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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不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火棘子
这之后,钟斐就称三郎为星隐了。
星隐摸出他的圆镜,潇洒地写下「星隐」二字,镜光一闪,吸了进去,化作星光点点。钟斐好奇,凑前想看。星隐随手抹了一下圆镜,递给他细瞧。
圆镜直径约二十厘米。
镜边玄铜质地,云纹雾饰。
镜面清晰、轻薄、透亮,不算特别。
铜镜的背面却出奇地致:中心是一个小兽头圆钮,九根单线以圆钮为中心散开来;九个飞禽走兽,隔着单线环成一个圆形,有白虎、孔雀、乌龟、豹子、小猴等瑞兽,栩栩如生;豹子脚边刻着铭文,龙飞凤舞,认不出什么字。
钟斐赞了几句:“你们兄弟里,就属涯梓的武器最寒酸了。”
星隐轻哼:“他是不敢亮出剑的真身,怕伤了人。”
钟斐赞:“他的剑这么厉害?”
星隐不太想承认:“也不是特别厉害,不如我的封魔镜,比小牢的金钟卦强点。”
说起来,不知道小牢经历了什么,让他置数千人性命于不顾,也要用金钟大法。正好聊到这个话题,钟斐就挑明了问。
星隐沉默半晌,道出原委。
玄黄之力,顾名思义,上天赋于的强大的力量。
有玄黄之力的人,修炼也不同于常人。从小就处于黑暗潮冷之地,独自修行,常年见不上阳光。一朝出关,才惊觉过去如此的暗无天日,难心生畏惧与厌恶。
玄黄之力还有一个魔咒。
越强大,玄黄之力就越容易消失。你会在某一天,一觉醒来,忽然发现玄黄之力没了。那么,要么成为废人死去,要么再进入那种炼狱修行残忍就是,让一个人明白过去有多凄惨;最残忍就是,再让他回到过去。
兄弟几人出关后,遍寻「让玄黄之力永不消失」的方法,他们称之为「除咒」。小牢性格敏感,尤为焦虑,所以剑走偏锋;而涯梓,生性洒脱,今朝有酒今朝醉,倒从不去想这些未知的事。
星隐紧接着说:“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绝不会牺牲你。”
钟斐笑:“真发生什么,牺牲我也没用啊。”
悠悠吃完,天已黑了,小铺们纷纷点起了花灯。大小形状,不一而足,有白如雪,有红如血,也有五斑斓,从窗子望过去,一街绚烂,非常好看。
有一家花灯抻得长,挂的是琼花灯,十几个小灯簇成一个大雪球灯,特别醒目。
牌匾下,有女子倚在门前轻衫旖旎。
原来是一家青楼。
钟斐只在历史影像中见过,想一想,在这世界呆不了多久,多见识一些,以后在单调的战舰上也能回忆回忆,遂兴致勃勃地提议进去瞅一瞅。
星隐环视一圈,一本正经说:“这楼有一股浊气,不像好地方,你跟紧我一些。”
他不懂这是什么地方?钟斐哑然失笑。
进去是一个大厅堂,十数个女子华丽衣裳,轻歌劝酒。有的登徒子按捺不住,当庭调戏,甚至拽女子腰带,行猥|亵之事。
未也太轻狂了,钟斐腹诽。
他也觉得女子们赏心悦目,却没有血脉贲张。说起来,这得追溯到几十年前,科学家一再优化人类的先天基因,包括外表、体质、智商、性格等方方面面。其中,原始情|欲被归于劣质因素,被大大削弱。这一举措,令性|犯罪急剧减少。所以即使遭到不少反对,当权者依然大力推行。
优化过的基因,会动情,但不会轻易动情|欲。
也就是说,天生基因的禁欲。
钟斐正是这样。他理解原始冲动,但无法感同身受。看到男女抱成一团厮混,不由得皱眉。带路的女子冰雪聪明:“公子,您想去北馆还是南馆?南馆梨春院,小哥多,清净一点。”
为什么人多,反而清净?
穿厅堂、过长廊、进了一个院子,牌匾上写着三个字“梨春院”,侬丽的花灯琳琅满目。没见到一个娥眉,倒有一个男子来迎,钟斐明白了:这里是相公馆。
相公眼睛一梭,热情地迎向钟斐:“公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啊?”
星隐低声问:“你竟然来过,你们很熟?”
钟斐好笑:“这是客套话。”
这相公叫云柳,见两人都是正人君子,举止也端庄了,像寻常人待客一样落落大方,引二人到小池边的石桌上。
钟斐依规矩,点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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碟糕点和酒,这酒叫梨花春,贵得离谱。好的不一定贵,但贵的一般都好。
云柳露出惊讶之色。
难道怕自己付不起,钟斐先赏了一锭银子。
云柳展颜一笑:“公子好大方,我唱一曲双鸳鸯助兴吧。”
云柳好歌喉,婉转,缠绵。钟斐听不太明白,直觉是香艳之词,云柳越唱越动情,娇中带嗔,一双眸子都在说情话,看钟斐如看恋人一般。星隐靠近钟斐,低声说:“你们真的不认识?他为何这么看你?”
这不是看,是挑|逗。
星隐从小修炼,出关后除咒,不懂人情世故也正常。钟斐不好解释,抿了一口酒:“大概是这边风俗吧,这酒味道不错,你尝一尝。”
梨花春沁凉、香甜、有梨花余味。这么贵的酒,却是很小的一坛,倒不了几杯。
星隐连饮三杯:“寡淡,没有后劲。”
云柳意味深长地笑:“这些酒里,就数梨花春的后劲最强,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一支曲儿后,星隐忽然不自在:“钟斐,我去小解,你千万不要离开。”
云柳又唱了几只曲子,渐渐变得肆意起来,眼神放荡,钟斐眼观鼻鼻观心,只等星隐赶紧回来。云柳手指压壶,身姿变软,几乎偎依钟斐:“公子好酒量,喝了两杯还不动声色。”
钟斐微挪开,纳闷:“这酒很烈吗?”
云柳:“公子待会儿就知道。”
钟斐的基因不怕醉,能怕梨花春,钟斐又问:“除了这些,你还会别的吗?”比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之类。
云柳会错意,攀上钟斐的脖子:“我会的可多了,公子不妨来试试。”
钟斐尴尬。
这时,忽然一连串脆响,像瓷器碎了一地,紧接着一声尖叫,惊起了一院子寒雀。两人吓了一跳,云柳赶紧圆场:“我们这馆子大,护院也多,公子莫担心。”
压惊酒没喝完,一个小厮飞奔过来:“公子,出事了。”
钟斐懵了。
这屋子,瓷盘碎了一地;床上,血污满床,幔布被扯碎,覆在一个相公的身上,相公敞着欣长的腿,一动不动;一个小厮抱头缩在角落哭;几个护院手持刀和剑,一触即发;被围在最中央的星隐,衣衫不整,脸色苍白,一脸愤怒:“不是我!”
护院挥剑要杀,星隐掏出封魔镜。
钟斐拦在众人中间:“慢着,先把事情说清楚。”
青楼的大掌柜先赶到了,冷静地把闲杂人等都遣开,吩咐手下拾残局,且很客气地将钟斐和星隐“请”到内院里,上酒上茶,先压压惊,让相关的人过来讲讲来龙去脉。
星隐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钟斐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地说:“别担心。”
原来,梨花春是掺了合欢散的酒。
常来的都清楚,可钟斐和星隐哪知道。云柳有心让他们醉,没有点破。星隐年轻气盛,很快情动了,哪里受得了,因此借小解的借口想解决一下。但厢房多,星隐没找见茅房,就向倚在门口的一个相公问路。
这相公叫朱槿。
朱槿见星隐脸红体热,将他拉进了屋子。
星隐虽欲|火焚身,并不想碰他,只想赶紧脱身离开。朱槿见他跟立了贞节牌坊一样,就说,自己有神器,不需交|欢,只消看看就能解身上之火。恰这时,朱槿的小厮端晚茶进来。
第8章惹事不生非
【第八章】
“待会儿,你拿个红包过来。”朱槿如是说。
恩客若是雏,相公会包个红包,也是规矩。朱槿解了衣裳,半横在床。星隐哪见过这阵势,当即鼻子飙血。他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拖着腿想走,又被拉住了。
星隐一把甩开。
他的力道何其猛,朱槿没提防,一头撞到床柱,鲜血溅出。星隐连忙扯碎玉带为他包扎。
且说小石子,才十来岁,光惦记着玩弹棋。输了七八盘,被弹了一脑门包,才想起红包的事。也不知道那边完事了没,他赶紧拿红包送过去。到门口,只听见哐当的碎响,推门一看,一地碎瓷。朱槿横在床上,血污一身,星隐呆立一旁,衣衫不整。
事情经过大致如此。
掌柜先发话了:“原来如此,那酒的药性太强,喝三杯的话,年轻人可受不了,何况是个雏。星隐少侠下手没个轻重,所以失手把朱槿弄死了,可是如此?”
星隐面色铁青:“没有!”
可他只说没有,又不解释是怎么从额头受伤到血污一床的。
大掌柜冷笑一声:“你光说没有,谁信呢?”
谁也不信。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厢房就他们两人,除了干那事,还是干那事。而星隐一身凌乱,说破天,也不顶用。星隐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一副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的悲愤样。
钟斐沉思一下:“掌柜的,星隐因为喝了酒才这样,这酒,怕不是那么简单。”
掌柜:“公子是怪我们的酒?”
钟斐:“若不喝酒,也不可能出这事,事已至此,掌柜的想怎么办。”
掌柜:“交官吧。”
还有官府?
钟斐不说话了,揉了揉眉心。
掌柜长呼一口气,将闲杂人等遣走,独留钟斐:“我们开门做生意,最忌讳这种事,一个沾血,一个沾官,宁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朱槿是梨春院的聚宝盆,未艾镇谁不知道他,日赚千两也是轻而易举。”
钟斐问:“多少能了这事?”
“钟公子真是干脆人。”掌柜算盘敲了敲,往前一推,“这个数,毕竟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你若当他是人命,会这么快变成算盘上的珠子?钟斐身无分文,一路都是星隐付的。他曾问过有多少盘缠,星隐轻描淡写地说要多少有多少,可见不缺银子。但这事不清不楚,钟斐不想这么结束。
钟斐说:“我们没带这么多,我飞信传书让人送来,只是需要些时日。”
掌柜说:“无妨,你们在院子里住下就行。”
梨春院还是梨春院,歌舞升平。钟斐和星隐被安排在客房,跟相公们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叫打干铺,也就是只住宿,不乱来,乱来另算钱。后来有人问掌柜,怎么让住下了,万一这两人付不起呢。掌柜笑,看看钟斐的容色,怎会付不起?
当晚,钟斐跟星隐默默睡下,听疏雨打芭蕉,淅淅沥沥,哪睡得着。过了很久,钟斐翻了个身,听见星隐轻叹一声。
钟斐:“说一说,朱槿被磕伤后,发生了什么吧。”
磕伤后,朱槿第一时间是找镜子:「我的脸没事吧?」
星隐:「破了一点皮。」
朱槿:「很丑吧?」
星隐纳闷:「不是大伤,不会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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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上结,星隐起身。
朱槿叹息一声,忽然没了兴致:「少侠不通人情,手底倒温柔,不知让你守身如玉的人是谁。看见桌上的壶没,那是初春第一芽茶,能解梨花春。」
星隐犹豫了一下。
朱槿一扯被子盖住身子,懒懒地说:「我什么时候沦落到这地步了,纠缠而不得,不如早早放手好。」
看他不像骗人,加上腹火难忍,星隐就喝了一口,沁凉一线入喉,腹内立刻清凉了许多。他大喜,连喝了几大杯,坐在桌边慢慢等火消下去。约半柱香的功夫,他视野一黑,就不省人事了,醒来已成凶案现场。
钟斐纳闷:“喝完后,为什么没有立刻离开?”
星隐说:“不想你看见我这样。”
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要怪就怪梨花春,如果当时,喝完茶就离开的话,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可能,这就是所谓「命运安排」吧。
“我根本没碰过他,也不想碰他。”星隐烦躁地说,“至少,清醒的时候没有碰过,哪怕一个手指头!”
“也就是说,你不确定昏迷后有没有碰他?”钟斐抓住重点。
星隐好半天回答:“对。”
星隐的记忆有时会出现空白,比如毁容的那一次。以他的功力,冰寒不足以让他毁容,一定发生过什么。可是,他不记得。这次也一样,昏迷后,真的没有再醒来吗,真的没有施过暴行吗?
星隐声音闷闷的:“反正,我本心绝不想伤他。”
钟斐笑了:“不是你!”
星隐暖意涌上:“你怎么知道?”
钟斐自信地说:“因为你的手很干净,不是杀过人的手。”
钟斐相信自己的眼睛,奔到房间时,震惊之余,他迅速观察,将周围的环境和人们印入脑海。朱槿的脖子上有痕迹,是被掐死的;星隐虽然衣裳上有血和污迹,手却很干净,看似镇定,其实是懵的原来,是因为星隐也在怀疑他自己。
“事已至此,别担心。”
“嗯。”星隐合上眼睛,忐忑的心变得沉静。
天高水长,方知春之辽。
不出一日钟斐就将梨春院摸得七七八八。
掌柜叫元桐,三十多岁,面容柔和。他以前也是相公,深得前掌柜宠爱。前掌柜去世时,将梨春院传于他。他外表温和,性情中庸,爱财,但对相公也不太刻薄。他眼睛很毒,相中的相公都很出色,朱槿就是头牌之一。
两年前,朱槿还是一个少年,想去浮生洲修真,滞留未艾镇时逛梨春院,不慎打破了一个古董。他没钱陪,以身抵债做起了相公。
这事太巧,私下大家总觉得他是被「坑」了。
朱槿这个人,脾气暴,得罪过的人一大片。但因姿容美,性格强,为他一掷千金的恩客前赴后继,所以做什么都任性,时常顶撞元桐。毕竟摇钱树,元桐拿他没办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钟斐特地点了云柳的局。
云柳也是有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柳:“谁说不伤心,活的摇钱树呢,掌柜的心痛死了。”
钟斐:“朱槿不是爱顶撞他吗?”
云柳:“他上供那么多,脾气暴一点怎么了。我们掌柜爱钱,性子软,只要钱能乖乖交上来,他才不管呢。”
钟斐默默地把「性格太强、被元桐除掉」这个可能性删除。
钟斐:“朱槿喜好华丽,为什么住得偏僻呢?”
云柳:“他自己挑的,说清净。也就他身手好,才敢住那里,我觉得得慌。”
钟斐:“他身手有多厉害?”
云柳:“他会耍飞刀,飞刀飞出去,能把比水桶还粗的树削成三段。要没落到梨春院,怕也能修炼出一点名堂。”
钟斐抓住重点。
钟斐:“也就是说,他有能力逃出去?”
云柳:“不好说,护院高手多,我只见朱槿露过那一次真本事,还是他喝醉了。”
钟斐:“听说朱槿是被「坑」进来的?”
云柳:“那确实是个古董。”
钟斐:“他很难受吧?”
云柳:“怎么说,人各有天赋。我以前一个相好说,朱槿爱做那事,别人得趣,他自己也得趣。有一次,他还说梨春院呆着自在呢。不像我们,巴巴地盼着攒够了赎身。”
钟斐又默默地把「执意离开,被元桐借刀杀死了」这个可能删除。
云柳开玩笑说:“钟公子要小心,可别也打碎了什么。”
钟斐说:“元桐经常耍这种诡计吗?”
云柳笑:“这可冤枉了,掌柜的不逼良为娼的。”
钟斐轻步来到朱槿的厢房,手指一拨,挑开锁,进去合上门。这房间,装饰华美,布置错落有致。青玉案上,琴棋齐整,书笺妙,墙上挂一副烟雨芭蕉图,落款是朱槿。床单、被子、帐子因沾血都走了,说不出的寂寞。
屏风前一张梨花木椅,扶手划满刀痕。
可知朱槿常坐在此,一边玩飞刀,一边划椅子,想必心情不太好。钟斐坐上椅子,头后倾,视线落在窗外:那是一片后山的林子,树木杂七杂八,有竹子、橘树、桃树,高矮不一。即使桃花点缀,依然凌乱,没有什么好景色。
朱槿坐在椅子上,会想什么?
一日匆匆而过。
是夜,星隐回房时已到夜半,跟踪了一天,他一脸的一言难尽。说元桐上午教训新相公,下午处理琐事,晚上和朋友喝酒到半夜,一天忙得脚不沾地。要说异常的话,临睡前,他在朱槿的房前沉默了一会儿,但没有露出多少伤心。
钟斐心里有数了,又问他见过朱槿的飞刀吗。
习武之人对刀剑都敏感,果然,星隐毫不犹豫地说见过,外形狭细,刀鞘素朴,泛隐隐真气,可知是一把珍稀刀器。脱衣服前,朱槿放在床头。
“你当时不是神志不清吗?”
“我又没瞎没傻。”
可钟斐到时,没见到飞刀,他的短期记忆像摄像机一样准。寻常人,如云柳,不识货,很可能认为那是一把普通的飞刀,不会特意偷走的。
第9章惹事不生非
【第九章】
钟斐:“今天得了一个重要信息,朱槿可能是爻泽人,明天你去爻泽看一看。”
一个相公说,朱槿的某个吐字口音很像爻泽附近的,他曾问过,不过被朱槿断然否定了恰是这一点,让人觉得他应该就是爻泽人。
钟斐:“看谁家,两三年前有少年出去,至今未归,大户人家,习过武,还很漂亮。”
星隐:“为什么是大户人家?”
钟斐:“一个人的出身影响他此生的所有行为。”
星隐:“那他干吗不叫家人来,一个古董,哪至于沦落风尘。”
这世间的事,没有定论。查




青木不朽 分卷阅读13
一查,才知道他为何那么做,以及为什么会遭遇灾难。至于为什么去爻泽,是
临睡前星隐好奇:“你能看出我的出身吗?”
钟斐笑:“习武世家,想必非凡。”
星隐三兄弟,性格迥异,都执着功法,保守同一个秘密。
次日,阴雨绵绵,梨春院冷清了,几个相公没有客人,聚角落,掷骰子玩。一个相公输得爹妈都不认识了,就剩最后一次,他悲愤地说「钟公子,来来来你替我扔,输赢算我的。」钟斐轻轻一投,骰子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落定,赢得妥妥的。
这相公拍手:“厉害了!”
钟斐长得俊,举止端方,相公们乐得跟他聊天,都知道他留在这里是因为朱槿一事。钟斐没提起,他们自己倒说开了。有同情朱槿的,也有同情他们钟斐的。聊着聊着,就聊到掌柜元桐。据说,元桐也是被坑进来的,所以眉宇间总有一丝愁容。
一说八卦就沸腾,大家七嘴八舌,两天下来钟斐获颇丰。
当天晚上,钟斐被脚步声吵醒。
钟斐扔去一条毛巾:“你怎么淋成这样,半夜回来是几个意思。”
星隐擦着头“迫不及待想见你。”
钟斐疑惑:“这么快就找到了?”
星隐说:“我的兄弟多,让他们帮忙还不是手到擒来。”
果然,爻泽有一祁姓世家,人丁兴旺,在当地颇有声望。十八年前,族长的幼女未婚而诞下一子,名祁槿,顶着世人鄙夷的眼光独自养大。祁槿擅书,擅画,尤擅飞刀,从书画字迹及他人的描述能确定,祁槿就是木槿。
祁槿家的事,远近皆知。
祁槿的生父叫柳俊悟,酒后乱性,而惹出这事。柳俊悟原本有个极爱的恋人,所以他打死都不愿娶祁母。这事掀起了轩然大波,在祁家的压力下,柳俊悟只得离开故乡,不知去向。
时隔十六年,也就是两年前,柳俊悟回来过,祭扫亡母的墓后就走了。第二天,祁槿不顾家人劝阻,辞行说要去修行。约半个月后,就是他到梨春院的日子。
“柳俊悟的那个恋人呢,跟他在一起吗?”
“不,出事后就愤然离开了爻泽。”
深爱是互相的,爱之深恨之切,故而不能原谅柳俊悟的错误他的恋人,也很刚。
钟斐来了兴致:“如果你是柳俊悟,在道德与恋人面前怎么选?”
星隐认真说:“我不会酒后乱性。”
嘁,还真敢说。
“如果你是祁槿,看见父亲,会作何感想?”
“大概,会想杀了他。”
乱而不娶,生而不养,祁槿见到让母亲蒙羞十几年的生父,很愤怒吧,所以借修行的名义追随父亲的足迹。依他的性格,会留下,只可能是目的已达到。毕竟「打碎古董而留在青楼」这理由,不太可能发生在世家子祁槿身上。
“你是说柳俊悟在未艾镇吗?”星隐思索。
“为什么不是在梨春院,相公们用的都是树的化名。”
“可我要是柳俊悟,就算不是亲手养大,也绝不会让儿子沦落风尘的。”星隐反应很激烈。
“假如,柳俊悟没见过儿子呢?”
他回来的时间短,见的人有限,不可能去见不想见的人有血缘又如何,没有抚养过,谈不上眷恋。所以,他很有可能不认识自家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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