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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贾浪仙
时值正午,正是饭点,陈太守便邀请二沈在府里用餐。沈鲤不再是过去的百灵,没必要继续在台面上尽逞口才之能,便一旁默默进餐,偶尔回答几句。也从沈陈二人的谈话中拼出一些缘故,原来沈越跟陈太守是旧相识,只是近来疏于走动,故而连陈太守调遣至柳州任职太守已逾一月,沈越竟也一无所知。桌上絮叨些家常,自不在话下。
饭毕,陈太守提议让二沈去客房午休,却被沈越直接拒绝了,陈太守似乎很了解沈越非得完成正事才能安眠的性子,无声苦笑.
一行人乘车前往柳州城东北角的山地,中有小溪,运河工程初拟在此动工。
沈越对旁人要求严格,却鲜少闻得下人抱怨,是有原因的。就如现在,明明带了几个小厮,但勘察时沈越却坚持亲自翻山越岭查看,虽然山势不高,但沿途荆棘枯木丛生,还不时踩进泥泞坑洼,磕绊刮伤实在难。陈太守几番劝阻都无效,沈越仍坚持一马当先勘察地貌,沈鲤本想争取表现一番,但看当下形势,连插话的分都没有,只能紧跟着拼命三郎,一路苦笑。
勘察结束,回到太守府衙时,已经日薄西山。沈越本想直接回南越,陈太守劝留:“沈爷您是铁打的没错,但好歹顾及一下身边跟着您奔波的沈鲤公子啊。”
沈越回头看了一眼嘴上说‘我不饿我不饿’肚子却实诚喊起‘我很饿我很饿’的沈鲤。果然,这样劝阻才有效,沈越乖乖留下来用了餐才走。
第9章第9章
走出太守府衙,天色已然全黑,挂着零星几颗星。二人上了马车,直到此时,沈越才有机会问沈鲤怎么追过来的。一天过去,沈鲤虽不功不过,但起码跟了过来,态度足够诚恳,心下舒坦了些,便平静地将经过一五一十告知了缘故。
其实,沈越清楚沈鲤过去日夜颠倒的生活,在短期内要彻底调整是难事,昨日让沈鲤跟了一天,已是为难。再说,沈鲤跟着,也不过是让他见见世面,能帮上什么忙压根没指望,所以,沈鲤跟不跟过来,对沈越而言,意义不大,故而今早让沈鲤尽情睡了去。但却没想到,区区小事,沈鲤却如此重视,他有这份心,沈越对沈鲤的肯定又多了一分。看着眼前说话间不时流露几许懊恼情绪的人,沈越倒觉得,这个会犯错误、会有烦恼的沈鲤,才是一个真实的人。
沈鲤话毕,见沈越脸色不定,情绪不好捉摸,想想沈越向来对下人严格要求,想必是要数落自己了,心思流转,迅速想着策略。思索间,却被沈越拍了拍肩膀。
“自蓬门出来,你就该清楚,该丢的毛病必须得丢,丢干净!不要把在沈府的日子当做演戏,天天装着。人无完人,你偶尔有些不便,跟我实话说明便是,不要有任何欺瞒。若是要紧事,我自然不会放你闲着;但若我没要求,你自己可以偷着些懒。你有分寸,这点我还是放心的。”终究是教育的话,沈鲤默默听着,只是,沈越的最后一句,是在表示对自己的信任吗?
向来被人盯着、防着、敌视着,所谓情意也不过逢场作戏,信任一谈,于沈鲤而言,堪比天方夜谭。也从没有哪位恩客,会像沈爷这般,以推心置腹的姿态与自己交流。所以,沈越随意的一句打擦边球的话,竟然在沈鲤心底,激起了千层浪。言语已然苍白,饶是沈鲤一张玲珑巧嘴,此刻也只能说出“我懂了,沈爷放心。”这般官腔的话。
沈越看沈鲤似有所动,趁热打铁,一举把话挑明了:“你既进了沈府,我当家一天,就少不得你的好处。你若有心长久跟我,用在秦爷身上的那套手段,这辈子都不要再使出来。”顿了顿,沈越似在组织语言,接着道:“你也不要介意我的话难听,有些事,事先就必须划清界限,若一开始不说清楚,之后要控制就难了。亲弟那件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这些话,若换了平常,在沈鲤一耳朵就能判断出这是再明确不过的警告,沈越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自己,分明摆明了对自己的不信任。但眼下,沈鲤已被沈越攻陷,再难听的话进了沈鲤耳朵也是裹了糖衣的炮弹,沈鲤不知如何才能表明自己心意,千言万语,凝聚成一句“多谢沈爷点醒,沈鲤一定谨记在心。”
突地,帘外淅淅沥沥,沈鲤回过神来,挑开车帘,外面下起了雨。所幸已经行走了好些时候,估计再走一个时辰就能抵达南越。只是好景不长,雨声渐大,雨点暴击枝叶的声音在车厢里清晰可闻。想到车外是一片荒郊野岭,一些不好的回忆见缝插针,趁机挤进脑海,沈鲤渐渐不自在。只是,沈越在场,这心思怎么能让他瞧了去。眼神行走间,赫然发现沈越下裳好几处破口,该是下午行走山路时被荆棘划破的。沈鲤此刻只想快点找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便向沈越说道:“沈爷,您裤子破了好几处。”
沈越低了头才发现,有几处破口还挺大,想着下午还回了一趟太守府衙,那么多小厮婢女,肯定有注意到了的人,被人当了一回活生生的笑柄,沈越难得生了些懊恼。回头,沈越的懊恼转瞬升华成吃惊,只见沈鲤不知何处摸出了针线包,此刻已经穿好了一根针,探询问道:“车上闲着,我替您补上吧?”
沈越便道:“好。”沈鲤正欲倾身上前,不料沈越猛地一踢腿,沈鲤本就有些不自在,此刻更吓得弹靠在车厢壁上。
“怎么?”沈越看沈鲤吓了一惊,有些莫名其妙,说话间,已经大喇喇脱了裤子,丢给沈鲤。
南越的三月天,已有些微暑意,沈越只着了一条裤子,这下脱了,里面只剩一条四角短亵裤,泛着健康的古铜色泽两条腿在狭小的车厢内,长得无处安放,只好交叠着。沈鲤愣愣接过裤子,心里暗暗叫苦,原想跳出一个坑,不想入了另一个更大的坑,但此刻可谓‘再回首已是百年身’的处境,沈鲤只得埋头苦补。
“有劳你了。不过,你怎么会随身携带针线?”沈越好整以暇看着一针一线认真修补的沈鲤,极度漂亮致的手指仿若以针线为弦,奏出一曲天籁,再平凡不过的生活场面愣是让沈鲤演绎得赏心悦目。
“侯爷不知,蓬门为君开所有的红倌,出不得一点糗,些许错漏都会被传开了当做笑话。所以,得对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未雨绸缪。”
“哦?这么说,你是曾穿着带破洞的衣服见客人咯?”
沈鲤不答,只抿嘴一笑,算是默认。沈越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沈鲤这一笑,透着无奈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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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关于沈鲤的过去那些事,沈越没有半点儿兴趣八卦,便也没再问下去,任沈鲤在一旁默默修补。
抵达南越时,雨声已经住,沈鲤时间掐得不错,正好补完,提起来前前后后检查一圈,确认没有遗漏任何一处,才交给沈越。沈越接过看了看,针脚细密整齐,跟玉漱的手艺有得一比,赞许地看了眼沈鲤,抬腿穿上,二人才下车。
雨后的空气清凉澄澈,一天任务圆满完成,沈越沈鲤漫步踱在走廊上,格外惬意。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才到转角,就见到了迎面走来的引章玉漱。引章向沈越问了好,便与沈鲤回房了。
沈鲤一天跋涉,上午在马上奔腾,下午则翻山越岭折腾,出了些汗。南越即将进入梅雨天气,闷得不行,汗水蒸发不起来,汗味更是散不开,浑身黏腻腻,让向来极爱干净的沈鲤难忍。沈越在场不好说,当下与他一分别,沈鲤就赶紧吩咐引章准备热水沐浴。
蒸汽氤氲,全身毛孔张开,尽情释放出体内浊气,沈鲤舒服得直呼气。引章进来,往水里加了些草药,一时药草香气四溢,沈鲤抬眸看了一眼引章被蒸汽模糊的脸,道了声谢。想了想,又问道:“引章,你跟了沈爷几年了?”
“拨到沈爷手下,那一年我十二岁,家姐出嫁,便由我接替,服侍沈爷起居,算来已有三年了。”引章边说,边扶起沈鲤,替他搓背。
沈鲤扶着盆壁,斟酌了下,说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觉得沈爷是个怎么样的人?”沈鲤只觉背上的手不可察觉地顿了顿,便听得引章答道:“沈鲤公子,你别看沈爷平日做事说话专横。但他对自己人,那真是没得挑。这次南越之行,我跟玉漱姐本打算驾马过来,省些时间,可沈爷不让,说我们女孩子家不方便,所以才有了这唯一一辆马车。”引章说完,见沈鲤久久没有接话,也不介意,默默替他搓洗。
沈鲤泡完热水没多久就睡下了,第二日府里更声响起便起来,在引章进来服侍前,利落梳理好好头发,换了一身衣裳。由沈越赎走自己的事情确定下来的头几天,沈鲤自知今后身份的转变,将与观赏性大过实用性的宽袍大袖绝缘,便匿名订做了几套新衣,清一色方便出行的窄袖素色袍子。脸上浓妆不见,旧的习惯尽力革除,沈鲤看似气定神闲的每一天,其实无时无刻都在尽着全力摆脱百灵的痕迹。可有些因着这段不堪经历而被彻底扭曲的观念,沈鲤想改,却发现,是那么的力不从心。比如,与沈越相处的那么几次,他是草木皆兵,而沈越却浑然未觉。
引章进来,看到的便是沈鲤站在铜镜前出神的场面。察觉有人入内,沈鲤回神,若无其事坐回凳上,沉默着让引章梳洗。服侍沈鲤几天,引章也基本清楚了这主子的个性,内敛、话少,几乎都是回答别人问话。可眼下看沈鲤低垂着眉眼,引章不忍心看他低落,便打趣道:“公子可是起早了,还在蒙神?”
沈鲤从思绪中抽出,与引章在铜镜里对视了一眼,摇摇头,垂眸笑了。对于沈鲤这副德行,引章也是无奈:“公子,你是不爱说话吗,从来见你都是能沉默的就不开口。要不是见公子面善爱笑,我都不敢与公子攀谈了。”
引章的打笑,却让沈鲤错愕。不喜欢说话?怎么可能,自己过去,那么能说,那么爱说,不放过任何表现自己的机会,靠的一嘴名扬天下,怎么会不喜欢自己这项特长呢?沈鲤心思流转,审视着自打进沈府的这些日子,惊觉,引章所言不差。或许,过去的那位百灵,从头至尾都不过是个面具,而今,自己要从中脱胎,潜意识里的选择,便是做回自己,那个久远到很陌生、连自己都不能一眼认出的自己。在这条路上,一直以为自己始终保持着清醒,却不料,原来,迷失自我的时候,连自己都毫无知觉。
还好,及时进入了沈府。其实对沈鲤而言,进入张府、李府、赵府都无所谓,只要能帮他脱离过去,让他逃离南越这座梦魇之城。那么,既然改变的表现即是找回原来的自己,在不招人厌的情况下,这不失为最佳的选择。
沈鲤思绪飘渺间,已有小厮送早点盒子过来,引章接过,取出来在桌上摆开。
“引章,讲真,话多跟话少,沈爷更爱哪一种?”话一出口,沈鲤便觉得自己蠢,但毕竟引章与沈越待的时日更多,无妨听听她的想法。
引章笑笑,递了筷子给沈鲤,才道:“沈爷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所以都是别人跟他说。不过公子应该算是例外,你总爱笑,温温软软的,叫人讨厌不起来。话是如此,但引章还是想多嘴一句,这世上,毕竟没有谁是谁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别人很难猜到你怎么想,常以此往,难生了嫌隙。”
没想沈鲤听闻引章一番言论,沉默几许,竟然咯咯笑了。引章一脸莫名其妙,沈鲤回握住引章的手,道:“引章,你跟我的……一位朋友很像。”
引章没把握住重点,倒是问:“公子的朋友?想必是哪家小姐,能够与她相似,引章真是开心呢。”
都是服侍自己的人,都是一样的天真明媚的性子,如此的巧合面前,沈鲤也感叹多少是造化了。只是,在介绍沙鸥的时候,沈鲤那一顿,其实是在犹豫,这么多年,与沙鸥的关系,师徒?主仆?抑或,朋友?最终选择了后者,或许这是沈鲤对这段关系做出的最好的判决了吧。
引章突然想起一事,忙道:“对了,今儿子时沈大总管回来了。”
哦?自那日沈超领着自己逛了半圈府邸,沈超当日下午就被沈越派去敲定远些的几个城市的连渠工程。能这么快回来,看来事情都落定了。沈鲤喝了最后一勺子粥,便放了碗筷去前厅等候沈越。不料厅里没人,沈越向来准时,缘故未知,但想必跟沈超有关。沈鲤便扭身便走,穿巷拐廊,庭院最深处便是沈越居住的院子,远远已闻见水滴叮咚的清音,配合着昨夜一场大雨后的薄雾浓云,更添几分幽静宁谧。穿过月洞门,小巧而不失致的山水景观映入眼帘。饶是沈鲤落脚沈府多日,却从未踏足这片领域。沈鲤靠近了,却见院门大开,迎面碰上抱着衣物从房里出来的玉漱,沈鲤问道:“玉漱姑娘早!沈爷在吗?”
自‘真珠楼’一事后,玉漱对沈鲤的印象就不错。此时也笑意盈盈,朝屋里一努嘴:“沈爷在里面跟沈总管用餐呢,鲤公子可用过吃了?要是没有,不妨进去一起吃些。”
“沈鲤吗?进来吧”沈越的声音自房里传来。
沈鲤闻言进去,只见沈越沈超二人一桌,各自拿着包子汤匙,沈越嘴里还鼓囊着。
“沈爷、沈超,早!”那半日与沈超相处,沈超就直截了当让沈鲤改口直呼姓名便可。‘你非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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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喊这么疏远。’一句关照话却让沈鲤很是受用。沈超确实是这么个人,虽与沈越有着如出一辙的对工作的热情,但又不比沈越,为人谦逊平和。
“坐!”沈越示意沈鲤在桌对面凳子上坐下。连日的相处,沈鲤不再似最初那般拘礼,没推辞便直接坐下了,只是解释了一句:“方才已在房里用过餐了,二位不用理我。”
“这两天还吃住习惯吧?”沈超笑问沈鲤,一脸和气。沈鲤张口欲答,就被沈越抢白道:“吃的不说,就说睡的,前晚回来沾床就睡,第二天天大亮了都还不省人事,我叫不醒他,只好自己出差了。”沈越靠近了沈超,说话间,竟还给沈超的空碗添满了粥。而沈超也没有推让大哥的意思,二人亲密,可见一斑。
饶是这些年经风历浪的沈鲤,此刻也忘了反驳,毕竟,从来只见高高在上、兢兢业业的沈越,而这般平近之态,沈鲤还从未见过。
就在沈鲤愣神之时,沈超接过沈越的粥,向沈鲤抱歉笑道:“别见怪,沈爷私下不设太多规矩。”话锋一转,接着道:“你才刚来,需要些时间适应,能睡安稳是好事,不用理他。吃的呢,怎么样?”
“跟现在桌上的没差,菜色丰富,就是太多了些,我一人吃不完。”沈鲤没说出真话,即便沈越不在场,沈鲤也可以肯定自己不会告诉沈超,自己偏素食的事实。“那就好,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引章,这姑娘能干,你要的,她都可以替你办好。”沈超依旧笑得温和,那笑意,让沈鲤觉得,听到自己吃得不错,沈超是真的放下了心,而非只是客气询问。
之后沈越又与沈超说了些官场商场以及家里边的事,沈鲤看着这两个人,心里有些失落,一方面是觉察自己对沈家的业务几乎一无所知,此时的沈鲤,虽与他二人同一屋檐,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同为近侍,差距如此之大,在他二人面前,沈鲤觉得,自己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
思索间,二沈用餐完毕,三人一起外出,到了马厩,沈鲤见沈超也牵了马出来,不由感到钦佩,毕竟,沈超今儿凌晨回来,听闻下了马就直奔沈越屋里汇报工作,之后虽就近在沈越屋里睡了,但掐指一算,睡不过两个时辰,今儿又要早早出差了,敢情沈家的人都是铁打的,可以一天到晚埋头工作而不谈休息。沈鲤虽然心里体谅沈超的不易,但关心的话终究没有出口,毕竟,无论是过去的百灵,还是现在的沈鲤,都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第10章第10章
昨夜一场大雨,沈越沈鲤在车里,觉察不到阵仗之大。刚刚在大路上走着还好,而今抄进小路,沿途坑坑洼洼,马儿也怕打滑,缩紧了步子,放眼前方,两边山木东倒西歪,不时有被吹落的枝桠横亘道路。沈鲤庆幸今天是驾马出行,不然根本走不到那么远。再往前行了片刻,三人都被眼前景象惊呆了,被雨水冲下来的山泥直接在路面堆成一座小丘,阻绝了继续前行的可能。真正令人后怕的,是沈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昨晚我就从这里经过。
如果,路上被什么事情稍稍耽误,或者马匹行走慢些,很可能,沈超此刻就被淹埋在这座土丘之下了。无人告知,更无痕迹,那么,有谁能发现他葬身在此?天人相隔不过分秒间的事。
沈鲤头一次在沈越眼睛里捕捉到害怕的情绪。
之前沈鲤有所了解,沈超为沈越堂弟,是沈越伯父老年才得来的贵子,自幼捧在掌心上照料,而后成人,本可以安享富贵,但却甘愿跑来替兄长沈越跑腿。这份情谊,哪怕沈越心似百炼钢,也不会被其柔化,尤其是经历亲弟背叛一事后,沈越在警醒的同时,也定会更加珍视沈超一片忠心。
三人各自有心事,一时陷入沉默。沈超观察完毕,分析道:“哪怕翻过这土堆,前面的路也不会好走,咱们得另找一条路绕过去了。”话毕,便掉转了马头,却被沈越拦下。
“算了,不过去了,昨儿你奔波一宿,回去好好休息。”沈超正要发言,沈越像看穿他心思似的,抢白道:“我跟你一样,也休息。”语气颇为无奈,说完掉头就走了。
沈鲤起初有些愣神,转瞬便明白了,若不加以劝阻,依沈越的性子,别说是区区山体滑坡,就是赴汤蹈火他也要赶着去完成工作。不过这家伙,刚刚还担心沈超呢,怎么也不想想,自己会不会让人担心了。真是个没有同理心的家伙。沈鲤心里暗暗诽谤,跟着回去了。
回到府里不久,突降暴雨,一行人庆幸回来得及时,只是才刚落脚,又有信鸽过来,传来的消息却让沈越皱眉,原来是昨日见面的陈太守。告知因昨日大雨,导致山林林木枯折无数,部分地区山土下滑,甚至塌方,情况不容乐观,在雨势止住之前,不好贸然动工。这也就意味着,工程要拖后了,沈越得在南越城多呆些时日了。
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下午,苏州沈府也传信过来,道沈超年仅三岁的幼子染了天花。沈超大惊,当下即欲返家,但转念一想,连渠之事而今也陷入困境,沈越一人单枪匹马,其中艰辛可想而知,一时极度为难。还是沈越发话解了围:“这边有我,你尽管回去吧。前儿听说李太医告老还乡,已回到苏州养老了。届时你带上我一封信,请了他来,或许有救。若是治好了,给我报个信,我也好放心。”眼下不容优柔寡断,沈超拿定主意,当即驾马绕远路回去。
三四月的南越,向来梅雨厚重,但今年这般厉害,却是难见。连渠的事被耽搁下了,但沈越也没闲着,专注执行皇帝钦命的巡视两广盐务的任务。由于两广是新近增引的盐区,巡盐御史一职空缺,还需在视察后举荐人选任职,这是众所周知的既有实权也握有财富的要职。沈鲤此前曾纳闷,是南越官员对沈越一行毫不知情么,怎么在沈越挑选要职之时不为所动,原来全被沈越给拦在门外了,而今沈越出现于各官府、行走在各盐商之间,官员仰仗沈越将两广巡盐御史交赐给亲信担任,而盐商更得仰仗巡盐御史才能赚到钱,因而,这几日沈越遭遇的以各种名义进行进奉讨好的事就多了。沈鲤作为陪侍跟随沈越左右,也算见了世面,贿赂金银珠宝是在寻常不过,更有甚者,如张县丞,要把美貌女儿许配给沈越为妾,以攀上姻亲好趁机发家。沈越这几日也是行事如千钧绊脚,苦笑此乃‘举步维艰’。
沈鲤而今虽为陪侍,但却无任何名义上的地位,这对于今后在沈府的生存是极不利的,因而,必须在沈越动身返回苏州之前争取到一个名位,否则,届时沈越介绍自己也是件尴尬事。向来注意把握时机的沈鲤,自然不会错过沈超不在的这几日机会,察言观色尤其上心,能够帮得




狡童 分卷阅读20
上忙的更是不遗余力,渐渐赢得沈越信任跟初步的依赖,后来再有往沈府登门攀附的,沈鲤都可不必向沈越禀报,直接回绝,或有实在难缠的,沈鲤也有法子出面摆平,着实替沈越省下了不少力。不过此时沈鲤也庆幸,当年呆在蓬门为君开时浓妆艳抹,连眼角那颗朱砂色泪痣都被掩盖在厚重脂粉之下,而今洗尽铅华的沈鲤,只是个面容清瘦的普通年轻人,难以跟先前的明艳动人的红倌百灵联系起来,方便了自己的行事。
好容易等雨势住,沈越就迫不及待要继续之前督办连渠工程的行动,但沈鲤这么多年生活在此地,明白一来南越的雨不定,二来长期下雨导致山地湿滑,都不宜行动。但沈越绝非劝阻就能止步的人,沈鲤阐明了缘故,沈越才放下念头。放晴了几日,沈鲤派遣小厮去探了沿途路况,确认无大碍后,二沈才再次踏上路途。
经过十天半月的调整,沈鲤基本能顺利入睡并于次日准点醒来,但嗜睡的体质是改不了的,因而现在路上,趁着沈越走在前面,沈鲤趁机偷偷打了几个哈欠,却不料打完最后一个正准备闭口时沈越回头。
“小侯爷那边的批文怎么样了?”
沈越只回了半边脸,原来是问话,沈鲤松了口气。“小侯爷爽快,给批下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听侯爷说过两天总督跟巡抚会拜访侯爷府,届时沈爷可以过去走动,以后活动方便些。”
“你有心了!”总督跟巡抚可是跟你有旧交情。不过这句话沈越压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那次与小侯爷在‘真珠楼’会面,虽然沈鲤已在极力撇清,但跟小侯爷匪浅的关系沈越还是看出来了,所以这次与小侯爷讨批文支使了沈鲤过去。沈鲤机灵聪巧,凡事一点即通,沈超不在的这些天,多亏了他替自己分担了许多任务。不过,这样般出色的人,会长期待在自己麾下吗,沈越现在有些不确定了。
“阿鲤,你年纪也够了,既已脱去了原籍,现在该有娶妻生子打算了吧?”虽然不太可能问出真实答案,但沈越还是想听听沈鲤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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