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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驰而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可
难受时,他甚至觉得,其实为什么一定要送时小慢走呢?骗就骗了,只要人是他的不就行了?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同时小慢讲什么感情,他喜欢时小慢,就该将时小慢永远圈在自己身边。
他这样想着,便更难从这股情绪中走出。
而越驰在家缩了这么些天,家里佣人们终于发现不对。毕竟二十九年来,越驰从未这样过。可是他们根本不敢把这些事往外说,即便是照顾越驰长大的阿姨也不敢。她们是跟着越驰出来的,是越驰的人,越驰家中的事自然不能往外说。
碰巧的是,这天,姨妈自己来了四季里。
她在楼下给越驰打电话,笑着说自己逛街时给他买了块手表,送来给他。
越驰正躺在沙发上拿着本书发呆,听了这话,人都来了,总不能叫她再走,他直接就叫姨妈上来。
姨妈来后,并未看出越驰心情的不同,毕竟越驰总是那张脸。她往沙发坐,看到沙发上摆着的个娃娃,她伸手拿起来,看了几眼,赞道:“这娃娃可真是漂亮。”
越驰的脚步微微一滞,坐到她对面。
姨妈从身边拿起一个纸袋,从中拿出两个盒子,推给越驰,笑道:“你和小慢一人一个。”不等越驰拿,她就四处看,“小慢上班去了?我先去了趟公司,他们说你不在,我才来家中。”姨妈四处看的时候,忽然看到越驰的阿姨在朝她拼命挤眼睛。
向来想得少的姨妈,心中一个“咯噔”,她瞪大眼睛,再看阿姨一眼。
阿姨用手掌将眼睛一蒙,脸上就露出一点苦笑。
姨妈有点慌,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分手了吧……
姨妈赶紧再去偷看越驰,她是有些怕自己的姨侄的,结果发现越驰的脸色果然变僵许多,她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再看阿姨。
阿姨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越驰动了,越驰拉过手边的娃娃,轻声道:“谢谢您。”
姨妈再看一眼那个仿若真人的娃娃,脑袋一热,竟然还问了句:“按照小慢的样子做的娃娃啊?”
越驰缓慢点头。
姨妈笑:“本人一定更好看吧,好乖啊。”她笑着,再看到阿姨索性走到越驰身后朝她挤眼睛了。她立刻抿紧嘴巴,知道自己今天真是说错太多话了。姨妈更慌,直接就起身,“那,那我先走了啊小驰。”
“好。”越驰起身,送她。
到了门口,姨妈回头再看一眼越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这个向来无所不能的姨侄看起来的确有些不对,越驰的眼睛中竟然有悲伤。她想到自己的姐姐去得早,越驰从小就很可怜,心中一难受,立即就道:“小驰,人生就是这样的,不用太难过。”
越驰知道姨妈没脑子,可是这个状态下,这个时候,没脑子的姨妈说出来的这句话忽然令他十分难受。他想自己大约是被姨妈传染,跟着说道:“我和小慢,分手了。”
姨妈眼圈一红,问道:“为什么啊,不是还说要带回家。”
“他骗我。”
“是不是有误会?姨妈相信你的眼光,你看中的人,怎么会骗你?”
越驰苦笑,是啊,他也相信自己的眼光,自己看中的人,怎会骗自己?
这么多年来,姨妈都没见过越驰这副样子,她脑袋一热,更是直接拉过越驰的手,攥在手里,柔声道:“不论什么事,总要问个究竟,不能意气用事。你啊,看起来是长大了,其实跟霖霖一样,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
姨妈的话其实过分温柔了,她只对越霖这样说过。姨妈自己也没想到她会对越驰说这些,越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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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想不到。其实姨妈对他很不错,是他一直排斥她想要送来的母爱。但是此时,姨妈的话真的温暖了她。
越驰脸上稍有动容,姨妈的鼻子跟着也酸了。
姨妈又道:“就算他真骗你,也没事。我们大少爷,还愁找不到男朋友?如果难受,记得回家来,你爸不常在家,我和霖霖一直在的。”
越驰心中很感动,他并未多说,只是更紧地握了握姨妈的手。
也许他从前对家人的定义真的太过狭隘。
姨妈到家后,越霖蹦着正要出门。
见他妈妈眼圈红红的回来,他愣了愣,凑上去,抱住她,乖乖问道:“妈妈,你怎么哭了呀?”
姨妈见到自己儿子,索性真的哭了起来:“没什么,就是难受。”
“哎呀,有什么难受的。我带你出去玩儿!就不难受了!”
“我去见了你哥。实在是令人心疼。”
“啊?”越霖大惊,他哥有什么好令人心疼的?他哥总是在吓人。
姨妈靠在越霖肩膀上,哭道:“小驰太苦了,你大姨去得早,他从小就没妈妈,那么小又搬出去住。没人疼,他那么要强,看起来也强,可是这样的性格一旦遇到挫折,才是最难熬”
越霖打断她的话:“我哥能遇到什么挫折?”
“你哥他跟时小慢分手了!他说时小慢骗他,你说怎么这样,怎么能骗你哥呢……”姨妈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并不能理解,她说得正伤心,越霖忽然站了起来,她擦擦眼睛,看他,“宝贝你怎么了?怎么吓着了?”
越霖大声问她:“我哥跟小慢分手了?!”
“是呢,我走的时候,阿姨偷偷跟我说,已经把人送走了,家里东西也清干净了。真是作孽,难得谈个恋爱,怎么就遇到这么些事……霖霖!”姨妈见越霖往外跑,赶紧叫他,却根本叫不住,越霖已经冲了出去,跑没了影。
姨妈的话点醒了越驰。
也是因姨妈的话,和突然而至的一点并不违和的母爱,令越驰突然清醒过来。
姨妈说得对,他应当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洗了澡,换上衣服,半个多月后,总算走出家门。
他在去公司的路上,叫人去查时小慢的账户,时小慢就是个傻孩子,这么多日子的相处,他怎会不知道?时小慢哪来的心机骗他?他更叫人去把沈月清给带到上海来,他要重新问,仔细问。
那些日子到底受他妈影响,他很神经质,遇事无法冷静。现下他总算从那股情绪中脱离,开始一件又一件事地去吩咐人做。
越驰到公司后,却先有人给他打来电话,是银行的人。
时小慢那张卡,当时就在机器里,并未取出,被人捡到了。因是限量的贵宾卡,捡去的人先前还未归还,可能半个多月后发现无论如何也弄不出里头的钱,这才把卡送还银行。时小慢的卡是用时小慢的身份证办的,但是办理时,是越驰的助理去办的。
银行的人一看卡面就知道是谁的,打了时小慢的电话没打通,再给另一个号码打,打到了越驰这儿。
越驰早忘了这回事,他在意的从来不是钱。只是如果能找到这笔钱,他就能弄明白到底是谁在骗时小慢的钱。
他现在清醒得很,越想,越恨不得抽自己几顿。
时小慢都哭成那样,他甚至都不看一眼,硬把人送走。
时小慢根本想不到骗钱,被人骗还差不多。
越驰接了电话,他跟对方说卡中余额为0,想查一下这张卡的转账记录。
银行的人帮他查,惊讶道:“越先生,您这张卡的余额并不是0元。”
越驰一怔。
“目前共有六千万。一周前刚刚转入。是,十六天前,这张卡的余额还是0元。二十天前,这张卡分三次分别往外转过三次账,其中有两次的转账对象,正是这次转账进来的账号。三次是共计八千万。”银行负责人一一与越驰说明,将开卡以来的转账记录说得清清楚楚。
但越驰已经没再继续听下去。
他看着桌面上的相框,有些出神。相框里是时小慢的照片,在法国时照的,时小慢手上拿着串葡萄往他跑。快要跑到他跟前,往他递葡萄时,他抓拍的。
相框中,阳光充足,时小慢笑得眉眼弯弯。
银行负责人还在说,越驰也还在出神。
直到办公室的门忽然被“嘭”地一声推开,越驰立即抬头。
“哥!”越霖冲进来,站在办公桌前,大声喊他。
越驰手中的电话直接先挂了,他看越霖。
“哥!”越霖看起来很怕,他盯着越驰看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大声道,“哥你把小慢送回家了?你说他骗你?他骗你什么了?!”
“你知道什么。”越驰平静问他,不仅仅是声音,甚至连表情都是。
越驰拿鞭子抽他时,都没这样平静过。
越霖很怕再被他打,可是想到时小慢,他闭着眼睛用更大的声音给自己壮胆般说道:“如果是因为小慢的钱,小慢的钱都借给我了!!”
沉默很久,越驰再问:“什么时候。”
越霖害怕地双手撑住桌子,到底还是说道:“我之前跟你借钱,你不给我……我,我就问小慢有没有钱。我说我借几天就还……我说没关系,我有急事……他说我是你弟弟,没关系,他说他的钱都是你的……也是我叫他别告诉你的……就是上次我去你们家,我哭的那一次……小慢给我剥咸蛋黄吃……”
越驰看他,越霖被看得将头低得更低。
越驰忽然起身,抓起桌子上的镇纸,往地上狠狠甩去,气道:“你也知道他剥咸蛋黄给你吃,你就是这么对他的?!”
镇纸在地上蹦了两蹦,最后砸在越霖脚上。越霖疼,却又不敢动,吓得哭道:“我还的啊,我肯定还的,我不知道你们这样,我不知道你们吵架”他哭着,又道,“你为什么说我不好,不过就是几千万,为了几千万你就认为是他骗你?我替他不值!!”
越驰头疼得快炸了,这件事是钱的事,但也从来都不是钱的事!
越驰拿起桌上的手机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啊!”越霖哭着喊他。
“回来揍你。”越驰甩门而去。
第52章
在去丹阳的路上,越驰打开关机许久的那只手机。
没有任何的来电,也没有任何的短信。
似乎是该预料之中,毕竟是他将时小慢送走的,还送得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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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忍而无自尊。可又是意料之外,越驰未想到,时小慢竟然真的自那天走后,再没有试图联系过他。
难得的,越驰有些慌张。
老刘开车送他去丹阳。
他这些时日都未出门,今天才用车,老刘虽放了半个月假,其实过得也不安稳。那天从火车站回去,越驰坐在后座,说得难听些,真是仿佛死了一样。他右手满手都是血,左手拿着自己的西装外套,西装里兜着的全是色荧光糖纸叠成的星星,以及碎成片的玻璃瓶。
老刘现在想想,都得慌。
越驰心中慌张,甚至忽然问老刘:“时小慢这半个月一次也没联系过我,你说这是为什么?”
老刘到底跟时小慢打过很多次的交道,也是亲眼见着他们俩一路走来,更是看着时小慢一点一滴的改变。其实要老刘说,时小慢那样性格的人,如果半个月没任何音信。要么是时小慢想不开,自杀了,要么就是彻底死了心。
但他哪里敢这么说?他笑道:“他可能是知道您还在生气,所以不敢打扰你吧。”
“是吗。”越驰轻声说,似是问老刘,也似是反问。
老刘却是再也没说话。这样的事,他哪里有资格掺和?也好在,越少爷再没问他更难回答的问题。越驰一路沉默,老刘车子开得顺畅。
车子到时小慢楼下时,夜已深,只剩几户还轻微亮着光。
越驰不由想到当初第一次来时,几乎也是这个时候,同上次一样,时小慢家还亮着。越驰心中些许慌张的同时,倒也松了口气。
他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往前走,走了几步,他又回头。
老刘摇下车窗看他,他道:“你回去吧。”
老刘也不多问,点头,调头就走。他的车子开走,越驰才再往楼道里走。
楼道里的黑黢黢都和那次相同,越驰却不知,这次是否还有那次的好运气。
他走到早就熟悉的三零二门前,伸手去叩门。
门“吱哑”响时,他紧张得甚至不敢眨眼。“吱哑”声后,门打开一条小缝,半个月未见的时小慢的脸现在门后。时小慢身上毛发不多,头发长得也慢,半个月没见,他的刘海并未见长。头发似乎刚洗过吹干,格外蓬松,被身后的光照成暖棕色。
越驰的心忽的就是一静,似漂泊多日,终于找到了安全方向。
时小慢的流海也恰好压在眉上,越驰清晰看到时小慢的双眼在平静地眨。
漂亮而熟悉的双眼,眨得那样平静,却又陌生,像是对他的到来完全无动于衷。越驰刚静下的心,再度颠簸。
时小慢仅开了一点门,越驰甚至以为他就快要将门关上。他盯着时小慢看,时小慢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眨了眨,小声道:“你好……”
越驰听到时小慢的声音,有些激动,一时没说话。
“有事吗……”时小慢小声问他。
“可以让我进去吗。”
时小慢想了想,再将门打开一点,放越驰进去。越驰走进门,时小慢在他身后将门关上,指着鞋柜:“拖鞋……”
越驰听话地换了鞋,时小慢指了指沙“你坐,我给你倒水喝。”
越驰听见还有水喝,心定了些。但他没去沙发坐,而是跟着时小慢去厨房。时小慢倒好水,回身看到他跟着,眼中有防备一闪而过。越驰清晰看到,心中十分难受。但在来前,他就知道这些在所难,均是拜自己所赐。
他并未作何反应,而是先一步走去沙发坐下。
时小慢将水杯递到他面前,在离他最远的一个角落坐下,越驰心中苦涩。是时小慢给他倒的水,他拿起喝了几口,先问他:“乐乐睡了?”
“乐乐今天跟李奶奶睡。”
“为什么?”
“阳台下雨漏水,我重新刷了房顶。”时小慢指指阳台的方向,“味道有些重,乐乐不能闻,去李奶奶家住几天。”
越驰听到这话,心疼极了,问他:“自己刷?”
“嗯。”时小慢点头,“很简单的,就是手有点酸”
听他说手酸,越驰下意识就起身,坐到他身边,想要拉时小慢的手看。可是时小慢却慌忙跳了起来,并往后连退几步。越驰抬头,他一直退到沙发的另一边,离得远远的,并且低头再也不愿说话。
越驰心中百感交集,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时小慢站了会儿,倒是转身进卧室,不知拿什么。一两分钟后,他又出来,照样是坐得离越驰远远的。他将一串钥匙放到茶几上,往前推了几下,直推到越驰面前。
越驰不解看他。
“李奶奶住不惯别墅的,太大了,李奶奶说谢谢你,但是房子她不要的。”
“……”越驰的眉头开始锁紧。
时小慢又往沙发角落缩了缩,更小声地说:“我欠你的钱……明后天就能还给你了,不会不还的。”
越驰的太阳穴一阵阵地疼,他艰涩道:“非要这样吗。”
“不还不好的……”
越驰无力,时小慢低头不再说话,他只好问:“你怎么还?”
“我把那个商铺卖了,合同已经签过了。”
“卖了?卖了做什么?我说过,那个不卖。”
时小慢低头,抿嘴,搅着手指,就是不说话。
“明天我来跟买的人说,不卖了,我给他赔偿金。”
“不要!”时小慢立即抬头,声音斩钉截铁,还很大,反而将越驰吓到了。时小慢的双眼忽的瞪大,说完后,他又低头。
越驰总算是尝到了苦果的滋味,他苦笑着说:“这是一定要跟我撇清了。那好,既然你要撇清,你卖了商铺,还如何卖眼镜?”
“我有我赚钱的方法。”
“不能告诉我?”
时小慢沉默。越驰又气又恼自己,再也找不到话题。他只能拿起水杯喝水,将一杯喝尽,他打算再软些同时小慢说话。哪料他刚喝完水,时小慢就道:“我要睡觉了……”
态度倒是又变回了初时的软和,只是这话里赶人的意思也太过明显。
越驰早有准备,回道:“老刘将我送来,他已经回上海。”
“外面有很多酒店的……”
“……”越驰哑口无言。
他哑口的时候,时小慢已经站了起来,并往大门走去,一把拉开大门。越驰手上的空杯子还拿着,他看看杯子,再回头看半开的大门。他暗叹气,起身走到门边,有心想同时小慢再多说几句,岂料时小慢又道:“你回上海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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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把我的那个行李包寄给我吗……”
这都直接说到回上海后的事了?
意思是竟然再不愿见他一面?
不等越驰有所回应,时小慢直接将门往里合,越驰站在门与门框中间,被压着只好往外退。眼看人真要出去了,越驰伸手卡住门,时小慢的力气从来也没有敌过他。时小慢只好暂且停下动作,越驰想去碰他的肩膀,时小慢再一缩。
越驰只好道:“小慢,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时小慢低头半晌,才慢吞吞道:“不用了。”
“小慢”
“我要关门了。”时小慢说完,竟然再也不管越驰的手还夹在门间,忽然就一把将门甩上。越驰的手条件反射地缩回来,门“嘭”地甩上了。
越驰觉得好笑极,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甩门。他也的确笑了几声,只是这笑声越笑越凉,他知道,这次真的难办了。
他完了。
他先给家里阿姨打电话,叫她找到时小慢的包,再叫个人送来丹阳。
随后他就在时小慢家门外打转,时小慢连个说清楚的机会都不给,他不知该怎么办。他也实在没有经验,在门外打转了怕是有一刻钟,最终只能徒劳地坐在时小慢家门外的楼梯上。坐到后半夜,送包的人来了,他才下楼。
司机将时小慢的包递给他,他坐进车里,打开车灯,翻看包中东西。
里头只有时小慢几件旧衣服,还有几个本子与一支笔。角落里还有时小慢的身份证,越驰拿在手里看了会儿,最终打定主意,他将时小慢的身份证直接到自己的衣服内袋中。他又拿起时小慢的几个小本子看,翻看其中一本时,他看到一个爱心。
他拿出来仔细看,是张叠成爱心形状的纸。
越驰心中有些吃味,不知是什么,还要叠成这副模样。
他借着车灯开始拆那个爱心,拆了好半天,才原样拆开。越驰实在不是这块料,为了不把纸弄坏,拆得他额头都出了汗。
拆开,他再仔细一看,人又怔了。
纸上竟然是他的字,写的是他的名字越驰。
越驰仔细回想很久,才想起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时小慢问他的名字,他随手写的。
时小慢竟然如此珍视,叠成这般夹在书里。
越驰伸出手掌去揉自己的双眼,他轻叹口气,他是不会叠爱心了,他将纸再度压回本子中,小本子也进自己的口袋里。他则拎着那个破旧的旅行包,再上楼。
时小慢家的灯早就熄了,但越驰相信,时小慢一定未睡着。
他站在时小慢家门外,给时小慢打电话。
打到第三次的时候,时小慢才接电话,却未说话。
越驰望着眼前的门,声音放轻:“包送来了。”
“……噢。”时小慢似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声音有些迟缓。
越驰能够脑中想到他说这话的样子,笑了声,又道:“你开门,我把你的包给你。”
“不用了……你放在门口,明早我会自己拿的。”
越驰顿了几秒,说:“小慢,你是真不打算见我了?”
时小慢紧跟着就是沉默,越驰叹气:“见一面总归没事吧?”
时小慢这才说话:“见面,要做什么?”
“我给你道歉。”
“我不用。”
“小慢”
时小慢打断他的话:“我不要你的道歉。”时小慢与他仅是一门之隔,两人却只能这样对话,而这样一道门,隔住的似乎不仅仅是此时的他们,时小慢继续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帮了我很多,没有你,乐乐的病就不会好。没有你,我也不会有机会在那样的地方上班,没有你,乐乐与我都不会见到那么多的世面,可是”
时小慢似是要哭了,他哽了下,说道:“可是我们俩是不合适的。你什么都懂,我什么都不懂。就好像,就好像,因为你的帮助,我能坐几次商务车座,但是永远只能有那么几次。真正适合我的,也永远只是普通的二等车座。”
越驰听到他这样的声音,心中难受得似被铁锤狠狠锤了无数遍,他着急道:“小慢”
时小慢却不给他机会,更快打断他的话:“你把包放在外面吧,谢谢你近一年来对我的帮助。你是我的恩人,我会感谢你一辈子的。但是,我们还是别再见面了。谢谢你。”说完,时小慢挂了电话。
越驰站在黑暗的楼道里,完完全全的束手无策。
在时小慢眼中,他只是恩人了?
可是这一切,又能怪谁?
越驰苦笑,时小慢并不知他的神经质,他又凭什么拿自己的神经质去怪罪时小慢。
要怪的只能是他自己。
往后,时小慢不仅当真没再见过他,时小慢连门都没出。越驰就守在时小慢家门外,他再打电话,时小慢也不接。他敲门,也毫无反应。他在门外,耗上多少天都没事。时小慢在门内,如何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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