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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缺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苜蓿血染
这件事虽然喻文州没有直接参与,没给日本人留什么证据,但由于他敏感的投诚身份、和极高的位置,日方对于他的怀疑一直都没有解除。
这也是让喻文州有些头疼的地方。
上午接受完询问,中午喻文州出席了一个新闻发布会,一直到下午三点才有空补个中午饭。
五点半下了班,喻文州的车停在了一家茶餐厅门口。
这个地方转个弯就是他家,他便吩咐司机先把车开回去,不用出来接。
茶餐厅生意不错,到了饭点,茶香、咖啡香都被饭菜的香味略略压了一头。喻文州私下看看,似乎没有空余的桌子,便走向角落里独坐的一个人。这人桌上点了咖啡,还冒着热气。
“先生,请问你是一个人吗?我可以和您拼一桌吗?”
喻文州礼貌而有风度的微笑,让跟在他身后的服务生听着心情也很好。
“没关系,坐吧。”
那人将对面座位上的报纸拿开,示意他的允许。
“我来接替君莫笑,任南京地下党行动小组的组长,听您调配。”
“陈夜辉?”
“是的。我先向您传达上级的嘉奖,对您在破坏日军细菌弹工厂行动中的贡献表示肯定。”
“应尽之责,”想起这件事,喻文州脑子里不又是上午的问讯,有点苦笑,“可是日本人还是怀疑到我头上了,最近还是小心为好。”
“我提议,可以策划一次行动,帮您摆脱怀疑。”
“你有什么计划吗?”
“可以组织行动队员对您进行一次逼真的暗杀袭击,他们都是南京这一组的老成员,地形、环境很熟悉,应该可以掩人耳目、全身而退。”
喻文州没有马上回答。
他想到一个人。
这个人是黄少天。
黄少天的存在,现在在南京,中□□内除了他和叶修,谁都不知道。算算时间,他差不多应该从河南回来了,但是□□这边的计划却不能透露给他。
这就意味着,这个像鬼魅一般随时保护喻文州的人,到时候会真的认为这是一次暗杀。
不用想,喻文州都知道这样的后果。
“这不可行。我自上任以来至今,基本上风平浪静,如果在我被怀疑的时候突然来一次暗杀,反而会引人注目。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是。”
喻文州从餐厅出来,手中拎了两个绳子扎好的牛皮袋,里面是一荤一素两个炒菜和米饭。
家里的厨子回了老家,过几天才能回来。好在这几天也就他一个人。
天已经黑了下来,街道两旁的商铺里人头攒动,在往上的居民住户家中已经飘起了炊烟,各色饭菜的香味一波接着一波,从亮着暖黄色灯光的窗户里散出来,温馨得很。
他有点羡慕,羡慕有人做饭,也羡慕有人一起吃饭。
于是又想到了黄少天。
郑州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他这里,乍闻黄少天的作为,他也着实吃了一惊。
没想到他竟能这么狠绝,善事做到了底,也没给自己留一丝退路。军统走私、倒卖物资生财,甚至勾结汪伪政府做地下交易,这些他都心知肚明,但是他的身份太过特殊,这些事情他没有办法插手阻止。
可是黄少天,却借着身份的隐秘,不公开露面,找了青帮出头,开仓放粮。
他不是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喻文州明白,即使知道,他也会这么做。
他的少天,一向都是一个正义的人,可以不计后果地正义。如果认定了一件事必须去做,那就算是搭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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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也非做不可。
然后这担心的份儿,就丢给喻文州了。
这一路上,军统必定会派人多次截杀,以黄少天的身手未必躲不过去,可是这件事的影响会一直存在,他会被时刻通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暴露在自己人的枪口之下。
想到这里,喻文州继而想到了刚刚见面的陈夜辉。
在他来之前,喻文州便仔细查过这个人。他表面上是延安派过来接替叶修的位置,协助自己在南京开展工作,实际上他是个双面人,在军统也有着重要的地位,是军统安插在□□内部的一枚棋子。
他刚才提出的刺杀计划,确实不是上策,而且明显忽略了黄少天的存在。
是他不知道有黄少天这个人,还是知道了故意不提?
按照后一种可能来推断,喻文州感受到了暗藏其中的威胁。
这个人实际来自重庆,又在计划中将黄少天引入陷阱,十有八九就是带着清除黄少天的任务而来的。
关上家里的大门,喻文州径直上楼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还是一如既往的一片漆黑,毫无生气。
借着月光,他先把饭菜放在了茶几上,再回到门口准备开灯。
变故乍生。
黑暗中,喻文州用手臂挡开划向自己喉咙的刀,继而矮下身闪过另外一只拳头的攻击。
可惜他的速度不够快,抬手反击,却被对方牢牢抓住。
手腕的温度仿佛能顺着血管,流入心脏,把整个人都暖过来。
黄少天松开手,刚想轻声说一句,文州,是我。
没想到松开的那一刻,自己的手反被对方握住,一把拉入那个心跳极快的怀抱。
话也没说出口,因为嘴唇也被他堵上。
喻文州将这个让自己担惊受怕了半个月的人紧紧入怀中,仿佛是要把他揉碎在自己的心口。
吻也加深,是方才的花茶香味。
“饿了吗?晚饭吃了没有?”
“没有……”
“吃吧,还是那家打包回来的。”
“咦?文州你既然去了为什么不在那里吃了再回来啊而是打包带回来,莫非你知道我今天晚上要回来?这也太神了吧!”
“我并不知道你回来,不过,我坐在家里吃,可以假装你就坐在我对面。”
吃罢晚饭,两个人都累了一天,各自简单洗漱过,便准备休息。
重新躺在熟悉的床上,融入黑暗,黄少天本可以睡个难得的安稳觉。可是回想起吃饭前喻文州那句话,心里诚然不舒服得很。
“我坐在家里吃,可以假装你就坐在我对面。”
这半个月,自己在外面折腾得不亦乐乎,只觉得这般行侠仗义的事实在畅快淋漓。可是对于文州来说,他大概是日日担心吧。
手被温暖包裹,身边的人似乎料定了自己没有入睡。
“少天,郑州的事,干得漂亮。”
听得这句话,黄少天悄悄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文州没有像上一次那样生气。
“只是,你也知道,这件事毕竟被你闹得太大,重庆那边一定会动怒。所以现在,即使你回到了南京,也还是要千万小心,尽量少出门。”
“嗯,我明白。文州,细菌弹工厂的事,会连累到你么?”
“不会,”听着他将睡不睡的声音软绵绵的,还在担心自己,喻文州心头一阵温热,侧身靠过来,从背后将他拥入怀中,“叶修和蓝河的小组做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言语之际,气息萦绕耳畔,是不可多得的安定和默契。
“只是……叶修和蓝河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
“嗯?他们怎么了?”
“个中情由并不知道,但桐城一战之后,他们似乎断了联系,后来一个回来了,另外一个去了北平。”
“会不会是老叶想拉蓝河进□□,蓝河不愿意啊?”
黄少天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原本即将进入沉睡的心,瞬间乱了方寸。
在花园口看到的那些调查文件,现在就想放影片一样闪来闪去,赶也赶不走。
他本应无条件的相信喻文州,相信自己并肩战斗了这么多年的爱人。可是在看到那些东西之后,他真的做不到。确切的说,他感到恐惧的,是这种未知的感觉。对于感情,黄少天是个简单的人,既然相爱,就要同历生死,共担命运,坦诚相待。
他单纯的希望喻文州也是如此,和自己一样毫无保留地认真对待这份感情。
喻文州是个谋心巧算的人,能够参透人心、窥探世事,在战斗中作出正确、明智的决定。所以他的绰号是诅咒,只要是他谋划的事,或是被他盯上的人,都逃不过失败的诅咒。
可是黄少天深信,对于自己,喻文州只是那个普通的、有感情的喻文州。他们的爱情不需要心机、谋算,更不会有猜忌和隔阂,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最了解对方的人,分享着生活中的一切悲喜和安危,互相交付着自己的后背和生命。
是否能一直如此呢。
“少天,”耳边的声音打断了思考,听起来依旧温暖从容,“怎么选择都是他们自己的路。”
“嗯。”
“还好,咱们一直都是一起的。”
黄少天自认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沉默,自愿不说话,更何况是面对喻文州。
可是刚刚听到的这句话,却做到了。
他悄然发现自己对于这个人的深爱,深爱到只消这一句话,足以抵过所有。
这个人在自己外出时日夜担心,在自己受伤时寝食难安。
再找不出一个人,像喻文州这样用生命对自己好。
为什么还要有这些猜忌和怀疑呢?
他没有说话,却转过身来,与他紧紧相拥,安然入睡。
三天后,政府办公厅举行节前舞会。
这样灯红酒绿的场景喻文州已经习惯,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已。
唯一让他内心过意不去的,就是那天晚上,用一句糖衣炮弹打岔了黄少天的话,继续对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他何尝不清楚,黄少天是怎样的存在意义。只是身份的隐藏,确实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一旦黄少天知道了,或许他愿意跟着自己转到□□,可这并不是自己所期望的。
眼下的局势,水深火热,一旦□□的人被日军抓获,要么叛变,要么必死无疑,没有丝毫的活路。可是军统不同,他们和新政府高层有着私下的利益纠葛,任何事只要牵扯到利益,就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黄少天的身份是军统,即使有一天被捕,凭着自己的关系,尚且有可能挽回。
可是反之,却回天无力。
再往远一点说,有朝一日日本人走了,照力量对比来看,□□未必能战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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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军。那么他身为中□□内的一员,势必无法保全两个人的性命。
他想让少天有更多的机会活着,想给他更多的平安和退路,就不能把他拉过来,和自己一起站在悬崖边上。
至于欺骗,是无法弥补的愧疚。
生逢乱世,总要有所取舍,生离死别,在喻文州看来,还是后者更加让他无法承受。
黄少天自那个夜晚之后,不知为何想起喻文州那句“注意安全、尽量少出门”听起来怪怪的,心里很是不安。于是喻文州去哪儿,他还是照样暗中跟随,不敢落下一步,生怕出什么变故。
果然有变故,但是这一次黄少天毫无察觉,只有喻文州看出来了。
原因很简单,伪政府组织的例行酒会上,跳舞环节开始之后,闪现在二楼的是□□地下党的行动组员,黄少天不认识。
喻文州的大脑飞速运转,想到了陈夜辉那天说过的话,还有他的身份,大概明白了这里将会发生什么。陈夜辉没有听从自己的命令,而是吩咐组员部署了这次的“刺杀”行动,只不过等一下枪口对准的应该不是自己,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现身在公共场合的黄少天。
可怕而棘手的是,他不知道枪在哪里,何时开枪。
乔装打扮的黄少天,现下就在自己身旁,挽着政府里的一名女秘书跳舞。
已经来不及让他撤退了,人跑不过枪。
但喻文州不愧是喻文州,此时脑海中计划已成形。
他借着舞曲的节奏,拉近和自己跳舞的楚云秀,一句耳语送出,没有惊动任何人。
“如有变故,立刻带少天撤离,不可耽误。”
“好。”
喻文州料得没错,开枪的人不会被他找到。
陈夜辉根本就不在舞厅内,而是隐藏在政府大楼的隔壁,通过硕大的一面落地窗户进行瞄准。
他本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自己躲在被人看不见的地方向黄少天开枪,力求一击而中,即使有什么意外失了手,和喻文州一起跳舞的楚云秀,也会及时补救,夺走黄少天的性命。
可他终究是个阴诡小人,那些想让喻文州无计可施的千算万算,和那个如同诅咒的人相比,还是不够看。
楚云秀是作为军统成员,接受了他清除黄少天的命令,但她是和喻文州单线联系的□□特别党员,真正听命的人只有喻文州一个。
他枪膛里的子弹,也确实瞄准了黄少天的心脏射了出去,但最终倒下的,却是喻文州。
黄少天毕生都忘不了那样的眼神。
枪响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准备护在喻文州身前,没想到喻文州比他反应更快,如同未卜先知,借着舞步调整位置,硬生生地挡住了他,左肩中弹。
人群瞬间炸开,刚才还谈笑风生的人们四散奔逃,到处都是碰撞落下的手包、摔碎的酒杯,还有女人的尖叫。
他被楚云秀紧紧拉着,跟随人群往外跑,喻文州就那样倒在地上,半身染血,目光与他相对。
那样的眼神,他从未见过。
仿佛求仁得仁,是一种释然的快乐。
他觉得喻文州好像是在庆祝一样,庆祝料对了这桩事,庆祝帮自己挡下了一枪。这个人总是这样,喜欢自作聪明,想出一些他想不到的办法来化解危机,宁可自己生死未知。
真讨厌这种人。这种拿命对他好的人。
自参加军统,他的教官就告诉他,要想活命,要想战胜敌人,首先就要认定自己是一件冷血的武器,只需记得该去杀谁、该去听从于谁。
黄少天做到了,做得很好,但凡和他遭遇的敌人,都是同一种结局。出任务的黄少天,无疑就是一个可怕的杀人机器,不知来路不知去向,让敌人闻风丧胆。
可是唯有喻文州,让黄少天不得不承认,他还是个有情感、有生命的人。喻文州越是对他好,越是幸福,他就越是和普通人一样,害怕失去自己所拥有的。每一次遭遇危险,喻文州都会尽全力保全他,甚至不惜伤害自己。
于是他很生气。
既然计谋上比不过喻文州,那么他很愿意在见血的硬仗中,挺身挡在喻文州身前,保护他安然无恙。但即使这样,这个讨厌的人还是一如既往,想在危险来临之际把自己一脚踢出去,踢得远远的。
这般聪明,怎么就不明白,我愿意与你生死共担呢?
殷红刺眼。
他明白此时不能露面,不能陪在他身边,撤离是最好的选择。人群拥挤,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拽着跑,和喻文州的距离越来越远。
可是他的视线却从未离开那个倒在大厅的人,直到冲出大楼、穿越车水马龙,再也不看到。
陈夜辉终于也体验了一回,被追杀的感觉。
给他这种感觉的,正是常常于暗夜中杀人遁迹的蓝河。
喻文州自察觉陈夜辉情况有异,就暗中知会了蓝河,如有意外,务必追踪到他,不可让其逃脱。蓝河自然信任喻文州,舞会那天他就守在陈夜辉住处附近,一旦有所变故,组员来报,他就立即截杀。
只是陈夜辉,这个游走在军统和□□之间的两面人,的确是只不好对付的狐狸。
出事的第二天夜里,蓝河锁定了陈夜辉的位置,在他以为风声稍过、打算回到住处拾行李转移的时候,将他逼到了隔壁仓库的死角。
他的枪在蓝河手中,两腿各中一刀,靠着货箱动弹不得。
“呦,我当是谁呢,你还没投共啊?真不容易。”
这话听着不舒服,蓝河也懒得计较,反正他马上就要死了。
“君莫笑不愧是君莫笑,在他还是一叶之秋的时候我就领教过。你这样厉害的人,都能被他利用得团团转,也亏得他就是个□□,要是汉奸,咱们估计早就完蛋了。”
黑暗中仅有月色为光,蓝河嘴角的冷笑让陈夜辉再度有些紧张,生怕这个浑身都是武器的人再给自己的腿上来几刀。
幸好蓝河不屑于这种折磨人的功夫,仅是回以沉默。他再度肯定,今天自己脚下这个人是必死无疑了。单凭他知道当年的一叶之秋和君莫笑同为一人,即使喻文州放过他,蓝河也不会让他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虽然断了联系,但那个人的安危还是要顾及的。
有些东西终究无法割舍,蓝河承认。
当然,喻文州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陈夜辉在看到蓝河背后走过来的人、看清楚他的脸之后,就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的那一枪,打中了喻文州的左肩,不仅印证了自己的祸心,还在一定程度上洗脱了日本人对喻文州的怀疑。
趁着局势有所改观,黄少天也暂时不在身边,喻文州以伤势不严重、工作繁忙为由拒绝了住院,花了一天时间,迅速安排那天在舞会露面的同志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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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南京,晚上接到了蓝河的线报,就赶到了此地。
他需要在陈夜辉这里确定,对于黄少天的追杀,军统是否派出了其他人。
“重庆方面,让你来除掉夜雨,对吗?”
“没错。我说喻文州,你这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带出来这么无法无天的手下。”
听到“手下”这个字眼,喻文州也是一记冷笑。
“他不是我的手下,从来都不是。”
沉静的声音只有在谈及黄少天这个人,才会带有感情。
“他是我的爱人,所以这也是你今天必须死的原因。”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陈夜辉一脸震惊,继而发出了令人有些匪夷所思的、讽刺的笑。
爱人?竟然是爱人……
“文州,你和他废什么话,赶紧处理了回去休息!”
喻文州始料未及,黄少天居然来了!
陈夜辉还在笑,笑得让人看着发毛。
“喂喂喂说你呢,死到临头了笑得这么难听恶心谁呢!”
“自然是笑你们,一个把另一个当成工具,居然还能成为恋人,看你这样还是死心塌地的那种,能不好笑么?”
黄少天听着摸不着头脑,心里又莫名地乱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这话应该问你的爱人啊夜雨,你难道不知道,八年前的那桩案子,就是拜他所赐,你差点儿送了命?”
黄少天愣住了。
八年前,他和喻文州被军统派去东北,营救一批关押在监狱里的情报人员,可是救出来发现其中混入了两名□□的人,这二人趁机逃跑,上面怪罪下来,他们接受了军事审判,如果不是发生了紧急军情将他和喻文州征调前线,结局很有可能就是秘密处决。
“少天,别听他信口胡言,这是临死了想要来一出反间计。”
“呵呵,喻文州,说句实话,我倒是早就想杀你了。只可惜你挡的那一枪位置不太好,没把你打死。”
“所以现在轮到你了。”
“你别得意,”陈夜辉脸上显出狞笑,像是死后纠缠不休的恶鬼,“有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秘密处决夜雨,除了重庆,延安为了保障你的安全,也给了我同样的任务!现在我来通知你一下,不用谢我,索克萨尔同志。”
沉默。
除了沉默,再多的解释都是无用。
索克萨尔这个代号一旦暴露,喻文州就再也不需要掩饰什么了,因为这个代号,在八年前就被黄少天查了出来。当年的线索到此戛然而止,就是止于黄少天拒绝怀疑喻文州。
而今,深埋已久的欺骗被解开,仿佛是早已注定的劫数。即便彼时有再多的难言之苦,欺骗终究是欺骗。
黄少天在喻文州的沉默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眼前陈夜辉狰狞的笑,永远凝固在了他的脸上,因为黄少天腰间的刀已经穿透了他的心脏。
很奇怪,感觉不到被欺骗之后的愤怒。
只是那把刀在刺入血肉之躯的同时,像是被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刀尖在体内旋转,撕扯着这个手掌大的器官变形、扭曲,血液喷涌而出,眼前崩塌的世界尽是此般猩红,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然后是清晰的、贯穿全身的疼痛,疼到呼吸停滞,一片空白的大脑嗡嗡作响。
各路回忆不期而遇。
他们相遇在军统特训班,因为智谋和武力的互补成为搭档,历经千难万险,百炼成钢。而后被派到很多地方,执行各色的危险任务,并肩同行,交付着自己的后背与生命。就是在这样的闯荡之中,他们逐渐走进对方的内心,相知相爱,成为对方的一部分。再然后,东北战场,同生共死。南京潜伏,黄少天这把剑,无时无刻不在黑暗中保护着喻文州。
他们就是对方存在、战斗的意义,是全部的希望。
可这些幸福的记忆,此刻回想起来,简直是一种折磨。
一种满含嘲笑、讽刺的折磨。
喻文州,或许只是需要一件可以保护自己的武器,和一个伪装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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