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泉鸣玉(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心妖濯濯
杜百年只挥了挥手,让云轩“滚”。
云轩麻溜利索地“滚”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宝儿和霜儿正腻在箫灵儿的屋子里,一个在读书,一个在临字。只是两个孩子的心思都不在读书上,一会儿便找个理由跑去箫灵儿的床前,问东问西。
箫灵儿的脸色有些白,她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睛,乌黑的秀发洒落在枕头上,一床锦被直盖到脖子上,盖得严严实实。
箫灵儿是云轩的妾室,宝儿、霜儿的小娘。两个孩子嘴甜,一直喊箫灵儿做“娘”。
“娘,你好点儿了吗?”宝儿端了茶水过来,轻声问道。
“好很多了,让你读的文章读好了吗?”箫灵儿没有睁开眼睛,声音很是虚弱地道。
“还没读好,我再去读。”宝儿拉着也凑过来的霜儿,轻手轻脚地往外走。
“霜儿、宝儿。”箫灵儿睁开了眼睛,泪珠滚落了下来。
“娘,你,你怎么哭了?”宝儿和霜儿不由惊慌:“还是让三叔来给您看看吧。”
“爹怎么还没回来……小刀,你再去看看。”霜儿急着喊他的小厮。
“娘没事儿,是宝儿、霜儿太懂事了。”箫灵儿伸出了双手,一手一个拉住两个孩子的手。
“是不是您在外面受欺负了?”宝儿剑眉一竖:“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动我杜星宝的小娘,我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灭他九族不可。”
霜儿取了手巾,轻轻为箫灵儿拭泪:“是不是因为爹爹又娶了个小哥哥进门,让您受委屈了?您放心,以后霜儿就只娶一个媳妇,而且娘让娶谁,就娶谁,都听娘的话。”
箫灵儿泪如泉涌:“娘有了宝儿、霜儿,干嘛还去求其他的呢,娘太傻了……”
宝儿听了箫灵儿的话,以为霜儿说得有理,一定是爹伤了小娘的心了。他忙安慰箫灵儿道:“娘您放心,您若是不喜欢爹新娶的小哥哥,我和霜儿一定想办法让爹把他撵走。”
“就是啊,娘,您放心,我和哥这就去找爷爷,让爷爷揍爹一顿,给您出气。”霜儿也立刻道。
“你们爷爷那里已经揍过我一顿了,就不劳动你们再过去了。”云轩的声音冷冷地传过来。
“爹……”宝儿和霜儿瞬间石化了。
云轩已经挑了珠帘走进来:“今儿的课业都做好了吗?还有功夫在这里饶舌。”
宝儿、霜儿反应过来,忙扑通跪地,“做得差不多了。”宝儿小心翼翼地开口。
“再重做十遍。”云轩挥了挥手:“话那么多,都能当饭吃了……今儿你们的晚饭省了……滚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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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人不明
箫灵儿恋恋不舍地看着宝儿、霜儿的背影离去,再看云轩,泪掉得就更多。
“怎么了?”云轩蹙眉,走到箫灵儿身边。
风前搬了椅子过来,云轩坐下。箫灵儿还是掉眼泪。
“风前去把十三带进来。”云轩吩咐。
“不关十三的事儿,你饶过他吧。”箫灵儿终于哽咽出声:“是我,自寻死路,怪不得旁人。”
箫灵儿嫁给云轩之前,已有了意中人。浣花木家的二公子,木轻风。箫灵儿与木轻风是在一次赏花会上结识,并互生情愫。
浣花木家与浣花箫家本是当地两大望族,箫灵儿与木轻风本是门当户对的喜事,只是箫灵儿尚未等到木家来提亲,木家就因参与贩卖私盐案被阖家落狱。
箫灵儿是个执念的人,虽然木家落难,却并不影响她对木轻风的情意,她甚至让丫鬟偷偷变卖首饰,筹措银两,想要为木轻风脱罪。箫灵儿为替木家伸冤,还曾找到杜家,请杜云轩帮忙。只是云轩认为木家罪有应得,他爱莫能助。
箫灵儿几经奔波,却是一筹莫展。她这才知道,她萧家的权势地位在官家眼中,根本无足轻重,而她对深陷掖庭院的木轻风,也没有丝毫能力救助。
木家最终凋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而木轻风则在掖庭院中被人买走,不知所踪。
虽然箫灵儿自木家落难起,就再未见过木轻风,可是心底对木轻风却是矢志不渝,她甚至立志要为木轻风守节。
只是作为世家的嫡长女,年过十八未嫁,将会成为家族极大的耻辱。故此,箫父在几番被箫灵儿拒绝了婚事之后,给箫灵儿下了最后的通牒:要么出嫁,要么死。
箫灵儿到底还是放不下尘世,更重要的是,她还对她和木轻风间的感情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木家能东山再起,希望能与木轻风再续情缘。
箫杜两家本是世交。杜百年很是喜爱箫灵儿,本是有意要为三子云逸求娶箫灵儿的。但是箫灵儿却宣称,她愿嫁与杜云轩为妾。
云轩知道她和木轻风的秘密,可是云轩却不肯帮她救情郎。箫灵儿心里很是恼恨云轩,更怕云轩泄露她的秘密。
所以箫灵儿决定嫁给杜云轩,她知道云轩不喜欢她,对她毫无男女之情,对她的兴趣,许是还不及他的贤妾凌墨。
其实自小至大,云轩对她始终是没有丝毫兴趣。哪怕她从一个小丫头长成了曲/线玲珑的少女,云轩对她,从来就没有丝毫不同。
直到云轩娶了凌墨为贤。才让箫灵儿觉得,云轩不是因为不喜欢她,也许云轩就是喜欢狐男而已。
“那更好。”箫灵儿对云轩道:“你是一朝之相,总不能落个专宠狐男的名声。我嫁了你,成全了你的名声,你便也成全了我。我要为木轻风守节。”
云轩只是一笑:“爹让我娶妾我就娶妾,你愿为谁守节就为谁守节,倒是不必特意来和我说。”
箫灵儿险些被云轩气吐了血。
嫁入杜家,不知艳羡多少人眼。箫灵儿百味陈杂,到底还是有一丝窃喜。
箫灵儿也许真的爱木轻风。可是,有了云轩这样的男人,俊朗、霸气又有权势,箫灵儿不是圣女,又如何不在心底里思慕。
箫灵儿被一顶小轿抬入杜家时,她的心头也是狂跳不已。可是,入夜时,云轩虽是按婚俗来了新房,却只是揭了她的盖头,受了她的礼,然后带了门外恭候的凌墨扬长而去。
从那之后,云轩从未踏足过她的卧房。云轩不用她侍寝。家里有凌墨,朝中有子易,箫灵儿对他来说,只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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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娶的妾”,便放那摆着吧,摸都不摸一下,碰也不碰一下。
总算云轩也并不委屈她,院子里的事情都交给她打理,负责经营的家中生意也交给她打理。她忙起来时,才觉得自己在杜家也是有价值的。
尤其是宝儿、霜儿两个孩子,激发了箫灵儿的全部母爱。她教他们读书、识字,和他们玩耍。她也越来越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有一次,箫灵儿穿了纱衣,侍奉微醺的云轩沐浴。
当云轩的手揉弄到她胸前的柔软时,她惊呆了。那种酥软的略带着一点点痛的感觉,让她惊奇,惶恐,也有些沉醉,甚至有一些渴望。
只是可惜,云轩只是像是揉弄小动物那般将她揉弄得滚烫时,竟然了手:“险些耽误你守节呢。”
当凌墨奉命进来“承恩”时,箫灵儿依旧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云轩将凌墨按在石桌上时,凌墨不得不出声提醒他:“灵儿姐姐还在呢。”
云轩这才笑对箫灵儿道:“怎么,你可是想学学承恩之道吗?”
箫灵儿吓得落荒而逃。回到自己屋子时,她的耳朵她的脸庞她的身体依旧烫得厉害。
箫灵儿的这个年龄,像是成熟的水蜜桃一样,身体软软的,又鼓鼓囊囊的,在心底,何尝也不希望能有一双温暖的手掌,来抚/弄摘取。
箫灵儿不知这是好或是不好。她心底里越发想念起木轻风来。她想,如果她嫁给木轻风,一定会受尽恩宠,木轻风一定会对她百般恩爱。
箫灵儿开始打听木轻风的消息,她让十三帮她。风十三,是大风堂弟子,也是云轩暗卫之一。箫灵儿过门后,云轩命十三负责箫灵儿安全。
十三是个极漂亮的青年,刚满十六岁,却是大风堂“十”字辈弟子中,武功智谋最杰出的一人。他也是风上嫡传的弟子,本是风上送给王爷杜百年四十五岁生辰的贺礼,杜百年直接赏给了云轩。
“你也别紧着小墨一个人折腾,得伤了他的筋骨。”杜百年这样吩咐云轩。
贤妾专宠,于世家弟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光的事情。有宠妾灭妻之嫌。
虽然云轩尚未娶妻,只是这个名声传出去,又有何人会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云轩为妻了呢。
这自然是杜百年的考量。虽然云轩现在还是不想娶妻,但是杜百年可是没停下为儿子物色“正妻”的心。
云轩就笑着应了。当晚就留了十三在房里侍奉。杜百年不由很是满意儿子孝顺听话。
其后十三留在云轩身边为暗卫,侍奉云轩,倒也很得云轩信任赏识。其后不久,箫灵儿因打理杜家生意,时常外出,云轩就命十三随侍,护卫箫灵儿的安全。
十三很乖很听话,对箫灵儿一向恭恭敬敬。如今领了箫灵儿的吩咐,就去回禀云轩。云轩也知道这是箫灵儿借十三之口向他求援,并不以为意,命十三照箫灵儿的吩咐办就是了。
十三调动大风堂的力量,很快查出了木轻风的下落,禀告了云轩,云轩命他如实回禀箫灵儿。
原来木轻风当年在掖庭院竟然为人所救并有了新的名字、身份,如今正在京城经营一家极大的商行。因是这家商行做的是赌场和青/楼的生意,所以倒是从未与杜家生意有过往来,所以箫灵儿竟也从未见过木轻风。
箫灵儿简直喜出望外。如今知道个郎下落,箫灵儿立时向云轩“求去”。云轩依旧笑着应了:“你若是打好了主意,我便易妾了。”
有宋朝有“易妾”一说,将自己的妾室送给朋友或是换些东西。只要家里的尊长不反对,别人管不着。
云轩准备将箫灵儿送给那位“木公子”,回头在他爹那里领一顿打就完了。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了。
再有,就是云轩“弃妾”,那必须是妾室犯了“七出”之罪,而那将会有损箫灵儿的名节。况且“弃妾”均被视为“罪妾”,也不利于箫灵儿再嫁。
箫灵儿很觉对云轩不起,但是云轩却觉得箫灵儿嫁到杜家的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她应得的。
箫灵儿得到了云轩的承诺,再不迟疑,将自己心打扮了一番,就约了木轻风见面。
只是想不到,所有箫灵儿所憧憬的“破镜重圆”的喜悦和美好,都被无情而残酷的现实扭曲了。
其实无情而残酷地扭曲的是木轻风的心。
木轻风看到箫灵儿时,箫灵儿依旧是那么美,那么单纯,可是他已经污浊不堪了。
木轻风怀疑箫灵儿对他的感情,更不相信箫灵儿会为他守节。
“你嫁给了我的仇人还来嘲笑我是吗?还想骗我是吗?”木轻风掐紧了箫灵儿的咽喉。
在这一刻,箫灵儿已经后悔,她不该用云轩给她的护身符强命十三离开。
“你早已经做了杜云轩的妾室,还想来做我的妻子,你这个肮脏的女人。”木轻风吼叫着,撕开了箫灵儿的衣服,疯狂地凌/辱了她。不是从前面,而是从后面。
因为木轻风在掖庭院就是那样被人凌/辱,被人买走后,更是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折磨。如今,他把一切的怨恨,都发泄在了箫灵儿的身上。
“骗子,你是骗子,是骗子……”木轻风撕扯着箫灵儿的身体,让她昏迷,痛醒,又昏迷,再痛醒……而所有的这一切,都抵不过箫灵儿心里的痛和辱。
箫灵儿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凌晨。她痛得浑身颤抖,却是没有一滴眼泪。她勉强用衣物包裹好自己,才吹响了呼唤十三的哨子。
箫灵儿命十三用马车将她带到深山里,她命十三在岸边等她,她自己则跌撞进一处寒冷的山涧里,箫灵儿拼命地为自己清洗,甚至用锋利的碎石划伤自己……她洗得净污浊,却永远洗不净自己的心了。
箫灵儿对云轩道:“你替我杀了他。”
云轩点头:“我替你杀了他。”
“你为什么不肯爱我呢?如果你爱了我,我也许就会忘了他,也许今天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箫灵儿痴痴地看着云轩,心里是那么恼恨他。
“你休息吧。”云轩起身。
“嗯。”箫灵儿闭上了眼睛。她得死。她不能允许自己在活在世上了。她的骄傲,她的自负,她识人不明,代价,就是生命。
云轩回头,看了看箫灵儿。他有能力阻止箫灵儿的死吗?也许今天可以,那明天呢,后天呢?如果箫灵儿一意求死,什么能阻挡她的脚步?
书房内氤氲着茶的香气。
云轩端坐在太师椅上,冷冷地看着跪在他身前的十三。
十三恭谨地禀告:“昨日十三随侍灵儿姑娘去了苦留寺进香。灵儿姑娘用爷的令牌,命十□□出寺外三丈处相侯。今日十三去接灵儿姑娘,发现灵儿姑娘身受重伤,只是灵儿姑娘却不许属下多问,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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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后,亦不许属下向爷禀告,也不许属下请人问诊。”
“掌嘴。”云轩吩咐。
十三不敢迟疑,跪直了身体,抬掌向自己面颊打去,“啪”“啪”地脆响。
凌墨侍立云轩身侧,手心里亦都是冷汗。
十三的唇边开始滴下血来,脸上青紫一片。他的手略有些颤抖,可是节奏却是丝毫不曾改变,一下,一下,挥掌打在自己脸上。
风前进来时,云轩也没有命停。
风前趋前跪地:“已经查清楚了,木轻风当日在掖庭院,是被黄陵别院的李公公买去。”
“哦。”云轩不由眉峰一挑:“那可真是巧了。这董太贤妃的舒服日子,果真是不打算继续过了。”
☆、月圆之夜
千锦很饿,可是他实在没有力气起来吃饭。
中午的时候,他在水儿的搀扶下,勉强去见了府里的小夫人,他的姑姑。
小夫人是千家养女。千锦的亲姑姑生下来体弱。算命的说,是因为体内阴气太盛的缘故,最好寻个阳气盛的来相抵。
小夫人就是千家花了三两银子买回来的。因是要为小姐抵命的,便了义女,名义上也是府里的小姐,却是当下人待。
千锦的姑姑到底还是早亡了。小夫人在千家的日子就更不好过。只是小夫人运气好,在一次七巧会上,结识了弯家大小姐弯弯。当时弯弯已经和杜百年合了亲,年后就要出嫁。
小夫人向弯弯哭诉千家虐待,愿意为婢侍奉弯弯。弯弯便向千家要了小夫人去做她的陪嫁。千家立时便应允了。
小夫人随弯弯嫁到杜家后,千家就算是她的娘家。只是她从未回去过,直到她也被杜百年了房,纳妾做小,才又和千家走动。
但是小夫人对千家实在也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唯独对这个名分上的侄儿千锦,倒是另眼相待。与千锦见过几回面,千锦满十六的成人之礼,也送了礼物过去。
如今千家落难,千锦嫁入杜府,小夫人就算想帮什么忙,到底也还是妾室的身份,并说不上什么话。只是她想看看自己的侄儿,这要求总也不算过分。
来传话的是玉环。张婆婆也不便驳了小夫人的面子,便做主允了。
玉环看见千锦时,眼泪立时就掉下来了。
千锦正跪在软墩上,学习“贤婢之规”。
千锦晨起时给“主子”们请过一圈安,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已是站也站不住了。
只是水儿刚扶着他合衣躺在软榻上,张婆婆便过来了。
“千公子该学规矩了。”张婆婆对千锦微欠了欠身:“还请千公子再忍耐一下,学过规矩后,便可用餐了。”
千锦只是冷笑。什么世家贤婢,倒是蛮像伶馆的伶官,还有亲自教导规矩。
其实世家的贤婢,不过就是一个名目。圈养伶官总是上不得台面的,而伶官又多是出身下贱,哪比得将一个好人家的孩子纳进府来,任意作践来得更畅快?
“有劳婆婆。”千锦知道争不过,只能不争。
水儿替自家公子委屈得眼泪汪汪,却也明白反抗无效,只会徒增其辱,如今到了这般地步,这些关口也总要过的,自然是能过一关是一关了。
张婆婆命人拿了厚的锦墩放在地上,请千锦跪上去。再命丫鬟去拿了放了“贤婢之规”的礼盘过来。
千锦瞧着那上盖着的“”字,就更觉讽刺。到底还是伸手将那“”字拿了,顺手丢了,再拿起那本《贤婢之规》来。
“千公子识文断字,便请自阅吧。”张婆婆再欠了欠身,走到不远处窗边的椅子旁,等着千锦“阅规”。
千锦跪下时,身上的那些物件又是给他带来了难以忍受却不得不忍受的痛楚。他的腿在颤抖,手也在颤抖,却依旧一声不吭地翻开了书页。
倒是真致的一本书。书以画为主,配简短的小篆说明。画风简朴,却极传神。
书册倒是不厚,分两部分。
第一部分为“规”。
画上有四个人,一坐,两站,一跪。坐着的是夫主,站着的是妻妾,跪着的是贤婢。
第二幅画上亦是四人,只是都未曾着衣。夫主恩宠妻妾,贤婢跪在一侧,等待承恩。
第三幅画上,夫主为贤婢入钗、挂环,佩饰。贤婢顺承。
第四幅画上,夫主宴客。贤婢被夫主送与客人赏玩……
第二部分为“戒”。
画中人手持软鞭,抽打跪伏在地的贤婢。
第二幅画中,贤婢跪在地上,被几个仆人轮番掌嘴。
第三幅画中,贤婢被仆人用棍子打得血肉横飞……
第四幅画中,贤婢被夫主捆于闹市,任人侮/辱,名曰“弃市”……
千锦指尖冰凉,唇间又咬出了血,身上的痛似乎都不如心底那莫名地痛了。
他待要合上书册时,张婆婆轻声提醒道:“按规矩,千公子要看满一个时辰的。”
千锦再无法忍耐,正想将手中书册扔出去时,门外风儿进来禀告道:“小夫人身边的丫鬟玉环姐姐来了,要求见婆婆呢。”
张婆婆站起来,对千锦微欠身道:“千公子先休息一刻也好,我去瞧瞧,一会儿就回。”
张婆婆出去后,千锦已是跪不住身体,但偏更是坐不下去,只是双手支了地,闭目忍痛。
张婆婆带了玉环进来时,玉环正看到千锦用了双手撑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自家少爷本是那样高高在上的贵公子,脸上总是带着淡淡冷冷的微笑,举止优雅,风度翩翩,一袭白衣飘飘,卓尔不群。
可是如今做了大少爷的贤婢,行止再不能由心,还要任人欺/凌。世家贤婢的规矩本来就大,并有明文规定,夫主可为贤婢入钗,便是连男人起码的尊严都被踩在脚下了。
玉环强忍了眼泪,过去福礼道:“玉环见过少爷。”
千锦用指尖按进手心里,才勉强抑制住声音的颤抖:“叫我千公子吧。”
水儿扶了千锦去见小夫人。正遇杜百年。
千锦惶恐地想要跪地问安,却是一头倒在了地上。水儿惊慌地扶起千锦,杜百年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千锦满面惭愧地告退出去,并没有来得及和小夫人说上一句话,他也不用说。他知道,他和小夫人的目的都达到了。他才不相信,一切会那么巧,正好他去给小夫人请安时,就会遇到杜百年。
千锦曾见过杜百年几次。在京城的玉器展、瓷器展或是募捐会上。小夫人都曾有意引荐。小夫人知道千锦是狐男,在云轩纳了凌墨为贤妾后,她曾一度谋划过,让千锦嫁与云轩为“贤妻”。
只是小夫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刚透露出来,就被千老爷子断然拒绝。他千家之孙,即便是狐男,也不会屈居他人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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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人也是恼了,自那后至今也未曾再与千家走动。直到千锦被云轩纳了贤婢,千老爷子在被发配关外垦荒前,不得不拉下老脸,以信求托小夫人,照拂千锦。
千锦并不知道小夫人在杜家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但是如今小夫人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根稻草,他自然也是寄予希望的。
从小夫人那里回来后,张婆婆还在“恭候”。千锦无奈,只得咬紧牙关,在锦墩上跪满了一个时辰,将那《贤婢之规》翻来看去,直到那画中的情形深深印进他脑海中,再怎样也抹不掉了。
饭菜端上来时,千锦只有想吐的感觉,实在没有一丝食欲。他勉强自己喝了一碗人参糖水,就躺卧到榻上。
他等着云轩回府,期盼一个“赦令”。他身上的这些“刑具”,已经痛到让他无法反抗了。
只是可惜,他一直等到日暮,晚饭也端上来时,依旧没有等到任何消息。
水儿想要扶千锦起身,却发现千锦全身都烫得厉害。
水儿大惊,正想出去喊人,风儿已是奉了一个托盘进来,在千锦的榻前微欠身:“爷赏千公子的万年寒晶,请千公子入内室佩戴。”
千锦以为自己死了,实际上还没死,其实倒还不如死了。他已是没有任何力气了,偏是体内因含了鸣玉锁和万年寒晶后,一直在不停地战栗。
他觉得仿佛有一根狼牙棒在自己体内不断搅动,他要痛死,却偏不能死。如果自己就真得这样死了,不知杜云轩看到自己时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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