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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贾浪仙
“可……”沈鲤
“知道你一来不敢闲着,二来又不放心我独行。这些我都替你想好了,这几日,外头的事我跑,带回的公文,正好,趁着这次空当,教着你处理。”沈越话毕,果见沈鲤漾开了淡淡笑意,可惜唇色苍白,还是显得憔悴。恰好引章送碗筷进来,跟着玉漱也添了些菜色,二人紧挨着,就着小桌简单吃一顿饭。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前面几章还是去年年中写的,之后忙起来就放下了。今年捡回来继续,但昨天翻了一下,觉得取名太随意,趁着放出来的章节还不多,把几处名字给改了。这里贴出来,省得要往回翻。
玉灵-沙鸥
红杏-玉漱
兰豆-引章
伶院-蓬门为君开(这句诗越看越像内涵段子,拿来用,跟杜老爷子说声对不住了。)
第12章第12章
引章很苦恼。她不是没经历过梅雨天气,但湿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她确实是头一回见,衣服已经‘晾’了整整两天,也只能晾到不会往下滴水而已,但还带着一股子霉味,着实闹心。无奈,只得抱着衣物回房生火烘干了。行走在廊上,突闻身后有人喊住。引章回头,原来是沈爷跟玉漱:“沈爷早!玉漱姐姐早!”
“作甚么大清早垂头丧气的?”玉漱问道,看引章手上衣物众多,玉漱虽然手上挂着食盒,但还是上前分抱走一些。
引章似乎也习惯了玉漱的分摊,随她拿去,边走边回答道:“衣服晒不干,待会拿回屋里自己烘,今后的日子估计都得烘着衣服穿了。玉漱姐姐,怎么出门还带着食盒?”
玉漱抱了衣服,边走边说道:“爷今天想先去看了鲤公子再出去办事,让我把早饭带上,待会跟鲤公子一起吃。”说着还回望了沈越一眼,接着道:“另外,告诉你个好消息,别愁啦,再过几天,咱们就可以回苏州去啦。”
这果真是当下最能让引章雀跃的消息,女孩不由亮着眼睛惊叹道:“太好了,沈爷的事办完啦,总算可以回去了!”沈越不语,只是笑笑默认。沈越玉漱二人没往通向大门的廊道走去,而是跟着引章往左拐,进了沈鲤所住的小院子。作为官员临时进驻的宅邸,这里的院子多数没有题名,摆设也一切从简,但平添了一份开阔。沈越让玉漱跟引章一起烘衣服去,自己拎了食盒径直进入房间。
未入房间,先闻到一股淡淡药味。房间里,大夫正在替沈鲤换药。关于沈鲤的身体,沈越最初领略的是让他惊为天人的一双手,最近因为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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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伤,沈越不时会撞见沈鲤换药的场面,虽然过了这么些天,但沈鲤一双腿,仍旧让沈越觉得惊艳。均匀的肌肉附着在笔直腿骨上,肌肤润滑且泛着白皙通透的光泽,漂亮得无可挑剔。沈越阅过的女人不算少,家里的、外面的,但第一次让他产生惊艳之感的,他从未想过,竟会是一双男人的腿。
沈鲤察觉有人进房,回头看见竟然是沈爷,便道:“爷,怎么大清早跑来?”
沈越放了食盒,走上前来,大夫正好拆下旧的纱布,伤口暴露,原本该是白璧无瑕的腿上赫然一道狰狞蜿蜒的伤疤,好似一条千足之虫在雪白的墙面游走,沈越几次见了都心下惋惜。抬头看向沈鲤,这傻娃子却依旧笑意温软,不对,无论发生什么,沈越至今未见过哪个时候,笑意会不挂在沈鲤脸上。这么些时日相处,可沈越仍是不能确定,这笑,究竟是沈鲤惯常的面具,还是他打心底的乐观?
沈越情绪复杂,上前捋了捋沈鲤掉下的两绺碎发,道:“这两天我出远门,走之前看看你,早饭应该还没吃吧。”?
“还没,”沈鲤掠了一眼沈越提进来的餐盒,遂问,“爷同我一起吃?”默契取代了抵触,渐渐,沈鲤越来越能能猜中沈越的想法。相较初时对沈越靠近的抗拒,沈鲤这些天倒坦然很多。因为,沈鲤发现,自己无论身心,都渴望向眼前男人靠近,与其装正人君子保持距离,倒不如坦诚面对自己的情感,此身已受重重戒律无可奈何,就不要连心都一起受罪了。
思索着,大夫已经包扎完毕,沈越打了赏,大夫便告谢退下了。沈越俯身托住沈鲤双腋,使了力支撑着他站起来。沈鲤穿了鞋,光着一只脚,一手扳着沈越肩膀,一手拄着拐杖。沈越则一手揽着沈鲤的腰,二人踱步来到桌前。其实经过半月的细调养,沈鲤的伤口早已愈合,而今独自拄着拐杖行走是没问题的了。只是,沈鲤藏了份私心,不放过任何与沈越肌肤接触的机会,更要悉心珍藏每一份沈越不经意间流露的温存。
沈越服侍沈鲤坐下,径自从食盒里取出碗盘,摆满一桌子。沈鲤一看菜品,亮了满眼星星:水晶虾饺、菱粉马蹄糕、荷叶糯米鸡、三丝粉果、椰汁红豆糕、翡翠黄金鲜虾烧卖、脆皮蛋黄酥、瑶柱鱼皮粥……以甜品为主,全是自己心头好,看到最后,沈鲤直接笑眯了眼。其实,这当中的所有点心,没有哪样是沈鲤还没尝过的,真正让沈鲤开心的,是沈越这份用心。沈越果真是从不亏待自己人的性子,自受伤以来,直接能感受得到沈越对自己愈发的上心,平日的照顾,陆陆续续摸着自己的喜好改变餐品,而今还亲自送来一起尝。过去这么多年,不是没有人对自己好,只是,那些好,或为鱼水之欢,或为狎玩戏弄,皆是目的所驱的逢场作戏。从未想过,自己像商品一样被赎走后,竟还能能得到如此相待。对于饱经沧桑的沈鲤而言,一份没有复杂动机的纯粹情谊,是何等珍贵!
突然想起什么,沈鲤发问:“爷,这些我都爱吃,但你吃得惯吗?”沈越笑笑,道:“再过几天就要回苏州了,临走前,总要尝够南越的味道吧。”沈鲤一惊:“什么?过几天就回去了?”原来,不知觉中,自己的伤竟养了这么久,久到沈越都已经把事儿基本处理完了,沈鲤为自己的缺席而感到失落。此外,进入苏州的沈府大家族,里头关系错综复杂,自己该以何面目,才能合理地置身其中?
沈越看沈鲤停了筷子陷入沉思,只当他是舍不得离开这座城池,给沈鲤碗里夹了放得远一些的虾饺跟烧卖,拍拍他肩膀,柔声问沈鲤:“在这儿呆了这么久,这两天跟老朋友告别吧?”
告别?朋友?沈鲤看了沈越一眼,苦笑,先不说自己已经改名换姓摆脱身份,就说自己蓬门为君开这一出身,自从进来就是在你死我活的勾心斗角中生存,没让人除之而后快就已经是好下场了,还指望临走能跟谁告别?想是这么想,可是不自觉的,眼前浮现一张面孔。沈鲤失笑,他又怎么样,自己在沈府临时宅邸呆了一月有余,他不可能不知道,可至今,一句话也没让人捎来。不过不得不承认的一点,他是自己在南越城不堪回首的过往中,少有的惦念。突然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一问,沈鲤眼中的千回百转,沈越全进了自己眼里。沈越清楚,沈鲤自从来了南越,就直接进了蓬门为君开,能让他如此挣扎的人,不可能是恩客,那么……
“是蓬门为君开的小倌?我替你约他出来。”
沈越一句话,说得温柔,但更温柔的,是他话里每一个字眼的着想。沈鲤心里的愁思被抽空,只剩下满心融化的甜蜜,还有一丝丝的,感恩。
沈越有毒!
从最初的畏惧,到而后为了利用的接近,到防备渐渐的卸下,到而今享受他在身边的每一个片刻。自己没敢奢求太多,沈越就已经对自己这么好。沈鲤再无暇顾及其他不好的情绪,不如怜取眼前人,再不希望辜负了任何与他同在的时光。眼睛似乎有些发酸,强忍住不露丝毫痕迹。可恨!果真有一点让沙鸥说对了:自己真受不得别人的一丁点好。过去,吃了再大的亏,受过再痛的苦,别说流泪,就连一声□□,都能忍住不吭出声。而今,正是因了这一臭毛病,才能让沈越轻而易举就做到字字直击自己要害吧。
沈越只见沈鲤锁紧了眉头,缓缓,似下了极大决心,最终才开的口:“爷,我谁也不想见。只想……在最后离开之前,带你逛逛南越……可好……”最后的‘可好’二字,似乎是沈鲤终于从梦中醒来,看清了自己身份,由邀请转为低微到尘埃里的渴求。
没想,沈越爽快答应,末了又提醒道:“你若想带着我逛,那这两天,你可得更仔细着养伤了。”顿了顿,又补充道:“所以,等你的伤完全好了才可以吃鱼,现在最多给你闻个香”说着,还真给沈鲤盛了一碗瑶柱鱼皮粥,鼓励道:“忍着点,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沈鲤看着沈越说得分外真挚,像被施了咒,端过粥,喝了个见底。
沈越看着沈鲤低垂着眼眸,专注地进食,温顺得像个孩子。
温馨的时光总是短暂,很快,早餐用完,沈越就要上路了,临行,沈鲤送沈越出门。沈越一身便捷骑装,还只是手执马鞭,端坐其上,就已是英姿飒爽,沈鲤见着满心的喜欢。就在沈越跳转马头之际,沈鲤突地发现沈越领口有些微歪斜,便上前勒住缰绳,招招手,示意沈越俯下。沈越有些诧愕,但仍乖乖照做。
虽已是四月光景,但鲤公子出门时忘了穿上外披,引章回房发现了,便赶忙携了急匆匆从房里出来,却见到眼前让她难以忘怀的场景。
合欢树下,片片飞絮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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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漫天飘絮中,只见沈越微微仰着脖子,任马下的人替他整理衣冠,姿态自然放松,只是远远看着,引章也能感受到,沈爷闭合的眼睑下覆盖的满满的安心。引章服侍沈越多年,眼下的温顺,是沈爷罕见的姿态。而马下的人,背对着自己,身姿单薄却挺拔,仰着头,替马上的人整理衣裳,漂亮的十指在久违的阳光下散发出熠熠光芒。
一个背影就已足够令人惊艳的,除了鲤公子,还能是谁?
沈鲤替沈越整理好衣冠,再放眼周遭巡视一遍,确认无差,又拍拍马上人两边肩膀,将肩上落的尘灰尽数掸去,才放心回手,拍拍马儿,柔声道:“去吧,路上当心着点儿。”不知是对马的嘱咐,还是对人的叮咛。
沈越直起身子,握起沈鲤拍着马匹的手,骨节分明的手,触感却异常柔软,一如其人。本要交代的话一时抛诸脑后,出口的,却只是一句叮嘱:“我不在,更要照顾好自己。”
不过两日分别,这一句叮嘱,却让沈鲤觉得,重如千钧。
马儿不知离别情,煞风景地迈开了腿,缓缓向前走去,留沈鲤在身后,驻足、目送。
回到府里,沈鲤只觉得心里无名的空落落。久违的低沉,过去一些不好的记忆趁虚而入。那时的自己,已经经历了一些教训,但天真的年纪,怀着一颗管不住的蠢蠢欲动的心,不过三言两语的讨好,就能罔顾对方身份,让自己心甘情愿将积攒已久的私房钱尽数交出,只盼着对方能带自己离开。等了多久,记忆已然模糊,但作为惩罚的那一顿痛打,却如烙印般深刻,成了永远的梦魇。从来都活在欺骗之中,也明白要学会冷酷,可心里那簇天真的火苗,饱经风雨摧残,仍旧不愿熄灭。自己该奈他何?
引章见沈鲤垂着眼眸行走,几次都差点被低矮门槛绊倒,索性上前揽住了他的胳膊,提醒着失神的人仔细着脚下。只是没走多远,身后就有小厮喊住。“鲤公子!”
沈鲤回头,是门口守卫的下人,回过神来,平静问道:“什么事?”
“回鲤公子,是前几日来访过的张县丞,这次还携了张家小姐过来。”小厮回禀道。
沈鲤记性好,片刻便反应过来,就是那个妄想着跟沈越攀上姻亲方便徇私的县丞,几次闭门谢客就该知道死心了,这次竟然还变本加厉带了自己女儿过来,厚颜无耻到此地步的,也算让沈鲤开了眼界。不给点教训真的才是对不住这种人,沈鲤冷笑,没好气地下令:“把人请到会客厅,我接待。”
沈鲤干脆来一次狐假虎威,替沈越处理掉一件麻烦事,遂改道,走向会客厅,在正位端坐好,张县丞二人就刚好进来了。沈鲤一见,倒是有些惊讶,这个人,他认识。
当时的社会,官员上妓院找女人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但找男人,虽然也都是心照不宣的勾当,但有身份地位不低的官员,为了保住名声不让对手有机可乘,往往会托人牵线,将小倌请至府中。有了这牵线人,日后若遭问罪,也可有人作证当时是再清白不过的一场交谈,遂美其名曰‘清谈’。但这牵线人也不是随意指定的,首先得有点学识,才能跟‘清谈’沾边,因而达官贵人自然不会派自家小厮去,那么谁才合适担任牵线角色呢?目标就锁定在那些挖空心思想要拍马屁,好趁机夤缘的低级官员。而张县丞,就是这样的牵线人之一,过去一直是蓬门为君开的老面孔。沈鲤当年的百灵,就有好多次是由这张县丞引渡到达官贵人府中。
虽然而今的沈鲤铅华尽褪,布衣裹身,但心下还是难慌乱。为保险起见,沈鲤随机应变,调整了坐姿,微躬着脊背,嘴角稍向下撇,眼神放空,眨眼间老态毕现。一旁的引章回眸瞧见,都不由得吃了一惊,更听得鲤公子拖着嗓门,哑声道:“请坐。”腔调竟与老者无异。引章虽不明白鲤公子为何突然作此伪装,但想必有他的道理,便恢复如常举止,待张县丞张小姐问候完毕落了座,自己就奉上茶去。
老话说,相由心生,这话用在张县丞身上一点儿不假,一副见机小人之态。成日不务正业,醉心于阿谀奉承、权宜之术。可惜,不惑之年已过,还仅仅混到一个八品小官,不反省个中缘故,反倒乐此不疲,真是愚蠢之极。沈鲤过去就对他反感,只是向来怒不形于色,想法都藏在心里罢了。
目光后移,却让沈鲤眼前一亮!不过这次意外并非因张县丞,而是,坐在张县丞身旁明艳动人的张家小姐。粉面含春威不露,鹅蛋脸庞上,一双含情媚眼,开阖间秋波暗送,端坐着也掩盖不住的婀娜之态。发觉沈鲤打量的眼神,姑娘似乎早已习惯,樱唇开启,贝齿微露,漾开盈盈笑意,似春风般和煦,兼有着夏雨的动人。此般花容月貌,放眼南越,也能排得上号了。沈鲤没料想,猥琐丑陋的张县丞,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儿,难怪有底气来跟沈越沈大爷攀亲。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沈鲤突然好奇,沈越若见了张小姐真人,不知还能否坚守初心,抵住诱惑?
张县丞问了好,沈鲤回应后就再没表态,正想谈点其他打破尴尬。沈鲤却适时打破沉默:“张县丞,真不巧,沈爷今天一早就出去办事了。若县丞有话交代,转告我便是,我替大人送达。”
张县丞本信心满满,自家闺女美貌无双,多少男子垂涎,想着沈越之前回绝邀约,是因为没有一睹芳颜,而今特地携了女儿前来,张县丞很有把握,沈越见了就会上钩,不料扑了个空,失落写了满脸。
沈鲤见张县丞眼里算计的光暗了下去,一股玩闹的恶意升起,便明知故问:“恕小人冒昧,不知县丞今日携了贵府内人造访寒舍,是为何故?”
本来张县丞正陷入窘境,欲打道回府,但又心有不甘,听沈鲤问起,顿时觉得希望的火苗又燃烧起来了,不怕他问错,就怕他连问都不问,遂热情答道:“沈公子有心了,这是小人闺女。这孩子认生,方才问候得声音轻了,想必公子没听着,蓉儿,再跟沈公子问声好!”
卖亲闺女能卖到亲自送上门来,也是绝了。沈鲤突然好奇,张小姐不傻,面对这样丢人现眼的爹,会有什么反应。很快,张小姐便粉墨登场,只是,张县丞口中认生的闺女,开了口,却是极不认生,只听她娓娓道来:“沈公子,小女给您请安了。今日寻上沈爷,是小女的主意。前日一见,得知沈爷喜读兵书。好巧,小女子粗略认得的几个字,正是从《孙子兵法》上习得,当时便交流了些体会,顿感相见恨晚。这些天积了疑惑,就想央求爹爹带我过来当面求教。可惜了,没料想,沈爷不在,唉……”连珠带炮一番话,却说得婉转胜过莺啼,最后一声叹气,更是缠绵悱恻,让人不心软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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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摊上的是沈鲤,他不懂得怜香惜玉,因为自己过去既是香又是玉,接着便道:“确实可惜,不过沈爷既然跟张小姐投缘,张小姐造访寒舍怎不提前派小厮告知,沈爷若接了消息,想必定会恭候小姐大驾。”
张小姐一看就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沈鲤这是在旁敲侧击:沈越不理你,就该有自知之明,人家对你没兴趣。不过向来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男人太多,让张小姐偏生不信邪,眸光流转,又婉转道:“沈爷日理万机,这点儿事情难记不住。不过,沈爷不在也没关系,我把疑惑都写在这绢帕上了,还望沈公子替我传达。”说罢,袅娜身姿盈盈向前,要将这绢帕交给沈鲤。却被沈鲤止住:“小人随着沈爷这些时日,耳濡目染,也了解一些兵法,张小姐大可不必麻烦,有何疑问说来听听,若我能替小姐解惑,也是赏心乐事一件。”说罢,沈鲤下垂的嘴角咧开,眼里亮着觊觎天鹅肉的□□的明。
张小姐素来习惯了众星捧月的追随,但眼前这老家伙垂涎的笑意,却让她顿生嫌恶。此时,别说张小姐,就是张县丞,也不想再跟眼前这只妄想吃天鹅肉的癞□□交谈。但张小姐还是固执,坚持要让沈鲤帮忙转交手帕的差事,心里厌恶,拜托倒是客客气气,让沈鲤也不好再推辞。
一番道貌岸然的道别,终于打发走张家父女。沈鲤回到自己院子,看着没来得及拾的餐桌:今早的温馨痕迹,还在,不是梦。一直以为了解沈越足够多,以为他除了工作,再无其他消遣,却不知原来他私底下竟然会研究兵法。自己离最全面的沈越,还有多远?自己既然无望成为沈越的枕边人,那么,做他最得力的左臂右膀,还需要多少努力?
第13章第13章
心里盘旋着各种想法,手边还要处理沈越留下的一些事儿,两天时间,悄悄而迅速地在沈鲤手中流走。不过,沈越在第三天上午才返回府邸,风尘仆仆,但也疲态尽显。沈鲤最擅长的就是体贴入微,沈越看着各项事情处理得有条不紊,再简单交了些公文让沈鲤整理,便放心进入布置好的房里休息去了。
沈越沈鲤,各方面都算是比较随意的人,但唯独对睡眠,二人各自苛刻。沈鲤是嗜睡,而沈越则是认地儿,只有在自家地盘上才能睡得安心。回来一觉好眠,直接睡过了午饭到了下午,神清气爽,熏炉里腾起袅袅青烟,沈越嗅觉灵敏,发现与自己熟悉的味道不同,一股淡淡柑橘香气,这种与众不同香味癖好,除了沈鲤,屋里再没谁了。想起这孩子,沈越不由挂上了笑,起身披衣,走出里间卧房,这两天难得放晴,院里一片翠绿,紫藤架的荫蔽下摆了一张摇椅,玉漱就在上面打盹儿,也难怪,夏日的午间总是昏昏欲睡,沈越没有打扰,悄悄走出了院子。
沈鲤在房中却没闲着,沈越二日出行,督查连渠工程是一方面,同时,沈越还顺带把各县市的盐运账本回核查。沈越向来都是事儿办完了才能安眠的性子,这次却一反常态,回来账本丢给自己就去当他的甩手掌柜了。沈越回来的账本,再加上两广各县市陆续送过来的本子,足足堆了两摞,分明是件苦差事,沈鲤却干得甜滋滋,因为,他在意的,是沈越难得交付的信任。审核是件细心活,沈鲤对着这些账目可谓一心一意,午饭都是在引章再三催促下才胡乱吃了,而当下,连沈越进来也无知觉。
沈越看着账本后始终深埋的脑袋,自己这个闲人都不好意思上前打搅了,转眼,看侧房房门开敞,便移步过去,果然是引章,正在书桌上整理拾,唤了一声。
引章闻声回头,没料想是沈爷,只道他是找鲤公子的,问了好,便指示道:“鲤公子在隔壁……”话语被沈爷一个噤声手势给止住,只听沈越压着声音,接着道:“我知道,他专心着呢,我都不敢打扰。”语气里有几分调侃,引章却没有听出来,反倒是苦着脸诉说:“鲤公子自上午接了账本就一直在案前忙活,午饭都是我提醒了几次才吃。”引章无意间,又替沈鲤加了一点印象分,沈越却笑笑,似乎不在意,上前道:“你在拾什么卷子?”
引章把已经堆叠整齐的纸张交给沈越,并解释道:“这些都是鲤公子的墨迹,自进了府,鲤公子闲着没事就写字打发时间,这些多是刚进来时写的,那时闲些,而今忙了,写得也少了。我想着再过几天咱们就要走了,便趁有空拾拾。”
沈越接过纸卷一看,不由惊叹,好一手漂亮小楷,既有瘦金体的锋芒毕露,又兼有笔画回转间的圆润顺滑,连自小随名家习书的沈越都暗暗称赞。接触沈鲤一月有余,现在才了解到他有这项爱好,在欣赏之余,沈越也很开心,毕竟以后抄写文书的活儿又多了个分摊的人手了。突然肚子闹腾,才意识到午餐没吃,便拜托引章去厨房找点吃的回来。隔壁沈鲤正忙,自己也就不去打扰了,便摊开卷纸仔细看起来。沈鲤写字,多数时候都在抄经,其中又数《灵飞经》的抄写次数为最,烟花柳巷之地走出的人,真有这般清净心思誊写经书吗?沈越突然好奇。
“爷。”
沈越闻声回头,竟然是沈鲤。“爷过来了怎不告知我一声?”沈鲤埋头间忽听得隔壁说话声,这时间,会找上这间院子的,除了沈越还能有谁,便过来瞧瞧,进来便看见了正拿着自己书稿翻阅的沈越。
熟悉的笑,语气里却有些嗔怪,沈越满意眼前的人越来越容易在细微处流露情绪,笑意更深,答道:“看你工作太投入,我就先过来走走。你也别太着急,账本分开几天来核对,人也清醒一些。”沈越只注意到沈鲤的变化,却忽略了,自己没管肚子空空,第一时间跑出院子,为的是甚。
“爷说得有理,我这不就出来透透气了嘛。”沈鲤太敏感。听着沈越说完话,些微失落,自己加班加点,沈越倒担心自己会出错。不过这点心思被沈鲤掩盖得全无痕迹,走过来,看见沈越手中的卷纸,笑笑道:“闲极无聊写的小玩意儿,让爷见笑了。”沈越倒是饶有趣味,问道:“你的字,师从哪位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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