕,赵易宁哭喊着躲到他身后,说谢语栖杀了他父亲,那一瞬间他的脑中“嗡”的一片空白,愤怒直冲头顶,却是忽略了谢语栖眼底的一些东西。
他摇摇头:“你回屋休息吧,今天该是累了。”
赵易宁想了想,小声问:“那你会替范叔报仇么?”
范卿玄目光如深水,只淡淡的说:“那一剑伤了他的心肺,他就算侥幸不死,也沦为废人了。”
范卿玄看着赵易宁。
男子舒了一口气道:“他这般恶毒,定是来替骨清寒复仇的,定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解恨!”赵易宁一抬头就看到范卿玄目光幽深的看着自己,他不禁背上一寒,讪讪道:“我……我也是被他气的……若非虚天尊和范大哥,我早就死了,现在想想还在后怕……”
天上一声冬雷,吓了赵易宁一跳,抱怨了几句。然而这雷声滚滚远去后,又是一声巨响,轰隆隆就好似火炮炸响,惹人一阵心悸。伴随着雷声,长廊尽头突然就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一见他们就飞扑上来。
范卿玄往前一步将赵易宁拦在了身后。
“你们!你们!”来的是小铃儿,她气不打一处来,刚一开口眼泪就滚了下来,直打哆嗦,“七爷呢!范卿玄!他人呢!!”
“……走了。”
小铃儿:“走了?为什么走了?你知不知道他一个人有多危险!那么多仇家寻上门来,你想逼死他么!我原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可如今看来你竟还不如他们!”
小铃儿吼的声音都沙哑了,直哭道:“你根本就不配拿着那颗塑魂丹!七爷若不是要解开你的血契,根本不会找穆九拿缚灵玉,也不会为了交换离火珠留在望风谷,更不会武功尽废!你说,你有什么资格拿着它!”
范卿玄闻此色变:“他是为了解开血契才……缚灵玉和离火珠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武功尽废?他到底在做什么!”
“做什么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你自己不愿看清。”
赵易宁扯了扯范卿玄的衣袖道:“范大哥你别听她说的,炼制塑魂丹的方法,古书上都记载过,除了屠戮吸取百余生魂,根本不可能炼成塑魂丹!凤来镇的那么多条人命债他绝对脱不开关系!”
范卿玄蹙眉,小铃儿冷笑:“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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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呵,那是我干的,是穆九让我干的,为了给他续命吸食生魂,我杀了凤来镇全村一百三十六口人!”
“什……”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小铃儿蓦然就盛怒起来,指着男子道,“范卿玄,并不是所有事尽如你所见,你不用心看,是看不清真相的!你好自为之!”
说完,小铃儿扭头就走。
“你站住!”范卿玄几步追上,谁知少女凌空飘起,在空中转了一圈后渐渐隐去。男子立刻捏了个手印,口中极快的说了一句咒,并指点向少女消失的方向,那是禁锢咒,可是少女仍旧先他一步在空中消散,金光笼在虚空中,化作冰晶落下。
赵易宁追了过来,看着他担忧道:“范大哥,你不会真的相信她说的吧……可即便如此,谢语栖杀害范叔云姨不假,根本就抵不过他的罪。”
范卿玄目光沉重,抖了抖袖子上的几片雪花,没有再去看女子,转身往回走:“回去了。”
第64章复仇
大雪似乎并没有停歇的意思,一直纷纷扬扬,仿佛是积蓄了许久的情绪瞬间崩塌,沉压在心底的,悲鸣。
空中飘撒而下的白色花朵淹没了一切,世界变得宁静,只听得到耳畔岑寂的嗡鸣,以及,雪花落地摇曳摩挲的沙沙声,轻的如同他的呼吸。
眼前的一切失去了色,单调的白,无尽的白。
白衣男子缓缓的走在雪中,没有撑伞,身上已覆上白雪,却并没有即刻融化,就仿佛连他自己都冻结成冰,毫无温度。
他每走一步,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白色的地面留下他的脚印,身上落下的血水瞬间将它填满,渗着寒冷蔓延开去。
他也不知道要往何处去。也无处可去了。
回九荒?背叛,逃离,那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回范宗?当范卿玄那一剑刺穿他的心口时,就已经回不去了,抑或是说,自临安回来后,那里已经渐渐没有他的位置了。
如今他还能去哪里……
他的神思有些模糊,贯穿心口的剑伤撕扯般的疼痛,渐渐麻痹了他的全身。一路走了多远他也不知道,只感觉有人朝他走了过来,不止一个人。
他们向着男子聚拢,直到将他围住。
来者有八人。
他们每人都穿着蓑衣斗笠,手中拿着长剑。
为首一人拿剑柄顶起斗笠,抬头看向站在雪中摇摇欲坠的单薄男子,嗤鼻冷笑:“谢语栖,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谢语栖已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就连眼前的景象都是模糊不清的,只看到一团模糊的剪影,他下意识的晃了晃脑袋,企图摆去蒙在眼前的“白纱”,想看清来者。
为首那人却以为他已忘记当年的那段恩怨,哼声道:“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五年前,徐州方家满门被灭,我是那方家当时外出寄学过一难的末子,方檀啊!后面那几个弟兄,你贵人多忘事,怕是也不记得了吧。”
方檀一步上前,以剑柄抵住谢语栖的下颚,后者微微蹙眉,退开一步。方檀蓦然出手拧住他的手拽到了跟前,逼视着他道:“你躲什么?当年你修罗一样闯入我家,不是光明正大的么?手起刀落,我家上下二十余口人,皆丧于你手下!”
谢语栖被手腕上传来的剧痛惊得清醒了些,看着围住他的几人,脸上露出些茫然。
方檀嘿嘿笑道:“你还记得他么?差不多也是五年前,江南清明楼一夜间被屠,楼中上下百余人,一个不剩!而他是楼主岑风的拜把子兄弟,何绍恩,你可还记得?”
“何……绍恩……”谢语栖喃喃,其实每一个他杀过的人,他都记得,每一个任务他都不会忘,死在他手上那些生灵临死前挣扎的痛苦表情,他一刻都不曾忘,也不敢忘。所以他知道,总有一天,这样的结局会落在自己身上,然后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方檀还在继续说,汴京镇国侯府,青峰城的书香名门薛家,苍域城的世家秦府,朱崖青阳门一派宗师,临安流光院,云梦秋萝宫,这些谢语栖都是记得的。
他垂眸不语,也不需要说什么,当初造下的杀孽,就该想着还命的一天,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适者生存的道理他很早就明白。当初他一身武功高深莫测,他人隐忍不敢来复仇,如今他武功尽失,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也在情理之中。
何绍恩就没有方檀那般客气,见他几乎站都站不住了,冲上前就反剪了他的双手按在了地上,胸口的剑伤受创,疼的他痛呼出声。
何绍恩阴狠的笑道:“是该好好算账!你这一双手,十片指甲,十根手指,我们一条命一条命的算,不够的,还有一双眼,一双腿。你欠我们多少条命,我就剐你多少刀!”说罢他抓起谢语栖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一把推给余下几人:“带走!”
几人离去不多时,莫云歌气喘吁吁的寻了过来。
出了范宗,纷扬的鹅毛大雪遮蔽了视线,不过多久他就追丢了,谢语栖染血的足印深深浅浅,有些已被大雪覆盖只剩浅浅的红印。莫云歌一路找一路喊,看着空无一人的街巷心底咚咚乱跳,一颗心仿佛要脱离心房,悬到了嗓子眼,然而始终没有找到谢语栖。
直到他追到景安街的尽头,在路边发现了一滩血迹,面积比之前寻来的要大上许多,周边还有许多来不及被雪掩盖的杂乱足印,似乎是在这儿有过什么纷争。
那一刻莫云歌再不能装作淡定,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着,声音在街头回荡着,却没有人答应。他跟着脚印走了一阵,渐渐的脚印断开了,似乎是有人刻意将行踪毁去。莫云歌心中的不安被证实,谢语栖多半是撞上了前来复仇的仇家了。
愤恨之下他一拳砸向屋墙,咬牙切齿:“这群王八羔子!”
冬雪覆盖了整座景阳城,鹅毛大雪如瀑帘一般,掩盖了这座沉寂的城。寂寞无声的街巷,只有零星几家商铺开着门,店家披着冬衣守在店内,有了客人就起身招呼,没人光顾就捂作一团发呆。
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街头一行人往偏僻的外城疾走。
外城多半是些乡野瓜地,几座茅草屋零零散散的排列着。
谢语栖被他们连拖带拽的带到了一间昏暗的小屋,体内的毒素渐渐平稳了,那枚银针带来的疼痛却更显得更为清晰,如今落下的并不是剧烈的,撕心裂肺的疼,而是一种绵远悠长的,源源不断自骨髓深处传来的疼,几乎就要烙进他的血液之中。
关了房门,一时间四周暗了下来,却在短暂的失明后渐渐能看清屋中的景象,比他想象中的好上许多,不由的轻笑了一声。
何绍恩被这一笑激怒,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粗鲁的一脚踩上他的手,蹲下身俯视着他:“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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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还有本事反抗么?你既然有心情笑,那么我就先算算我义兄岑风债!”说着他示意了方檀一眼。
谢语栖伏在地上微微抬头,方檀走开了一阵,然后走了回来,手中拿着把铁钳子扔给了何绍恩。
饶是谢语栖再风轻云淡,看到这玩意伸到自己面前,眼底也不住微微一动。
那铁钳子粗糙无比,上面染着铜绿的铁锈,和他的指甲比起来简直令人胆颤。
何绍恩“咔咔”打了两下,森冷的声音在暗房中回荡不去。
他用铁钳夹住了男子的食指甲,凑近他道:“你放心,过程很快,不会让你多痛苦。”
那一刻他听到男子的气息微微一颤,心下甚为欢心,指下一用力,伴随着谢语栖一声惨叫,声声将那食指甲扯了下来,带着半片血肉模糊。
仅仅只是这一下,谢语栖已面色惨白,手开始挣扎着要从何绍恩脚下抽出。
何绍恩蓦然暴怒,一把拧住他的肩头“咔啦”一下卸了他的手,分筋错骨的疼让谢语栖再次叫了出来,脱臼的手仍旧踩在他脚下,十指连心却又半分动弹不得,在这猎猎寒冬,钻心的疼更为彻骨。
何绍恩又钳住了他的中指甲,悠悠道:“这一次是岑兄妻子的。”话说的风轻云淡,手下却毫不留情的扯下了中指甲,又一声惨叫传入耳畔,他却似在欣赏一曲歌调,嘴角噙着笑,满意的看着伏在地上瑟瑟而抖的男子。
暗房内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传出,直到后来谢语栖的声音都沙哑了,嘴角渗血竟是咬烂了下唇。此时他的十根手指已找不到一片完好,指甲血肉模糊,十片血淋漓的指甲扔在一旁,连着血肉仿佛都在喊疼。这种钻心的疼丝丝缕缕扯动着浑身,他已痛到脱力,半睁着眼看着何绍恩的靴子。
“这才十条人命,你就这副模样,后面还有几十几百条人命等着你呢!”何绍恩拿着根铁钉往谢语栖没了指甲的指头上戳了戳,满意的看着他痛苦的神色,“你说,先从哪根手指开始?”
谢语栖脚底划过一丝恐惧,摇了摇头,想逃开,可刚一扯到脱臼的手便痛的一声闷哼。
何绍恩犹豫半晌,将铁钉悬在了他的无名指上,笑道:“就从它开始吧,这是岑兄妹妹的仇!”
谢语栖盯着那枚锈黑的铁钉拼命摇头,然而仍旧是徒劳,铁钉没入指背,没有了指甲的保护,最柔弱的皮肉翻卷着,这一份痛楚让他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几个仇家痛快的笑着,愈是叫的痛苦,他们愈是笑的发狂。
然而就在第三枚铁钉没入谢语栖食指后,凄厉的叫声后接踵而至的却并不是痛快的大笑,而是几人的惨呼,随后是闷声倒地。
何绍恩惊惶转头,颚下蓦然就多了柄寒光闪烁的长剑。他侧脸望着持剑的女子道:“你什么人?难道是一伙的?”
女子一身黄衣,拿剑轻点他颈侧的大动脉道:“可以告诉你,我叫素翎。”
“素翎?你想干什么?”
女子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眼中划过一丝畅快,可一闪即逝后仍是狠戾,手中的剑蠢蠢欲动:“我们九荒的叛徒,还没到你们来处决的地步。”
“九”何绍恩瞪大眼刚说一个字,颈侧寒风划过,凉嗖嗖的,湿漉漉的,可下一刻他便无心他顾,大动脉被切断,生命极速从他体内抽离,他只来得及看清素翎身后一人,就头一歪没了声息。
素翎回头看向跟来的男人:“领主。”
穆九淡淡应了一声,嫌恶的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踢开,最终停在了意识模糊的谢语栖身边。
他俯身看了看对方手上触目惊心的铁钉,又横眼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指甲,然后握住他的手,硬生生将那只被钉在地板上的手扯了下来。指间一片血肉模糊,肿胀的厉害,再也不复原来那骨节修长的模样。
他将谢语栖抱起,低眉看着他苍白的脸道:“这一次,可不会再让你乱跑了。”
第65章九荒
朦胧之中远远的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那声音遥远的就像是在天边。
那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赤脚走在雪地上,衣衫褴褛,形销骨立,却唯有一双眼睛清明透彻。他冷极了,蜷缩在墙角边,往自己手心哈了几口气,企图取取暖,可是他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脚了,就连呼吸都变得迟缓起来。
腹中传来咕噜噜的饥饿声,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人们就好像看不到他的存在一般,漠视着前方,从他身边经过。他甚至觉得自己会冻死在这里,呼吸一寸寸凝固,感官似都已麻木。
迷迷糊糊之中,一个阴影挡在了他面前,将他带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男童闻到了一阵香喷喷的气味,眼中一亮,那是烧鸡的味道!他立刻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一抬头就看到桌上放着的几道美味菜肴,饿狼似的扑到桌边,踮起脚尖探着半个脑袋盯着那盘鲜香的烧鸡。
他有些想伸手去拿,可又有些怕桌边坐着的男人,一双眼怯生生的望了过去,眼中盈盈含着水汽,偏带着浅色的眼眸在烛光中泛着灿金的琥珀色,猫儿一般。
男人见了他这一副馋嘴猫的模样,笑出声来,将那一盘色泽油亮,香味四溢的烧鸡端到了男童手边,脸上满满是宠溺。
男童咽了咽口水,终究抵不过那诱人的美食,小手抓过烧鸡就逃进墙隅大口大口的咬了起来,一张小嘴塞的满满的,瞪着大眼看向靠近他的男人,在他蹲下来的那一刻将烧鸡往怀里护了护。
男人笑问他的名字。
男童犹豫许久,才看着怀里的烧鸡轻声说了一句。
塞满食物的嘴里发出的音节是模糊的,惹得男人哈哈大笑,然后揉着男童的头发,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
那是谢语栖第一次见到骨清寒。
随后的五年里,记忆纷杂,苦乐交叠,可这份幸福没过多久便被一本书尽数扯碎,撕得鲜血淋漓。一切又回到了那条破旧的小巷子,在饥寒交迫中苟且偷生的日子。
可就在不久之后,他遇见了另一个人,将他的的人生彻底改变了,原以为这将会是他梦寐以求,那个叫做家的地方,可到了最后他才明白这里是另一个地狱。
十二年,他在那个地狱里待了十二年。当他走出那片黑暗,孤身一人去完成第一个任务的时候,他清楚的记得那并不是恐惧和怯懦,反倒是一种心痛,遭遇背叛后的漠然。
那人在临死前狰狞的脸,恶毒的眼神烙进他眼底,而他只用了一剑结束了那人的性命,也就只有这一剑,将他带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如今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却和记忆中的不一样,原本应该死去的人却瞪着一双不能瞑目的眼盯着他,死死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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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那张青白的脸似乎笑了起来,咧嘴冲他一字一句道:“姓谢的!你注定不入轮回!魂飞魄散!”
下一刻一支散魂钉破开眼前的景象朝他飞来,猝不及防钉入了他的心窝,旋即化作飞烟融入了他体内。那种真实传来的疼痛感瞬间蔓延至全身,仿佛全身筋骨都被错开,只剩他的意识还能自如的控制。
他吓的浑身一个惊颤,仿佛是从死亡边缘走了一圈回来,冷汗虚冒。眼前的景象突然支离破碎,陷入一片黑暗,好像跌入了深渊。
谢语栖只觉得脑中一阵嗡鸣,待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昏暗的房间。心口隐隐传来的痛楚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这个房间的布置却是熟悉万分,与他记忆中的某些片段重合在了一起。帐顶螺旋状的花饰,还有屋内飘着的淡淡清香,这都是那个人才会用的东西。
这里是九荒?
“醒了?”床榻边,穆九静静的坐在那儿。
谢语栖想要动一下,浑身却疼的厉害,如同全身的筋骨都被人拆散了一般,他连点头都做不到,手上的伤已被处理过,裹着厚厚的纱布,虽如此,仍旧有一丝丝的痛楚刺在心头。
穆九背对着他:“既然回来了,就留下,别想着再逃走。”
谢语栖双目呆滞的望着帐顶,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穆九转过身来,脸上仍旧覆着那半张铁面具,眼中带着几分暴戾,整个人透着些森冷,尤其是他看着谢语栖的眼神,那是一种野兽盯着猎物的目光。
他很不满对方的态度,一挥衣袖翻手扼住了男子的下颚,眯眼道:“小谢,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当初你偷走我的缚灵玉,这笔账怎么算?我可是闭关许久才逐渐恢复过来,你说说要如何补偿?”
谢语栖眉间微动,合眼不语。
穆九却皱起了眉,手上施力,对方忍痛闷哼了一声,挣扎着要避开。
穆九蓦然掰过他的脸,逼视着他阴惨惨的咧嘴笑道:“是不是去外面久了就真的什么都忘了?”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穆九心中一阵难耐的悸动,扯开毛毯,将他压在身下。
谢语栖被他这一折腾心口的剑伤再次传来刺痛,牵扯着全身的每一寸筋骨,他的目光逐渐清亮起来,身上传来的寒意让他明白了此时的处境,眼中再没有平日的镇定,是一种几近崩溃的恐惧。他想逃开,然而全身却似散了架似的,每一分都不受他控制,动弹不得。
穆九满意的看着他眼眸中的惊惧,笑的更是猖狂无忌。
“穆九……我求你……放我走……”
“走?你是我的东西,放你走了,我玩儿什么?再者说,十年了,还没学乖?”穆九俯身一口咬上他的脖子,谢语栖离开了多久,他便想了多久,几乎都快变成一种病态了。
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战栗的求饶,他笑的愈加疯狂。
屋外,素翎忍不住伏上门边朝里面窥望着,却被内室的情形吓的赶紧退开。
她靠在门边,听着里面断断续续传出的哀求声和疯狂的笑声,紧紧的咬住了下唇。
躲在暗处的少女却吃吃的在笑,道:“你胆子可真大,领主的私事都敢看。你这是在吃谢语栖的醋?你拿什么和他争?”少女蹦跳着从暗处跑了出来,却是个十分可爱的小姑娘。
她叫叶,是五年前才进九荒的,算起来也是九荒里最小的成员,总像自家小妹儿一样,备受宠爱。
这五年里,她默默地看着九荒的每一个人,可唯有一人让她觉得奇怪,明明就是九荒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却为何一直在穆九身侧,供他玩乐消遣,只要穆九一时兴起,就算是在众人面前,谢语栖也从未反抗过。后来她明白了,这个白衣男子是为了一个人,许多事她也都是从素翎的口中知道的。
她扭了扭腰肢,似是活动了下筋骨,道:“行了,别看了。哪一次不是这样?快去准备些伤药才是。”
素翎心中不快,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这种地方她一刻不愿多留,心中如针扎般难受,其实叶说的不错,她心里也明白,从始至终穆九的眼里从来就没有她。
叶追上她两步,嘻嘻笑道:“素翎姐,别忘了替领主准备新衣,时刻热着沐浴的水!”
素翎加快了脚步转出了走廊,却似脱力一般靠在墙边不动了。大雪依旧没有缓下的意思,一切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素翎去玲珑阁准备好了衣物,还点上了领主最爱的香。又将屋内仔细拾了一番,哪怕是以前放好的花瓶也要重新再放一次。不过多时屋中便是暗香盈盈,□□的水池中热腾腾的水汽翻涌升腾,充盈着整个玲珑阁云烟缭绕,恍若仙境。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得素翎都昏昏欲睡,直到屋外的大雪渐渐停了她才看到穆九披着衣袍缓缓走来。
他依旧如平时见到的那样,分不清喜怒。他走过素翎身边时道:“辛苦了。”
女子轻声应了随他走进屋内,关上门。
玲珑阁中,穆九褪去外袍没入水中靠在水池里,云雾围绕着他周身,像是在仙境。他正闭目享受着屋中清新幽柔的淡香。素翎随侍在他身侧,低垂着眉目,将清水撒在他肩头,沉默过了许久,女子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男人,
稍稍用力替他揉着身子,道:“他才刚回来,你就开荤,不怕他受不了?”穆九哼了一声,并没有答话。
素翎见他没有发话也没有怒意,继而徐徐说道:“这次他的情况不容乐观,武功尽失不说,心口那一剑却几乎能要他性命,我看他体内尚有余毒未清,又有新的阴寒之力流窜,每时每刻都在他的体内啃噬,我不知他还能熬多久,这一回怕是凶多吉少。”
素翎揉了揉他的太阳穴,轻声道:“你刚才……怕是毁掉了他最后的心智……如今他留在九荒里还能做什么?难道就当个消遣玩乐的工具?就怕他熬不住,就这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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