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尊女贵之淑女好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笑口常开
严三爷这些日子,也在京城各处转了转,买了些礼物,到底头一回进京,多少也得家人捎带点特产回去。
第二日一早,严三爷便和两个下人离开鄢都,启程回家。去时比不得来时那般急着赶路,严三爷慢悠悠地回去,路过繁华的城市,还会停下来瞧瞧,如此一边游乐,一边往回赶,真等他到了雍州城,已是过了一个多月后。
严三爷自进京后,严家人也很是着急,尤其是考试期间,更是忧心。瞿氏担心他身子吃不消,听说京城那边冬天可冷了,也不知三爷冻着没。好不容易捱过那些天,又没见严三爷修书一封回家,众人这心里就跟下油锅一般煎熬。一边是希望三爷能高中,一边又想着那么多举子,此番也不一定。等到京城放榜的日子,严大爷和严二爷忙携了厚礼去韦府尹家中,托他打探消息。
这些高中进士的举子,在皇榜还未张贴前,单单只皇帝那里定了名次,便会有专人誊写各个州府的情况,再着人快马加鞭赶去送公文。是以韦府尹那儿拿到名录,也只比皇榜张贴的时间晚了四五天而已。
严大爷和严二爷知晓弟弟没过,心里也有些惋惜。但举国上下那么多举子,争夺几十个席位,也确实不容易。韦府尹安慰说严三爷还年轻,三年后还有机会。严家两兄弟又与韦府尹闲话了几句,便告辞回家,把这消息告知了家里人。
瞿氏听闻,倒也不觉得可惜,只盼望三爷能早些回家。几个大些的孩子也知晓了此事儿,严煜今年就打算考秀才了,他倒是觉得三爹厉害,不到三十便是举人了,比学堂里那些夫子还强,严三爷倒是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被人当成偶像了。
严家人掰着手指头等着严三爷回家,可自皇榜张贴后都过了半个多月了,也没见他回来。严家也开始着急了,瞿氏见外头这么久没消息,又怕他是不是出了事儿,闹着要报官府。严大爷和严二爷一边劝着她,一边又多方打听,又怕三弟走水路,还拜托瞿家帮忙留意过往船只。后来传来消息,知晓三爷只是走得慢,严家两位爷便释然了,此番让他散散心也好。
严三爷在外头,走走停停,也见了不少风光,倒是把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后几日在外头越是时间久了,越发想念家人,这才催促着赶回家。
严府的下人这些天来,每日都要在城门口等着,就盼着能见着主家的身影。这一日日的,他们心里都开始嘀咕这三爷难不成真在外头出了啥意外?今年雍州城中进士者不过两人,还是赐同进士出生,年纪也都是四五十岁。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说严府的三爷上京科考,至今未归,这众口铄金,传到后来都说这严三爷怕是羞愤自杀,亦或是被人劫财暗害了等等不吉利的传闻。气得严家两位爷肝火旺盛,恨不得把这些嘴碎的家伙暴打一顿。
等严三爷回到雍州城,已经是四月初,早长莺飞的季节。严三爷上京时,不过只有一辆马车,等回来时,一路买了不少东西,便又买了一辆马车,如此塞得满满当当。严三爷离开家时,家里给了一千两的花销银子,本是让他到了京城,如果结交了朋友,也有钱做东,不至于让人瞧不起。可严三爷这番一路走走停停,又买了些许致稀罕玩意儿,如今身上银两也所剩无多。
冬去春来,人们也脱去了厚重的冬袄,换上了轻便的春衫。眼见着城门口就在眼前,严三爷竟有些近乡情怯,他心里忐忑不安,自己辜负了家人的希望,回去后还不知怎么交代。
严府的下人远远便瞧着那马车模样像是自家的车,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一瞧那赶车的确实是府里人,忙让另一人回府禀告,又赶忙迎上去。严三爷这才知晓自家每日里都让人在城门口等自己,严三爷脸上一时间有些火辣辣。
瞿氏听下人来报,三爷回来了。心里这块大石头才落定,忙抱着小女儿往大门口跑。
再过几日,严妍就满十个月了,她已经长出了三颗乳牙,也会说些简单的字儿。“娘”这发音她如今还发不好,见着瞿氏便直接叫“妈”。在她八个月时,突然间管瞿氏叫“妈妈”,把瞿氏高兴了一整天,后来也一直纠正她,让她喊娘,然那字儿不是被喊成了“囔囔”便是严妍死活不喊人。瞿氏也便随着她,瞿氏见她说话早,平日里便喜欢教她喊人。
瞿氏满脸欢喜样,对严妍说道:“妍儿,爹爹回来了,你想不想爹爹。”
严妍撇了撇嘴,对自家爹消失那么久表示鄙视。落榜就落榜呗,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能上,家里又没怪他,竟然这么久也不给自家来个信儿。外头那些传言,她虽小,奈何旁边人说话也不避讳她,自是明白外面是怎么传言的,都说自家爹爹遭了难,怕是死在外头了。一度气得严妍牙痒痒,心里既担心又想着等爹回来定不理他。
可这会儿听见娘说爹爹回来,严妍心里也是忍不住高兴,她睁大一双眼睛到处看,寻找严三爷的影子。
严大爷和严二爷今日正巧不在家,瞿氏怀里抱着严妍,带着哥儿和姐站在门口等着。
严煜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歪着脑袋,道:“娘,爹爹怎么还没到?他是不是把马马给弄丢了?”
瞿氏摸摸他的脑袋瓜,说道:“再等等,爹爹马上就来了。”
又过了一个呼吸间的功夫,便看见自家的马车走来。越来越近,很快的,严三爷便从车里下来。
他穿着一身玄色金丝绣祥云的锦衣,带着头巾,正器宇轩昂地站在那里。瞿氏早已经忍不住,掉下热泪来,她走到他面前,带着哭腔道:“死鬼,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连信儿都不回一个……”
严三爷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妻子,伸出手将她们娘俩抱进怀里,一边说道:“娘子,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是多么让人感动的画面啊!但是,严妍被夹在中间表示非常不舒服。她在瞿氏怀里扭了扭,没引起重视,便带着哭腔道:“囔囔……”
瞿氏一下子回过神,忙离开严三爷的怀抱,低头看着小女儿,道:“妍儿乖,怎么了?”
严妍摇了摇脑袋,伸手抱住瞿氏的脖子,撅着小屁股对着严三爷。严三爷这才仔细看向小闺女,心里有些酸涩,走时小女儿还没这么大,也不会叫人,现在都会说话了。
瞿氏忙把严妍转过身,对着严三爷,说道:“妍儿,这是爹爹,来,快叫声爹爹。”
严三爷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她,严妍看着他,就是不开口。
严三爷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当初小闺女多黏他啊,这才过了多久,就不认识他了。严三爷道:“咱们进屋说,大哥二哥没在家?”
严煜一直被忽视,他忍不住跳出来,扒拉着严三爷的裤腿,道:“爹,你终于回来了。他们都说你死在外头了,我就说嘛,爹怎么会死了。”
严三爷一脸被雷劈的表情,看着懵懵懂懂的小儿子,心塞得很。这臭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死”啊。
原本严妍想保持高冷,不理睬严三爷。哪知晓小哥哥一开口,立马让她破功,她一下子笑出来。严妍觉得自家老爹也太不容易了,有这么个一根筋儿的儿子在,也真是难为他了。
严妍咯咯笑起来,她为了掩饰自己,双手一拍,说道:“锅锅……”
瞿氏早就被自己小儿子一番言论给惊呆了,这下子回过神来,气得把严妍往严三爷怀里一扔,拉扯过严煜照着他屁股就是几巴掌,气道:“怎么说话的。错了没有?再乱说话,今天就别给我吃饭!”
严煜不明白为何娘亲突然间发飙,他也觉得委屈得紧,偏他又掉不出一滴眼泪,只是干嚎。
严淡淡道:“娘,这是在外头,那么多人看着。”
瞿氏这才作罢,气呼呼地进屋去。严三爷看了眼丫头,严笑着道:“三爹爹,我来抱妹妹吧。”
严今年六月份也满七岁了,即将进入女学。如今说话间,也像大孩子了,加之严婧是她亲大姐,更是受她影响,小小年纪,已能窥视长大了也是一位淑女。
严三爷时隔几个月才抱着闺女儿,哪里舍得,便道:“三爹爹抱妹妹。儿带你弟弟。”
严煜觉得自己太委屈了,明明他又没调皮,怎么就被娘亲打了,如今还被爹爹嫌弃了。严煜越想越是想不通,他一路委屈着脸,由着三姐姐带着他进门。
严三爷走在最后,他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便对着小女儿说道:“我是爹爹,妍儿乖,来叫声爹。”
严妍笑得更甜了,严三爷瞧着闺女儿的笑脸,也觉得高兴,随即感觉到手掌间一股浊气袭来,只听“噗”的一声,竟是女儿放了个屁!若是别人,严三爷定会生气,还回道一句有辱斯文!但这会儿他看着白白胖胖的小女儿,心里只觉得那屁也是香的。他笑道:“小坏蛋,竟给爹爹放臭屁……你便是这么欢迎爹爹回家的?”
严妍瞧着他,嘴里喊道:“阿……爸……粑粑”
这里爹娘虽是正式的称呼,然“阿妈”“阿爸”也多是那些部落里的叫法,但此刻严三爷还是明白了,闺女这是在叫他呢。严三爷只觉得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他笑得越发慈爱,道:“乖妍儿,爹爹给你买了好多好多好玩意儿……”
男尊女贵之淑女好逑 第23章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严妍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四个年头。
今日便是不用去前头看,严妍也知晓外头一定是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只因明日,便是大姐及笄之日,故此自这几日都宾客众多。
客人太多,娘亲和姐姐们都在外头招待客人,一时间哪里有功夫理会她。严妍迈开自己的小短腿不过眨眼儿的功夫便从她们眼皮子底下溜开了。其实她也算不上小,虽然如今还不满四周岁,然因着饭量大,个头瞧着也跟四五岁的孩子差不多高,加之浑身的肉肉长得颇为结实,分量实在是不轻,现如今除了几个爹爹还偶尔抱抱她,娘亲、姐姐、奶娘等都已经抱不动自己了,严妍有时候暗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胖了?
此刻趁着没人照看她,严妍乐得自在,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去自家花园里。如今夏天到了,院子里也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严妍蹲在地上,撅着小屁股,伸手扒着泥巴,她前些日子趁人不注意,在这儿埋了个好家伙,今儿个正巧他们忙活着,得赶紧把它抠出来才是正紧。
湿润的泥土,空气中也夹带着花儿的清香。夏日里,一个身着浅粉衣裳,头上梳着发,扎着红色丝带的小女娃儿正卖力地蹲在地上巴拉泥土。不远处的楼阁里,几位少年趴着窗户瞧得起兴。
瞿旭琛看了看旁边端坐着的大表哥冯君浩,这几年,他们也算是接纳了即将加入他们家庭里的大表哥。虽说初时挺膈应人,但时间渐渐流转,心里那些愤懑也就消失了,唯一期望的便是大表哥若是因此能活得更久那也很好。
来陪几位表哥的是严煜为代表的严家兄弟,他们看着外头玩儿泥巴玩儿得起兴的小妹,也是纠结着眉毛,一脸尴尬。这小妹妹,自小便很得严家上下所有人的宠爱,好在性子并不骄纵,长得也是玉雪可爱,就是贪吃了些,性格也挺好,就是怎么看都不太像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别看小小年纪,主意大得很,行事儿间倒是有些男娃儿的性格。
因严煜的岁数与小妹年纪相差不大,平日里两兄妹相处得也很好。严家人便想着是不是哥儿把她带野了,原本严家人设想的娇滴滴又可爱文静的女孩儿现如今没有,倒是古灵怪满肚子坏点子不说,还总是觉得别的女孩子娇滴滴是一点儿都不可爱的古怪性子,着实让严家人头疼得紧。
在场的人中,冯君浩年纪最大,他抿了抿嘴,继而露出一丝微笑,他道:“今儿来还没见着小表妹,咱们也去瞧瞧她在干什么,玩儿得这么高兴。”
此刻的严妍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瞧见了踪迹,她把上头的泥头使劲儿巴拉开,暗想还好自己力气大,不然真跟其他小娘子一般弱鸡模样,这会儿一定累得趴倒了。
严妍取出一个小木盒,将上头的泥巴弄干净,一双杏仁眼里也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匣子里其实是放置的一瓶小酒,听说外头一角便价值几金。这是别人送给大爹爹的,阴差阳错下被她拿出来玩儿了,一时间忘了放回去,再后来听说大爹爹院子里不见了这金贵玩意儿,以为遭了贼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连带着看院子的下人都被责罚了。
严妍第一回见大爹爹发火,小心肝儿吓得半死,哪里还敢站出来承认,便只偷偷寻了只匣子,趁人没注意跑院子里埋了。到底前世她因病去世时才十七岁,虽说她十四岁便考上大学,智商虽然不错,然心智却并还不是很成熟,心里多少还带着些小孩儿心性,加之又是胎穿,这几年家里人对她也很宠爱,倒是让她以为自个儿真是个小屁孩儿了,偶尔也闹出了不少笑话。
因着花园里也是人来人往,严妍越想越不踏实,万一被料理花草的下人给找到了,这完全没法说啊。是以,她便趁着今日大家注意力都没在自己身上,赶紧出来把那烫手的东西巴拉出来。
“妹妹,你在这儿坐什么?”
严妍浑身一震,她刚才忙着刨土,竟忘了观察四周。严妍赶忙一屁股坐在那小匣子上,然后扭转过身子,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见大哥一行人过来忙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严妍此刻,那粉色的衣衫,也沾染上了泥土,小脸蛋上也弄花了。严煜马上便跑过来,他如今也念学了,然一时半刻还是改不了那火急火燎的性子,他道:“妹妹你趴在这儿刨什么?”
严妍此刻一双小手上也满是泥巴,她只好笑了笑,将手背过身去,见后面还跟着几个年长的哥哥们,这几年严家和瞿家走动颇多,偶尔表哥们得闲也会过来小住几日。严妍都还认识,只是一眼瞧过去,落在那位穿白衣的年轻男子身上,严妍虽然几年没见过他,还是一下子认出这是冯家的美人表哥。故而严妍一双眼睛只管盯着他瞧,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打量得极仔细,严煜以为她不知道,忙解释道:“那是冯表哥,你这么小的时候还去过。”一边说着,还一边比划起来。
冯君浩笑了笑,从怀里摸出把小木剑,上前来递给她,道:“都说小妹以后是要侠女,表哥给你做了把木剑,你喜不喜欢?”
严妍脸都绿了,气呼呼地绷着小脸,旁边几个哥哥都忍不住耸肩暗笑。至于严妍为何这么恨别人说自己以后要当侠女的话,这其中完全就是源于一场误会。这还得说道严妍周岁抓周,当时那桌子上放了书本、胭脂、女红,古琴等等五花八门的玩意儿,其中有一柄小小的金剑,实乃纯金打造,严妍自小便是小财迷,一下子便把那金剑抱在怀里,其他人来拿,怎么都不放手,而桌上的其他东西压根儿睬都不睬。这可把把严三爷弄得窘迫不行,他捧在手心里心呵护地娇娇女,不爱女红针砭也就罢了,偏偏把柄破剑抱在怀里当个宝。旁的人便笑着说此女长大了恐怕是要做女侠了。这等黑历史,严妍简直不堪回忆,是以后来谁逗她说以后是不是要当女侠什么的,严妍都很生气。
严妍瞪大眼睛,暗想你才侠女,你们全家都侠女。这美人冯表哥,没想到越大越毒蛇,若原来是白玫瑰,现在已经是黑玫瑰了!
冯君浩倒没想多了,这把小木剑是他亲手做的,也花了颇多时日。严煜见自家小妹傻呆呆地不说话,忙咳嗽了一下,道:“妍儿,还不快接住了。”
严妍愤愤瞪了自家亲哥一眼,再看眼前的人,那莹白如玉的手掌心里躺着的小木剑,心下竟然觉得那剑能在他手心里也真是够幸福了。
严妍伸出手,冯君浩见那黑乎乎小手,不由笑了笑,把木剑给她,说道:“你在这儿玩泥巴,小心你娘知晓了骂你。”
严妍抱着木剑,一下子站起来,又很快地弯腰捡起自己的小匣子拔腿就跑,生怕别人追上来。严煜朝天翻了个白眼,别以为他们什么都没看见啊!小妹,你这么掩耳盗铃,落荒而逃的样子,哪里是个文文静静地小淑女了?他自小便想要一个娇滴滴的又听话又活泼的小妹妹,如今这愿望怕是永远都实现不了了……
严煜呆呆地道:“妹妹,怎么就跑了?”
严煜一拍他脑门,道:“还不是你平时调皮捣蛋惯了,妹妹跟你学的!”
男尊女贵之淑女好逑 第24章
尽管严妍偷偷摸摸回了自己院子,刚把那酒瓶子藏好,还没来得及换身衣服,便听见娘亲一脸怒气地奔入自己房里。
严妍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瞿氏,虽然娘一直很疼爱她,但通过这几年的生活,她发现娘是个凡事特别讲究规矩的人,更为了把几位女儿教养成得体的闺秀,可是颇花了诸多的心思、银钱。
明日便是长女的及笄礼,今日前来的宾客都是与自家关系亲近的,瞿氏也不敢怠慢,她携着几个女儿在外接待宾客,哪知一个晃眼,小女儿便不知跑哪个角落里去了。瞿氏对最小的闺女也是头疼得紧,因她年纪最小,也最是疼爱她,以往她姐姐们如她这般大时,瞿氏便已经带在身边教授些简单的规矩礼仪,带出去也是文文静静,谁不称赞一声。偏只这小女儿,自小便不喜欢习规矩,可这孩子又极其聪慧,不管什么事情,教她一遍她也明白了,做得也好。可就是没这恒心坚持,觉得会了若是让她一直重复着做,她便会很不耐烦。
瞿氏对这人小鬼大的小女儿是又爱又气,说她淘气吧,倒也比不过她二姐小时候,但说到这不省心,几个孩子里却是以她为最。
瞿氏见她衣服脏兮兮的,小脸蛋弄得跟个小花猫一般,对上她小心翼翼讨好的小眼神。这心里其实早已经软了,但想到这孩子马上就快四岁了,若是由着她的性子来,以后还不知教导成什么模样了。瞿氏板着脸,道:“娘带着你去前头会客,你怎突然就跑不见了?你也快四岁了,不再是小时候,你说你突然间不见了,娘这心里可得多着急?明日便是你大姐的及笄礼,宾客众多,若是为娘不好生招待,没得使别人笑话。你自己说,你做错了没有?”
严妍见娘亲神色未变,知晓自己偷跑的行径让娘亲生气了。她忙敛了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说:“娘,女儿错了。我不该偷偷跑,就算要走,也该跟娘说一声,得娘亲为我担心。其二,今日本就有很多客人在,我这么偷偷跑了,别人会认为我们家没家教,连累几位姐姐。”
严妍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瞿氏的神情,见她不像刚才那般僵硬,忙跑上前两步,扒着瞿氏的衣袖,娇声道:“娘,就原谅女儿这回吧。”
有个这么懂事的小女儿,瞿氏这心里怎能不爱。又想着到底年纪还小,虽说个头高些,实际也还没满四周岁。这两年再据紧着她些,应该也也还来得及。
瞿氏脸色缓和下来,有些心疼道:“又跑去哪儿玩儿了,瞧这弄得一身的泥!”瞿氏一边说着,一边喊了下人送了热水来,亲手替她洗脸洗手,又给她换了身衣裳,重新梳了头发,这才拉着她去了前厅。
小姑子去找孩子,前厅一时便由冯氏招待。在座的夫人们,都知晓严家的长女定给了瞿氏娘家侄子,心里虽然难有些羡慕嫉妒,但瞧着严家其他几位小娘子,心里也在飞快的盘算着。是以,这回严家长女及笄,雍州城家中有适龄男孩儿的人家,各位夫人都携带了厚礼前来参加。
冯氏这几年变化很大,虽然比起小姑还差了点,但比起以往一遇见这种招待人的场面心里打鼓,到如今即便不能说是能说会道,但因着冯氏乐于倾听别人的言语,倒也让人喜欢。
冯氏见小姑领了严妍过来,朝瞿氏点了点头,便对严妍道:“我的小乖乖,你跑哪儿去了,可把我们吓得够呛。”
严妍露出不好意思地微笑,朝冯氏道:“舅母好,都是严妍不好,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又不好意思说,就先走了。”
那两个不雅观的词语,严妍再是脸皮厚,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不然这些人心里定觉得自家人粗俗不堪。唉,这个世界虽然对女人颇宽和,但这些人对女子的德行却看得很重要,一名合格的淑女,是不能说那些粗俗词汇的。
冯氏笑了笑,把严妍抱在怀里,便跟离得近的一位张姓夫人聊了起来。严妍内心虽然还是坐不住,但这么多人在,她也还是耐着性子,做出一副文静模样,倒也惹了不少夫人打量。
这日里,严妍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漫长。严妍一边乖巧地坐好,一边听她们谈话。知晓明日参加大姐及笄礼中,担任正宾的竟然是韦府尹的娘子,严妍也小小的惊讶了一回。严妍却不知,男宾那边,那韦府尹今日抽空竟然也过来走了一遭。说来韦府尹也是苦逼的,按他的政绩,早该往上升迁的,却因当年那件事儿,江家虽然后来在各方势力下退了一步,心里这团火气儿却没出发,曾经接纳江家女郎的韦府尹一下子成了炮灰,是以这些年便一直坐在府尹的位置上,未曾挪动半分。这几年,韦府尹倒是与严家走得越来越近了,加之严三爷自那年落榜回来后,这几年对学业是一刻都不曾松懈,明年春闱他会再次入场,韦府尹心里明白,若无其他特殊情况,这次严家三爷定会高中。韦府尹对严家的事儿是越来越上心,便是这回严家长女及笄,这正宾一角还是韦府尹自己提起的。
严家到底是商户,虽说如今已经是雍州城首富,但能得到府尹夫人亲自前来执礼,这可是天大的荣耀。私底下不知多少人对严家羡慕嫉妒恨了。
第二日一早,全家老小都穿戴整齐。爹娘在前头接待宾客,严妍平日里是喜欢贪睡的,这日也是天不见亮便起身了。
她和三位姐姐一起,都呆在大姐这里。严妍歪着脑袋看着换好采衣采履的大姐,道:“大姐,你今天跟平时不太一样。”
严婧看向小妹,笑道:“那你说说看是哪里不一样?”
严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道:“大姐虽然还是那个大姐,但就是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严婧伸手摸了摸小妹的头发,未说话。严道:“小妹,那你这说了还不是跟没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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