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贾浪仙
沈摇情点点头,又问:“接下来咱们一直住在这儿?”
“哪能一直,”沈鲤估摸了办好自己事情需要的时日,又道,“最多呆不过两天。”
沈摇情闻言,一张脸耷拉下来。沈鲤柔声提醒:“别忘了,你家现在是什么情况。”见沈摇情面露不满,沈鲤道:“你想想,你姐姐嫁进皇宫仅仅是为了富贵吗。你以为今日沈家飞升仅是圣上厚爱么。”
“我知道的,我就是不想那么早入牢笼。”姑娘咬咬牙,又道,“这或许是我最后一回任性了……”抬头看了看沈鲤,拍拍眼前年轻公子的肩膀,道:“谢谢你,鲤哥儿,冒着这么大风险陪我最后任性。你放心,回去我就敛性子,安心入宫。”
沈鲤也拍回姑娘肩膀,道:“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人活一世,生来就带着羁绊,谁都不可能完全自由。”直起身子,瞧夜色渐深,又道:“我去吩咐人给你准备沐浴。”
沈摇情点点头,又问:“那你呢?”
“当然去外头回避啊。等你洗漱完毕我再回来。”
“你去找那位齐公?”
沈鲤点点头,似乎突然明白什么,心下丝丝无奈,不过还是面色如常退出房间。
交代了门口侍女准备沐浴,沈鲤径直来到主屋,两下敲门,里头的人就应道:“进来。”
沈鲤推门进去,见献王正跟子对弈,人进来了也没从棋盘上移开视线,只见子落了一子,得意着看向献王。献王瞧着这盘棋,摇摇头,苦涩道:“你小子,这么刁钻的法子,也只有你想得到。”旋即抬头,对沈鲤道,“过来坐吧。”
沈鲤问候了,便在一旁凳上落座。
子问:“小鲤子,这回该是为了春季采购而来,怎么还带上了沈家大姑娘?”
沈鲤无奈:“说来话长。”接着便将沈摇情的任性大致讲了一遍。
没有料到的是,宁献王听了,竟然评道:“难得一个女孩子,活得如此肆意。”旋即又问沈鲤,“你即是带沈大姑娘来扬州玩,可你明天忙差事,如何兼顾?”
沈鲤正欲作答,子却突然插话道:“齐公,这两日你恰好忙完事情休息,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替小鲤子带沈姑娘游一游扬州?”
宁献王没立刻应答,倒是看向沈鲤,似在征求意见。沈鲤联想自遇见宁献王,沈摇情种种表现,心下一叹,点头同意。宁献王得了答复,顺口道:“好。”
翌日清早,四人一同用饭,当得知接下来将由齐公带着游玩扬州时,沈摇情明显可见的雀跃,沈鲤看着半是欣慰半是心酸。
直到走在路上,仍旧有些伤感。子道:“姻缘未必能是好结果,但起码邂逅过,将来青灯枯佛也不会那么寂寞了。”见沈鲤回头用一种极古怪的神色看着自己,子难得不安,“怎么……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就是这话不像是你说出来的。”
“……”子转开话题,问道:“不瞒你说,上次的绸缎,那边褒贬不一。”
沈鲤一吓,忙道:“严重不?”
子仍旧镇定,平静道:“我们的人在,也说不了什么。不过主要还是你挑的质量上乘,而他们只是嫌花色素淡了些。所以这次你挑的艳丽些便是了。”
沈鲤心下奇怪,便脱口而出:“奇怪了,咱们之后中原人,除非礼服,平日衣着均以素淡纹样为主,只有那西域之人才会穿得一身鲜艳……”
惊吓在子脸上的瞬间掠过,待沈鲤回头时,子脸色已经平静如常,只听沈鲤接着道:“不过也听说过‘白玉为堂金作马’的富贵之家,若拿这艳丽锦缎来作装饰,倒也不错。”
子点头赞同,随即应道:“哪些铺子卖的绸缎花色多些,你还记得吗?”
“记得一些。”
“好,那待会咱们就直接拜访这几家,你时日不多,更要抓紧了。”
听子这么一说,沈鲤连步子都加快了,问道:“上次你派来的那个姑娘,可在九畹接应?”
“一直在的。”
“好,那接下来我看中了就让店家直接送货到九畹。”
而后各市跑遍,直至傍晚,才回到九畹。远远就见一马车布匹在卸,沈鲤进了店,愣是吓了一跳,原本空空的架子而今几乎不留空隙塞满了布料,后面卸的一批,架上已无处安放,便堆在店铺中央空地,虽然物件繁多,倒是堆得井然有序。可神奇的是,布料堆顶端,竟站着一条神气十足的……土狗。
土狗见人进屋,也不管来人身份,龇了牙,喉咙里发出声声警告呜咽。
“美娃,不是坏人,别吠。”柜台旁一少年一指挥卸货的少年发令道,这狗虽是再普通不过的土狗,却极通人性,听了号令,了齿牙,原地转了个圈,就缩成一坨继续往门外观望了。
沈鲤看向少年,只见他乌发全然梳起,在头顶捆成一髻,肤色柔白,却因一脸严肃而平添一份冷峻。若不是沈鲤通妆扮之技,可能还没认出这少年就是上次临走前,子派来负责打理九畹的姑娘坞璧。
坞璧没留意进来的二位主子,仍全心指挥卸货,直待一切就绪了,才拿了单据向沈鲤汇报。
沈鲤听完:“纱、罗、绢、绫、绡、锦、缎、绸都有了,少了绉、纺,若对方只是要求花色鲜艳,那不妨多选几种料子送过去,哪种销量好,下次就多进些货。”
子无异议。沈鲤拿过单据,过目一遍,又问眼前姑娘:“你学过哪些技艺?”、
坞璧似乎不爱笑,一脸正色回道:“只学了些财务之事。”
“认字呢?”
“小时候跟着哥哥进学堂,粗略看过四书五经。”
沈鲤点点头:“那就够了。”不过还是奇怪:“怎么一副男孩打扮?”
“商场之事,都瞧不起女人,迫不得已。”
沈鲤有些同情,转而道:“我身边的一个姑娘,跟你一样能干,可惜缺了你这份魄力,若有机会,我带她过来向你学习。”
坞璧被夸了也不动神色,仍旧正经道:“沈公子高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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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清点、检查后,子跟沈鲤离开九畹,却见那姑娘没有跟随着离开的意思,沈鲤奇怪了:“你不回去?”
“库房重地,不便离开。”坞璧似乎猜到沈鲤担心,又补上一句:“阁楼就是卧室,我跟美娃一起睡。”
沈鲤没应,只看向一旁抱着手的子,道:“……这么惨绝人寰的点子,准是你想出来的。”
子一脸无辜:“敢情这天下坏事都可以往我头上堆了。”
返回宁献王别院,却见不见任何一间屋宇亮起灯光,反倒是屋前空地,皓月明亮。月下簌簌剑声,破空而出。子一吓,就要冲上前去,却让沈鲤揪住。
“齐公他剑法不!”
“别急,我家小姐也不是胡乱伤人的主。”
闻此言,子才稍微平静,转而看着院中快速过招的二人。
沈摇情招式凌厉,出手迅捷,鹅黄衣裙翻飞之间,却又平添一股柔情。而对剑男子显然有意退让,招招只是接住,没有反击。
寒冬早已撤离,此刻月光白亮胜雪一筹,女子鹅黄衣裙镀上银光,在一院暗绿草木中格外耀眼。
沈鲤子默默驻足,可惜良辰美景,赏味期却如此有限。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事儿多,存稿发完啦,接下来裸更咧,频率不定,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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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amp;后悔当初没多写点存稿。。。
第40章第40章
欢乐总是短暂。第二日下午,沈摇情不情不愿被沈鲤拉上了马,直奔回苏州。
一进门,虽只见小厮丫鬟,但满院披麻戴孝,还是让沈鲤内心愧疚,实在不放心沈摇情,沈鲤回头叮嘱道:“你哥哥没派人来追,已经是最大宽容。待会你得主动点,自己提出来。”
沈摇情点点头。
进了鹿柴,四处找遍,却不见沈越踪影。在后院树下找到甘霖,姑娘一双眼红肿得骇人,沈鲤顿了顿,还是问道:“沈爷呢?”
“房里若没人,就在官府了。”
“几时出去的?”
“下午。鲤哥儿你去房里等等吧。”
沈鲤看姑娘实在不想多说话的样子,便回到书房,沈摇情或许真意识到自己任性了,难得不闹腾,安安静静站在书房一角。
沈鲤搬了张凳子,温声道:“别这么瑟瑟缩缩,要让人看了,还以为这两天我欺负你了。”
沈摇情点点头,正要坐下,忽听房外一阵脚步声。脚步很快踏入房中,竟是沈越跟逐鹿。
一见人,沈越劈头盖脸就来一句:“怎么,还知道回沈府啊……”
沈鲤沈疏桐同时愕然。
因为,沈越这句话,竟是直直对沈鲤说的。
沈摇情呆愣片刻,回过神来,道:“哥……是我要鲤哥儿带我去的……”
“不为这个!”沈越说到一半,仿佛又顾及沈摇情在场,不好说破,遂改口问道:“玩闹够了,现在想通了么?”
沈摇情点头,道:“是,这次是我任性了。哥哥挑定日子吧,我都听哥哥的安排。”
沈越叹一口气,颇为无奈:“去你大嫂面前保证。”
沈摇情点头,迈步去灵堂了。沈鲤直觉气氛怪异,就要跟着沈摇情离开,却让沈越一把拉住。
沈摇情察觉动静,回头,却只见沈越沈鲤二人并排站着,并无他样,遂默默退出。
待人走远,沈鲤才问:“爷……什么事?”
“就为了一千两银子,你就可以连把沈府的原则都不放在眼里?”
沈鲤大惊,不过是从宁献王处捞点中间利益,怎就有这般严重后果了,忙道:“爷,有这么严重?”
“现在什么节骨眼,沈家一举一动都让人盯得紧,你倒好……”话锋一转,问道:“他们怎么会找上你?”
“就……往年得了年假,我便会过去拜访,一来二往,子……”顾虑子跟自己的关系还没向沈越坦白,沈鲤遂改口,“宁献王府门客就知道我懂一些布匹,便让我接了这差事。”沈鲤抬眼,看向沈越,却见他眼中神色明灭,似有万千波涛翻涌,正待补充,沈越却抢先一步命令。
“继续交代,给我说详细了。”
“去年冬天年休,我去了宁献王府,当时恰值王爷购进布料……经门客推荐,王爷便将这份差事交给我。”
“事后得了哪些好处?”虽是疑问,沈越却问得玩味。
沈鲤心下疑惑,沈越不是已经知道那一千两银子的事了么,怎么还问。
沈越似乎看出沈鲤的犹豫,解释道:“我要你你亲□□代清楚,不得掩藏半分。”
“好。那一千两银子的事,也已经知道了。或许见我做得还不错,商榷之下,宁献王便把这份差事长久交付于我,每个季度一次进购,还有……”沈鲤突然意识到什么,电光火石之间,忙刹车住口。
明明在扬州是以‘丘寻壑’的名义经营店铺,除非沈越派人盯着,否则怎会落入他耳中。况且,这半年来虽跟沈越生了罅隙,但那只是私事,公事上他仍旧一片信赖,不至于派人监视自己。难道……是摇情?
思索间,沈越追问道:“只是帮忙物色布料,就有一千两的好处,这还是普通差事么?你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不对……”顿了顿,沈越又道:“前些日子才说,你若是支困难,尽管向我开口。当时你是怎么答应的?呵呵,宁肯吃里扒外……不对,吃里扒外挣的,远比我给你的多,是吧?”
沈鲤闪过怯色,知道沈越多疑的性子犯了。虽说赚外快,但自己确确实实没损沈家半点利益,旋即恢复平静,应对道:“沈爷多想了。抽成多,也只是因为王爷进购的均是名贵绸缎,一次上万两银子,我这一千,不算过分。况且,最初接下这份差事,只是巧合,我并无得利之心,而后的事,也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沈越点头:“好,好一个‘巧合’,好一份‘顺水推舟’,若不是我今天过问,竟不知你在外头还有这等差事!”
“什么?!”沈鲤大惊,沈越方才的质问,竟不是为了这件事?
沈越嗤笑一声,道:“邬太傅长子一事,我们沈府是万万不得插手,可你呢?竟然背着我,拿着我的名义替人打起官司。”
沈鲤一脸愕然:“我跟邬太傅素昧平生,连见面都不曾,怎会有帮他一说?”
沈越冷哼一声,道:“姑苏才子乌东歌为太傅大公子替考一案,不是你以我的名义,指使县令改了口径?”
乌公子?自己何曾认识乌姓之人?搜索许久,才浮现出一张面孔。
沙鸥。
那一日重逢叙旧,沙鸥提起的赎身情郎,不正好是乌氏?说起乌氏时沙鸥欲言又止的‘羞涩’,而后一步步引诱自己主动提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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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帧帧画面涌入脑海。
所有的可疑,归结到一点:那日的重逢,不是偶然,而是沙鸥特意的安排。其目的,就是这场官司。
可也说不通!因为……
对上沈越眼神,沈鲤坦白:“确实曾有一故人托我打官司,可涉及的案子,跟科场舞弊没有半分关系。”
沈越挑眉,自桌案上翻出一卷公文,丢给沈鲤,道:“自己看。”
沈鲤一目十行,期间疑惑地看了几眼沈越,直到文书末尾的画押签字,沈鲤才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这份文书,自己压根没见过,可最终的签字,确实是自己的笔迹。
沈鲤惊道:“爷,这份文书我确实没见过,虽然……有我的字迹,想问沈爷,牵涉此案的有哪些人?”见沈越仍是一脸鄙夷,沈鲤却辩无可辩,一时情急,道:“爷,你相信我好吗?”
“不打一声招呼,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现在,你还要我怎么信你?”
沈鲤知道,越是情急,自己越不能乱了阵脚,遂问:“沈爷,这份卷宗是哪儿得来的?还有,牵涉此次舞弊案件的人,一共有哪些?”
对于沈鲤的刨根问底,沈越的神情,由鄙夷,变成玩味,不过嘴上还算配合:“文书是苏知府交付的,他还指认,当时,亲眼见你签下这份案子。至于科场舞弊一案,涉案人就这几个,找你的人是谁,让你这么轻易就让人骗了去?”
沈鲤没能立即应答,毕竟,那段过去本就难以启齿,更何况现在身在沈府,可沙鸥实在太关键,沈鲤压低了声,道:“是当年我在南越的朋友沙鸥,找上的。而赎走他的恩客,就是这位苏州才子……”
不料,沈越冷笑,打断:“乌东哥家贫,祸不单行,半年前老母病故,何来盘缠和心情下南越寻欢!”
沈鲤再次愕然。如果这名情郎是编出来的,那难怪当时沙鸥遮遮掩掩,毕竟多说多错,沙鸥当时所想,必定是为了掩盖真情郎。
那么,接下来就简单了,赎走沙鸥的恩客,或者说,指使沙鸥出面找上自己的人,首先,是个腰缠万贯的贵人;其次,这人跟邬太傅,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沙鸥提过,这为恩客在京城,其次,是做酒水生意。心思千回百转,但所时间不过片刻,沈鲤抬眼,对上沈越玩味的眼神,心尖一凉,不过还是开口道:“爷,邬家有做酒水生意的人吗?”
沈越的眼里有惊讶,似在质疑‘怎么问起了这个’,不过还是回答道:“有,邬太傅次子,邬敬便是。”
“那该是他了。”沈鲤脱口而出。
“什么?”
“指使沙鸥的人,该是邬敬。”可话一出口,沈鲤就理亏了,毕竟,邬敬的为人,他不是没见过。去年秋给沈越还愿回来,在书房就见到了来府求沈越帮忙的怯场公子。如此行事风范,很难跟这些举动联系起来。抬眼,果然对上沈越更加鄙夷的眸子。
“……”这下真是百口莫辩了。
其实沈鲤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那就是,为何这份陌生的卷宗上会有自己的署名,自己的字,他人的模仿一眼就可识破。
沈鲤正待发言,却让一股猛力揪住胸口衣襟,身体瞬间向前倾去,等回过神,就看到沈越一脸不耐:“你怎么还是这幅德行1”
“?”
“既然要自证清白,为何不与我说清楚,况且我就在你面前,你还非要自己捉摸。谁知道你藏着掖着的,到底见不见得人!从赎你那日我就要你坦白,凡事跟我商量,你嘴上答应的好好,可实际呢?”说到此处,沈越松开揪紧的衣领,平复片刻,才道:“你过去无人可靠,独自隐忍,那是环境所迫;可而今在沈府,在我面前,你都还有所隐瞒,那就是居心叵测了。”
“沈爷!”
这一声却不是出自沈鲤之口。二人同时望向门口,只见逐鹿匆匆跑入房内,着急道:“沈爷,鲤哥儿,不好了,我刚刚帮沈爷拿出公文,才出官府,就听……”
“说重点!”沈越不耐。
逐鹿急忙改口:“皇上驾崩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电脑上写了,转到手机上,再通过app发,扶额。
第41章第41章
只听逐鹿惊道:“皇上驾崩了!”
二沈对视一眼,俱是惊乱,也不得不乱。毕竟,若皇上健在,支持沈家,或者说支持丞相一派的势力就牢不可破,而今皇上驾崩,代表太子立场的太傅一派必然发难,别说送沈摇情入东宫能够得到应允,就连沈家能否自保,都难说。
更何况,因为沈鲤的大意,落下这么大把柄在人手里。沈鲤几乎不敢抬眼看沈越此刻脸色。
片刻,沈越沉声吩咐:“把消息告知各个主子,另外,老祖母那边,阿鲤你去。”
“好。”逐鹿跟沈鲤齐齐答应,旋即退出。
匆匆跑至‘云寿’,这几日都不见门口石阶坐着丫头玩耍,今日也不例外。踏入房中,一股苦涩药味窜入鼻腔,沈鲤想起自从大夫人田氏难产而亡后,老祖母就一直状态不佳借着药物调理身体。
软榻上,老祖母此刻侧卧着,身旁一人半跪着,正仔细着给老人捶腿,竟是沈摇情。翠袖从里屋出来,见了沈鲤,眼前一亮,欢声道:“鲤哥儿?老祖母,鲤哥儿来啦。”
老人家才悠悠睁眼,见着来人,虽不见往日眉眼弯弯,但眼里起码多了几分神采,道:“鲤哥儿,坐吧。”
这儿的正经主子沈摇情都没能坐下,沈鲤怎敢落座,忙推谢道:“在沈爷屋里坐了半日,也该站一会儿舒展筋骨了。”
老祖母点点头,却听她叹一声,道:“自今早醒来,我这右眼就跳个不停,左财右祸,若是我自个儿的灾数,这把老骨头,也就听天由命了,可我只怕……”
沈鲤心道:老祖母真是未卜先知。正为难该如何安慰老人,不料沈母话锋一转,道:“幸好摇情这丫头,今儿主动过来,说愿意入宫了,摇情啊,我知你虽任性,但关键时分,还是放心你的。”
沈摇情点头,道:“孩儿让老祖母如此心,真是过错。”
沈鲤:“……”老祖母好难得有了开颜事,自己却特意带了一盆冷水浇灭人家希望,踟躇了片刻,沈鲤才道:“老祖母,我此番前来,是要替沈爷带一个消息。”
老人家格外敏锐,立马正身坐起,问道:“什么消息?”
一旁的沈摇情也是睁大了眼,看着沈鲤。
沈鲤被两双目光看得发怵,语气沉重,道:“皇上驾崩了。”
闻言,老祖母眨了两下眼,回头看向沈摇情,又看看沈鲤,房内霎时一片死寂。须臾,老祖母颤巍巍起身,沈摇情和沈鲤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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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上前搀扶,老人才站直身子,就吩咐道:“鲤哥儿,准备笔墨,我写一封家书给安庆王妃。”
沈鲤听命,松了搀着老夫人的手,却有些疑惑,驻足失神片刻,突然明白过来,不竟佩服起老夫人魄力。
原来,当今太子虽不成器,但有赖二位朝臣的辅佐,还算做出了些许成绩。这两名朝臣,其中一位,自然是邬太傅,而另一位,则是太子的亲叔叔:安庆王爷。而安庆王府的第一夫人,恰巧是老祖母的亲妹妹。素闻安庆王府的庄夫人是出了名的菩萨夫人,整日深居府中吃斋念佛,若非境况紧急,沈母想必不会修书求助。
思绪抽回,却见老祖母已往前走了几步,虽有人搀扶着,可却步履鉴定,对于这位坐镇沈家多年的老人,沈鲤此刻更添几分佩服。忙快步进入房中,替老人研磨铺纸。
提笔,老人只思索了片刻,就挥毫书写,只消半柱香便完成,拿纸镇压住,又从沈鲤手中接过信封,在其上书‘安定侯府庄夫人亲启’,将信笺进信封。
沈鲤正要接过,却突然听得门外一阵吵闹,凝神细听,竟是沈疏桐在呐喊。喊声越来越近,两道女声竟是此起彼伏,一道是‘救命’,一道是‘我杀了你’。
嗓音声嘶力竭,完全不像是孩童玩闹,沈鲤回头跟沈母沈摇情对视一眼,率先冲出偏房。
才踏出房门,就见一道人影慌张扑入房中,惊乱中失足倒地,口中不忘尖叫‘曾祖母救命’。
竟是沈疏桐。
沈疏桐还没来得及往前爬动,沈鲤更来不及搀扶,刹那间,门后又窜出一道人影,直直往沈疏桐身上扑去,只听‘呲啦’一声,不仅是布帛破裂的声音,还有,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
竟然是沈越妾室,殷姨娘。
殷氏杀红了眼,也不管此刻身处何地,拔出刀刃,电光火石间,又刺了一刀,再次拔出,就要往下刺去,沈鲤扑身上前扣住女人手腕,一掌将她推远,抱起浑身鲜血的沈疏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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