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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长宇宙
养老院的负责人站在旁边交代家属,怜悯地看着跪在老人家身旁的小姑娘。
二丫跪在姥姥身边,始终没哭。“这些本来都应该是我做的。”
“闺女,别自责,生老病死是常情,老人家走的时候也没遭罪,是到另一个世界过日子去了,我们养老院的人都知道,送来的这些大爷大娘们,家属数你孝顺。”
“姥姥留了什么话,什么东西给我吗。”
“没留什么话,是睡着的时候……就是走的时候手里攥了个铃铛。”
二丫不畏惧地去拨姥姥的手,一枚系着红绳的小虎头,拴着银铃铛。
那时她被接到姥姥身边时,这条绳是一直绑在手腕上的。
后来二丫长大了,也长胖了,红绳绑不住她了,她梳着俩羊角辫回家跟姥姥伸手哭:“姥姥姥姥,勒的肉疼。”
她姥姥一看,小杜豌的手腕被红绳勒出条印,笑呵呵地取来剪子帮她剪开。“咱家丫丫长胖了,守岁的平安绳也系不住喽。以后啊,你肯定是要长翅膀走远的。”
二丫干涸地眨眼,又把姥姥的手合上了,重重地捂着她的手。
“您看,你们家属对养老院还有什么要求。”
“没有要求。”二丫从原本跪着的姿势撑地站起来,转身从太平间出去了。“我想尽快带姥姥回家……”
她不喜欢这里,这里太冷了,姥姥也肯定不喜欢。
她得把姥姥带回雁城,寻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
于是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都办的很快。
在殡仪馆火化老人骨灰时,看着姥姥从自己前面推走,二丫下意识也跟着走,杜炜手快抓住她:“你哪儿去?”
二丫回头,怔怔地:“我,我就过去看看。”
杜炜和杜跃对视一眼,他抓着二丫胳膊,“丫丫,不去看了,那地方不让人进。”
“我就过去看看”她说的轻,胳膊却使了牛劲试图甩开杜炜。“你就让我再看看。”
这魔怔了似的,杜炜怎么敢让她再往前走。
干脆不听她说话,死死把人拽住。
二丫忽然凄厉哀求:“你就让我看看吧……我求求你了……”
“杜跃快点!!”
杜跃机敏上前,一把钳住二丫的手。
两个大男人死死抱着她不让她往前走,任她踢打恳求,二丫浑身颤抖着,抽搐着,张大了嘴喘气,感觉自己快要憋死了,可就是没用。
后来,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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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停止撕扯,通知家属进去接骨灰。
二丫头发乱蓬蓬地粘在脸上,忽然疲力竭,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人家下葬那天,雁城是个晴天。
墓地在郊外,倒也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二丫的父母也在这里。
可她对父母的记忆已经很淡了。
都说孩子和隔代人关系一旦比和父母要亲,这个孩子对亲情的依赖性更强,心思更敏感,情感也更细腻。
葬礼上的人不多,除了杜家的人,二丫只来了两个要好的同事和姚辉。
她穿着一身黑色衣裳,被指挥着该怎么做,全程无话。
最后要走,她大伯说,杜豌,跪下给你姥姥磕个头。
二丫听话地跪下磕头,在场的人觉得奇怪,终于有人忍不住提醒她:“孩子,你倒是哭一哭啊。”
二丫跪在那,酝酿情绪许久,扁了扁嘴,最后认真地回头望着大伯:“我哭不出来啊……”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接到这个消息后,她始终没哭,没掉过一滴眼泪。
她大伯心疼地拉起她,一挥手:“哭不出来就不哭,跟大伯回家了。”
所有人都以为二丫至少要为这事情消沉一段时间,做好了安抚照顾她的准备。
可没过两天,她神好好地从楼上下来,说要上班去。
她爷爷拦着不让:“在家里再休息几天吧,上班着什么急?”
二丫喝着牛奶:“我得去把疗养院交的钱退了,姚辉那里还有活等着我干呢。”
说完,她擦擦嘴,穿着黑色绒衣,跟杜嵇山挥手:“爷爷再见!”
姚辉也没想到二丫在这个时候还来上班,看到她,大吃一惊:“你行吗?”
二丫低头看看自己:“哪里不行?”
“我是说,你家里……下午那会我想安排别人去的。”
“有什么不行,人死不能复生,我不能沉浸在我姥姥的事情里一直消沉下去,天也没塌,我越消沉,我家里人越担心我,我不想让他们那样。”
姚辉叹气,面前这人瘦的就剩巴掌大的脸了,为了守孝还穿了一身黑,更显单薄。
她把文件夹递给二丫,抱了抱她。“行吧,你不想去可以不用勉强自己,这段时间我放你假,薪水照开。”
二丫歪着头,用力回抱了抱姚辉。
下午的会开完,在宾馆后头有一条人行大道,两边低矮的白墙,路边都是高大的银杏树。
初秋时节,银杏树叶金黄,铺满了整条街,有不少老人带着孩子在这里拍照玩耍,小娃娃们骑着自行车,飞快地从二丫身边过。
二丫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肩上担着一个包,静静地沿着这条街走着。
她走的神游天外,连身后跟了个人都不知道。
那人刻意放轻脚步,有意想吓唬她。
越跟越近,在二丫仰头看着一颗银杏树发呆时,冷不防跳出来在二丫耳边‘嘿’了一声。
二丫原本背对着那人,猝不及防一声吼,吓得她缩着肩膀打了个激灵。
孟得哈哈大笑地冲到她面前,笑的意气风“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待笑完,他才发现二丫不对。
她镇静地盯着自己,既没有惊吓,也没有笑容,只是眼圈越来越红。
孟得渐渐敛起神情,严肃起来:“杜豌?”
二丫站在人来人往的银杏树下,忽然极为痛苦地张嘴,慢慢俯下身,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孟得慌了,疾步上前扶着她肩:“不至于吧,你别吓唬我……”
妈诶,惹祸了惹祸了。
二丫被孟得用手扶着,身体渐渐发软,噗通一声跌坐在银杏树下,由痛苦地无声恸哭改为嚎啕发泄。
心里一直压抑着的巨大悲伤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她哭的哀恸无声,哭的惊天动地,哭的尽情酣畅。
像个和男朋友吵架当街撒泼的姑娘。
可这泼撒的并不让人讨厌。
只能让人看出她的伤心和绝望。
扑簌簌的金黄银杏树下,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年轻姑娘,她有着最纯真的面孔,最热烈的情绪。
仿佛是个被人抛弃了的孩子。
人来人往的行人都回头奇怪地打量着她。
孟得立在一旁不知所措,蹲在她的身旁。
他和她是在杜希生病那段时间认识的,他想着那是胡唯的父亲,两人同事一场,胡唯不在雁城,他总要去照看一眼。
那是二丫坐在杜希的病房里,正认真用刀削着水果。
她是个让人记在心里了就难再忘的姑娘。
孟得见到她很惊喜,当下就在杜希的病房和她攀谈起来。
“哎,你还记得我吗?”
她低着头,“我见都没见过你,怎么就能记得了。”
“怎么没见过,上回在杜叔叔家楼下,是你告诉我有人套了我的车牌号。”
二丫倏的抬头,看着孟得报出一个车牌号有点惊喜。“是你?”
嘿,不记人脸记号牌。
孟得吹了声口哨。“是我啊!”他穿着军装,原本还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忽然正经地伸出手来。“我叫孟得,雁城军区作战室参谋,也是胡唯的同事。”
“我叫杜豌,豌豆的豌。”
两只手握在一起,重重地摇了摇。
“谢谢你来看我三伯!”
“别客气啊,一家人,应该的。”
一声甜甜地话语:“给你吃瓜。”
孟得心神荡漾:“我不吃,你吃,姑娘家多吃水果对皮肤好。”
当时杜希看着俩人你来我往的,觉得这孟得对二丫有意思,心里还很高兴。
孟得临走时,掏出手机要留二丫的手机号码:“以后胡唯不在,杜叔这边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
从那以后,两人就算认识了。
孟得今天休假,不想窝在宿舍里,就出来闲逛。
报纸新闻说雁城玉山路上的银杏开了,金黄灿烂地整条街,是游人争相拍照的景色。
他一个人走到这里,觉得也没什么看头,正索然无味时,就发现了她。
她走的安安静静,心事重重,没了初见面时的生气和灵动,他就想跟她开个小玩笑。
谁知道这玩笑开的时机不对,赶在了二丫情绪最低落的时候。
孟得哄着她,求着她,裤兜里揣的面巾纸让她祸害了半包,她还是止不住地哭。
孟得就差给这个姑奶奶磕头了:“我求求你了,小点声,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发誓!!”
二丫揪着心口哭的呜呜哇哇,话都说不清楚了。“你欺负身上戴孝的,算什么本事……”
孟得脸色一凝,终于知道为什么看她别扭了。
她穿了一身黑啊!!
“你家里谁没了?胡唯他爸吗?还是你爷爷?”
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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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一个劲儿地摇头,哭的停不下来。
她太需要这样痛痛快快地发泄一场了。
她口齿不清地说着,指着自己,快要背过气儿去。
孟得心疼她,也不顾上那么多了,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拍着她后背给她顺气。“不哭了啊,不哭了。我不该吓唬你,我错了,对不起。”
在女孩靠在自己胸膛前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中,孟得眼底一片暗沉。
他终于听清了她在说什么。
她嘴里呜咽的,心里悲伤的,都是一个人。
她这一刻撕心裂肺想着的,也都是一个人。
她在说。
胡唯。
可他不在自己身边。
…………
二丫回了胡唯之前租的那个老房子。
屋里冷冷清清,还是那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一张床。
桌上有几张他写过字的纸,夹在他看过的书里。
二丫怔怔盯着那张桌子发呆,想象着他看书的样子。
一盏台灯,他歪着身子,或者搭着二郎腿,一只手拿着书,眉头微蹙,折页看过了,单手用手指别开一页,翻过去,接着看。
看乏了,倒扣在桌上,起身打水。
他站在水龙头下,弯腰囫囵洗头洗脸。
衬衫因为他弯腰的动作,紧绷着,绷出他后背紧实线条。
一截窄腰卡在皮带里,然后是双修长有力的腿。
浑浑噩噩中,二丫像做了场梦似的。
梦里远在虬城的小胡爷回来了,轻推开这屋的门是,身上带着凉意,坐在她旁边。
看她睡得不太舒服,用手托着她的脖子,让她枕在自己腿上。
二丫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头发里。
有手指拂开她站在脸上的头发,那只手粗粝,指肚上有茧子。
梦里二丫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他说,“我回来看看你,他们都说你想我想的,鼻涕泡都要哭出来了。”
“呸,我才没那么没出息。我那是姥姥走了,伤心的。”
那只手心疼地抚着她额头,又轻轻摸了摸她的耳朵。
“那你回来,学校让你走吗?”
“不让走偷着走呗。”
“怎么偷着走?”
小胡爷用他招牌笑容,漫不经心一咧嘴:“翻墙。”
“翻墙要挨罚的,我以前逃学翻过墙。”
“为什么逃学呢。”
“不想上学,想出去抓蜻蜓。你回去会不会挨罚?”
“不会。”
“不会也得回去,天亮之前就走,别让他们发现你不在。”
“你想让我走?”
“不想,但是我更想让你在虬城好好的。”
二丫忘了谁跟自己说过,人在做梦说梦话时,有人配合你,你就会说个没完没了。不能说个没完没了,那样,会把自己给累死的。
不能说了,不能说了。
不管那人再怎么问你,都不搭话了。
于是二丫打定主意闭紧嘴。
良久,一声叹息。
将她放到枕头上,盖好被,依恋沿着她眉眼轮廓抚了抚,小胡爷又轻轻关门出去了。
胡同口,孟得站在夜色里,靠着墙在等。
胡唯从小院里走出来,无声无息。
“别怪我,我是怕她一个人出什么事,才一直跟到这来的。”
“怪你干什么,得谢你。”
啪地一声,是打火机响。
“你手怎么了?”
胡唯低眉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没事儿,刮了一下。”
孟得想了想,又笑:“你俩这样,被她家里知道,怕是要翻天了。”
一声短促低笑,带着‘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着’的霸气。
“你去看过我爸?”
“啊,想着你不在,看看能帮上什么忙,结果别说还真没白去,忙没帮上,让我碰上她了。”
一句话,解开了两人的心结。
孟得也是个有气概的男人,因为一个培训名额让楼上楼下相处不错的兄弟再也不说话了,实在犯不上。
当女孩子过家家哪,多大点个事。
他走时,孟得可是一直在窗户上望着他的。
“她哭的那么伤心,我实在是不落忍,给你打电话也不是想让你回来,就是告诉你,孙子你在虬城吃好的喝好的,别忘了雁城还有个等你的小鸳鸯。没想到啊,你动作比移动信号还快,人都到机场了。”
想到这,小胡爷轻皱眉:“以后你别招她。”
“胆小,拍个桌子都能吓一跳。”
“她胆小?我看胆比谁都大,要不敢跟你干这勾当?她乱七八糟嚷你名字的时候,我才是真吓了一跳。”
烟头揉灭在地上,一道绿色身影微站直。“我得回去了。”
“不跟她说句话?”
“说了还能走吗。”
“她要知道你这么来,又这么走,该伤心了。”
小胡爷的笑容渐深,他来的匆忙,身无长物,只留下个孤独地背影。
“那你就别告诉她。”
第二十五章鹊还
二丫在某日忽然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去虬城!
并且想法很快付诸于行动,她开始打包拾行李。
她爷爷站在卧室门口,看她一样一样往箱子里叠衣服,急火攻心:“你要去,也做好准备,那头有个人接你再去,你当工作那么好找哪,不工作,最起码住的地方也要先定下来吧?再说你去虬城干什么?是就想去散心看看,还是怎么着?”
二丫给了爷爷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我去找我哥哥。”
老爷子一愣,颇为意外地“哦”了一声。
他以为是她姥姥走了,她心里孤单,想去虬城找她哥哥倾诉。她和杜锐关系一直不远不近,因为她哥哥在外地工作,对二丫也疏于关心。
她要去,倒是拉近兄妹关系的好事。
毕竟自己年龄大了,最后相依为命的,还得是这对小兄妹。
“那,那去多长时间?你哥哥最近也不在虬城,外场搞实验呐。”
“先去待一段时间,我知道他没回来,我就在虬城等他。”
“小汽车也不要啦?当时可是盼了半个多月才买的,你不在谁开啊?”
“……”
呀,把这事儿忘了。
二丫内心经过一番猛烈斗争,一闭眼,一跺脚:“不要了!”
小汽车都舍得,看来是下决心了。
杜嵇山使出杀手锏:“那,那,你走了,爷爷该想你了。”
二丫停下叠衣服的动作:“爷爷,我也会想你的。”
“那就不走了吧!你在家里再陪陪我,等你哥回来了你再去,待到过年,你俩一起回来。”
不走可不行,去还是要去的。
她低头,靠着门框,眼里委屈:“爷爷,我想去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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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虬城学习,读书,我们一起毕业的大学同学现在都比我有出息,不是在哪个外企当了主管,就是研究生毕业签了哪个事业单位,还有几个都考了公务员呢!”
“你现在知道学习重要了?那当初怎么不直接毕了业就去念书,非要回来干什么?”
“学习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嗯嗯,这话说的倒是对。”老爷子背着手,努着嘴,嘴上的胡须跟着他的思想一起一伏,“想去就去吧,大城市闯一闯也好,但是女孩子一个人在外头可要注意安全,找个条件好的地方住,贵不怕,房租爷爷给你拿。”
老爷子想起之前看报纸,说青年人什么‘北漂’啊,‘沪漂’啊,那日子过的可苦,住地下室吃方便面。一想二丫过这样的日子,老爷子就不落忍,恨不得打个包跟着孙女去。
“不要你拿,我有钱。”
杜嵇山呵呵笑,“你那几个钱自己留着吧,留着将来有‘大场面’的时候派用场。”
手脚麻利地拾好箱子,头发束起来绑着一个揪,像当年去上大学那样,二丫提着小箱子站在门口和爷爷拥抱。
“爷爷再见。你在家要注意身体,按时吃药,少喝酒,等我在虬城把事情办完了,就回来看你。”
“再见……再见……”
于是在雁城初秋某个晴朗的早晨,二丫拎着一只箱子,抱着一个花盆,就这样咣当咣当坐着火车,奔虬城去了。
火车路过沈阳,路过山海关,路过北戴河,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有个年轻的姑娘静静坐在窗边,眼中充满了对目的地的遐想和期盼。
她抱着一盆兰花,就是她最值钱的家当。
对面的大妈慈眉善目地打量她:“姑娘,去虬城上学啊?”
二丫唇角微翘,乖巧又俏丽:“是!”
“哎呦一看学习就好,虬城哪里啊?我孙女也在上学,我和老伴去看她。”
二丫抓抓耳朵,随口扯了个学校的名字,有点心虚。
她骗她爷爷说自己去虬城学习,找哥哥,其实她的目的压根就不是这个。她想去虬城找的人,说出来要惊掉家里人的下巴。
火车隆隆前行,掠过窗外一片片农田和绿树。
二丫叹息,趴在小桌上怔怔望着窗外,乌黑明亮地眼睛映着外面的山,外面的水,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描。
一笔一笔,一划一划,渐渐在心里勾勒出一幅图画。
列车停轨,二丫抱着兰花,拎着箱子从车上下来,脚轻踏上虬城的土地,深深呼吸。
这一脚。
一脚迈进花花世界红尘地。
一脚搅入浊浪翻滚温柔乡。
她从未见过的人,从未知道的事,纷纷在一刻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她接近,
且看那个曾用一朵野花敲开城门的垂髫小儿,是如何站在巍峨山峰以她不变应万变笑迎千军万马。
……
卫蕤开着车,心里纳闷:“上周找你你怎么不出来?”
“关禁闭。”
“啧,不至于吧,刚几个月啊就犯这么大错?跟人打架了?”
小胡爷望着外头,兀自思索着,没答话。
这地方,有点眼熟。
卫蕤知道他前阵子被拉到山里集训了,一时很多想找他做的事都因为人没在耽搁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兴冲冲地等到周末去找他,却被告知人出不来了。
卫蕤托相熟的朋友进去打听,在学校外面戴着墨镜气势滔天:“怎么就出不来了?不是说周末可以外出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是遇到负责他们这次培训的参谋长带人查寝,他没在,问干什么去了也不说,直接就给关起来写检查了。”
卫蕤像听了什么天方夜谭,墨镜用手指往下一推,露出眼睛:“人没在是什么意思?”
“就是夜不归寝呗。”
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培训这段时间,也有学员因为单位或者家里有急事请假回去的,问题严重就严重在胡唯走的时候没报告。
还是翻墙出去的。
宋参谋长把办公室门关上,挨近了胡唯:“现在这屋也没别人,孩子,我跟你爸爸是好朋友,论关系你得管我叫声叔儿,你跟叔说,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有啥急事非得翻墙出去?”
“知道你是侦察兵出身,大名鼎鼎的527嘛,哎,你教教我你是怎么躲一楼哨兵的,院里纠察一拨一拨的巡逻,怎么就没碰上你呢?”
胡唯站的直溜溜的,姿势态度挑不出一点错处,就是不开口。
老宋同志手一背,呦呵,还挺有性格。
“哦,我猜是手坏了,感染发烧了,半夜去找大夫了。”
胡唯一咧嘴,讪笑:“对,手坏了,去医务室换药了。”
“换药还用翻墙!”老宋眼珠一瞪,“当自己在地方大学呢?这是什么地方?说走就走说回就回?无组织无纪律反了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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