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而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可
时小慢隐隐知道死不成了,索性蜷缩起来,颤抖地缩在越驰怀里哭。
越驰后背全湿了,腿还在抖,但他搂紧时小慢,依然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保镖们脱了自己的大衣,盖在时小慢身上。
时小慢像落水的小猫一样,颤抖着被埋在黑色的大衣里,轻声哭,他碎碎道:“他们脱我衣服,他脱我衣服,他也脱我衣服……”
越驰不忍再听下去,他看了眼在角落里的温医生,再看自己的保镖们。
保镖们点头,他抱着时小慢大步走出去。
越驰走得飞快,走到自己车前,他抱着时小慢立即坐进车中。
这一路,时小慢都在念叨“他们脱我衣服”这句话。
念及沈月清的那些话,再想到时小慢当初只要被他碰就要颤抖的事,越驰已能明白许多事。他低头看怀中的时小慢,时小慢刚拔完牙,唇边有血迹,右脸颊半肿,嘴中都是药水的味道。脸色苍白,眼睛无神,嘴中还是念着那句话。
越驰从未这样难受过,他的眼眶甚至跟着泛红,他低声道:“慢慢,我在这里呢,没事。”
时小慢往他怀里缩得更厉害,念道:“他们打我,我没有打过他们,他们为什么打我……”越驰听到这话,眼眶立刻也盈满了于他而言绝对陌生的眼泪,他深吸一口气,不想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时小慢又道,“我和方芳去看电影,他们打我,还脱我衣服,他们要我喝难喝的饮料,呜……”说到后来,时小慢也不敢再想下去,他痛苦呜咽,再度哭出声来。
他在越驰怀里哭得几近抽搐。
越驰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他陪着时小慢哭,他低头去亲吻时小慢的额头:“不说了,不说了,宝贝不说了,啊。”
时小慢原本还留半个脑袋在外,这般说着,将头也缩到大衣里,不愿再出来。
越驰道:“慢慢,我一直在,没人再能欺负你。你打我,你欺负我。”
时小慢没有再探出头,但他一定听到了,他哭得更大声,在越驰的怀里,他虽在颤抖,却是小心翼翼地伸手环住了越驰的腰。
越驰一怔,眼圈再红。
保镖们回来后,见到越驰这样,也不敢多看,只是附到越驰耳边小声说话。
“知道了。先回去。”
“是。”
他们开车,先把越驰与时小慢送回时小慢家中。越驰抱着时小慢下车,直到上楼,进了家门,时小慢还没从大衣里出来。越驰也是满肚子的心事,但是这样的时小慢就在眼前,他已然顾不上其他。
他将时小慢抱坐自己腿上,一同坐在沙发上,越驰放缓声音,与他说话:“饿不饿?”
时小慢没动静。
“喝些水好不好?”越驰不敢提拔牙的事。
时小慢还是没动静。
越驰只能伸手轻拍他的后背,拍了许久,时小慢的颤抖渐渐停止。越驰又问:“我给你唱歌好不好?”越驰从未唱过歌,他其实也的确不大会唱歌,不过为了哄时小慢,也没什么。他说了这话,时小慢依然缩在大衣里。
越驰耐心等,等了二十多分钟的样子,时小慢的脑袋拱了拱,露出来一双眼睛。
他刚露出眼睛,就看到越驰同样看他,立刻又要往回缩。好不容易出来,越驰赶紧伸手扶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再缩回去,越驰轻声再道:“听不听我唱歌?”
“什么歌……”时小慢用特别小的声音说。
越驰的心这才落地,总算是愿意开口说话了。
“你想听什么歌?”越驰想让他多说些话。
时小慢想了几分钟,再小声问:“一千零一个愿望?”
越驰别说会唱了,听都没听说过这首歌,他讪笑:“这个我不会。但我可以现学。”越驰说着,就要往外拿手机,时小慢缩在大衣里的双手将他抱得再紧些,越驰道,“不让我拿手机?”
“嗯……”时小慢的下眼睑都快要埋进大衣里,刘海与大衣之间,就剩那双漂亮而又干净的眼睛,此时正无辜地盯着越驰看。越驰也看他,越看越心疼,疼得恨不得把时小慢缩小,放到心里算了。
时小慢看久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应当也是想起了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再度想往回缩。越驰将手掌放在他的额头上,用指腹轻轻揉了揉,问他:“要不要睡一觉?”
时小慢满脸疲色,睡觉是最佳的恢复方式,还省得他多想。
时小慢又想了很久,“嗯”了声。
越驰抱着他起身,送他去卧室,边走还边轻声问:“睡醒了,想吃些什么?”
时小慢不再应他,越驰也不勉强,小心将时小慢放到床上,要扯开大衣时,时小慢伸手拽紧了大衣,不让脱。越驰故意轻松笑了声,在床边坐下,点时小慢的鼻尖,哄劝道:“我们俩早就看光彼此了,还跟我不好意思?”
时小慢有些闪躲地看他,越驰再道:“来,乖,脱了衣服,我们睡觉。”
时小慢瞪大眼睛,身上有些紧绷,但却没再阻止越驰脱衣服的举动。越驰扯开大衣,就看到时小慢的羊毛开衫被扯坏了一部分,他心中恨得只想杀了那人,脸上却丝毫不显。他轻柔地脱去时小慢的羊毛衫,还看到时小慢的手腕上有些青紫,想必是那人拉扯间弄伤的。
越驰的眼睛差点就要半眯,但时小慢紧张看着他,他克制住,还是面带轻松笑容。
他将时小慢上半身脱光,这才拉起被子给时小慢盖上。时小慢暗暗松了口气,越驰都看在眼里。时小慢很怕吧,怕被他嫌弃。
他又怎会嫌弃时小慢?他只会嫌弃自己。
他笑着欺身,问时小慢:“这样盖着被子是不是很舒服?”
“嗯……”
“睡吧。”越驰摸摸他的额头,原本想亲,但想到时小慢还未同意与他和好。尽管时小慢现在表现出来的是百分百的依恋与爱意,但那是特殊情况,他绝不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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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就替时小慢做决定,这次让时小慢自己来。
他摸完额头,坐直了,说道:“乖乖睡,我就在这里。”
“嗯……”时小慢应下,又看了他几眼,才闭上眼。可是闭上不一会儿,他又再度睁开,睁开再闭上,如此反复。越驰询问:“宝贝睡不着吗?”
时小慢的手指慢吞吞从被子下钻出来,越驰低头看他的手,再看时小慢。时小慢的脸在鹅黄色床褥的映衬下,更白了,也更令越驰心疼。越驰也用手掌贴住床单,往前推移自己的手,五根手指跟时小慢的相抵。
时小慢的手指缩了缩,最终又探出来,他拉住越驰的大拇指,紧紧握在掌心。
“睡觉……”时小慢做完这个举动,再道。
“好~”
时小慢终于慢慢睡着,中途,越驰想起身用毛巾给时小慢擦擦脸。时小慢却立刻惊醒,他迷蒙着看向越驰说:“不走。”
“我不走。”越驰保证。
时小慢再看他好几眼,才又继续睡着。
等时小慢彻底睡熟,越驰才有神来回想方才的那些事。
想到时小慢大半个身子落在窗户外的模样,越驰还觉得头很疼,跟充了血似的。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晚到半步,时小慢真的掉了下去
不敢想,一想头就好似要炸了。
他也没想到,最为崩溃的时候,时小慢竟然自己说出了那些话。时小慢小小年纪经历过那么多事,被全世界的人误会与欺负。而他的父亲母亲,甚至爱他的爷爷都不在身边。临了,遇到这样的他。时小慢应当是对他抱有过很大的希望,那样胆小的他,开始学着接受并亲近他。正因这样信任他,这次再被送回来,才会对他这样失望。
相反,他仅因神经质,就怀疑时小慢。
就连不懂事的越霖都说时小慢不值,是,他也觉得时小慢不值。
他太过自以为是。
他有童年阴影,时小慢又比他好多少?
他甚至不如时小慢勇敢。
他想到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越驰一直陪着时小慢,已在丹阳待了挺久,期间公司有重要的事,就由人坐火车送来请他定夺,他们甚至还在时小慢的家中开过会。
时小慢虽说终究被越驰拽着,没有彻底缩回去。那天之后,人却又回到很久前的状态。虽不如刚见面时那样胆小,但现在不太敢见人,也不敢出门。越驰家中的阿姨等人这些天也住在这儿,给时小慢做好吃的。
时小慢吃不了多少,常常坐在床上看着白墙发呆。
越驰原想将时乐乐先送回上海上学,但他不敢刺激时小慢,只好缓着来。他也不敢让这对父女这个时候见面,时乐乐也拜托给李奶奶暂时照顾。
他许久不回家,一直担心这事的越霖给他打电话,说想来看时小慢。越驰不许他来,他在电话那头哭,说时小慢是被他给害的。越驰被他哭得烦,只好允许他过来。
越霖来后,时小慢倒是好了些,越霖很闹腾,非要带他看搞笑电影。越霖看得自己“哈哈哈”锤床大笑,时小慢不觉得电影好笑,倒是被他的笑逗得笑了起来。
“你笑了啊!”越霖凑到他面前,高兴道,“你总算笑了。”他可怜巴巴地对时小慢道,“小慢,你什么时候跟我们回上海呀?”
他的话音刚落,越驰走了进来,板着脸凶他一句:“乱说什么。”
“我乱说什么了!”
“出去。”
“我不”越霖不想出去,越驰瞪他一眼,越霖想起了被越驰吊起来揍的恐惧,赶紧老老实实地溜了。
他走后,越驰走到床边坐下,对时小慢道:“他乱说话呢,别听他的。”
时小慢低头,没说话。其实这两天,他们俩说的话很少。时小慢的牙齿已经恢复好了,早能好好说话。越驰知道,他伤时小慢太深,时小慢不愿跟他说话是理所应当的。
他虽然凶了越霖,越霖的话也的确说出了他的心声。
他看着时小慢垂下的睫毛,心中一动,紧跟着不由就说道:“小慢,越霖的话也是我想问的,你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时小慢沉默。
越驰心中有些难过,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一个月都不到,时小慢又凭什么这样快就原谅他?他不敢再多说这个问题,更是因为怕时小慢真的烦他,也不大敢再坐在时小慢的面前。他怕自己坐多了,时小慢就真不跟他回了。
他起身:“我叫他们给你弄些吃的。”说完,越驰先走出房门。
他走后,时小慢才抬头看越驰的背影。
时小慢想跟越驰回,却又不敢跟越驰回。
那天在医院遇到旧日里的那人,他被那人拽着要脱衣服时,他的确做好了死的准备。不是五年前了,他宁可死,也不愿再被人羞辱。可是越驰冲了进来,自从遇到越驰后,每一次,每一次他遇到困难时,越驰都这般如天神降临。
他也数不清越驰拯救了他多少次。
他要承认,他的那些因被越驰再度送回来而生的丧气、失望,甚至是绝望,在他被越驰紧张捞进怀中时,已经消散得干干净净。
越驰就好像老天爷注定要让他遇到一样,小时候吃过的苦,遇到越驰后,没了。小时候没有得到过的一切,遇到越驰后,全部都有了。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喜欢越驰。
只要越驰站在他面前,他打定的所有决心就能立刻失去效用。
可他真的很怕,万一又有下次,越驰又把他给扔了,他该怎么办?感情这回事,只会越陷越深。
他不觉前头说了不会跟越驰和好后,再跟越驰回去是多么丢人的事,他那样喜欢越驰,他不怕丢人。
他怕的是越驰会再次不要他。
他担心的是越驰在已经知道他那些阴暗事的情况下,到底会不会嫌弃他。
越驰表现出来的,与往日并没有不同。可他从来也看不懂越驰,他想到他那么喜欢的人,可能会嫌弃他,他就难受得厉害。
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他真怕越靠近,越驰就越容易嫌他。
越霖住了一晚,便被越驰赶回去。
他来时是坐火车来的,走时,越驰叫人开他的车送越霖回家。
越霖走前,越驰还跟人在另一间卧室内讨论工作的事。越霖悄溜溜到时小慢房间内,跟时小慢说了好半天的话,说到后头,实在没话说了,可怜说道:“小慢,我要回上海了。”
“你路上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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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慢,你今天就跟我们走吧。好不好?”
“……”
越霖叹气,下定决心般地抬头,小声道:“我哥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走去把卧室门关紧,再回来,“你知道吗,其实我跟我哥不是一个妈妈。”
时小慢睁大双眼。
“唉,我不觉得丢人嘛,可能是因为从小到大过得挺开心吧。但是我哥……我哥的妈妈跟我妈妈是姐妹,亲姐妹。”越霖挠了挠头,“其实这些事,家里人都瞒着我,我妈不知道我也知道。但是我好歹在家里长这么大,总会听到些。有时候我爸喝醉了,就会说很多,我偷听的。你知道吗,我哥的妈,也就是我大姨,是生病去世的……她得的是神病……”
时小慢脸色已经变了。
“你想不到吧,我大姨以前经常要杀我哥……”
时小慢立刻坐直了,手抓紧被子。
“就……还有些事,我是晚辈,不好说。但是你可能真的误会我哥了,我大姨去世的那天,正好是我哥过十岁生日……”越霖看时小慢,“后来我哥再也没过过生日。”
时小慢听得差点忘了呼吸。
“我们家里人都知道,每年我哥生日前后一个月,他都会变得有点不一样……他的脾气不太好,也老打我,但他其实对我很好。他也真的就是……他是好心吧,只是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变成另一个人。我们都知道,但是我哥他自尊心很强,我们不敢说任何话。其实,我哥真的很可怜……”越霖说完,叹了口气。
恰好这时外头的人叫“二少爷”。
越霖起身,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要说是我说的哦,我先走啦。”越霖往外走,临走前又回身,“我在家里等你啊,你快来。”
越霖走后,时小慢坐在床上,直到太阳落山,姿势也未变。
阿姨进来给他开灯,见他如同雕塑一样,吓道:“小慢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越,越驰呢。”
“大少爷去车站了。”
“去车站?”时小慢吓得立刻从床上下来,阿姨惊道:“您还要多休息啊。”时小慢回头看她,“他是不是又要走了?”
阿姨不懂他们之间这些,纳闷地摇头:“我不知道。”
时小慢快急哭了,他坐在这儿发呆,连越驰走了都不知道。越驰问他愿意不愿意一起回上海,他没答应,越驰一定很难过,直接就这么走了。时小慢踩着拖鞋就往外跑,他这些天都不敢出门,不知外面已经变凉许多,已到十一月,江南开始降温的时候。
他冲出去,阿姨拿了件大衣跟在他后头。
可阿姨根本追不上他,阿姨喘了几口气,回来就给越驰打电话,越驰没接。
越驰跟下属在另一间房间开会,事情还是难解决,他便决定亲自回上海一趟。
他临出门前,本打算进去看时小慢,但想到之前两人的对话,他决定还是给时小慢时间再想想。况且房中安静,之前在放的电影也停了,时小慢应当在睡觉。
他决定待晚上从上海过来,两人再说。
事情也紧急,他带人就这么直接去了火车站。
毕竟回上海的话,坐高铁最快,他们这是急事。
原本有列三分钟后就开的火车,但已无坐票,恰好一刻钟后有列座位充足的车,他们订了这列车的车票。检票后,他与下属们分坐在商务车厢内,他坐在最前头,低头看手中文件,等火车开。
助理从身后走来,问他:“老板,要不要喝水?”
越驰摘下眼镜,摇头,并揉了揉鼻梁,他顺势往外看了眼。这么一看,他的神色一变,就在对面,一列火车刚开,奔驰而过。车开走的瞬间,电梯那处跌跌撞撞跑下来一个男孩子,他跑得飞快,想追着火车跑。
可惜火车太快,他压根没跑多远,火车便没了身影。
他又跟着跑了会儿,最后恰好停在越驰的车窗外。他似乎很绝望,眺望火车开走的方向许久,最后双手捂住脸,蹲在地上,哭了。
越驰放下手中文件与眼镜,起身下火车。
列车员提醒他火车快开了。
他还是走下了火车,走到时小慢身后。月台上此时没人,都在开走的火车里,与将要开走的身后的火车里,就他们俩。
时小慢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大声哭。
越驰站在他身后,无奈叹气。
这真是,这么可怜又可爱的真挚样子,叫人如何放得下?越驰忽然就想开了,深陷爱情的人应当都如是,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谁也不比谁别扭得少。
谁也不比谁爱得少。
时小慢不知有人在他身后,也是绝望到了极点,越哭,声音越大,几近嚎哭。
越驰不忍再看下去,叫他:“慢慢。”
时小慢的哭声一顿。
越驰叹气:“我在这儿呢。”
时小慢慌忙起身,又是一个踉跄,他撑着地面站起来。他转身,看到越驰果然在他身后。他鼻涕都哭了出来,他怔怔地看了眼越驰。越驰朝他张开双臂,时小慢一抽,哭嚎声继续,他往越驰跑去,带着冲力直接撞进越驰怀中。
越驰稳稳站住,将他搂住,心终于满了。
列车员不得不走到他们俩身后,提醒道:“越先生,火车快开了。”
越驰低头看哭得惨烈到太过可爱的时小慢,问道:“跟我走吗。”
时小慢哪里有空回答他,不管不顾将他抱得更紧,眼泪鼻涕全都糊到了越驰的围巾上。越驰面上展出笑容,他就着这个姿势将时小慢抱起,对列车员说了声“谢谢”,往车厢走去。
车厢内,除了越驰的下属们,几乎所有人都在窗户内看他们。
越驰走得不慌不忙,再多人的视线,也与他无关。
他在意的目光,永远只有怀中这一道。
越驰刚将时小慢抱上火车,火车门在他们身后关闭,还未坐到座位上,火车就已开始往前移动。时小慢也不要求自己下来走,越驰笑得甘之如饴,将时小慢抱到自己座位上。他要将时小慢放下,时小慢紧抱着他还是不放。
越驰只好抱着他再一同坐下,他问时小慢:“要不要喝水?”
时小慢摇头。
越驰将他的脸捧起来,哭得当真是一脸狼狈,越驰拿起自己的围巾给他擦脸。
“越驰。”时小慢叫他。
“嗯?”越驰像是擦拭最为名贵的瓷器一般,慢条斯理地擦时小慢的眼睛,再擦他的鼻子,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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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小慢抽抽着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越驰纳闷,怎会这样说?
“你走了,你没跟我说一声,你就走了。”时小慢脸上的眼泪与鼻涕刚擦干净,又流了一脸。时小慢埋进越驰的怀里,“我很怕,我特别怕,你是不是知道我以前的事,觉得我很脏,觉得我很恶心?”
越驰想打断他的话,时小慢迅速又道:“你以前问过我乐乐的妈妈是谁,我不敢告诉你。你也问过我家中的事,我也不敢告诉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会撒谎?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只是不敢告诉你,我怕你不喜欢我,我原本就离你好远好远,我怕你知道我不好的地方,会更不喜欢我。”时小慢边说边哭,哭得委屈而又可怜,这些都是深埋在他心底的自卑与黯淡,他全都说了出来,“上学的时候,很多人欺负我,我什么也没做错。我不希望那些女生喜欢我,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喜欢我,就好像我也永远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打我。乐乐的妈妈叫方芳,我很怕女人,我,我”
要说的话太过直白,时小慢说不出来。
越驰心疼道:“好了,不说了,啊。”
“我妈上个月去上海找我,她问我要钱,她也以为我是因为钱和你在一起,她是我妈妈,她这么看我。”时小慢哭出声,“回来后,邻居们知道我被赶回来,笑话我,他们都以为我是因为钱和你在一起,我真的不是的。”时小慢看着越驰的眼睛说,“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
“但是。”时小慢抬头看他,“但是除了这些,我真的没有再瞒你任何事。你相信我,好不好?”
时小慢明明就不愿提起这些人与事,却一一说出口,只是为了取信于他。时小慢哭得那样可怜,真的是,为什么会有时小慢这样可怜又可爱的人。
越驰眼中有泪意,为了控制这股泪意,他深吸一口气,忽然也想同时小慢说一些事,一些他以为他一辈子也不会对人说的事。
车厢内的其他人早就退了出去,依然只有他们俩。
越驰看一眼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心中变得有些淡然。他再看回时小慢,拿围巾继续给时小慢擦眼泪,边擦,他边道:“这次错在我,我其实也并非不信任你,我只是”越驰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他甚至舔了舔下嘴唇,这才道,“其实我十岁后,再没有过过生日。”
时小慢听到他说这件事,惊得连哭都忘记,他看向越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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